能量是守恆的。這句話在範方奇腦海中閃迴。


    宇宙是守恆的。太虛是守恆的。


    太虛的另一端,另外大宇宙的某處沙地上,野邪看著虛空中的黑色霧氣,意識海翻騰,血液飛速上升,不斷衝擊著天頂蓋。


    他在啟動宇宙外空間的黑暗陣法,黑暗陣法同樣在啟動他;他在抽取宇宙的物質和能量,宇宙的物質和能量同樣


    宇宙外空間的力量已經抽空了自己的真力,簡直要將他抽離地麵!


    隨著祭祀力量的催化,此處遠古陣法的能量被不斷抽離,一粒粒沙粒飽滿晶瑩,浮上半空。一粒沙蘊含一個大千世界。


    野邪將所有真力都集中在腳下,才勉強讓自己的身體留在地麵上!就算這樣,他的血色還在不斷上衝,麵色紅到極致,血液讓發絲都開始泛紅!


    他覺得自己可能快要撐不住了。也許以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開啟血陣。那麽,金鱗獸勢必攻破村莊,鬼村將從此一蹶不振!自己就是那個最大的罪人!


    就在他感覺到絕望的時候,身邊的陣法閃動,雲光泛紅,千縷霞光從地底噴薄而出,瞬間沙地上空到處都是瑞彩光影。


    這片地域的一些磁場被激活,野邪瞬間感覺到四麵八方的靈力向自己身體四周匯集。


    宇宙道法神鏈從戰場四周地下的陣法結界處噴薄而出,場域能量擴散,一團團肉眼可見的鬼火似乎有生命般,向身前的祭壇飛來,原來分布在陣法周圍影影綽綽的許多魂影,在這一刻忽然有了一致的行動!


    這些魂影的磁場雖然很弱,但是一旦向同一個同時作用,居然是排山倒海的力量。一瞬間野邪感覺思維通達,無數遠古的宇宙奧義衝入腦海。


    這個宇宙是超九成都是半死亡的國度,然而每一寸死亡之地都暗藏生機。


    野邪的思維突破了宇宙,突破無數氣泡,來到了另外無數個位麵空間,在其中的一個空間他感應到了一種至尊至寒的力量。


    由於陣法的加持,天空中的旋轉的濤濤黑霧的能量越來越強,很快,空間蟲洞被打通,黑色的霧氣在天空中開了一個漩渦,如同天眼一樣恐怖。


    此時的戰場中,狄五虎已經被金鱗獸抓在手中,金鱗獸張開巨大的山洞一樣的嘴巴,一陣惡臭幾乎要將狄五虎熏暈!他離死亡如此之近,但是他絲毫不懼,大吼道:“為了部族!殺!”就算被吃掉,他也要拔掉對方一顆牙!


    金鱗獸身形碩大, 至少有十幾米高,身上兇氣滔天,通體布滿金色鱗片,鼻子似乎被割去一半,臉部平整嚇人,眼睛宛若夜色血月犀利懾人!


    此刻怪獸眼中冒火,嘶吼震天。它抬手正在要將狄五虎送入口中,下一秒就要吃掉他!


    青四豹手中的弓箭攜帶著青色神芒,不斷射向金鱗獸的手臂,弓箭破空,神芒在箭尖飛繞,如銀蛇盤舞!


    弓箭在金鱗獸的身體上不斷焚燒,燒出一個個大洞!


    那弓箭似有神覺,刺中金鱗獸的身體後又飛迴來,自動飛落到青四豹背後的箭筒。是以他的箭筒始終有箭。


    青四豹斜穿著一張虎皮,渾身肌肉遒勁,裸露的皮膚呈古銅色,氣勢開張,發箭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射向金鱗獸的右手臂,希望救下狄五虎!


    連環箭不斷發出,瞬間已經進行了十幾輪,金鱗獸不斷大口喘氣,右手臂亂甩,已經被燒了好幾個洞,但是它並沒有放下狄五虎的意思。經過半天的鏖戰,金鱗獸知道必須阻止狄五虎和青四豹聯手,否則形成的狄刀青箭聯網很難纏!


    所以它得了機會打落狄五虎的武器並且將他抓在手中,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給他留生機!


    人群依然在虔誠祭祀,希望借助先祖的力量庇護這一片地域,贏得戰爭。


    煙霧繚繞,遠古的祭祀語以一種古怪卻渾然天成的節奏響了起來。


    ……


    聲音通過蟲洞穿越宇宙。


    ……


    一種奇怪的禪唱蠱惑人心。來吧來吧,做我的獻祭,完成你們最光榮的使命!


    微弱的禪唱聲從異世界傳播到範方奇身上,又從範方奇身上震蕩在這間教室裏。


    範方奇覺得自己好像就是那可憐的人類,邱老師就是怪獸嗎?馬上就要被後者吃掉。這是什麽鬼地方?我要迴去!迴去做什麽?


    忽然間考場的上方氣流旋轉,形成一個太極空洞,就好像時空轉換般,太極輪盤快速旋轉起來,黑色的煙霧彌漫著整個房間。在時間和速度相互轉換的關係中,人變成一種旁觀的看客。


    以範方奇為中心,黑色的煙霧不斷旋轉,此處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引力場。祭祀的禮拜聲,來自遠古的禪唱聲飄飄渺渺,飄入煙霧之中,閃在每一個人的耳膜之上。


    範方奇感覺自己意識在升華,一種成仙的感覺,或者所謂的得道,他覺得自己在飄升。他小時候在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時候,會有這種靈魂出竅的感覺。他曾經以為自己有病,精神可能偶爾不受自己的控製,但是後來發現這好像對生活沒有什麽影響。


    他從來沒意識到這是自己的一個能力,現在也沒意識到。


    但是事實發生了,以他為圓心,黑霧形成了一個太極輪盤。


    輪盤自身的速度很快,但是其中的時間好像變緩慢了。


    邱老師仍然狠狠地說:“張……開……嘴……”


    沒有人迴答。


    同學們還處在一臉懵逼中,又一片黑色的煙霧籠罩過來。一道隱約的八卦陣圖浮現在教室上空。空間扭曲,光線折彎。


    輪盤越來越快,在黑霧之中的所有人,跟隨著範方奇慢慢向上漂浮,越過時間與速度的界限,走上了宇宙定律的不歸路。


    飄飄忽忽,大家都很懵,最懵的是邱老師。室外一片迷蒙,眾人憑空地被時間甩到一片破碎時空中。


    這是什麽理論?弦動理論?暗物質效應?


    一串串流光在兩個宇宙氣泡的無限黑暗虛空中閃過,像是流星在破滅,發出了最後的火光……


    邱老師隻看到一層黑霧,黑板消失不見,試卷消失不見,房間消失不見,對麵的樓宇也消失不見。


    巨大的壓力讓他忍不住閉上雙眼。他再睜開眼後,就看到一片蔚藍的天空,一陣清新澎湃的味道混雜著腥膻,衝入鼻息。


    電閃雷鳴,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無有真實相。


    在一片無形的黑暗中,眾人被一條無形的巨龍牽引,在倏忽抵達彼岸。三十幾個人重重地摔在沙地上。迷茫地看著四周。


    一群野人形成梯形隊列,在前麵的一個首領站在七個五彩祭壇前念念有詞,盯著前方眾人落下的地方,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笑容,嘴裏依然念著一些上古的祭祀語言。


    後麵的野人跟著禪唱。


    五色祭壇上方的天空中憑空出出現一片烏雲黑洞。他們似乎就是從這個黑洞來到了這個世界。這是夢嗎?邱逸民需要快速做出結論。範方奇知道,這不是夢。那麽應該怎麽辦?


    野人群一見到這些嫩嫩的小鮮肉們從黑洞中落出來,都興奮地大叫:“上古祭壇果然發揮作用了!這一次我們必勝!!”


    右側的野人手握長刀,滿臉興奮,說:“這些祭祀轉運過來的活物,看起來比較美味,統統殺了祭祖!”


    “可是他們看起來像是低階生物,一點靈力也沒有。殺他們有用嗎?”


    “那也總比沒有好。那個肥的先殺!那個看起來比較漂亮的女娃第二個殺!”


    ……


    野邪眼神虔誠,雙掌向天,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充滿了無法克製的興奮,他雙手顫抖,揮動著上古的詛咒舞蹈,身體周圍的道道符文綻放又收斂,如同懸空的電流,他仰天長嘯:“以賜予我們部族力量吧!哄……哩……嘛……哢……迪……呿……嘶……”


    祭壇上的五彩之光慢慢消散。一群野人唿啦唿啦地大叫著,所有人都眼露火熱,叫道:“祭祀!祭祀!!祭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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