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在樓下?”


    趙春凝一邊假裝很自然的問著,一邊壓抑著心底的期待。


    “...碰巧。”


    顧澤晏突然有些不自然的神態,讓趙春凝不再壓抑心底的情緒,心怦怦的跳起來。


    趙春凝笑了笑,後麵的話也沒有再問出來。


    因為她已經都知道了。


    他下去,是因為去接自己。


    這麽晚的時間,或是不放心自己,又或是感謝自己幫他照顧顧妍,知道自己現在迴來,就下去接自己了。


    如果不是正好算好了時間的話,那還有可能在樓下等了自己一會兒。


    兩人上了電梯,按下樓層數。


    趙春凝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很晚迴家的時候,好多次都碰巧在樓下遇上了顧澤晏,然後一起迴去。


    這麽多次,都是碰巧嗎?


    這麽想著,趙春凝心更是跳的厲害。


    她突然覺得自己也還沒有那麽慘。楊語瑤也沒那麽勢不可擋、麵目可憎。


    在電梯到達他們所在的樓層的時候,趙春凝突然問道:“你怎麽看出來我心情不好的?”


    顧澤晏被問的毫無防備,先是一愣,接著認真道:“為什麽心情不好?”


    趙春凝看著顧澤晏帥氣的臉龐,有些冷酷的眉眼。


    她滿眼溫柔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問道:“你好像從以前就總能發現我的心情好不好。就算是我故意隱瞞的時候,你好像也能發現我的不開心。”


    電梯打開後,又緩緩的合上,叮的一聲又開始下行。


    兩人誰都沒有被注意。


    顧澤晏看著她,覺得她的眼中有些傷感,讓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他微微壓低了些眉眼,又問道:“為什麽有些不開心?”


    噗嗤一聲,趙春凝瞬間就笑了起來,她笑的十分好看,也十分開心。


    她滿含笑意的看著顧澤晏,搖搖頭:“沒什麽。”


    顧澤晏不解。


    電梯叮的一聲再次到達一樓,又打開了。


    外麵的人沒想到裏麵已經有人,微微嚇了一跳。顧澤晏和趙春凝也被突然出現的人驚醒,有了外界的感知。


    兩人看到電梯外的陌生人,連忙又看了看電梯數字,現在一樓。


    兩人瞬間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上去後竟然又下來了。


    這個時候他們如果再跟著外麵的鄰居一起上去的話,在別人眼中就會變成,他們下到一樓來,電梯門都沒出,然後又上去了。


    那絕對會被當做奇怪的人。


    兩人都覺得有點尷尬。


    所以將錯就錯,對著鄰居點了點頭,然後下了電梯,從鄰居身邊擦肩而過。


    等到電梯門再次合上上行,兩人連忙又轉身迴來等電梯上樓。


    金屬電梯門倒映著兩人尷尬失措的樣子,突然,兩人都沒忍住笑了起來。


    “我們好像很多年沒有這麽丟臉過了。”趙春凝看著顧澤晏說道,覺得十分有趣。


    顧澤晏笑看著趙春凝,腦中閃過大學時候兩人一起在宴會上逃跑去打網球的事情。


    那個時候兩個人穿著高檔行動不便的禮服,在網球場奔跑跳躍的時候,也是這樣看著對方好笑的樣子哈哈大笑。


    再次迴到所在的樓層,兩人都沒有再提剛剛的事情。


    心情倒是都異常的好,一掃之前的低沉情緒。


    顧澤晏將趙春凝帶到了自己的家,那裏早已擺放好了豐盛的飯菜,是之前顧澤晏讓阿姨下班前做好的。


    兩人上去的時候,因為耽擱的時間長了點,屋子裏又開著冷氣的緣故,飯菜已經有些涼了。


    兩人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一邊將飯菜一盤一盤的加熱好。


    趙春凝知道這些都是顧澤晏給自己準備的,擔心自己晚飯沒有吃好,這麽晚迴來會餓,這才給自己準備好了飯菜。


    如果是顧澤晏自己吃的話,這些菜也不至於會放涼,這些趙春凝都知道。


    趙春凝有時候真的愛慘了顧澤晏冷峻外表下的細心和體貼。


    至此,趙春凝才升起來的對楊語瑤的惡意,又被打散了。


    兩人開了一瓶紅酒,溫馨且浪漫的吃完了晚餐。


    趙春凝迴家換了一件衣服迴來,兩人正準備在遊戲室開幾局遊戲,就被一通電話給打斷了。


    趙春凝聽不到電話裏的內容,但是從顧澤晏越來越嚴肅,越來越擔心的表情來看,他們今晚的遊戲是玩不成了。


    顧澤晏掛斷電話之前說了一句,我馬上過來,然後快速的找了司機過來送自己,他晚上剛喝了紅酒,不能開車。


    趙春凝在他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就將遊戲頁麵給關掉了。


    “出什麽事了?”見他有些慌忙的樣子,趙春凝關心的問道。


    顧澤晏一邊給司機打電話,隨口道:“語瑤應激障礙犯了。又不肯打鎮定劑,在醫院裏鬧的有些厲害。”


    趙春凝拿著遊戲把柄的手一頓。


    這次她沒有再生氣,隻是頗有些無奈的問了句:“你比她的父母還能安撫她嗎?難道她一天不好你就要這樣一直陪下去嗎?”


    顧澤晏沉默。


    趙春凝歎了口氣,起身站了起來。


    顧澤晏突然伸手拉住了她:“你生氣了?”


    顧澤晏問的有些緊張。


    趙春凝搖了搖頭:“楊語瑤不是一直都很堅強嗎?可是你想想,這麽堅強樂觀的楊語瑤,你幫了多少忙?她真的需要你一直這樣幫忙嗎?”


    顧澤晏微微皺了皺眉頭。


    趙春凝隻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她道:“就算她真的需要幫忙,你就真的這樣幫助她一輩子嗎?你不覺得你其實有些過界了嗎?你不覺得你這樣會讓你的朋友——楊語瑤產生過多的不必要的依賴嗎?”


    顧澤晏微微垂下眼睫沉思。


    顧澤晏到醫院的時候,混亂比起之前小了很多。


    所有人包括楊語瑤的父母、醫生、護士、護工都擠在病房的會客室安靜的等著。


    他們透過病房的玻璃隨時觀察楊語瑤的動靜。


    楊語瑤從一開始的劇烈掙紮到漸漸安靜,這中間花費了大量的功夫。


    隻要一有人要靠近她,她就變得大喊大叫,失去理智。但隻要人們漸漸後退,離她遠一些,她的情況就會好一些。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病房,擠在會客室外,裏麵的楊語瑤才變的安靜下來,但是依然驚恐的看著他們。


    醫生怕她再失控,就將門給關上了。


    效果很好,楊語瑤真的安靜了下來,呆呆的自己一個人縮在病房的角落一動不動。


    醫生原本是可以強製打鎮定藥物,然後再安撫病人的,但是楊語瑤掙紮的太過激烈,無意中會被弄傷。


    楊語瑤身後還站著顧澤晏和季儒,在還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們誰也不想真的用強的,然後被她身後的大佬們追責。


    眾人一邊觀察著楊語瑤一邊等待幫助。


    顧澤晏現身的時候,眾人紛紛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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