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語其實比趙暢還要早的發現馳餘和陶漾兩人的不對勁,這兩人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得格外冷淡。


    自從白色情人節那天過去之後,宋湘語其實一直心亂如麻。她也想勸自己放棄,這樣繼續不知廉恥的糾纏馳餘,最後隻會讓她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可哪有說起來這麽容易。


    馳餘簡直成了她的執念,她不甘心就此算罷。


    這次陶漾和馳餘的關係變化給她的心死加了一把火,她第一次讓自己的父親幹預到這件事情來。


    馳餘再一次接到了馳老爺子的電話,這次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手機不停的響著,然後自動掛斷。


    直到那邊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馳餘才接了起來。


    馳德宗滿肚子的火,可是這一次他硬是忍著沒有發作。


    他語氣生硬:“今天晚上你跟宋家丫頭吃頓飯,地址我讓人發給你。”


    馳餘冷著臉:“不去。”


    不等馳老爺子再說下去他就利索的掛了電話。


    ……


    陶漾這幾天的確是沒有再去接觸馳餘,她很清楚自己和馳餘都需要一些時間。


    唐嘉看陶漾這麽淡定的樣子也就不去操心這些事情了,像陶漾的這樣的姑娘她能自己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


    這天陰雨連綿,街上的人們穿上雨衣,撐起雨傘,地上的水窪裏映出五彩的斑斕。


    馳餘依然在陶漾坐的那班公交車後麵慢慢的跟著,一天之間也隻有這個時候能看一眼陶漾遠去的背影,也許陶漾還知道他在後麵跟著,但她不再往後看,不再跟馳餘搭話了。


    他心酸又慶幸,也確實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麵貌再去見陶漾。他還注定還說不出讓陶漾滿意的話,也難以去忍受陶漾紅的眼,白的麵。


    等紅綠燈的時候馳餘接到了趙暢的電話,趙暢在那邊很急切的叫他。


    “馳哥,我聽說有人要找陶漾同學的麻煩,那人我已經堵在這兒了,你快過來看看。”


    馳餘神色一冷。


    綠燈恰巧在這個時候亮起,前麵的公交車緩緩駛動。


    離陶漾要下車的地方還有兩三站的距離,馳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調轉方向。


    放學之後趙暢就被人約著出去打桌球,他是在大廳裏玩的時候聽見旁邊桌子上有人談到了陶漾的名字的。這段時間他對陶漾這個名字敏感的很,也是出於好奇,就偷偷湊近了些,想聽個清楚。


    說話的是個大高個,紋了個大花臂。


    “這個叫陶漾的是什麽人,竟然被蘇曼盯上了。”


    蘇曼跟他們在一起都玩的很開,對女生下手的時候更是毫不手軟,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倒黴,居然惹上她了。


    對麵和他一起的男生喝了口水:“不認識,聽說蘇曼這次還帶了3個人,這人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花臂男笑了一下:“估計得被整的挺慘。”


    趙暢心裏一咯噔,立馬得馳餘打電話,他直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隻是馳餘還沒來,那個花臂男接了個電話就要出去,趙暢顧不上什麽,就先堵了他的路。


    馳餘的機車這麽久來倒是頭一次開得這麽快,他來時趙暢正跟那個花臂男僵持著。趙暢在這麽個又高又壯的男生麵前被襯的格外瘦弱,花臂男已經有要動手的趨勢了。


    趙暢看著馳餘走過來立馬就有了底氣,大聲喊他。


    “馳哥,這裏這裏!”


    馳餘黑色的外套拎在手裏,眼角有疤,不笑時眉宇間都是煞氣。


    馳餘這個人打架是出了名的狠,他們這些人也都知道馳餘曾經殺了個人但是又完好無損出來的傳聞,因此對他還是很忌憚的。


    花臂男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麵上賠笑。


    “是馳哥啊,不知道馳哥找我有啥事?”


    他這種整日在社會上混日子的到底是不比馳餘這種還在學校的學生,更何況馳餘不屑與他們這些人來往交際,他是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引起了馳餘的注意。


    馳餘沒心思跟他瞎扯閑聊,他隻關心陶漾,便開門見山道:”誰要找陶漾麻煩?“


    花臂男頓時就是一驚,連連擺手。


    “不是我,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眼看著馳餘往自己這邊邁開了步子,他立馬補充。


    “是蘇曼,她叫的人去找陶漾麻煩的。”


    馳餘皺緊了眉,蘇曼這個人他還有點印象。


    “蘇曼人在哪?”


    看著馳餘皺眉花臂男就莫名膽顫,縮了縮脖子。


    “現在,現在應該已經去找陶漾了吧。”


    人是今天下午借走的,估計這個時候已經要動手了。


    拿著外套的手驀然一顫,馳餘幾乎是沒有絲毫停頓地就衝了出去。


    趙暢也是狠狠一驚,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跟著馳餘跑出去。


    他咬著牙,心裏不斷的祈禱陶漾沒事。


    就看剛剛馳哥的這個反應,要是陶漾出了問題,真不知道馳餘會做出什麽事來。


    天氣陰沉的厲害,因為下雨的原因天色顯得很暗。


    陶漾看著玻璃窗上凝聚的水滴,唿吸撒上去立刻就起了水霧。她攏攏自己的外套,感覺有點冷。


    正發著呆,公交車卻突然刹車,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前栽了下,陶漾忙扶住前麵的椅背穩住身子。


    車上的人不多,有人探頭往前看了看,問司機發生了什麽。


    司機把車子停了下來,外麵吵鬧的厲害,有警察過來敲了敲車窗,跟司機說了幾句話。


    坐在前排的人也都探頭往外麵看,然後跟身邊的人小聲嘀咕。


    “前麵好像是出車禍了,有警察圍著呢,都拉上封條了。”


    確實是出了車禍,這個雨天裏有血色蔓延出來,看著怪滲人的。


    跟警方交涉完,司機又給總公司去了電話,然後無奈的跟車上的乘客說。


    “前麵有車禍,還是肇事逃逸,現場已經被封了,車子過不去,大家隻能在這裏下車自己想辦法了。”


    大家都沒辦法,這種事情也不能任性,隻能一個個的下了車。


    陶漾重新撐開傘,往後麵望了下,並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輕輕鼓了鼓腮,慢步趟過小水窪。


    雖然這個地方距離陶漾家並不是太遠,但是大路走不了,陶漾隻能從小巷子繞路走。


    巷子原本就不進光,現在更是昏暗的厲害,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窗,靜寂無聲,陶漾撐著傘快步走著。


    靜寂的巷子裏隻有陶漾自己輕輕淺淺是腳步聲那個,然而不知何時後麵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響在水泥地上,踢踢踏踏。


    陶漾心裏生出不安來,她強自鎮定下來,慢慢停住腳步,往迴望。


    是蘇曼帶著人一路尾隨過來。


    雨勢漸小,蘇曼很快就趕上了陶漾,身邊的兩個男人看著就不是善茬,不懷好意的樣子。


    陶漾一瞬驚訝,很快意識到現在的不利情況,空著的手慢慢伸進衣兜裏,想打電話。


    然而蘇曼很快就發現她的小動作,猛地衝上來推她。


    蘇曼用的力氣很大,猝不及防間陶漾的手機被摔在了地上,她踉蹌幾步倒地,傘也脫了手。


    蘇曼抬腿把地上的手機踢遠了些,語帶嘲諷。


    “想給誰打電話,馳餘嗎?”


    看著這簡陋的小巷子,窄窄的道路,蘇曼突然笑了。


    她說:“看,老天爺都不幫你,白白給我們省了功夫。”


    陶漾緊抿著唇,抬眼看她。


    “你想做什麽?”


    女孩子撐在地上的手指纖細勻稱,就是沾了泥汙都依舊好看的不行。


    蘇曼臉色難看起來,伸手想去摸陶漾的手,被陶漾躲開。


    她的視線移到自己常年幹活的粗糙手上,眼裏的妒火在翻湧,然而聲音卻很低很輕。


    她說:“聽說你好像很會畫畫?”


    陶漾參加那麽多比賽,獲了很多獎,她以後是肯定要走繪畫這條路的。


    陶漾往後退幾步,她漸漸明白蘇曼要做什麽,然而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逃脫。


    蘇曼直起身子,眼睛仍舊盯著陶漾的手,那目光狠毒,仿佛像是一把小刀子在陶漾的手上一寸寸刮過。


    她帶著惡意說:“如果我把你的手毀了會怎麽樣?”


    甚至不用費什麽大功夫,這雙手隻要有點小損傷就足夠讓陶漾畫不成畫了。


    這麽大的惡意實在是出乎陶漾的意料,她沒有想到蘇曼竟然對自己有著這種仇恨。


    後麵幹站著的三個男人已經不耐煩了。


    “我說蘇曼,要做什麽還不趕緊的。”


    眼光又瞥到陶漾好看的眉眼上,那樣稚嫩的美麗在雨中越發驚心。


    他們發出幾聲不明意味的笑聲。


    “這小妹妹長得不錯啊。”


    兩個高個子男人已經慢慢往陶漾這邊邁步子了,蘇曼沒有要立刻動手的意思,隻是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陶漾,目光流連,從眉眼一路到少女纖細的腳踝。


    陶漾不自覺的縮了下腳,這樣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毒的目光就像有吐著信子的蛇在身上爬一樣,黏膩可怖。


    她努力鎮定語氣:“蘇曼,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你會坐牢的。”


    蘇曼嗤笑一聲:“隻要你不好過,我坐牢又怎樣。”


    反正她一輩子早就毀了。


    陶漾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怎麽會這麽想?”


    陶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甘願為了一時泄憤,拿自己的人生做抵押。


    蘇曼笑的諷刺,她說:“陶漾,我真討厭你。”


    永遠都是一副善良的不行的樣子,在她麵前蘇曼從來沒有抬起頭過,她讓蘇曼自行慚愧,覺得自己渺小如塵埃,肮髒如蛆蟲。


    蘇曼完全沒有迴頭的意思,天色越來越黑,帶著細微水汽的風吹在臉上,引起一片刺麻感。


    陶漾一麵在腦海裏搜索著話頭想要想穩住蘇曼,另一隻手不著痕跡的握住了之前放到衣兜裏沒有拿出來的中性筆。


    “蘇曼,你對我的敵意太大了,這樣鑽牛角尖隻會讓你自己難過。”


    蘇曼不置可否,也沒了想要再跟陶漾繼續掰扯下去的心思,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陶漾驚慌失措的狼狽模樣了。


    也許是覺得對付陶漾她自己就可以,身後又有兩個男人守著,根本不用擔心陶漾能逃出去,蘇曼幹脆自己上前準備動手。


    她從衣服裏掏出了一把折疊小刀,慢慢逼近陶漾。


    一看見蘇曼拿出刀來陶漾就微微瞪圓了眼,藏在衣兜裏的手緊緊攥住筆,掌心已經汗濕一片。


    蘇曼是真的要下狠手了,刀子一拿出來陶漾就知道自己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陶漾撐著地麵想要先站起來,但是蘇曼上前兩步一腳踩在了陶漾的手上。


    五指被人狠狠壓在地上,那隻腳還在緩緩的碾壓,陶漾痛的悶哼一聲,眼裏登時有了水光。


    蘇曼笑著看陶漾因疼痛而發白的臉孔,手裏的小刀在那隻手上隔空比劃了幾下,似乎是在尋找從哪裏下刀比較好。


    這樣她卻還不滿意,想要看陶漾真正難受的樣子。


    手裏的刀子移到陶漾的臉頰上,她低頭湊近陶漾。


    “要不要求求我?”


    陶漾依然平靜,額上有細密的汗珠,她目光明亮。


    “我求了你就會放過我嗎?”


    當然不會。


    蘇曼隻是想戲弄她,陶漾心裏明白。在這個危險的時刻她竟然還有點想笑,笑蘇曼的幼稚,笑她的不理智。


    刀子重新迴到陶漾的手上,蘇曼語速很慢,帶點狠意。


    “陶漾,你以後再別想畫畫了。”


    話音一落,蘇曼猛地抬手,刀子以及對準了陶漾的手。


    然而這刀子卻落了空,陶漾突然伸出那隻一直握著筆的手,狠狠推了蘇曼一把。


    蘇曼沒料到陶漾竟然還能反抗,一個不慎就被推到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陶漾,剛剛的推搡間她刀子沒拿穩,反倒是把自己的胳膊劃了一道,鮮紅色的血湧出來。


    半晌蘇曼突兀地笑了一下,把還帶著血的刀子給扔在了地上,招手喊一直站在後麵看好戲的兩個男人。


    那個子最高的男人扔了手裏的半截煙頭,走在前麵。他看不上這些小女孩的把戲,隻不過既然被蘇曼叫過來了就得幫她的忙。


    露出筆尖的中性筆還牢牢握在手裏,陶漾緊繃著臉,不安地看著男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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