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薑南知小聲道。


    “快走。”邊說邊推牧白一起,牧白眼神微閃,。


    薑南知神情鄭重:“舅舅珍重!”


    這個舅舅雖然沒有什麽感情,但是確實為薑南知掏心掏肺,她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心裏也是萬分怕連累他。


    許子安眼神複雜,點了點頭,薑南知抓著牧白便跑。


    外麵備好了兩匹馬,四人跑了一夜,早上天朦亮,安南璟怕薑南知身子受不住,見路邊好不容易有村子,安南璟拉著馬道:“公子,歇歇再走吧。”


    薑南知臉色更加蒼白,深知自己不能再繼續:“好。”


    王葭露與薑南知同乘一匹,薑南知下馬時,她便立即伸手去扶,她不會駕馬,駕馬時薑南知一直在護著她,估計也是扯了傷口,路途聽見她悶疼聲,忙去看她傷口,腹部的布料已溢出點點血跡。


    “傷口又流血了。”王葭露滿眼心疼。


    牧白趕忙上來扶住薑南知,不動聲色地觀察地,神情複雜。


    “我沒事,先去問問她們願不願意借宿,不要驚嚇到人。”


    薑南知有些站不住,半身依靠在牧白的身上,王葭露見她那虛弱的模樣,不免偷偷摸了把臉。她們站在那裏見安南璟與老伯對話,不一會安南璟招招手讓她們過去。


    那老伯混濁的眼凝視著安南璟打量著。


    “我家孫也如你這般大,去京城考學去了,隻留下我和老婆子,既如此,歇息片刻再趕路吧。”


    說著便引著她們入屋:“老婆子下地去了,天不熱,早些也好迴來,這個屋子是我孫兒的,公子便入這屋休息吧。那邊是我兒子的,如今人不在了,兒媳改嫁了,你們便到那屋裏去。”


    安南璟扶著薑南知入床,她腦袋有些昏昏沉沉,見王葭露守著她:“你與我一同躺著休息些。”


    王葭露咬了咬嘴唇猶豫片刻:“我給你將藥換一下。”


    薑南知想著自己雖處理了傷口,但是反反複複流血總是耗體力,還沒到地方疼死了就芭比q了,此時她倒是想念十份雙氯芬酸鈉,這傷可真是疼。想著便自己將腹部衣物解開,露出傷口,白色繃帶已經浸滿了血,王葭露還是沒忍住眼淚一下掉了出來,放輕了手上動作也加快了速度。


    “別哭,沒事,多挨幾刀就習慣了。”薑南知冷幽默道。


    “公子切不可胡說。”王葭露急道。


    安南璟在外謝過老伯,吩咐牧白去休息,自己沒敢睡,畢竟還沒到安全地界,他不能降低警惕。手裏也不閑著,幫著老伯做事。


    “我兒子也像你這般大,可惜啊,讀了半輩子的書,淋了雨著了寒要了她的命,他也是極孝順的……”老伯突然打開話匣子一直不停地說著,安南璟時不時地應和著。


    太陽破殼而出,暖洋洋光灑在兩人身上,一個老夫手裏拿著籃子走了過來,見在旁邊幹活的安南璟,不由得一怔,眯了眯眼仿佛要把他看透。


    “老婆子,你瞧著是不是像咱們兒子,不過公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氣度,他那個短命的怎麽能比…”那老伯說完嘿嘿一笑。


    那老婦人走近瞧了幾眼,笑著歎了一口氣:“我說呢…”又似反應過來:“你是…”


    “他們要歸家去,路上他們家的哥兒跳脫,受了傷,來歇一歇。”那老伯一邊解釋,一邊接過婦人手裏的籃子。


    “可用過飯?”


    安南璟搖了搖頭。


    “快進來,用些飯吧,這路途遙遠是些個費力氣活,哪裏能不吃飯。”拉著安南璟的手往裏走,眼裏含著慈愛之色。


    “都是些家常便飯,公子別嫌棄”婦人說著將那鍋裏的饅頭粥拿了出來給他吃。


    “怎會,一飯之恩,沒齒難忘,多謝”安南璟向婦人作揖。


    牧白聽見動靜出來,那婦人拉著他也是上下打量,拍了拍他的手道:“快來用飯。”


    “我去瞧瞧哥兒去。”


    “在良子房裏。”


    婦人走進去見一個半大的公子臉色蒼白虛弱地沉睡著,旁邊躺了一個女子,上去摸了摸安南璟的額頭,薑南知身體警戒忽然睜眼,倒嚇了婦人一跳,眼裏慈愛心疼:“可憐見得,這要是爹娘在身邊,心疼嘞,哥兒你別怕,我就躺著,我去給您煮個蛋羹。”


    王葭露此時也醒來,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你媳婦吧,真俊嘞”婦人笑。在這個時代,十歲大的男子娶妻都有,更何況薑南知這樣個體稍高些,長得又斯文俊俏的。


    薑南知這才放鬆警惕溫和地笑了笑:“這是我夫人,叨擾奶奶了。”


    王葭露看了眼薑南知,臉上一抹紅,見那婦人出去,自己也起身。


    “你再歇會”


    “不睡了,睡不著了。”薑南知身子躺得有些僵硬,想坐起來,王葭露趕忙托著她的背扶她起來。


    “你身上還疼嗎。”


    王葭露搖了搖頭。


    “我見你怎麽不似以前那般大膽了,你怕我?”女子與男子不同,薑南知知道女孩子的心思細膩,想的多。


    王葭露搖了搖頭,低下頭:“我、覺得是我害你如此。”


    薑南知輕笑了一聲:“我倒覺得我害你顛簸,除了我,沒有人會、敢去阻止他們;我也總是想到我至親的人是如何在我麵前慘死;我又仿佛成了赤條條孤立無助的人,我不願意見本應探討歌賦有生命力的女子因我悄無聲息地枯萎。 ”我原以為穿越過來因為是現代人就可以俯視這個封建王朝,但看見親友被殺,是多麽無力痛恨。


    那一幕幕幾乎已經成了薑南知的心結,她甚至突然覺得自己年紀老了十歲,明明雲娘隻是這具身體主人的至親,薑南知的記憶她一清二楚,仿佛自己真的與雲娘生活了十多年被嗬護了十多年,六歲發高燒城裏的大夫是不中用了,雲娘硬是背著她從晚走到天亮爬山路去找一個有名的大夫,一路上給薑南知哼唱歌一直跟她說“不要怕,娘在”,這樣的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能切身體會,有時候薑南知覺得自己很矛盾。一種來自現代的安定感與現在如履薄冰情景的一種撕扯。


    “有公子的擁護是我們的福氣,往後公子不是一個人了 ”王葭露握住薑南知的手,葭露會永遠陪著公子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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