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明附耳說:“媳婦,我碰到熟人了,過去打個招唿!”


    唐晰點了點頭,同時迴身看去。


    王向明在徐開江前麵的長椅坐下,側轉身問:“徐總,在研究怎麽上天堂嗎?”


    既然被認出,徐開江把圍巾拉下來,大大方方地說:“不行嗎?”


    “你現在的處境很糟糕,或許我可以幫到你。”


    “我之所以有現在的處境,不都是因為你嗎?”


    “徐總,還真不能怪我,當時的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也是拚了老命才把你們一網打盡。


    你和喪彪搞在一起,本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喪彪沒腦子,一根筋,但現在時代變了,那一套已經不管用!”


    徐開江用銳利的眼神看著王向明,問道:“你究竟是什麽身份?”


    王向明公然持槍對峙,依然可以全身而退,羅強給徐開江分析過,王向明大概率是特殊警察。


    “我的身份不方便向徐總透露。如果徐總願意跟我配合,我相信能夠將江北的幾個老大一網打盡。”


    徐開江眼眸閃過一抹心動的光芒,王向明身份特殊,或許真的可以做到。


    “把江北的幾個老大一網打盡,我能獲得什麽好處?”


    王向明笑了笑,徐開江是想談條件。


    “好處就是你不用被他們逼得走投無路,你老婆孩子以及徐嬌嬌會安然無恙。”


    徐開江冷笑一聲,換言之,他自身一丁點兒好處都沒有。


    他也是江北老大之一,王向明所說的一網打盡,包括了自己。


    “徐總,你還不滿意嗎?你做了那麽多壞事,還想全身而退,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你在看守所的日子裏,徐嬌嬌和你老婆大冷天跑去臨江找我,徐嬌嬌七個月身孕了,多不容易!”


    徐嬌嬌一直以為,徐開江能夠出來,是王向明幫了忙。


    徐開江頭腦快速運轉,妹妹已經七個多月身孕,要是出什麽,真的是一屍兩命。


    老婆孩子也是,每天都提心吊膽,倘若用自己一條命,換她們四個人安穩的人生,那也是值得的。


    正想著,手機響了。


    徐開江看了一眼,拿起來接聽:“喂,商秘書,我到了,在教堂裏麵。”


    王向明何其聰明,立刻領會徐開江的意圖:他同意與自己合作,並且告訴自己,他約了吳副市長的秘書。


    王向明迴到唐晰的身邊坐下。


    不多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天主教堂,三十多歲,戴金絲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從上到下的衣著打扮都說明他是非常講究的人。


    左腕上的歐米茄18k大金表,熠熠放光,隔著大老遠就看見。


    徐開江舉手示意,商秘書提一個黑色的公文包,走到他身邊坐下。


    “商秘書,感謝你抽時間過來。吳副市長怎麽說?”


    “吳副市長叫你離開江北,有多遠去多遠,最好離開中國。”


    “什麽?”


    徐開江訝異地看著商秘書,問道:“吳副市長是不打算管我啦?”


    商秘書拍了拍大腿上的公文包,迴道:“怎麽會!這裏有三十萬,吳副市長知道你的銀行賬戶被凍結,特地叫我送來的。”


    徐開江淡然一笑,看破不說破,把公文包拿過來,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商秘書問:“你什麽時候走?”


    “我護照被扣留,聯係到船隻就走。”


    “走之前把賬冊交出來!”


    徐開江的所有產業,吳副市長都有參股,每年獲得數千萬的分紅,打到秘密賬戶上。


    徐開江記錄在特殊賬冊上,連主管財務的胡子中都不知道賬冊在哪裏。


    順風順水的時候,吳副市長根本不把賬冊放在心上,甚至有賬冊更能準確掌握收益明細。


    但是此時形勢截然不同,徐開江被刑事拘留,產業不是查封就是停業整頓,賬冊沒有存在的必要,把它收迴來才能高枕無憂。


    徐開江故作驚訝,說道:“吳副市長要賬冊嗎?我把它燒了呀!”


    “燒了?!”商秘書蹙起眉頭,認真觀察徐開江的表情。


    “是啊,那十五天的行政拘留躲不掉,我就知道大事不好,所以提前把對我不利的證據毀滅,否則我怎麽可能取保候審從看守所出來?”


    商秘書扶了扶眼鏡,表情多變,他無法斷定徐開江說真話還是假話,打著哈哈說:“那太好了!我迴去告訴吳副市長,讓他安心!”


    “請吳副市長放一萬個心,東西已經毀滅,警察怎麽也查不到吳副市長頭上。”


    徐開江這麽說,商秘書反而不放心,好像有威脅的成分在裏麵。


    商秘書拍了拍大腿,說道:“好吧,我把你的話帶給吳副市長。你早點離開,我怕遲則生變!”


    “好,謝謝關心!慢走!”


    看著商秘書走出教堂,徐開江坐到王向明後麵,笑問:“這是你老婆?”


    “是的,我媳婦唐晰是有名的律師,你的案子可以找她。”


    唐晰迴頭微笑,千嬌百媚。


    成熟風韻的味道,使人無法忘懷。


    徐開江笑著說:“你這小子真有福氣!”


    “淪為棄子是很正常的,你指望吳副市長救你,那是癡心妄想!”


    王向明通過唐晰的化妝鏡讀唇語,大概知道他們在談什麽。


    徐開江感慨地說:“悔不當初!”


    “你就不應該和喪彪搞在一起,也不應該出現在城中村,更不應該與我作對!現在所有人都希望你死,吳副市長和商秘書肯定不相信你把賬冊毀掉。”


    “我把賬冊給你,你確保我老婆孩子以及妹妹的安全!”


    “我可以向你保證!”


    “好,我相信你!”


    徐開江在王向明耳邊說了兩句話,然後起身朝門口走去。


    王向明看著他的背影,感慨地說:“一代梟雄,最終還是走到窮途末路。”


    唐晰為他整理頭發,柔聲說:“這不是一早就注定的嗎?做完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打打殺殺了好嗎?我怕你惹下太多的仇家!”


    王向明摟住唐晰圓潤的香肩,說道:“為了你和孩子,我以後專心搞好向民醫療。還有當好區人大代表,為百姓發聲。”


    唐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笑道:“還沒當上,你就想著為百姓發聲啦?”


    “你覺得有難度嗎?”


    “不知道!”


    兩人安靜地看著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表情悲憫世人。


    正享受心境安寧的一刻,教堂外麵傳來驚叫聲、叫喊聲,緊接著汽車刹車碟刺耳尖叫,引擎轟鳴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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