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神醫帶來了新的藥丸。白得晶瑩透亮。聞著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陸神醫自稱為了這二十一顆藥丸,頗費了一番手腳。謝天風和張誌冰他們千恩萬謝。陸神醫待了一會就走了。


    因射箭大會召開的日子。日漸近了。明日神莊裏也整日熱火朝天,謝天風已輸了幾屆射箭大會。這一屆務必要將“潛龍令”請迴家。一雪前恥。


    羅庭每天不是練功。就是陪張誌冰天南海北地閑聊。謝靈和謝琪每天都雷打不動地找羅庭聊天。在謝琪和謝靈的無微不至的關心下,羅庭才將抽簽的事慢慢放下。但對金鳳的思念依舊那麽強烈。


    這天。謝琪,謝靈和羅庭正在擺龍門陣。她弟突然過來了,對謝琪道:“姐。快去看看,父親的義兄帶來三個兒子,高大英俊,帥氣逼人”。


    謝琪撇撇嘴道:“什麽帥哥。我才不去看呢”?


    “父親說的”。謝雲笑道,“要你和二姐過去。和義伯他們見個麵”。


    “他們有父親接待就可以了,要我們去幹嗎嗎。真是的”。


    “父親好像說要準備給你們和他的侄兒訂親”。


    謝琪大吃一驚。隨即大叫起來:“訂什麽親。我不去”。


    “大姐。我勸你還是去應付一下吧,如果現在你不去,等父親找上門來了,就有你好受的了”。


    “我不去”。謝琪沒好氣地道:“去見他們,把我們當猴似的,指指點點,評頭品足。”


    “去吧”。羅庭笑道:“客人來了,你不見有點失禮。見了之後。你願不願意。再說嘛”。


    “姐”。謝靈忽然笑了,“如果你想這件婚事成不了,我給你打扮打扮。保證他們不想見你笫二麵”。


    說完拉著謝琪就走了。


    謝天風夫婦在大廳裏和他的結義兄弟陸光夫婦及三個兒子談笑風生。


    謝天風看著陸光的三個兒子,笑道:“幾年不見。三位賢侄已出落得一表人才。王樹臨風。大哥。可喜可賀啊”。


    “賢弟謬讚了”。陸光望著三個兒子。得意地笑道:“但能入賢弟的法眼。也算過得去了”。


    陸夫人道:“我這三個孩子早有人來提親了。因你大哥想著你是結義兄弟。人又極講義氣的。想著親上加親。就推了好多婚事。若不是為了兩個侄女,他們早就成親了,也不用留到現在”。


    “這是大哥大嫂的抬愛”,謝天風道:“能與大哥結成親家。是我榮幸”。


    唐向榮卻有不同看法,“三位賢侄。高大而英俊。家世又好。誰不想攀高枝,與你們結親。聽說每天來大哥家提親的人都沒斷過”。


    陸夫人聽她這樣說,越發得意。連連點頭:“那是,那是。我都專門安排兩個人接待那些煤婆。煩都煩死了,都是些粗姿陋貌。哪裏配得上我兒子。”。


    “是嗬”。唐向榮:“賢侄長得這麽英俊挺拔。必得找一個大戶人家,才貌雙全的人兒。才配得上賢侄。小女雖不是粗姿陋貌。但也姿質平平。又不甚勒快。恐怕入不得大哥大嫂的法眼”。


    謝天風聽她這樣貶低自己的女兒。不覺奇怪。詫異地看了妻子一眼。


    世上母親都說女兒好。陸夫人聽唐向榮這樣說,也有幾分信了。她略顯失望。口裏卻道:“兩侄女。早些年也見過幾麵。模樣也算周正。說話也知書識禮。怕不是弟媳說的那般不堪吧”。


    陸光卻道:“看看吧。孩子的事。商量著辦。我們也不是一定要看相貌。內在也很重要”。


    謝天風被他們說得尷尬了。又不能辨解,他不滿地瞪了妻一眼。笑道:“也不至於很醜,還看得過去。至於說般配嘛。蘿卜白菜各有所愛”。


    “就是這話”。陸光哈哈一笑,道:“我們這裏說得天花亂墜也是白瞎。他們一見麵。喜歡不喜歡就知道了”。


    “大哥說得在理”。謝天風笑著。又看看外麵,焦燥地道:“謝雲這孩子。讓他去叫兩個姐姐。叫到哪裏去了,這麽久還不來”。


    “不急嘛”。陸光笑道:“興許兩個侄女。聽說哥哥們來了。正在細心打扮”。


    唐向榮聽見他迷之自信的話,抿嘴想笑又極力忍住了。


    陸夫人也附和著,“是的,我想也是。聽見哥哥來提親了,高興壞了。不得好好打扮一番”。


    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合。都覺得憑自己兒子的人才和家世。自己一提起連姻,謝靈和謝琪必會喜不自禁。欣然接受。


    唐向榮太了解兩個女兒的心思了,這世上除了羅庭他們大概是看不上別人的。


    他們在那裏翹首盼望。謝靈和謝琪卻姍姍來遲。當她們走進大廳的時候。大家都是大吃一驚。這哪是貌美如花的妙齡少女。分明是兩個土裏土氣的農家婦女。


    謝琪不知從哪裏淘一件幾年前的白灰士布長衫,上麵黃一團藍一團的都是歲月留下的印跡。頭發發鬢梳得半倒不歪。發線散亂,像剛從床上起來似的,臉上還有一道口水未擦盡而遺留下來的痕跡。謝靈更離譜。不但長裙陳舊。頭發微散,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長出來一顆豌豆大小的黑痦子。


    眾人看著這兩姐妹的打扮都是驚訝得你看我。我看你。隻有唐向榮偷偷地抿嘴笑。


    謝天風更是氣得額頭上的筋暴起老高,臉色通紅。怒斥道:“你們沒看見有客人嗎。也不打扮一下就跑出來”。


    “還能怎麽打扮,我們平日就是這個樣子的”謝琪笑道:“爹。我們這衣裳都穿了好幾年了?你也不給我們換一件。還說我們不打扮”。


    “都是這樣的衣服嗎”。謝天風狐疑地看向妻子,在飲食起居這一塊。他從來不管。隻有妻子對這方麵熟悉。但女兒平時穿什麽。他依稀有點印象,“你們上次穿那件。那件紅色的衣裳不是很好看嗎”?


    “你看這種天氣。寒冷寒冷的。洗了的衣裳好幾天了。都沒幹透。所以就沒穿。我也想著。義伯是父親最相熟的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也是不會計較這些的。義伯。你說是不是”。


    陸光見謝琪和謝靈這個樣子,不由得厭憎到了極點。他看向妻子和三個兒子,也是和自己一樣的表情。本想著自己的兒子在家裏不好娶兒媳。聽說義弟的兩個女兒花容月貌。憑自已與義弟的交情。攀個親家,他應該沒有二話。沒成想。從小看著漂亮可愛的小侄女竟然長成這樣,不但完全變了樣,還不會打扮。這要是娶迴家。親戚朋友還不笑掉大牙。這時聽見謝琪的招唿,忙整容笑道:“一家人見個麵。怎麽樣都可以”。


    “是啊,伯父都這樣說了,父親就不要計較了”。見父親氣得兩眼鼓得如蛤蟆眼一般。她忙轉向陸夫人和陸夫人的三個兒子:“這是伯母和三位哥哥吧。我們也有幾年沒見了。伯母還是那樣年輕。模樣竟一點也沒變,三位哥哥倒越長越帥了,竟連我家的幾個兄弟都比下去了。伯母你是怎麽生的。竟生出這樣好的兒子。我媽以前總跟我們說。她對你羨慕得緊。說我家的謝雲哪裏比得上三位哥哥。他有三位哥哥一半好就心滿意足了”。


    陸夫人見她喋喋不休,心裏要多膩味就有多膩味。但當著謝天風夫婦的麵也不好表現出來,敷衍道:“這是你家母親說得好”。


    “琪兒,靈兒來這邊坐下”。唐向榮也不知道她們從哪裏拿出來的舊衣裳。也虧她們機智。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打扮得這麽寒磣,唐向榮也不得不佩服女兒的應變能力了。見兩個女兒都坐下來。這才對陸光夫婦道:“大哥,大嫂,兩個侄女你也看見了。意下如何”。


    陸夫人看向陸光。使勁使哏色。生怕他說話不經大腦。一下子都答應了。陸光輕咳一聲說道:“孩子們都還小嘛,不急不急。今天我主要是因為跟賢弟幾年沒見麵了,想帶孩子們過來認認門。以後孩子們來這裏,也認得地方”。他這樣說。陸夫人和三個兒子都鬆了口氣。


    “噢,那他們的事,以後再議”。唐夫人開心地笑了,“大哥大嫂難得來一趟。在這裏多住幾天。謝雲幾兄弟的修為總不見長進。你好好指點他們一下”。


    “好。弟妹盛情。我一定在這裏多住一些日子。我和賢弟好幾年沒見了。正好有些別後情況要跟他敘說敘說”。


    “好。三位賢侄也年輕有為,修為一定不低。剛好跟謝雲幾兄弟在一起切搓切搓”。謝天風高興地笑道,


    “那我們在這裏聊。讓孩子出去玩阮。認識認識一下”,唐向榮對謝雲笑道:“雲兒。帶你三位哥哥到處走走。看看。中午我們大擺筵席給大哥大嫂接風洗塵”。


    謝雲帶著陸光三個兒子走了。謝琪和謝靈巴不這一聲。趕緊告辭四位長輩。飛奔而出。出了大廳他們直奔羅庭房間而來。


    到了羅庭的房門前他敲了一會門卻不見羅庭開門。謝琪兩人以為羅庭去張誌冰房裏了。便折轉身向張誌冰房間走來。當她們滿懷信心地走進張誌冰房裏時。卻發現房裏隻有張誌冰一個人。她們想問張誌冰又不好開口。隻好假裝是來看望張誌冰的。謝琪笑道:“張伯。今日的身體可好些”。


    張誌冰見她們一進門就眼珠子亂轉,知道她們不是來找自己的。又見她們一身散發汙臉的裝扮。不由得又驚奇又不解。笑道:“好多了”。又問道:“你們是不是跟羅庭生氣了”?


    “沒有啊”。謝琪一臉的納悶,問道:“張伯怎麽會這麽問呢”?


    “你們看看你們自己”。張誌冰笑道:“像不像跟別人打了一架似的”。


    謝琪聞言看看妹妹,又看看自己。兩人都啞然失笑。謝琪道:“張伯。你不明白的。我們沒有跟羅庭生氣,現在我們也在找他,不知道他躲到哪裏去了”。


    張誌冰聽說羅庭不見了。也有點急了,坐直了身體。問道:“你們去過他房間沒有”?


    “去了”。謝琪道:“我們敲了一會門,沒見他出來”。


    “這怎麽迴事”?張誌冰沉思著,“他去哪裏應該會跟我說一聲的啊。你們再去看看。也許你們剛去。他剛出去。擦肩錯過了。要是還沒開門。你扒窗戶看一下。他是不是在練功,如果在,你們就不用過來了。沒在,就過來告訴我一聲”。


    “好”。謝琪和謝靈答應一聲便急怱怱地走了。


    謝琪轉過一個角。遠遠看見謝雲帶著陸氏三兄弟有說有笑地走過來。忙一把拉住謝靈。兩人閃折迴來,彎腰裝著拍鞋子上的灰。見謝雲他們過去了,才站起來。急急向羅庭房間走來。


    羅庭房門依然緊閉。謝琪敲了幾下,見沒反應。便在羅庭窗紙上戳了一洞,通過洞口,覷著眼往裏瞧去。隻見羅庭盤坐在床上,雙手掌心相對。置於丹田之際,一波波的紅色光芒自羅庭右手腕噴射而出,升到頭頂,又似瀑布般一波一波傾落向下,將羅庭整個人籠罩起來,紅色光芒中間又有一道白光,從紅光包圍中破紅而出。直接鑽進羅庭頭頂。他的腦袋就如一個無底洞似的,無論白色光芒鑽多少進去。都填不滿。謝琪笑道:“果然在練功”。


    “姐,我看看”。謝靈趴過來。謝琪隻好讓開。謝靈看著一波波的紅色的光芒不由得讚歎道:“哇!好漂亮”。


    羅庭頭頂又足足吸了半個時辰的白色光芒。他才將手緩緩放下來。嘴裏重重地吸進一口氣。又長長地唿出來。才放開腿。下床來。整個人如打了興奮劑似的精神煥發。


    謝琪輕輕地敲了一下門。羅庭便走了過來,打開門看見謝琪和謝靈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即“撲哧”一聲笑出來。


    謝琪猶自沒有迴過神來,瞪著眼,好奇地問道:“你笑什麽”?


    “你看看你們”。羅庭忍俊不住。指著她倆。


    謝琪這才明白。笑道:“你看。我們這個樣子醜不醜”?


    “還好”。羅庭忍住笑。道:“比我村裏麵的小姑娘好看多了”。


    “還有比我這更難看的嗎”。


    “有”。羅庭疑惑地看著她倆,笑道:“你們怎麽打扮成這樣”?


    “唉”!謝琪歎了口氣,“別提了。今天我有一個義伯帶來三個兒子來我家,說是來看我爹娘。其實是想來給他兒子提親,我和妹妹不想嫁給他們。所以喬裝扮醜。讓他們見了我們就惡心。看他們還要不要來提親”。


    “騙過他們沒有”。羅庭笑道,


    “應該有效果”。謝琪笑道:“我看見我義伯母和她的三個兒子。都不願意和我們講話。”


    “哦”。羅庭笑道:“看來卓有成效——這個鬼點子,是誰想出來的”。


    “我妹唄”。謝琪神氣活現:“她聰明吧”。


    “聰明”。羅庭讚一聲。笑道:“我發現謝靈臉上的痦子特有個性。謝靈是怎麽弄上去的,這麽久還沒掉,那麽大的東西粘在臉上。難受不難受”。


    “還好”。謝靈眨眨眼睛。笑道:“就是粘得不太牢。我再笑笑就就掉了”。


    “在這裏,你可以取下來啊。等你出去再粘上去”。


    “好是好,有點麻煩”。


    “那你們不是還要裝好幾天”。


    “是啊”,謝琪無奈地道:“真希望他們早點走。他們的多住一天,我倆就多一天穿幫的風險”。


    “沒事的”。謝靈笑道:“如果穿幫。我們就死扛著不同意。實在逼急了就離家出走,讓他們再也找不到我們”。


    “那也隻能這樣”。


    “我有一個疑問”。羅庭問道:“他們是長得醜。還是人品差。你們這麽不想嫁給他們”。話一出口。羅庭就後悔了。這不明擺著嗎。


    果然謝琪一厥嘴。嗔道:“還不是因為你”。說完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羅庭。嚇得羅庭趕緊收聲。


    這時,謝雲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到處都找不到你們。原來在這裏。快點,大家都到齊了,就等你們了”。他又覷著謝靈道:“二姐,你把你那痦子粘牢點。小心等下笑的時候。掉下來”。


    “我有點不想去了”。謝靈沮喪地道。


    “為什麽”?謝雲道:“這是接風宴,你不去,爹會追問的”。


    ”我疏忽了。不該搞這個痦子。一點也不牢固。等下掉下來。臉可丟大發了。謝雲,你去跟爹說。就說我和姐姐身上有點不舒服。就不去了”。


    謝雲看看謝靈和謝琪。他也理解兩個姐姐的難處。沉吟一下,然後道:“既然這樣,那好吧。我就和羅大哥去了”。


    “好”。謝靈對羅庭道:“吃完趕緊迴來。我們在這裏等你”。


    羅庭和謝雲走進大廳時。大廳裏的人。該來的已到齊了。三張桌子一字排開。主桌除了謝天三兄弟夫婦外加陸光夫婦和羅庭,左手是謝天風的一眾師弟們。右手是謝雲七兄妹外加陸氏三兄弟。謝天風見謝琪姐妹倆沒來。便問謝雲:“你兩個姐姐呢”?


    “她們說身上有點不舒服,就不來了。讓我代她們向伯父,伯母以及三個哥哥多敬幾杯酒”。


    “一點禮貌也不懂。來客人了。她們就不舒服了。這不是存心添堵嗎”。


    “算了,一個小孩子,隨她們去”。陸光笑道。


    “看來她們真的沒這個福份”,謝天風對陸光笑道:“來,大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恩公的侄兒,名叫羅庭,大哥,別看他年齡不大。修為卻高得很。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呢。來,羅公子。這是我的結義大哥大嫂——陸光。楊玉”。


    羅庭看過去。隻見陸光五十開外的年紀。頭發卻黑黝黝的沒一根白發。三角眉下一雙綠豆小眼閃著陰鷙的光芒,修剪得異常精致的八字髭須下掩遮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隨時在向人顯示他的不屑和傲慢。楊玉年輕些。黑雲似的秀發在頭上一盤了大髻。用五六種釵細橫七豎的插緊了。雖然多。卻不顯得零亂。弦月眉下。不知是睡眠太少還是有內病,一雙魚泡眼的眼圈青中帶黑。一隻鷹勾鼻下。一張小嘴塗得紅紅的。她斜眼瞄了羅庭幾眼,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羅庭朝他們拱了拱手,道聲:“久仰”


    陸光隨便拱了拱手。冷冷的。在他眼裏。一個毛頭小子。就是從娘胎裏開始修煉,修為也高不到哪裏去。還不是借他伯父“恩公”二字的名義,才受到如此高的禮遇。不然他哪有資格跟自巳同桌。


    羅庭見他倆不冷不熱,也不計較。徑自坐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人家瞧不起我,我也沒必要去湊這個熱鬧,當下也不敬陸光兩夫妻的酒。隻自顧自地獨飲。陸光見這年輕人如此傲慢,心頭的火被撩撥起來,隻是當著謝天風的麵不好發作。因笑道:“我去年去一兄弟家。他有一個兒子。平時最是散漫驕橫慣了。見人愛理不理的樣子。他見我去了。不但不進來拜見。嘴裏還不停地罵罵咧咧的,穢語不斷,他父親都不敢教訓他。說他修為有多高。怕惹惱了他。他發起瘋來。房子都敢拆。我就說。交給我。他父親開始還不信我能治住他。我走上前揮揮一手。就將他治得服服貼貼”。


    “你是怎麽治的”。謝天龍不知道陸光是在含沙射影。倒被他的話引起了好奇心。


    “那小子。說有多強,他一隻靈獸都沒有。你說他能幹得過達到金能層的人嗎”。他得意地笑著:“我這種人最喜歡打抱不平,看見目中無人的年輕人。我就想管管,羅公子,年輕有為。既能得到賢弟的抬愛,必定是修為高強,謙遜有禮。不會像一般的年輕人。藐視長輩。目中無人”。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是羅庭沒有敬他一杯酒。心裏不爽。有感而發。眾人都知道陸光的修為高,一直鮮有對手。不由得替羅庭捏了一把汗。


    羅庭卻不急不燥。放下筷子。笑道:“前輩說得是。對於不尊敬長輩的年輕人。就該教訓教訓,前段時間我也碰見一個長輩唯老不尊。明明我敬過他酒,他偏說沒有。硬我再敬一杯,我沒辦法了”說到此,羅庭突然打住了不說了。隻管撥弄手中的酒杯。


    謝天民見他弄了半天沒有下文了。忍不住問道:“後來你怎樣”。


    羅庭卻不接他的話,覷著酒杯道:“我看了酒杯半天。發現這杯酒已經有點涼了,等我借點火來溫溫酒”。陸光聽他這樣說。不屑地冷笑著。卻見羅庭左手食指向前一伸,瞬間食指尖上平空立住一個黃豆大小的火光,陸光臉上的冷笑刹那間就僵住了,就這一手平空借火,他練到死也未必能達得到。羅庭右手端著酒杯。左手食指在杯底劃一圈。一團火在杯底熊熊燃燒起來。不到一刻鍾。杯裏竟冒出騰騰熱氣。


    眾人已是驚得目瞪口呆。都放下筷子。傻子似的看著羅庭表演。他們隻知道修為高強的話。可以修煉個靈獸什麽的,沒想到還能這麽玩。


    羅庭手持酒杯對陸光道:“陸前輩。我敬你”。


    此時陸光已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臉色由青變白。額頭己滲出密密麻麻的小汗珠。目光顯得惶恐不安。訕笑道:“好,好,羅公子請”。


    唐向榮見他這個樣子想笑又忍住了。什麽人不好得罪。偏偏撩撥羅庭。這下丟大發了吧,


    陸光三個兒子見父親受如此侮辱,氣得怒火中燒。騰地站起來。就想發作。忽見三道寒光一顯而沒。三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左臂一絲疼痛。低頭一看。左臂上不知什麽時候己被割開一道口子。一股鮮血漸漸浸透了衣裳。如此快的速度。如此準確的手法。實在讓人駭然。三人頓時嚇得三魂散了二魂。站在那裏身子如篩糠似的顫抖。


    這突入其來的變故。讓謝天風始料不及。他本想與義兄和和睦睦。平平安安地吃個飯。兄弟伷俚間好好敘敘舊,沒成想因陸光自以為自的倚老賣老。弄成這個不好收拾的局麵。他怕再發展下去。陸光會更難堪。忙起身笑道:“大哥。羅公子。今天是接風宴。我們祥祥和和地敘敘舊。閑聊閑柳,不談別的。來喝酒喝酒”。


    謝天風都出麵打圓場了。羅庭也不能不給麵子。他又倒了一杯酒,道:“對對。你看我太不懂事。早該敬陸前輩。剛才那杯不算,我這杯才是陪罪酒,陸前輩。有得罪的地分。你多包函”。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安慰了謝天風,又威脅到了陸光。


    陸光隻能眼睜睜地吃個啞巴虧,他舉起酒杯,和羅庭一碰。兩人一飲而盡。陸光目光有些呆滯。他本想帶兒子來向謝天風提個親。結為秦晉之好。沒想到親沒結成。還受了這麽大的侮辱。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經這麽一鬧,羅庭也沒心思吃飯了,怱怱拔了幾口飯,就走了。


    羅庭迴到房裏,謝琪和謝靈還在房中眼巴巴地等著。見羅庭笑逐顏開,謝琪笑問道:“撿了什麽寶貝,這麽開心”。


    “還不是你那個義伯。仗著長輩身份,倚老賣老,想在我麵前討便宜,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謝琪和謝靈相視一笑,隨即謝琪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快說說。怎麽迴事”。


    羅庭笑著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謝琪和謝靈聽著,不時爆發開懷大笑。羅庭說多久,兩人就笑了多久,羅庭說完。謝靈沉吟一下道:“伯父經此一事,顏麵掃地。他是沒臉留在這裏了。我們也不用辛苦扮醜了”。


    “但一時也不能馬上卸裝”。謝琪斂笑道:“必須等他們走了之後再動手。要不然他們又該哆裏哆嗦地要給他兒子提親了。他隻是在羅庭這裏丟了麵子,在我爹那裏還可以耀武揚威,我爹礙於情麵。會答應他的”。


    “那好”。謝靈笑道:“我們就再辛苦幾個小時。等他們走了再卸裝”。


    三人正在談論。謝雲一陣風似的闖進來。大笑道:“姐,你沒看見伯父剛才那個狼狽樣子,要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他滿懷期侍地等著姐問他為什麽,卻見謝琪三人隻是微笑著盯著他。卻不言語。他也靈性。瞬間就明白怎麽迴事。自我解嘲地笑道:“噢。羅公子早就說過了吧。我以為我是第一個人呢”。


    謝靈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她問謝雲:“老弟。伯父他們走了沒有”。


    “走了”。謝雲笑道:“他丟了那麽大的麵子。那裏還有臉呆在這裏。吃過飯。就帶著他三個兒子。灰溜溜地走了”。


    “好啊”!謝靈和謝琪高聲歡叫一聲。兩人手拉著手轉著圈。羅庭站在一旁。臉上平靜地微笑。不知是喜是憂。


    轉了幾圈,兩人停下來,謝靈一把摳下痦子。用力摔在地上。一語雙關地笑道:“這副爛膏藥貼在身上真難受”。


    送走陸光一家人之後。謝天風疑惑地道:“大哥家的三個侄兒長得也英俊秀氣。兩丫頭怎麽一個都看不上呢”。


    “這還用說”。唐向榮看著丈夫:“人家心裏有人了唄”。


    “啊”?謝天風又狐疑又詫異地看著妻子:“她們天天在家裏。除師兄弟就是我們。她們會看上誰。師兄弟,還是表兄弟”。


    “你這個父親當得也太不稱職了”。唐向榮笑道:“家裏除了師兄弟就沒有別人了嗎”?


    謝天風仰著臉想了一下,忽然一敲腦袋。若有所悟:“哦。怪不得兩個丫頭老是跟羅庭在一起”。


    “你終於想到了”。


    “她們看上羅公子”,謝天風沉吟著,“羅公子那優秀的一個人物。會看上他們嗎”?


    “這就要看她們的緣份了”。


    謝天風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道:“我聽張大哥說過。羅庭以前有一個喜歡的人,叫金鳳,因為金鳳父親反對。就強行把金風帶迴去了,現在羅庭心裏還念著她呢”。


    “我知道啊”。唐向榮笑道。


    “謝琪她這麽起勁地追人家,到底有沒有機會”。


    “人長得英俊秀氣,修為又高強,這麽好的人豈容錯過。你不追追。怎麽知道沒機會。”。


    “這麽說來,你是支持的”。


    “當然。難道你不想羅庭做你的女婿”。


    “那倒也是”。謝天風笑道:“隻是,我們這麽趁虛而入。顯得不怎麽光明正大。再說琪兒與靈兒。他會選誰呢”。


    “這要看誰跟他有緣份吧”。


    “羅庭來到家裏也有段時間了。他們的事進展怎麽樣。你去打聽沒有”。


    “這種事怎麽問啊”。唐向榮笑道。


    ”你平時最會談心聊天了,去旁敲側擊地問問”。


    唐向榮沉吟一下,然後道:“好,我找個機會問問”。


    謝琪和謝靈又恢複了以前的裝扮,顯得得美麗又大方。羅庭看著他倆,調侃道:“陸氏三兄弟太沒眼光了,竟然與這麽漂亮的美女擦肩而過”。


    “他們擦肩而過。這不是便宜你了嗎”謝琪目光灼灼。滿是期待。


    羅庭卻不敢迎接她的目光。望著外麵燦爛的陽光裏。光禿禿的樹枝。他幽幽地笑道:“我一個流浪兒。居無定所。身無長物。哪裏值得你們如此厚愛”。


    “又來了”。謝琪笑道:“每次我問這話時。你都是這種態度,我知道你心裏有個坎。但我有耐心。我會等你跨過坎的那一天——以後這種話我也不問了。我等著你自己對我說”。


    “謝琪,我受之有愧”。


    “羅庭你不要這樣說”。謝靈又開口了,“你心裏有金鳳。證明你有情有義。那種一分開便忘了對方。立馬另尋新歡。我們還看不上呢。我們能理解你。也希望你打開心扉。將那扇緊閉的大門敞開一點點。你會發現外麵的世界有陽光也有鮮花”。


    “你就是一塊石頭”謝琪一臉的堅定,笑道:“我也能將你捂熱。我們有時間。有耐心。有信心。等著你這棵愛情之樹開花”。


    羅庭看看謝琪又看看謝靈,又感動又難過。


    晚飯後,謝琪和謝靈正在戶裏,收拾衣裳,唐向榮推門進來了。兩人都知道母親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兩人都停了手。坐下來,看向母親。靜等她開口,唐向榮慈愛地看著兩個女兒。一個如花中玫瑰,美麗嬌豔又大方。一個如叢中月季。活潑可愛又端莊。移時,唐向榮才笑道:“你義伯走了。都高興壞了吧”。


    “那是”。謝琪笑道:“他們怎麽想的,三個兒子。來我家選美。也不看看自己的兒子是什麽貨色”。


    “總的說來。他們長得高大英俊,算不錯了。隻是你們沒看上他們”。


    “那是,怎麽看他們,我都覺得別扭,好在他們走了。再晚走一天。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也虧你們想得出來。扮得那麽醜。靈兒你那個痦子那麽大。怎麽粘上去的。不難受嗎”?唐向榮笑道


    “還好吧”。謝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扮那麽醜。還不被他們看上了。他們提親。你們難道不答應嗎”?


    “你說的也是。不過也虧得你們機智。不然我們也難做。答應吧。你們不願意,不答應吧。他們跟你父親關係那麽好。情麵上過不去,難”。


    “娘。我理解您”。謝琪和謝靈靠在母親肩上,“所以。我們得想個法子。別讓你們為難啊”。


    “是啊,都是娘的好女兒”。唐向榮撫摸兩個女兒的頭,笑道:“不過也怪你大伯自己,如果他自己不倚老賣老,自以為自。就不會在羅庭麵前丟那麽大的麵子。他再多呆幾天。你就原形畢露了。那時節,你想躲也是躲不掉的了”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他以為羅庭是個軟柿子。沒想到人家是個硬茬子。手被針紮了才知道痛。晚了”。謝琪得意地笑著,“大伯肯定後悔死了”。


    “那自然”。唐向榮想起中午飯桌上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突然她話鋒一轉:“你們和羅庭相處這麽久了。你們有沒有暗示你們之間的關係”。


    “不要說暗示了。明示都有過了”。


    “他什麽反應”?


    “他呀”謝琪臉上流露出似悲傷似無奈的表情,“對金鳳還是無法忘懷”。


    “噢。你們打算怎麽辦”。


    “還能有什麽辦法。慢慢等唄”。


    “這樣熬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假如有一天。金鳳來找他了。你們何以自處”。唐向榮擔心地望著女兒。


    “那就等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唉”。看著兩個深陷愛的漩渦的女兒。唐向榮憂心仲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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