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明訝異地看著唐晰,她招募司機不是給自己開車,而是接送女兒。不過這樣更好,意味著他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更多。


    “隻不過是接送小孩,工資8000,是不是太多了?”王向明提出心中的疑問,這份工作是靠著榮榮的關係得到的,他不想占別人的便宜。


    “一點都不多!”唐晰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王向明,“女兒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希望你能用性命保護她!”


    王向明是特種兵,接受過保護要人的訓練。隻不過保護小女孩是不是小題大做了,誰會傷害一個小女孩?


    然而唐晰身為一個母親和高級合夥人律師,她的擔心必然是有依據的。


    “我會用性命保護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一根汗毛!”王向明鄭重承諾。


    軍人的使命是保護國家和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保護小女孩的安全,自然不在話下。


    “詳細情況以後再告訴你。”唐晰從抽屜裏拿出兩個信封和一條車鑰匙,放到桌麵上,推給王向明,“這是一封信和家屬委托書,你把信帶給關在高明監獄的一個犯人。犯人的名字寫在信封上。


    這是林肯z的車鑰匙,你拿去熟悉一下車的性能,以後用這輛車接送我女兒。車停在地下停車場,銀灰色。”


    王向明拿走兩個信封和車鑰匙,“還有其他吩咐嗎?”


    “要讓犯人在你的麵前把信讀完。”


    “明白!”王向明點點頭,轉身離開。


    唐晰的目光重新迴到筆記本電腦上,繼續埋頭工作。


    走出辦公室,看見南豆向自己招手,王向明走了過去,“還有事嗎?”


    “簽合同!”南豆把兩份合同打開到簽字的頁麵,“你簽的是權璟律師事務所行政部司機班的合同,不過工資是唐晰開給你的,你隻需對她負責就行。


    法庭上需要關機,你有時候會找不到唐晰,所以你一定要記住我的手機號,有事情打給我。”


    王向明二話不說,在需要簽字的地方簽下名字並填寫了銀行卡號。


    “副本也放在我這吧!”南豆合上合同,豎起疊好,“你可以去做唐晰交代給你的工作了。”


    王向明點點頭,沿著寬敞的通道走向電梯區。


    南豆敲了敲門,走進辦公室,“你真的讓他去啊,那個犯人可是有精神病的!”


    唐晰抬眼看著南豆,“狂躁症而已,間歇性精神病,如果這樣都怕,那我還怎麽把女兒交給他?”


    “不過我覺得他很強!”


    “哪方麵?”


    “很能打,雄性荷爾蒙爆表那種!”南豆雙頰緋紅,想入非非。


    “我看你是犯花癡了!”唐晰鄙視了一下南豆,繼續工作。


    ……


    王向明在地下停車場找到那輛銀灰色的林肯z,車身鋥亮,具有紳士氣質和品位,與其他美式車大不相同。


    裏程表不到一百公裏,內飾低調奢華有內涵,座椅是全包覆,新車味很好聞。


    高明監獄在高明區,遠離市中心。天氣晴朗,太陽毒辣,通往監獄的雙行道路況一般,王向明開到下午一點鍾才抵達目的地。


    監獄猶如銅牆鐵壁,高大的水泥牆上拉著電網,黑色的大鐵門如同怪獸的血盆大口,旁邊有個供人員進出的小門。


    崗樓上,武警戴著頭盔,腰束白色武裝帶,背著85式7.62毫米口徑輕型衝鋒槍,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大牆內。


    監獄裏時不時傳出狼狗叫,令人不寒而栗。


    監獄的小門打開,一個滿頭白色短發的老人提著老舊的棕色帆布袋走了出來,迴看監獄,千頭萬緒,有隔世之感。老人看了好一陣,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離開。


    老人身上的白襯衫已經發黃,翻蓋皮鞋掉漆、磨損嚴重,戴著樹脂框眼鏡,右邊的鏡片裂開四十五度的縫。


    老人很瘦弱,臉色蠟黃,飽經滄桑。監獄門口空蕩寂寥,他孤獨的身影頂著烈日向遠處走去。


    王向明停車看到這一幕,心中觸動,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進入監獄,說明來意,按照程序進行登記,留下手機錢包等物品,在通道等候。


    會客室中間采用防暴玻璃隔斷,用麵對麵電話進行通話溝通。王向明在這裏見到那個犯人,穿條紋衫,頭皮刮得發青,大圓臉,心情愉快,精力充沛,自信滿滿。


    獄警要求犯人坐下,犯人樂嗬嗬地坐下,給人的感覺陽光、積極、向上、心情好。


    犯人拿起電話,做手勢讓王向明也拿起電話,獄警在旁邊再三要求他講普通話。


    王向明沒有拿起電話,對台麵上的信件做了請的手勢,示意犯人閱讀,他的任務是監督犯人把信看完,僅此而已。


    犯人不以為忤,打開信件閱讀,隨後怒容滿麵、咬牙切齒,由於憤怒,麵容都扭曲了。


    他坐立不安,拍打著台麵,向野獸般低吼著,拿起電話瞪眼看著王向明。獄警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按在武裝帶後麵,隨時準備製服犯人。


    王向明拿起電話放到耳邊,犯人大聲說:“我要殺死你們!我要殺死你們!”


    王向明注視著躁動的犯人,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犯人見狀,一拳砸向防暴玻璃。


    獄警早已高度戒備,在犯人腰間使用電擊器。犯人抽搐了幾下,滑落到台麵之下。


    三個獄警從防範室衝出,將犯人拖走。


    王向明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從容離開。


    信件是被檢查過的,裏麵應該沒有過激的內容,否則不可能交給犯人,即便是這樣,依然把犯人激怒了。


    顯然易見,犯人患有狂躁症,並且有暴力傾向。


    有精神病依然被判刑,說明他在犯事的時候,意識是清醒的。


    唐晰叫王向明送信,既是工作也是考驗。不過這個考驗不咋地,即使沒有防暴玻璃,王向明也有信心將犯人製服。


    王向明開始喜歡這份工作,輕鬆、自由、有挑戰性。


    任務已經完成,取車的路上熱浪濤濤。


    迴去的路上,王向明駕輕就熟,車速有所提升。


    王向明忽然發現先前見過的老人在路邊的綠化樹下歇息。當前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段,在滾燙的道路上步行了兩三公裏,是十分難受的。


    這附近有村莊商鋪,但沒有過往的公交車或者出租車,老人看上去六十多歲,剛出獄,老無所依。


    王向明於心不忍,把車停在路邊,降下車窗喊道:“大爺,上車吧!”


    大爺坐在樹蔭下猛擺手,“不用了,謝謝!”


    王向明俯身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上來吧,天太熱了!”


    盛情難卻,大爺隻好提著帆布袋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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