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說隨便摸摸魚就行了嗎?


    神穀鳴一對著神座出流露出了心領神會的微笑。


    神座出流看著他,突然嘆了口氣。


    這是什麽概念,天塌了了神座出流表情都不一定會有什麽變化,全知全能可不是說著玩的。


    又有什麽事會比天塌下來還可怕的?


    一直麵無表情的神座出流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柔和下來,像是冰川下燃燒的火焰,不熱烈,卻帶著柔柔的暖意,這讓他比起研究造出的萬能的人神,更貼近人了。


    「不要他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不要忘了,你失憶了。」神座出流看起來很頭疼。


    神穀鳴一被嚇到了一樣,「這是什麽意思?」


    神座出流垂下眼睛,「你到底是誰,誰也不知道。如果有人一直把你當成另外一個人......或者試圖把你塑造成另外一個人,你怎麽辦?」


    「不會吧......」


    神穀鳴一先是一驚,難道他不是「神穀鳴一」?不過冷靜下來想想,這個是不可能的。他的記憶不會作假。


    因為他不算是完全失憶,他記得自己的名字,記得看過的漫畫,他還知道自己的夢想是開家奶茶店,他也漸漸明白自己的大腦裏時常會冒出極端的想法,但這些確確實實都是他。


    如果連這些都是假的,那他不是就太可憐了嗎?


    怎麽想自己都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會。」神座出流迴答的斬釘截鐵,就像他已經知道了什麽一樣。


    「好好思考一下你身邊發生的事,那些人對你說的話。」神座出流眼裏浮現出一種難言的複雜。


    正在他開始不自覺地緊張起來的時候,神穀鳴一聽到神座出流說——


    「不要太把自己代入『醫生』裏。」


    ......嗯?


    什麽叫「代入醫生」?難道他不是醫生?不對不對,他確實不是醫生。


    之後神座出流又不說話了。神穀鳴一反而就著這個話題開始錯亂起來。


    比如,雖然好多人叫他醫生,但他連一天醫都沒學過,其實算不了醫生。神座君是不是在提醒他,讓他不要真的把自己當成醫生,有一天失了尺度打著醫生的旗號去給人治病?


    迴到房裏的時候,神穀鳴一都已經快不認識「醫生」兩個字了。


    算了,不重要,反正他從來都沒真把自己當成個醫生。


    神穀鳴一拿起電話準備跟太宰先生說一聲,自己已經安頓下來,之後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個飯什麽的。


    當然還要帶上國木田先生,上次橫濱交易街之後,他和國木田獨步也熟絡起來了。


    「說起來,是不是起霧了?」


    「喂喂,怎麽了嗎?」


    電話裏太宰治的聲音拉迴了神穀鳴一的思緒。


    簡單的把自己這邊的事交代了一下,神穀鳴一突然揉了揉耳朵:「太宰先生,你那邊好吵啊。」


    就跟有一百隻蚊子在亂叫一樣。


    電話裏突然靜了一下。


    許久,才聽到太宰先生輕巧的聲音:「我這邊隻有我一個人呢。」


    這下輪到神穀鳴一說不出話來。


    「你聽到的聲音是什麽樣的?」


    太宰先生的聲音很柔和,平復了剛才那一句話帶來的驚悚感。


    神穀鳴一磕磕絆絆的說:「男女都有,好像還有小孩,很嘈雜,像在鬧市一樣。」


    他說完之後,對麵再次沉默了。


    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


    「那,你能聽清他們說了什麽嗎?」


    「不、不是很清楚。」


    「這樣呢?」


    耳邊那些呢喃聲驟然放大,神穀鳴一雙目無神的迴答:「聽清了。」


    太清楚了,清楚的他感覺自己腦子都快炸了。


    真的好吵啊。就像八百隻鴨子一起在他耳邊叫喚一樣。


    「說了什麽呢?」太宰治繼續追問。


    「等等,我分辨一下.......好像說的是......」


    【想要更多的錢】


    【得保護我妹妹】


    【好痛苦】


    【想死】


    【找到最值得收藏的那個異......】


    「好了,到此為止,這些就足夠了。」


    說到後麵幾句神穀鳴一都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太宰先生到底在什麽地方?這麽精神汙染的嗎?


    「你不是說那邊就你一個人嗎,太宰先生?」


    「我騙你的。」太宰治輕快的承認。


    神穀鳴一除了幹笑兩聲配合一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麽,我沒其他的事了,從東京過來你也累了吧,橫濱可是個有黑手黨的城市,晚上不要到處亂走,很危險的。」


    總覺得對方話裏的危險指的不是黑手黨。


    神穀鳴一皺起眉:「但是......」


    「沒關係,相信我。」


    他都這麽說了,神穀鳴一也不好再追問。說不定是人家的機密什麽的。偵探嘛,就算會點驅邪也不是問題。


    得到了太宰先生明天會來找他的保證,神穀鳴一打了個哈欠,準備迴完五條悟的信息就睡了。


    ......


    電話裏徹底安靜了下來。


    太宰治保持著接聽電話的動作,從剛才開始,他的視線就沒從占據一整牆密密麻麻的異能結晶上離開。


    就在剛剛,他從桌邊站起來,走到牆邊,並把手機從耳邊移到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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