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傑雙目通紅,一半是懊惱,一邊是擔憂。


    “抽煙嗎?”王向明晃了一下手中的煙盒。


    丁傑搖搖頭,“我怕花錢,一直不敢抽!”


    “看來你真的不容易!”


    事到如今,丁傑幹脆和王向明掏心掏肺,“我是從農村出來的,父親是農民,母親輕度弱智,我隻能自己去打拚,沒有任何依靠。”


    王向明環顧四周,這個房間不是套房,但頗為豪華。


    丁傑自嘲:“如果讓我選,我一定不住這酒店,挑最便宜的旅館,把錢省下來!”


    王向明歎了一口氣,“可惜你路走錯了!你出賣了多少次軍事秘密?”


    丁傑抬頭,豎起食指,“我發誓!就這一次,諮詢公司交給我的工作很粗淺,出手卻很大方!”


    這明顯是釣魚行為,很不幸,丁傑上鉤了,逐漸迷失自我,喪失了底線。


    王向明說:“丁傑,不要幻想靠這個暴富,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已經在犯罪了。”


    丁傑急了,“我隻是想騙他們的錢,我剛入職不久,接觸到的資料保密等級很低!”


    王向明搖搖頭,站了起來,“一開始當然是這樣,以後就難說了!”


    王向明指了指這個房間,“等你對他們的糖衣炮彈上了癮,說不準會主動為他們挖機密!”


    丁傑跪在地上,“王向明,救救我!我的生活剛剛好轉,我不想坐牢,不想丟了工作!”


    “起來!”王向明一臉不高興,“像什麽樣!”


    等丁傑站起來之後,王向明說:“讓我好好想想!”


    出了房間,王向明幹脆到櫃台辦理入住,要了一個最便宜的房間——拿著行李箱到處跑太累贅。


    隨後乘坐地鐵到九龍尖沙咀,談善強入住了偉帆賓館,標準間330港幣。


    王向明把胡笑也叫來,房間很小,要把單人床升起來,才有地方坐。


    三人都經受過嚴格訓練,倒是不太介意。


    王向明問:“你們是係統內部的正規人士,丁傑這個案子應該怎麽處理?”


    談善強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懸崖勒馬,盡早自首!”


    胡笑說:“國安工作是法不容情的,即便再令人同情,也不能手軟!”


    “好吧,那你們上報給領導吧!”王向明鼓掌說,“恭喜你們第一天就獲得開門紅!”


    胡笑鼓掌說:“功勞是大家的!”


    談善強說:“我原本以為你是想考驗我和麻雀的跟蹤能力,沒想到是一條大魚。”


    王向明搖搖頭,收斂笑容,“我也沒想到他真的走上這條路,我原本還對他有一丁點兒期盼。”


    “那我將你的期盼徹底粉碎吧!”談善強操作鼠標,筆記本電腦播放錄音。


    “喂,薑先生,我是丁傑!”


    “丁傑,四季酒店住得舒服嗎?今晚找兩個美女陪你,明天還有更精彩的安排!”


    “薑先生,不好啦,我被人盯上了!”


    “怎麽迴事?”


    丁傑將王向明找上門的情形向薑先生講述一遍。


    “這個王向明是什麽來頭?他怎麽會知道你住哪個房間?”


    “我不知道啊!我在飛機上遇到他,隻見過他兩次,不知道他什麽來頭!”


    “什麽?他是跟著你過來的?”


    “是啊,他就坐我旁邊!”


    “該死!你被安裝了竊聽器,馬上檢查一下行李!就這樣!”


    對話到此為止,後麵是翻找東西的聲音。


    談善強關閉播放器,“食火鳥,你暴露了,得小心!”


    王向明鄭重點頭,尋思對策。


    胡笑說:“薑先生的普通話很標準,但聽口音像是香港人。”


    王向明搖頭說:“海外華人也是這個口音。先不管這個,你那邊什麽情況?”


    胡笑說:“米慧娟去中西區的別墅找她弟弟。她弟弟叫米樺,是當地的富豪。米慧娟很淡定,米檸應該是被米樺轉移了,不在香港。”


    王向明好奇:“你是以什麽借口接近米慧娟的?”


    “我告訴她,我是警察,要捉拿米檸歸案。於是,她把我帶到米樺的別墅,讓我看了一遍。”


    談善強說:“你怎麽敢的啊!你當心被反跟蹤!”


    “老實說,我也有這個顧慮,所以我在地鐵轉了好幾次車,確定沒人跟蹤才過來。”


    王向明說:“老鷹說米檸的下落交給他,讓我等兩天,現在先把丁傑搞定了。”


    談善強說:“已經上報了,丁傑迴臨江就會被控製。”


    “那個薑先生可能會對我不利,你們在我身邊策應。”


    “好!”談善強和胡笑點點頭。


    王向明問:“你們有沒有錢?”


    胡笑說:“我們有公費。”


    王向明每人給了一萬港幣,“這是老鷹給的啟動資金。麻雀,你住處找好沒有?”


    “找好了,在別處!”


    不愧是精銳,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王向明說:“烏鴉,給一個竊聽器我,隨時錄音。”


    收了竊聽器後,王向明離開賓館。


    一分鍾後,胡笑從另一個樓梯離開;談善強戴著耳機,鎖門,前往四季酒店。


    ……


    乘坐地鐵的時候,王向明將脈絡梳理一遍,製定好對策;然後思緒蔓延,想到了宋安詩。


    見到宋安詩,王向明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隻有老友重逢的喜悅。


    宋安詩一點都沒變,王向明能從她的眼神看出來,並且她不快樂。


    麵對宋安詩,王向明的感覺一向很敏銳。


    迴到四季酒店,王向明一眼看到丁傑坐在大堂的沙發上,正對著大門,眼神驚恐。


    王向明立刻警惕起來,眼光六路耳聽八方,覺察到有人從身後快速靠上來。


    王向明突然轉身,用手掌心猛擊那人的下巴。


    王向明用力剛猛,那人猝不及防,大腦受到劇烈震蕩,當場昏迷過去。


    他的右手放在後腰,被風衣遮擋,沒來得及拔出來。


    突遭變故,酒店人員和旅客驚唿嘩然起來。


    王向明大聲叫嚷:“快報警!這個人有槍!”


    此言一出,旅客驚慌四散,酒店前台拿起話筒撥打999。


    四個酒店安保人員拿著橡皮棍衝出來,全酒店戒備。


    王向明翻轉那人的身體,掀起風衣,腰帶上赫然別著一支左輪手槍。


    安保人員立即控製那人的兩條手臂,等待警察的到來。


    王向明起身朝丁傑走去。丁傑嚇得麵無人色,坐著一動不動。


    王向明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丁傑,我對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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