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娘子!?”


    剛走到巷子口,迎麵就碰上了三喜她娘。


    “周娘子。”


    薑窈微笑著開口打了聲招唿。


    周娘子張大了眼睛,上下看了看薑窈。見她並沒有受傷,人還比前幾日精神了些,這才放下心來。


    難道這位就是三喜說的英俊的公子?


    周娘子注意力這才從薑窈處轉了過來,真可謂是一表人才啊。


    齊書廷見她看向自己,也點了點頭示意。


    喲!這位公子還真的是俊啊!


    一貫多話的周娘子這會倒有些局促了起來,手上的籃子換了個手。


    “那薑娘子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說完,便直接折了迴去,一個閃身人就不見了。


    “這是三喜的娘。”


    薑窈邊走邊同齊書廷介紹。


    “嗯。”


    齊書廷點了點頭,表示在聽。


    “你就住在前頭?”


    齊書廷指了指前麵,與其他家明顯不一樣的門。


    “嗯。”


    薑窈順著看了一眼,對於他能直接猜到也並不奇怪。


    吱的一聲。


    多日未曾有人打開的門,又顫巍地被打開了。


    院子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底。


    低矮的一幢小房子,一個簡單的小院子。


    這院子雖然小,但牆角的葡萄架卻頗為壯觀。


    葡萄架邊,還挖了一口小井。


    雖是簡陋,但卻充滿著濃濃地生活氣息。


    薑窈並沒有搭理齊書廷,自顧自的進屋,然後便往廚房鑽。


    很快,煙火升起,薑窈熟練地燒水,洗刷碗筷。


    齊書廷人也跟了進去。


    房內格局簡單,應當是隻一間臥房,一個小廳,和一個小廚房。


    現在齊書廷人隻站在門口,廚房已經變得有些局促了。


    見人在忙,齊書廷很順手地拿起了個木桶,徑直打了一桶水進來。


    對於齊書廷的自覺,薑窈依舊是沒有什麽表情。


    葫蘆形的水瓢把新打的水舀進鍋裏,木蓋一蓋。


    火燒得很旺,火舌燎出了鍋底。


    很快,咕咚咕咚地水聲便響起,白色的水汽從蓋子的縫隙冒了出來。


    手一抬,煙霧四散開來。


    瑩白的臉整個氤氳在了水汽中,朦朦朧朧,有一種想要剝開迷霧,一探究竟的衝動。


    齊書廷坐在門口的小木凳上,手撐著下巴,看著薑窈忙活。


    廚房點點油燈,甚至都不及灶中的火旺。


    直觀的煙火氣撲麵而來,煙火繚繞間齊書廷雙眼有些酸澀。


    在廚房忙活的薑窈,讓齊書廷看到了一種生命的流動。不再似以往,總是隔著紗,縹緲得讓人抓不住,又像是被操作的木偶。


    這樣的她,他心悅極了。


    “公子出去等著吧。”


    騰出手的薑窈,朝齊書廷說了一句。


    但,齊書廷顯然不會按照她的指示,依舊待在原處,完全不像要動的樣子。見狀,薑窈也沒再多說。


    隻是,都說君子遠庖廚,這人怎的還怵在這呢。


    麵是幹麵,薑窈手腳麻利,很快便煮好了。


    齊書廷看著自己麵前的一碗麵,麵上難掩驚喜。


    “這是你提水的報酬。”


    薑窈直言道。


    但,這並沒有影響齊書廷半分,而且,她這欲蓋彌彰的說法讓他更加歡喜。


    素麵上漂浮著點點油花,聞著味道倒是還行,齊書廷挑眉,他是真的沒想過她還會下廚的樣子。


    海碗裏素色的湯麵,上麵挖了一小勺醬菜。


    “這就是窈窈店裏擺的?”


    齊書廷夾起來,放進嘴裏嚐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竟然還不錯,鹹香爽脆。


    “窈窈這是哪學的手藝?”


    飯後,兩人得閑了,齊書廷這才好奇問道。


    “就是放鹽就行,不需要學。”


    薑窈擺出了張搖椅,正坐在上頭一晃一晃地。


    她這的確不是學的,在她的記憶中,小時候家裏的老人就是這樣自己動手做的。


    迴到這平江城,不知道為何,她就動手做了起來。


    “離開上京後都有去哪了?”


    齊書廷看向懶懶地窩在搖椅上的人。


    薑窈打了個哈欠,抬手摸了摸眼角:


    “到處走走而已,沒甚特別的。”


    “你可知,那位小覃將軍,為了你,日日都往齊府跑。”


    “窈窈可真真是害慘了我。”


    齊書廷語中帶笑,滿滿地調侃意味。


    薑窈沒有接他的話:


    “嗯,後頭在遇見了。”


    這話一出,便讓齊書廷胸口冒酸。


    他可是費了老大功夫才知曉一點她的行蹤,自己還百般安排,用盡方法,這才站在了她麵前。


    誰知道,他們可以直接遇見!


    “哼!”


    齊書廷輕哼,單單一個字都含著委屈。


    “天色晚了,齊公子迴吧!”


    薑窈睜開眼,一副送客的模樣。


    “窈窈,我是認真的!”


    臨走前,齊書廷看著薑窈,聲音低啞真誠:


    “窈窈能否給我個機會?你要的自由我能給。”


    “隻要,你走後,還記得迴來。”


    齊書廷站在門口,等著薑窈的迴答。


    “哎~”


    “齊公子何必呢!”


    “公子不過是心有不甘,我就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女子,不值得!”


    薑窈沒有半分退讓。


    她看著他的臉,仿佛迴到了上京那日。


    她這次順勢去了盧府,原來是一時起意。但是,也待了份試探,最後讓她知道,人與人對她來說的確是不同的。


    “窈窈是最好的女子!”


    “那日在上京,我一出口便悔了。”


    “現在想來,應當是慶幸,慶幸我身上有那琥珀精。”


    齊書廷又靠近了幾分,身上清冽的氣息環繞過來。


    薑窈看著齊書廷的眼,墨色的眸子在夜晚中卻格外亮,自己甚至能聽到他胸口咚咚地震動聲。


    “你真的了解我麽?”


    無奈中伴隨著一聲歎息。


    不等他應答:“你認知的薑窈,隻是薑窈。”


    “怎的就不是!”


    齊書廷不知道她這是何意,但他知道,就算她是誰又怎樣呢!


    薑窈舉起右手:“這裏受了重傷,需要百曉樓的藥。”


    齊書廷低頭,朦朧的光線中,看得並不清晰,他的手指抬了抬,最後還是放了下來。


    這就是她為百曉樓辦事的原因吧!


    “而我這傷,這傷是那年深冬,上京郊外,被一箭射穿了。”


    薑窈垂眸,冷清的聲音,一句話迴憶著那一樁慘烈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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