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王向明要載老爸去公司。


    老爸卻堅持自己騎電動車,王向明隨他意,將車速放到最低,給他帶路。


    進了科技園,去到公司門口,老爸揮手讓王向明先進去。


    王向明知道他脾性,不想沾親帶故,於是駕車駛入公司大院。


    等了好一會兒,老爸才開電動車進去。


    不料,被穿白色製服的保安攔住,毫不客氣地問:“你幹什麽的?”


    老爸端詳那身製服,還挺帥氣的,左邊還有綬帶。


    老爸越看越喜歡,笑著說:“我是來應聘保安的!”


    那製服保安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上下打量老爸,“你一個老頭應聘保安?”


    “是啊,別看我這樣,以前每天扛水泥,我可有力氣了。”


    “力氣不管用,這是新公司,講究牌麵,你這個模樣,人家看著都覺得寒酸,影響公司形象!”


    老爸嗬嗬一笑,“等我穿上你這身衣服,就不寒酸,比你更帥氣!”


    “行了吧你,還帥氣!登記一下就進去吧,九成不要你!”


    老爸按規章辦事,登記之後開電動車進去,裏麵地方大,隨便找了個角落放車。


    然後給江燕打電話,“喂,江經理,你好!我叫王玉斌,是來應聘保安的!”


    “王叔叔,您好,我現在下去接您!”


    “江經理,千萬別這樣,我就是一個應聘保安的!”


    “行,那你到行政大樓來!”


    ……


    一個小時後,門口的保安驚呆了,那個老頭竟然直接穿著保安製服走出來。


    神氣活現,儀容整潔,保安製服筆挺,製服上一道皺褶都沒有,皮鞋擦得鋥亮。


    走起路來精神抖擻,莊嚴肅穆,仿佛穿在身上的是軍服,而不是保安製服。


    “這老頭是誰啊,神經病吧?”


    “剛才進去的,沒想到應聘上了,以後是咱們的同事!”


    王玉斌走到保安室門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你們好,我叫王玉斌,剛剛入職,隊長叫我跟你們學習!”


    保安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你演給誰看呢!”


    另一個保安態度稍微好一點,“王玉斌,他叫俞發,我叫霍勇,以後多多關照!”


    “多多關照!平時的工作是怎樣的?”


    霍勇說:“平時就像我剛才對你那樣,有陌生人進來就叫他登記,然後每隔半個小時全廠區巡視一遍。”


    “明白,明白!”


    王玉斌說完,在門口站軍姿,昂首挺胸,雙手貼著大腿,鬥誌盎然。


    俞發說:“王玉斌,你也太裝了吧!”


    霍勇說:“算了算了,他這個年紀找份工作不容易!”


    俞發當即閉嘴,除夕了還趕著過來入職,應該過得挺艱辛的,沒必要為難人家。


    一輛奧迪a4徐徐開來,霍勇說:“王玉斌,你問一下。”


    “是!”


    王玉斌上前,用帶了白手套的左手示意對方停車,然後對駕駛員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同誌,請問你來做什麽?”


    駕駛員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穿風衣,紮馬尾,對王玉斌頗為欣賞,笑著說:“我來找你們董事長。”


    “麻煩登記一下吧!”


    “不用不用!”


    霍勇搶上來說,“美女,進去吧!”


    “謝了!”


    駕駛員爽朗一笑,開車進入裏麵。


    霍勇說:“但凡找董事長,都不用登記!”


    王玉斌用心記下。


    ……


    王向明在辦公室能俯瞰到公司大門的情況,父親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野裏。


    他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做事極其認真。


    虎父無犬子,王向明繼承了父親的優點,但比他要靈活得多。


    敲門聲響起,王向明迎了上去,“請進!”


    湯圓推門,邀請萬舞和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入內。


    王向明熱情地與萬舞握手,“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萬舞伸手介紹,“這位是省紀委的聶組長。”


    “聶組長,你好!”王向明與之握手。


    聶組長身材高瘦,穿西褲毛衣加夾克衫,發際線略高,額頭寬闊,和藹可親,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因為是談公事,王向明把他們邀請到辦公室坐下。


    萬舞環顧四周,笑說:“這裏環境不錯!”


    “還行,我對這個碰頭地點感到滿意!”


    王向明走到飲水機旁邊的小幾,“要喝什麽?這裏有咖啡和鐵觀音。”


    “別忙活了,過來談正事!”


    等到王向明在黨旗和國旗前麵坐下,萬舞說:“國家對向民醫療給予支持,不是要你把這裏視為碰頭地點,而是希望你把它發展為醫療科技領域的標杆!”


    王向明心悅誠服地點頭,“我懂了!剛才是我思想認識不夠深刻!”


    “你可以不參與公司的日常運營,但必須對行業以及公司的各項數據了如指掌。你的這個身份很好使,或許有一天會用到!”


    這一點,王向明早已想到。王向明如同站在風口的豬,可以借助風勢,飛到更高的地方,領略不一樣的風景。


    萬舞繼續說:“你好好經營公司,國家對你和公司的支持不止這些。”


    王向明會心微笑,這樣搞,想不富貴都不行!


    “這次過來,聶組長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


    王向明感到訝異,他和省紀委八輩子打不著。


    聶組長說:“事情是關於米慧娟的。”


    聲音圓潤,中氣不足。


    王向明微微點頭,認真聆聽。


    “米慧娟絕食了,什麽也不肯交待。她不是要對抗組織,而是用這種方式希望與你見一麵!”


    王向明懂了,米檸是米慧娟的心頭寶,她是想了解米檸的事情。


    “沒問題,那我就去見她吧!”


    聶組長雷厲風行,當即站起來,“事不宜遲,現在就走吧!”


    王向明跟著起身,“米慧娟絕食幾天了?”


    “七天!目前吊葡萄糖維持生命。”


    米慧娟無法與米樺取得聯係,隻有依靠這種方式表達決心,懇求組織讓她見一見王向明。


    到了樓下,王向明想去取車,萬舞說:“坐我車吧!”


    “也行!”


    王向明話不多說,坐進奧迪a4的後排座。


    汽車徐徐開出,路過大門口,王玉斌像標杆一般屹立在門邊。


    萬舞笑說:“這保安挺有意思的!”


    老爸姿態端正,看著前方,目不斜視,王向明說:“他是我爸!”


    萬舞說:“原來如此!”


    聶組長忍不住迴頭看一眼,王玉斌如同執勤的戰士,站得莊嚴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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