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讓繼續說:“當我一無所獲迴到家的時候,家門口又貼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石書春有罪,五十萬。


    我左右為難,這個人竟然悄無聲息地塞給我五十萬,而且是以醫藥費的形式,如果我要還給他,必須再湊五十萬。


    在當時,這可是一筆巨款啊。


    更要命的是,我不知道他是誰,無法把錢退迴去。如果我不照他所說的做,他必定會揭發我。


    其實我可以選擇上報組織,但我鬼迷心竅,墮落成為了魔鬼,法錘落下,就判了你死緩。”


    說到這裏,傅讓低下頭,潸然淚下。


    王向明鄙視,“收起你的眼淚吧,不要假惺惺了!”


    傅讓抬頭,王向明麵容冷峻,石書春氣得雙頰微微泛紅。


    “你們不相信我說的?”


    “我相信。”王向明一字一頓,“但我鄙視你!如果你有良心,你就不會判死緩,更不會在二十年後才說出真相!


    你知道石大爺是怎麽過來的嗎?你毀掉的不僅僅是他這個人,還有他的家庭!


    你知不知道,石大爺老婆在他入獄那年被車撞死了,他的女兒去了孤兒院。


    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居然還有臉說想要一個體麵的退休?簡直恬不知恥!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秉公辦理、問心無愧?你的臉皮比城牆還要厚!”


    王向明一番痛罵,傅讓的臉比猴子屁股還紅,耳朵更是紅得發燙,頭部好像要噴出蒸汽。


    咖啡廳很安靜,王向明大聲說話,所有人都側目。


    傅讓羞愧難當,沒臉麵再坐下去,起身對著石書春深深鞠了一躬,“實在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現在就去自首!我會在獄中懺悔,為你祈禱,祝你早日康複!”


    說完,大步流星走出咖啡廳。


    人們目不轉睛地注視他,眼睛裏都是鄙夷。


    傅讓挺起胸膛迎接這些目光,做了錯事就得受懲罰,況且和石書春比起來,這根本不算什麽。


    ……


    到了車上,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女兒。


    傅讓恢複一下心情,接聽:“喂,青靈……”


    “爸。”電話那頭,傅青靈的聲音有點小興奮,“警校的招生筆試,我通過了。”


    “好,不愧是我的女兒。”傅讓喜憂參半,強顏歡笑。


    “爸。”傅青靈沒有覺察到什麽,自顧自地說:“我考的是警察係統的特殊部門,上千人報考,隻錄取二十個。”


    “青靈,你是爸爸的驕傲!”傅讓發自內心的傾訴。


    傅青靈露齒一笑,得意洋洋,“爸,後麵就是政審,需要父母的無犯罪證明。媽媽已經去世了,現在需要你到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開你的無犯罪證明,交給組織審查。”


    傅讓捂住嘴巴,眼淚滾滾而下,無聲哭泣。


    “爸,和我一起考試的人知道你是法官,都不知道有多羨慕。”傅青靈依舊沉浸在喜悅當中。


    “爸,你在聽我說話嗎?”傅青靈等了好久,都沒有得到傅讓的迴應,不禁疑惑。


    傅讓擦幹眼淚,鎮靜一下情緒,緩緩說:“女兒啊,對不起,這個無犯罪證明,爸爸不能替你去開了。”


    “啊?”傅青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麽呀?這關乎我的前途!”


    “女兒啊,實在對不起!爸爸在二十年前犯了一個錯誤,害得人家妻離子散,失去二十年的自由。


    爸爸本想求他寬限半年,但見到他的模樣,爸爸良心發現了,爸爸正準備迴法院,向紀委自首。”


    傅青靈如遭雷擊,身心一下子從天堂墜入到地獄,不僅警校沒了,連慈愛的父親也沒了。


    “爸,那我怎麽辦?”傅青靈眼淚如珍珠般掉下來。


    “青靈,這是代價,爸爸也希望有完美的結局,但人不能太自私了!你沒了警校,還有其他選擇,爸爸媽媽給了你一個幸福的家,讓你快樂成長。


    但人家的女兒,自小麵對的是家破人亡、父親入獄,被丟進了孤兒院,那時候她才四歲。而且那個人已經是肝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他想要的僅僅是一個清白!”


    傅青靈泣不成聲,她想當警察,不正是渴望一個清平世界嗎?


    然而現實與理想竟然有這麽大的鴻溝。


    討公道,居然會讓她失去父親。


    無論多大,沒了爸爸媽媽的人,照樣是孤兒。


    傅讓靜靜聽著女兒哭泣,心如刀割,這次進去,恐怕幾年以後才能出來,還會給女兒的事業和愛情帶來巨大的影響!


    如果不是一時的貪心,沒有堅守住底線,何至於五十萬就毀了兩個家庭,罪莫大焉啊!


    ……


    王向明把錄音播放了一遍,傅讓的一言一句清清楚楚地表明,法官收了黑錢,昧著良心判案,石書春的案子是冤案。


    石書春重重歎息一聲,傅讓的陳述令他既揪心,又釋懷。


    王向明說:“大爺,咖啡廳屬於公眾場所,錄音是合法的,可以當做證據使用,即便傅讓不去自首,咱們也能夠憑借它來平反。”


    石書春感慨說:“我相信他會去自首的,否則也不會跟咱們訴說。”


    “你不恨他嗎?”


    石書春搖搖頭,目光迷離,“如果換了是我,我或許也會這樣做。人都是自私的,一邊是老婆,一邊是陌生人,天平自然會傾斜。”


    “最可恨的是伍常勝,他倒是會玩弄人性!”


    “向明啊,這五十萬也存進你的股票賬戶裏吧!”


    “好,我先送你迴去!”王向明一手提旅行包,一手攙扶石書春,走出咖啡廳。


    陽光明媚,曬在身上暖融融的。


    石書春心裏的陰霾,被這灼灼的青天白日驅散一空。


    ……


    王向明在銀行排隊存錢,金作打來了電話。


    王向明幹脆約他在銀行見麵。


    金作穿半新不舊的西裝,打扮隨意,戴著墨鏡,看起來有點不羈。


    兩人並肩坐在不鏽鋼長條椅上,疊著腿,就像老朋友在聊天。


    王向明問:“咋樣了?”


    “基本查清楚了。焦恩是跟母親姓的,他是私生子。”


    “私生子?”王向明查焦恩是為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結果卻令他意外,“誰的私生子?”


    “伍常勝。”金作扶了一下墨鏡,“我和焦恩的姨媽聊過,花了兩千塊錢,她確認我不是焦恩派過來,才告訴我的。”


    這是第二個意外,王向明問:“這件事,伍常勝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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