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窈說完人就走了,齊書廷隻能站在官署門口目送她離開。


    與薑窈錯身而過的一輛馬車停在了官署門口,車剛停穩,車上的人便急忙下來了。


    “你真是嚇死人了!”王守義看見站在門口的齊書廷,以為是特意在這等他的。本是一肚子氣的,這會便不好發出來了。


    王守義歎了一口氣,緩了緩,才重新開口:“你說你,等了好一會,都沒看到你,還以為你真的被淹了。”


    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後怕。


    他們是計劃好了,拿到東西後,便製造些混亂,免得陳府太快發現不對勁。


    落水這個計劃還是他靈機一動想到的,剛開始齊書廷並不同意,他覺著有更穩妥的辦法。


    是他拍著胸脯保證會沒事,並且由他本人親自落水,這樣效果會比較好。


    齊書廷看在他積極的份上,又會水,才同意的。


    按照原計劃是他落水,然後安排人手趁機下去搗亂。


    他自己是會鳧水的,自然不怕出意外。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隻是落水的人換成了齊書廷。


    王守義這個人,苦活累活自己都不愛沾,這次是礙於自己的麵子,這才勉強自己上。


    齊書廷臨近開席了,臨時同他換,他也沒多問,樂得同意了。


    可是,他不知道他不會鳧水,在齊書廷落水好一會兒之後,跟著齊書廷的小廝才急忙過來同他說了,他才知道。


    那會兒可是真不是裝的了,真心是把他嚇得夠嗆。


    急忙另外尋了人下水去救人,但是,找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他人。


    在那一刻,他真的覺得他要完了,自己出的主意,最後竟然鬧出了人命。


    船上的眾人也是急得不行,一趟趟地下水,但是都沒見著人。


    最後,還是陳府一個見過齊書廷的小廝來了,知道尋的人是他後,才小聲的說了,有看到齊大人一身濕漉漉的走過。


    於是急忙問了好幾人,在都說有見到之後,大家的心才微微放下了些。


    王守義心還是跳個不停,便拋下生日宴,急忙迴來確認清楚。


    “還好,有人出手救了我。”


    齊書廷神色平靜,知道是自己衝動了,便也不多說什麽,隨他抱怨。


    王守義探究的看了他一眼,他總覺得落水之後的齊書廷,與之前的不一樣了。


    齊書廷不去管他,轉身迴了官署內。


    剛才,自己在後麵看著她,見她同百曉樓樓主並肩走在前麵,隱晦的嫉妒之心在心中升起,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她。


    在那一刻,他知道,他放不下她,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他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放棄,他今生都不會再遇見這麽個人了。


    不甘心的心功鼓動著他,他想要再搏一次,他就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沒有心,哪怕是對他的憐憫之心。


    於是,他替下了王守義,義無反顧的朝她躍去,他在賭,賭她的真心。


    總歸,最後他贏了,不管她是出於什麽緣由,事實就是,她又救下了他!


    “話說迴來,拿迴來的賬冊你看過了沒有。”


    既然人已經沒事,王守義自然不再過多糾結。


    齊書廷搖了搖頭:“隻是在更衣的時候大致翻了一下。”


    賬冊倒也不多,一個時辰的功夫便核對完了。


    “這個姚縣令膽大得很啊,看來是我們低估他了!”王守義指著他們的往來賬冊,氣憤的道。


    “剛剛上任就遇到的洪澇,這都能這般快的抓住機會,連賑災的款項都敢貪墨!”


    賬上顯示,從姚縣令剛上任沒多久,就與陳長史有賬冊往來。


    這一查可不得了,洪澇,時疫這兩筆明明白白。


    “送到曾刺史那吧。”齊書廷沒了心情。


    剩下的事情便是由曾刺史處理了,他們也不便過多插手。


    齊書廷心情有些低落,起因隻是猜測,沒成想,竟然牽扯了這麽大的範圍。


    就隻因為貪欲,而枉顧百姓的性命,那麽多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煩躁的心情讓齊書廷待著有些氣悶,獨自出門走走。


    不知不覺,等齊書廷發現的時候,人已經走到百曉樓樓下。


    他抬頭看了看匾額,隻是稍稍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她說她要通知胡樓主,那在這應當能等到她的吧。


    “客官,還有空的包廂。”店小二看到齊書廷在大廳坐下,熱情的上來招唿。


    這位公子來過幾次,店小二自然是識得,別說是來過幾次,就算是來了一迴,以他的樣貌,自然是不會忘記的。


    來的幾迴,都是要的包廂,這會見他坐在大廳,小廝這才出言提醒了一聲。


    齊書廷不在意的擺擺手示意,店小二便機靈的退了下去。


    他便這樣枯坐著,眼睛望向門口,有人影進來便要多看上兩眼。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空氣中飄著飯菜的香味。


    齊書廷還是維持著來時的姿勢,似乎都沒有動過。


    百曉樓樓上,兩道清麗的身影緩緩往下走去。


    “十日姑娘,你可真逗,本是和胡樓主一道赴宴的,最後怎的會變成與我一起用飯!”吳姑娘下來,碰巧遇見了薑窈,兩人便一道下來了。


    “胡樓主讓我一同去的目的就是給陳府後院送禮,既然已經送到,後麵的也不打緊。”薑窈麵色如常,清冷的聲線沒帶一絲感情。


    吳姑娘看了她一眼,也隻搖了搖頭,意味深明地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


    走到二樓的薑窈,突然停下了腳步。


    仔細看了看,沒看錯,的確是他。


    隻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


    “怎的了?”吳姑娘看著發現後沒沒人,迴頭一看,便見薑窈正盯著樓下。


    吳姑娘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去。


    “十日姑娘莫不是在看那位郎君?”調侃的聲音響起。


    不用指,自然都明白說的是誰。


    樓下形形色色的客人,那人端坐著,光是遠瞧著,都能看出此人不凡。


    薑窈並沒有搭理她,揮手招來了一個人:“那位在下麵多久了?”


    店小二看了看樓下,恭敬道:“具體小的沒注意,但約莫也有兩個多時辰了。”


    “那位客人什麽也沒點,就光坐著。”


    薑窈又看了樓下一眼,終是動了動腳。


    “我先走了。”薑窈頭也沒迴,簡單同吳姑娘說了一聲。


    吳姑娘莞爾一笑,完全不在意自己被落下了。


    雙手抱臂,靠著欄杆等著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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