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提斯海……”小青也唧唧道。


    沒錯,它們確實說的是“海”。非非說的沒錯,白鱀豚的智商確實比類人猿更高,它們能在無法溝通的情況下精確地理解人類的意思。


    【特提斯海(tethys)是位於北方勞亞古陸和南方岡瓦納古陸間長期存在的古海洋,“特提斯”一詞源於古希臘神話中河海之神妻子的名字。由於類似其殘存的現代歐洲與非洲間的地中海,故又稱古地中海,現代地中海是特提斯海的殘留海域。在2.8億年前的早二疊紀時,青藏高原和四川盆地西南側的橫斷山脈地區是一望無際的遼闊海洋,它橫貫歐亞大陸的南部地區,與北非、南歐、西亞和東南亞的海域相連,溝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古地中海海域,被稱為“特提斯海”。古特提斯洋東段主體大致自伊朗和阿富汗北部,經中國西藏喀喇昆侖山和瀾滄江,轉入中南半島,四川盆地的前身正位於這個區域。】


    好吧,非非的話最權威,張哲翰對小青點了點頭,又抬手指著東方。如果能通過水路從水下抵達海邊,再沿著海岸線找嘎貢山就容易多了,不僅郊狼無法追蹤,綠袍也絕對想不到獵物會潛到水裏去暗度陳倉,就算在空中看見了水裏的白鱀豚,也絕對看不見魚尾巴上綴著一個小黑點。


    小青調轉魚頭,柔滑的身體在水中劃出一道弧線,向北遊去。


    小青在最前麵,張哲翰綴在中間,小灰在後麵斷後。張哲翰時不時抓一條魚扔進儲物艙,哮天閉目趴著,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遊了大約十幾公裏,速度慢了下來,感覺到了逆流,水正在往湖裏流。吃力地遊了兩三公裏,終於看見了湖口,出了湖口,小青往右一拐,湍急的河水把兩條魚衝出數百米,張哲翰透過水麵看見了正前方的太陽,哈哈,進到大河了!


    順流而下真的很爽,基本上不費勁,速度還快了很多,小青如離弦之箭往前躥,不時扭動身體靈巧地避開礁石和凸起的大鵝卵石。


    太陽升到頭頂的時候,估計差不多走了一百多公裏,在河流拐彎處,小青在一片迴流的水域停了下來,唧唧道:“餓了……吃飯飯……”


    張哲翰收迴套馬索,在小青的長喙捋了捋,指了指岸上,意思是我要上去吃飯,小青點點頭,兩條魚往下一鑽,“吃飯”去了。


    張哲翰雙腿一夾,從水中躍起,落在一片石灘上。想把哮天放出來曬曬太陽,沒想到她一動不動,理都不理。


    “懶蟲,起床啦,該吃午飯啦!”張哲翰用意念叫道。


    哮天翻了翻狼眼,打了個嗝又閉上了,看來是魚吃撐了,一點都不餓,她不願意出來張哲翰是拿她沒辦法的,隻好作罷。


    張哲翰是真餓了,在水裏熱量消耗本就比陸地大,再加上遊了那麽久,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儲物艙裏有魚,總不能像哮天那樣生吃,在成都的時候,張哲翰最討厭的就是鬼子料理裏的刺身,還蘸著那麽惡心的芥末,真搞不懂鬼子的奇怪口味是哪裏遺傳的。


    石灘上遍布鵝卵石,浪花不斷洗刷著,濕氣很重,找不到一片平坦幹燥的平地生火。抬頭望去,石灘往上,峭壁高聳,宛若刀削,雲霧繚繞,雖景色壯麗卻找不到一處人待的地方。


    看著儲物艙裏半死不活的魚,心生憐憫,想放生又舍不得,物種再怎麽原始,好歹也是天行者,就這樣死了多造孽。突然想起喳喳山喳喳洞後麵那個水池,能不能把它們暫時養在那裏,副本快結束的時候再去取,這樣出副本的時候,其中的天行者魚就能活下來。


    嗯,喳喳洞裏還有希拉裏他們搭的火爐可以烤魚,吃完再迴來不遲。


    可問題來了,哮天如果賴在儲物艙不出來,陰遁就無法使用。隻好開啟絮叨模式。


    “犬兒,起來吧……”


    “犬兒,睡多了會發胖的……”


    “犬兒,再不起來我打你pp……”


    “犬兒,……”


    哮天嗖的一下就出來了,不知道是煩了還是怕打pp。張哲翰正想安慰幾句,沒想到人家就地一趴接著睡,看來那場戰鬥消耗實在太大了。


    張哲翰歎了口氣,在狼頭上摸了摸,取出一條魚放在她身邊,運起陰遁。


    腳剛沾地,就聽見一聲暴喝:“張翰!”


    什麽情況,喳喳洞裏不該是空無一人嗎,怎麽還有人?不可能是自己人,肯定是獵殺者!


    感覺洞裏有五六個人,來不及多想,手中天象雷戟橫著平揮而出,本能使出龍雀刀法中的“八方斬”。


    一片藍白色的刀光,以他為圓心,猛然向四周平劈斬出,藍白色的刀光帶出一片亮黑色顏色,使戟如刀,果然和以往劈出的八方斬大不相同。


    用雷戟使出的龍雀刀法威力沒有絲毫減弱,最重要的是有“電戕”和破息功能的加持,這一刀在整座洞裏的石壁上環形劈出了一條縫。


    “當!”慘叫聲響起,鏘的一聲,雷戟暴漲兩米,張哲翰停下動作一看,總共六個人,兩人被攔腰砍成兩截,兩人頭沒了,一人被削去了頭發,正抱著頭縮在牆角,隻剩下一個人完好無缺,雙手拿著一根一米多長的四棱無刃武器作格擋狀,渾身猿毛烤糊炸起,氣喘籲籲。


    能擋下八方斬的至少也是地藏境高階或晬天境,剛才那一擋雖然擋住了,但也中了“電戕”和“破息”,現在的狀況應該是體力條所剩無多,不能容他喘息,張哲翰長戟一振,一招大漠孤煙直奔他麵門。


    “少門主!”那人舉手大叫,說的是中文。


    張哲翰一愣,槍勢生生收住,槍尖離他的眉心隻剩下一寸,槍風噌的一聲切下一縷猿毛。


    那人閉著眼睛又叫道:“我是陳思誠!”


    陳思誠?張哲翰都快忘了有這麽個人了,這才注意到他手裏的武器是中國獨有的鐵鐧,能喊出“少門主”當然是無極門的人。


    陳思誠,無極門萊克星頓分部部長,後來調任林雨棠的衛隊長,被共祭會策反成為臥底,張哲翰饒他一命收成血仆,反向安插進了共祭會。


    “是你啊,”張哲翰收起雷戟,“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我也是上個禮拜才被調到104特戰營的,沒想到乘坐浮艇去報到,直接就飛到了狼界。”陳思誠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可知道這位少門主有多厲害,剛才若是慢一點點,槍尖就穿顱而過了。


    火爐裏爐火正旺,上麵架著的烤肉剛好烤熟,散發著陣陣香氣。張哲翰在爐邊坐下,拿起一串肉咬下一塊,“來,坐下吃飯。”


    陳思誠往前走了兩步,小心地迴頭看了一眼蜷縮在牆角的幸存者。


    差點把這家夥給忘了,張哲翰手一揚,一道黑影穿過,幸存者腦袋一耷拉,倒在地上,隨即坐起茫然道:“我是誰?你是誰?”


    張哲翰嚼著烤肉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叫……胡蘿卜,我是你的指揮官張翰。交出你的徽章,過來吃肉。”


    胡蘿卜起身立正:“是,長官!”走到火爐邊把徽章交給張哲翰,從火上拿起一串肉,站在長官身後吃。


    惡來袖錘的惡名在黑水公司無人不曉,陳思誠這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冷汗又下來了,剛才這一錘如果打在自己身上……


    張哲翰拿起肉串遞給陳思誠:“沒事了,繼續說。”


    陳思誠接過烤肉,也站著吃,張哲翰擺手道:“坐啊!”


    “是,少門主。”陳思誠躬著腰,小心翼翼坐下,“今天上午接到命令,帶這幾個人在這裏伏擊您,本來打算您一出現就殺了這幾個人,沒想到您會直接出現在洞裏。”


    說得倒是在理,誰也不會想到,在無法使用登載艙的狼界,張哲翰還能用。


    張哲翰取出一條魚,用魚腸劍切成小塊,串起來架在爐上,“你對你們營長了解多少?”


    “馮·曼施坦因?”陳思誠有些意外,隨即斂容答道,“我剛到一周,隻見過他一麵,還是因為奉命送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我出發去報到,上浮艇之前,技術部派人送來一枚徽章,托我轉交給營長。”


    “徽章?”


    “哦,黑水公司更新了係統,把原來的徽章全部作廢了。”


    果然不出所料,黑水公司確實采取措施應對惡來袖錘,這一舉措無法讓袖錘不再抓俘虜,但阻止了你利用徽章渾水摸魚。


    “為什麽讓你轉交?”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聽說啊,這位馮·曼施坦因營長從來不去公司總部,而且他也和我差不多,當這個營長也就一周時間多一點。”


    “這徽章是以舊換新嗎?”


    “也不全是,采用的技術完全不一樣,隻認基因不認人。”


    “怎麽迴事?”


    “我也不是很懂,據說啊,首先是你的基因必須和公司的基因庫匹配,其次是每一枚徽章都是獨一無二的,必須在基因匹配的前提下才能登錄。”


    和之前推測的大差不差,要想破解酒鬼身份難題,還得想辦法修改基因庫數據才行。


    吃飽肚子,爐火上還剩下半條魚,張哲翰說道:“你打包帶走吧。”想起剛才他格擋住了八方斬,“你多少級了?”


    “98級。”


    “還差兩級就天極境了,不錯啊。”


    “哪裏哪裏,都是少門主教導的,不努力怎麽行。”


    “來。”張哲翰走出洞外,取出狼炮架在土坪中央,炮口仰起,對陳思誠說道,“把手放在炮管上,集中精神。”


    張翰有一門炮,這是新聞裏都有報道的,今天能親手摸到,知道這是少門主要幫他升級,陳思誠激動不已,“謝謝少門主!”


    張哲翰把炮架在這裏也不是突發奇想,喳喳洞距離狼王巢穴剛好6公裏,中間隔了一座山,狼皇視力再好也無法看見發射地點,等它找到彈道,早就打完了。所以在架炮的時候,就已經把距離給非非,讓她根據狼炮的射速計算出射界和射角,這樣就能把加農炮當迫擊炮打出拋物線來,隱蔽性更強。


    在這裏放炮並不是為了刷基因值升級,最主要的目的是搞出動靜讓追殺者以為他還在這邊,聲東擊西,為前往嘎貢山打掩護。


    “轟!轟!轟!轟!轟!轟!”


    炮聲隆隆,成排的紫金色炮彈向空中射出,翻過喳喳山,唿嘯著飛向狼王巢穴。


    出於對半神的恐懼,張哲翰還是沒打滿8分鍾,到5分鍾就停住了,收起狼炮對陳思誠說道:“你現在到洞裏躲起來,過半個小時再走,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動。”然後走到後山,把魚一股腦扔進水池。


    在陰遁倒計時的最後一秒,左眼的餘光看見了一道黑影從頭頂上掠過。


    不管掠過的是狼皇還是綠袍,他一定看見這裏有一個人就地消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等站在苦苦嶺“機器人”麵前的時候,才想起忘了把新俘虜的胡蘿卜派往咕咕洞了,沒有“長官”的指令,他可能會一直在喳喳山瞎轉悠,沒辦法,隻好由他自生自滅。


    沒迴石灘而來苦苦嶺,就是為了這兩個“機器人”,上次發現它們是神佚物的時候已被劈得粉碎,刷新之後再來,也還沒有想著把它們帶走,直到發現儲物艙能放下兩輛主戰坦克,這才動了心思。它們之所以到現在還在這裏,要麽是沒發現它們是神佚物,要麽是發現了沒辦法帶走,天行者在副本裏連登載艙都用不了,誰又會想著把兩個一大堆問號的大家夥帶走?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用,哮天一個人在儲物艙裏多寂寞,兩個打不死打不壞的機器人,給她當沙包練練級也好。


    如果我把他們拿走了還會不會再刷新出來?不好說,按理說神佚物被取走了不會再出現,但這個副本充滿詭異,真不好說。


    把兩個大家夥收進儲物艙,竟然貪得無厭地想,嚓嚓村那兩個夥計應該也能偷走,念頭一出,自己就把自己否決了。


    那兩個夥計比這兩個可強多了,和真人即便是沒區別,更麻煩的是,它們和中天境掌櫃好像是一體的,甚至整個嚓嚓村的三眼人都有可能是一個整體係統,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此看來,嚓嚓村更像一個練功場,打不過可以逃到村外,養好傷進去再打,反正打不死,但凡打不死的東西都有沙包性質。


    山上土坪方向隱約傳來聲音,太遠了聽不清,模模糊糊聽見幾個英語單詞,應該是後來新匹配進副本的104特戰營戰士,綠袍肯定沒在這裏,他絕想不到我會迴來,陰遁升級之後冷卻時間是9分鍾,還剩下7分鍾,閑著沒事幹,是不是可以去抓幾個俘虜?


    搖身一變,變成白胡子禿頭的模樣,吹著愜意的山風,一步一搖往山上走去。


    盡管大石洞已經塌陷,烤肉的古猿依舊在兢兢業業地工作,篝火前站著兩個古猿等著拿烤肉。


    張哲翰正要上前一錘打倆,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威壓。


    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你跑哪兒去了?”


    綠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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