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賽玉的臉色立刻變了。


    她眼眸微垂,隱忍而難堪,看得出來她心裏是很不舒服的,卻又沒對韋連恆發火。


    “連恆,媽媽不是想幹涉你的感情問題……我想說的是,你好歹也是一個企業的總裁,多多少少還是得注意點影響……你看,你既然已經跟茜茜有了婚約,有些事情是不是該收斂一下,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石賽玉這語氣和態度,沒有一點兒攻擊性,措辭也是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她是怕跟自己兒子起衝突,還是她本性如此。


    韋連恆煩躁地瞪了她一眼:“我該怎麽做,需要你來提醒?”


    看這不妙的形勢,汪虹立馬插話引導方向:“親家母,你就別說連恆了……其實問題的關鍵在於他身邊這個小狐狸精,一天到晚犯賤去勾引連恆。你看她長得這騷樣,就是再正派的男人也禁不住她的誘惑嘛,所以親家母你該親自會會她。”


    “你這話什麽意思?”韋連恆冷著臉質問汪虹,他連基本的“汪阿姨”這個尊稱都沒叫,就那麽逼視著她,“關於我是不是容易被一個女人蠱惑的問題,該是你來隨便評價的嗎?”


    “連恆,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待我媽?”杜南茜忍無可忍地叫開了,“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媽就是你未來的丈母娘,你憑什麽對她兇巴巴地說話……”


    “對啊,”汪虹也很惱火,轉而對石賽玉說,“看看吧,你這兒子啊,完全被那賤人迷惑住了,跟她一個鼻孔出氣,根本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裏。”


    雖然她們都把矛盾都指向我,不過我站在韋連恆身邊,一直冷眼旁觀著,反正我就看著她們表演,不說話。


    石賽玉的臉上更加掛不住了,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對我上下打量一番後,開口說道:“要不你留下來,我跟你聊幾句。”


    我渾身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說:“跟我……聊幾句?”


    “走,”韋連恆推著我的後背,“別聽她廢話。”


    汪虹立即攔住我,拿出潑婦罵街的架勢:“想走?告訴你,沒那麽容易!不把昨晚的事情說清楚,你別想走!”


    韋連恆直接白了汪虹一眼,壓根兒就沒心情理她,徑直推著我往前走……可是,石賽玉那張溫柔無奈又略微淒苦的臉在我眼前晃著,我也移不動腳步了。


    “你先走吧,”我對韋連恆說,“上午公司有個股東大會比較重要,你必須得出席一下,就別在這兒耗了。我留下來,跟她們說幾句。畢竟這裏的幾個女人,都算是最關心、愛護你的人,別傷她們的心。”


    韋連恆聽我這麽一說,再掃視了這幾個女人一眼,啥都沒說,轉身走了。大概他真覺得無聊,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狗血的事情上吧。


    看他走了,我來到石賽玉麵前,沉穩地說:“韋夫人,不知道你想跟我聊什麽?”


    “先找個地方坐下吧。”石賽玉淡淡地說。


    於是,我大膽地跟著這幾個女人,去了小區外麵的一個星巴克坐下閑聊。我們又是找座位,又是點吃的喝的,差不多二十多分鍾還沒進入正題。這時候汪虹跟杜南茜不耐煩了。汪虹給了我一個惡毒的眼神,估計要不是石賽玉在這兒,她早就想撕我了……


    “好。”汪虹強勢地開口,“賽玉,咱們不必跟她繞彎子了,我告訴你,她就是她媽死得早,沒人教她怎麽做人嘛,根本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麽寫,小時候偷錢,長大了偷人,跟那社會上的小太妹沒什麽區別,所以咱別跟她講理,她不會聽的……”


    我慢吞吞給咖啡加了點兒糖,不急不緩地攪拌著,冷笑道:“汪虹,汪‘阿姨’,我想你是我繼母這事兒,韋夫人應該很清楚吧。你說你活這麽大把年紀了,半截身子埋進土裏的人了,還這麽無理取鬧、血口噴人,真的好嗎?我以前就跟你探討過了,在偷人這個技能上,我真的跟您差了一個銀河係,您才是前輩是祖師呢,您簡直深得小三上位的真傳,不然哪會有茜妹妹的存在呢,是不是?


    “你聽聽,”汪虹氣得臉色發白,“你聽她說的這這些話,是不是不可理喻?賽玉,你千萬別聽這小賤婦胡說,我是她後媽沒錯,當年她親媽患抑鬱症自殺,她小小年紀就心理扭曲了,不準他爸再婚,也一直對我這個後媽充滿敵意,後來還把我肚子裏六個月的兒子踢沒了……這簡直就是個小惡魔,老杜當年忍無可忍把她托付給她外婆養著,不然鬧得我們根本沒法好好生活下去——”


    “行了,別說了。”石賽玉麵露厭煩,對她這些家庭瑣事不感興趣,但是又沒表現得太明顯,她看向我,“你叫深深是吧?你說吧,你跟連恆之間到底是什麽個情況?”


    石賽玉真的特別溫和,一點兒也沒有豪門貴婦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冷漠,她對我也明顯沒有敵意,當然,也肯定記不得上次在醫院跟我小小地見過一麵。


    “我——”麵對她這個問題,我一時還真不好怎麽迴答,要說出實話,肯定是不行的,如果編造謊言,也沒什麽意義。


    “石阿姨,”一旁的杜南茜恭敬地喊了她一聲,故作矜持地開口道,“事情的過程,我也一一跟你講述了,若不是她已經欺負到我頭上,我真的不會淪落到麻煩你來出麵……真的,你沒必要再聽她給你講述了,她既然可以下作到這種地步,嘴裏又能吐出幾句真話呢?所以別聽她說了,還是你說吧……”


    “嗬,”我再次冷笑道,“你們就別在這裏白費唇舌了,讓我告訴你們事實吧。”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看著石賽玉,再瞟了眼汪虹和杜南茜,半是調侃半正經地開口道:“我要鄭重告訴杜南茜小姐,關於昨晚的事,是這樣的……我拿刀抵著你未婚夫韋連恆的脖子,逼他來我家的,然後又拿槍抵著他的腦袋,逼他跟我睡一張床,接下來我又在床上強奸了他,迫使他跟我睡了一夜……”


    她們聽到這裏,麵麵相覷……怎麽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繼續淡定地說道:“其實不隻昨天晚上,再退迴到以前吧。嗯,每次都是我強奸他的,他特別無辜、特別被動。另外呢,他不是救過我一次嗎,哎,你們都被騙了,那本來就是我自導自演的綁架案而已,韋連恆也是被我逼著來演這場戲的。還有,他不是升我當總經理嗎,為什麽呢?為什麽他要讓我這個一無是處的花瓶來擔任這麽重要的職位?嘿,就因為我威脅他要在他的郵輪上扔一枚炸彈,然後他就妥協了,給我升職了……說這麽多呢,我就是想告訴你們,我哪是勾引他啊,我有超能力,明明就是在控製他,在威脅他嘛,他就在我的手上,我要他做啥他就做啥,我多厲害啊!”


    說完這些,麵對她們那驚詫的表情,我起身拉開椅子,走了。


    “你別走,”汪虹攔住我,“白深深,你以為你耍流氓就可以蒙混過關嗎?”


    我緊緊盯著汪虹,目光很尖銳:“什麽叫蒙混過關,我是被你們囚禁了嗎,需要過你們的關嗎?”


    “石阿姨,你幫著說幾句啊。”杜南茜始終把希望寄托在石賽玉這裏。


    但石賽玉看向我,抿了抿嘴,又舒了一口氣:“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反正連恆的幸福由他自己做主,看他自己怎麽決定吧。”


    “你……”汪虹被氣到了。


    我不管她們說些什麽,快速地離開了這裏,沒必要再像個傻逼一樣,乖乖地坐在她們麵前,由著她們侮辱和批鬥。姐的心情已經很不好了,沒這麽多耐心陪你們玩。


    迴到公司正常上班。


    在座位上屁股都還沒坐熱,有人敲門,我以為是下屬匯報工作的事兒,就喊對方進來。


    但門才打開,我抬頭一望,來者竟然是石賽玉。


    我腦子短路了幾秒,才馬上站起來,恭敬地彎腰向她問好:“韋夫人,是您呀。”


    盡管她剛才跟汪虹一起來對付我,但她個人的修養,以及她的身份,還是讓我不敢隨便造次。畢竟這公司都是她兒子的,哦不,是她老公創立的,名字叫“賽歐”,不正好取自她名字中的一個字嗎?


    至此我才反應過來“賽歐”郵輪這個品牌名的來曆:韋連恆已故的父親叫韋天歐,他母親叫石賽玉,父母名字中分別取了一個字,正好組成了“賽歐”……原來是這樣的,真不錯,估計韋連恆父母的感情很好吧,可為什麽他們母子的關係惡化成這樣呢?


    “現在有空嗎?”石賽玉目光柔和地看著我。


    “有……當然隨時有空。”我馬上邀請她在沙發上坐下來,又讓婷婷趕緊上茶。


    在她對麵坐下,我一改剛才在咖啡廳時候的尖銳,變成一個知性的職場女性,帶著職業的微笑:“不知道韋夫人這麽辛苦地親自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呢?”


    “姑娘,我問你,你……喜歡連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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