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這段戲演的怎麽樣?”


    郭得綱和趙本三笑嗬嗬地來到監視器跟前看迴放。


    陸途笑道:


    “演的不錯,是我想要的效果,那段笑場的補救也很精彩。”


    陸途說著看向郭得綱,又道:


    “知道這段戲什麽地方最難演嗎?不是你們的狀態和台詞,而是剛哥你撩起衣服的動作,因為這裏有個包袱,你撩的輕了,仗義這兩個字出不來,你撩的太往上了,假仗義就都出來了,我沒想到你撩的恰到好處,居然一條過了。”


    郭得綱嗬嗬一笑,說道:


    “這是你不知道我練了多少遍,我知道這裏容易出問題,所以這幾天沒事就在背上寫上這三個字,有空就練,不誇張的說,我已經練的爐火純青了。”


    一旁的趙本三衝郭得綱伸出大拇指,感慨道:


    “仗義!真仗義!”


    郭得綱卻歎了口氣,有些遺憾地道:


    “可惜戲份太少,還沒過癮就殺青了。”


    坐在監視器旁的於歉笑道:


    “那你不說多ng幾次,照著一百遍來演,肯定讓你過癮。”


    郭得綱轉頭問陸途:


    “不用再拍幾條特寫嗎?”


    陸途笑道:


    “不用,咱們有三個機位同時拍,你和本三大哥的特寫都拍到了。”


    郭得綱有些意猶未盡地道:


    “所以,我這就殺青了對嗎?”


    陸途點點頭,衝周圍大聲地喊道:


    “恭喜郭老師殺青!”


    在一陣掌聲中,有工作人員給郭得綱送來鮮花。


    郭得綱笑道:


    “大家都辛苦了,一會兒我請大家喝飲料!”


    郭得綱話音一落,立刻引起一片叫好聲。


    因為大巴車是租來的,一次性拍完可以節省成本,於是又拍了兩場連場戲。


    一場是郭得綱扮演的劫匪走後,車上的乘客紛紛把被搶走的錢都要了迴來,並且在得知小寶是個死屍之後,把趙本三趕下車。


    另一場是在遭遇搶劫之前,車上的乘客下來解手,因為小寶的腦袋靠在車玻璃上,被幾個女乘客誤以為他在偷看而發生的啼笑皆非的小插曲。


    這兩場戲因為有不少群演,也都沒啥演技,台詞功底不過關,因此多拍了幾條,不過在天黑之前總算順利完成。


    緊接著,劇組抓緊時間轉場,拍於歉的戲份。


    關於讓於歉扮演老頭還是老太太這件事上,陸途最終決定還是尊重原版,讓於歉扮演老頭,說到底這不是一部惡搞電影,讓於歉扮演老太太可能會產生不錯的笑果,但也可能會打亂電影的整體基調,這是陸途不想看到的。


    劇組很快轉移到一處村莊附近,主演和群演在走完這場戲之後,正式開拍。


    老趙背著小寶在公路上走著,突然聽到一陣鞭炮聲和吹吹打打的哀樂聲響起,隻見不遠處的田間地頭赫然出現一隊送葬的隊伍。


    早已餓的饑腸轆轆的老趙見田裏有幾個稻草人,頓時有了蹭飯的主意,他把小寶放到田裏,裝扮成稻草人的模樣,追著送葬隊伍來到苦主家。


    苦主家的靈棚遺像下麵放著一口棺材,棺材裏躺著一個花白胡子老頭兒,正是遺像上的人,也正是於歉扮演的孤寡老人。


    “孝子賢孫”們哭著喪,忙人們張羅著流水席,趙本三頭上纏著白靈,跟在吊唁的人群中,目光卻是在豐盛的流水席上掃來掃去,垂涎不已。


    老趙本來打算隨便哭幾聲了事,可哭著哭著便想起背著工友的屍體一路走來的艱辛和命運的無常以及人生的無奈,一時間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嚎啕大哭。


    不過,這一通嚎啕大哭也沒白哭,老趙蹭飯成功,獨自一個人坐在賓客散去的桌前,狼吞虎咽地自顧自地吃著。


    突然,一個老頭走來,在老趙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


    “兄弟,吃飽啊。”


    老頭說著,在老趙旁邊坐下,自顧自地倒了一碗酒。


    老趙認出老頭就是遺像中的那位,嚇的束手無措,連忙放下了筷子。


    於歉道:


    “我就是躺在棺材裏的那個。”


    老趙嚇的噌地一聲站起來,作勢要跑,卻被於歉一把按迴座位上。


    “兄弟,坐,陪我喝一杯。”


    老趙這哪敢喝啊,愣愣怔怔地看看於歉,又看看遺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於歉卻是一口把碗中的酒喝幹,對老趙道:


    “兄弟,我看你半天了,你是我的親戚?”


    老趙連忙搖頭。


    於歉又道:


    “是我朋友?我怎麽不記得?我們在哪認識的?”


    老趙囁嚅著道:


    “不認識。”


    於歉一愣:


    “那你跑來幹嘛?”


    老趙:


    “我就為這頓飯來的。”


    於歉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是真餓了。”


    繼而又有些感慨地道:


    “這一個人餓到一定份上就變真了,就變誠實了。”


    他倒是明白了,老趙卻糊塗了,忍不住問:


    “那你這是……”


    於歉嗬嗬一笑:


    “不瞞你說,這群人裏邊沒有一個是我的家人,全是我花錢雇迴來替我哭喪的。每個人都在演戲,隻有你最真。”


    說完,從桌上拿過一盒道具煙來,抽出一支點上,刺溜猛吸了一口,臉上露出萬般的享受。


    “卡!”


    就在於歉準備接著往下說詞兒的時候,陸途的聲音突然響起。


    隨後陸途來到兩人跟前,笑著對於歉道:


    “歉哥,你可以抽煙,但狀態不對,本來演的挺好,你這小煙一抽,立馬打迴原形,一秒變歉哥了。”


    一旁的趙本三哈哈大笑:


    “我說眼前這個人的氣質怎麽一下子不一樣了,我還納悶呢。後來我想明白了,我眼前坐著的不是別人,而是喝酒抽煙燙頭的歉哥啊。”


    於歉尷尬地笑了笑,把煙掐了,說道:


    “那這個煙,我還是不要抽了。”


    這時郭得綱笑眯眯地走上來說道:


    “歉哥,要我看這煙最好別抽,喝酒抽煙燙頭這個標簽,在你身上已經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到時候觀眾看了還是會出戲。”


    陸途笑道:


    “抽煙也沒關係,剛剛歉哥還喝酒了呢,狀態就挺好,我們再試一遍抽煙的,不行再把煙給戒了。”


    於歉點點頭,笑著說道:


    “行,我再挑戰一下我的軟肋,順便也打磨一下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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