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廷騎著馬,慢悠悠地往齊府走。


    麵色冷淡,一路上一言不發。


    直至到了齊府門口,齊書廷下了馬才開口。


    “觀硯,我等會寫封信,替我送到表妹手上。”


    博濤院的書房內。


    齊書廷旁邊已經堆了一疊宣紙,但明顯,寫的人還是不滿意。


    仔細鋪開信紙,用手抻了抻,小心的拿鎮紙壓著。


    抬手拿筆沾墨,一氣嗬成。


    但筆尖卻在紙上懸住了,遲遲不下筆。


    齊書廷皺著眉,看著眼前的白紙,心中千言萬語,但卻不知從何道來。


    方才,熱烈的,冷靜的,委婉的......都寫了個遍,但依舊覺著還是不夠滿意。


    在剛才,他在聽到阿俞說出她已經迴河東的那一刻,他就想直接離開,直接去到河東去見她。


    但最後,理智控製住了衝動,他不能因一時的念頭而不管不顧,他得一一安排好事情,才能去做他想做的。


    這時候春闈才結束,要過幾日放榜。放榜之後還等殿試,殿試怎樣不好說,但上榜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這樣算來,最快他得等殿試之後才能去河東,這才決定先修書一封,這樣能稍稍安自己的心。


    斟酌再三的書信終於落下了最後一筆,齊書廷輕輕拿起,瞧了又瞧,這才滿意。


    觀硯看了看手上還能聞到墨香的信,少爺這總算是寫好了,從進書房到現在都已經一個時辰。


    “少爺,小的立刻著人去辦。”他是離不得少爺的,得找個仔細的,免得耽誤了少爺好事。


    時間一日日地過,期間放了榜,宣了殿試的時間。


    齊書廷因著已經安排好了,便一頭紮在準備殿試中。


    就這樣,十幾日的時間過得很快,馬上便到了殿試這日。


    今日殿試,自然是馬虎不得半點。


    齊夫人一早便準備妥當,隻等齊書廷出門了。


    事情就是這麽巧,在他即將出門的當口,一個小廝急匆匆地出現在了博濤院。


    “少爺!”小廝遠遠看見了齊書廷,便急忙開口叫住了他。


    他這著急忙慌的樣子,難得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少爺,小的剛從河東迴來,有個重大消息。”小廝喘著氣,說明了自己來意。


    河東?


    這幾日都在準備殿試,顧不上想其他的,這讓齊書廷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少爺,信沒有送出去。”說著,掏出了未拆封的信,恭敬地遞到齊書廷的麵前。


    齊書廷看著眼前的信,信封上大大的蔣瑤親啟四個大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莫不是表妹還在氣頭上?連信都不肯收了!


    一旁的觀硯看到這狀況,想到等會兒還得參加殿試,怕影響到齊書廷,於是勸誡道:


    “少爺,應當沒有什麽大事的,您先出發,我先幫您問問。”


    “河東具體的情況,等您迴來了我再跟您說。”


    說話間,還拚命朝一旁的小廝使眼色,讓他不要亂說話。


    但這小廝顯然是不理解觀硯的用心,況且,他一迴來就直接到了博濤院,並不知曉今日是要殿試的。


    “少爺,可是出事了。”小廝去河東前,觀硯微微暗示了他,雖不明白其中關係,但他也知道表小姐是個重要的人,所以現在才會這般著急著來迴稟少爺。


    “何事?”齊書廷心中又開始感覺到微微不安,莫不是阿瑤出事了?


    “少爺,小的到河東的時候,想要直接把信送給表小姐的。”


    說著,頓了頓,才繼續道:“蔣府的人攔住下了,說是,說是表小姐已經待嫁,不便打擾。”


    “什麽。待嫁!”齊書廷喃喃道,隻覺得眼前一黑,人都快站不住了。


    “少爺!”觀硯也沒想到是這麽個事情,急忙上前扶住人。


    “嗬嗬嗬!”齊書廷悶笑著,雙手遮住了臉,神色莫辨。


    他這會兒隻覺得可笑,這是到底是個什麽事!她竟然要嫁人了!


    那自己到底算是什麽,要不是自己讓人去了河東一趟,是不是等她都過門了,自己還在籌謀這和她的婚事!


    腦中不自覺地出現她那溫軟的臉,巧笑嫣兮,甚是好看。


    可自己此時不願再想起她,更是寧願她不曾經出現在他的人生中。


    胸口似乎破了個洞,心肺都是冷的。


    觀硯同小廝兩個被齊書廷這一笑嚇得不輕,兩人一動都不敢。


    看齊書廷這情形,觀硯知道壞事了。


    他在後悔,剛應該直接阻止的,要不如今也不會這樣了。


    但,誰也沒想到是這麽個事,看少爺這情況怕是不妙,這可如何是好。


    相對於觀硯的愁眉苦臉,一旁的小廝卻是膽戰心驚,剛才硯哥才偷偷和他說,今日少爺是要參加殿試的。現在來了這麽一出,可怎麽辦!夫人會不會把他發賣了!


    “少爺?少爺?”最後還是觀硯站了出來,小聲開口試探著。


    衣袖慢慢下垂,臉重新漏了出來。


    觀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麵色嚴肅,粗粗看是沒什麽,但眉間傷心,可是滿兜瞞不住了。


    “少爺,今日還要殿試。”觀硯算了算時辰,提醒道。


    齊書廷沉著臉,把信一甩,直接丟給了觀硯。


    “扔了吧。”似是歎息。


    說罷,便直接走了。


    “婚期是何時?”齊書廷走了幾步,頭都未迴,冷聲問道。


    “在...在十天後。”小廝抹了抹汗,迴道。


    邁開的腳步一頓!


    竟然這般急,她迴去才不過月餘!


    莫不是原本就定好的婚事?


    齊書廷仿佛又迴到了那日的山洞中,他問過她了,她是怎麽迴的?


    她是說她不知曉,對,她應該是不知曉的,要不然也不會對他生出情誼。


    他得打起精神,過了今日,他要親自去一趟。


    心中有了決斷,但難過還是止都止不住。


    木著臉同家人道別,上馬,驅著馬前行,一切看起來正常又詭異。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齊夫人納悶道:“這二郎今日是怎麽了,我怎的覺得怪怪的。出來得也稍稍晚了些?”


    大少夫人笑了笑,安撫道:“許是有些緊張,畢竟這迴是正式麵聖。母親您放寬心,隻管在家等著好消息便是了。”


    齊夫人想了想,點點頭,可能不止二郎緊張,自己也是有些緊張的,這才看什麽都覺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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