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說，寧妮是一個非常保守的女孩。
別看她穿著時尚，藝術素養極高，但骨子裏卻是一個戀舊或不願意求變的人。一個最簡單的事實就是，她無論在哪裏的閨房都一模一樣，格局、家具甚至牆麵的顏色都不會有絲毫變化。
所以張哲翰見寧妮的時候經常會恍惚，自己是在地球還是在幻界。
這會兒坐在寧氏家園的寧妮閨房裏就是這樣的感覺，空氣中聞到熟悉的幽香，床上的被子整整齊齊，茶幾上一包剩下一半的薯片散開著，區別隻是茶幾上沒有手機，沙發前有兩隻絨布拖鞋。
寧妮不在地球就隻能在寧氏家園，她的生活從來就是兩點一線，藤原的那名金係地藏境說寧妮沒被抓，那麽她應該就在寧氏家園，所以張哲翰決定等一等。
和每次來這裏一樣，張哲翰繃著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寧氏家園是寧氏家宗所在地，不會有埋伏，不會有追殺，不需要提心吊膽。
想起儲物艙裏好像還有一個秘籍，摸索半天，取出來拿在手上，才記起是愷撒副本裏那個通關道具，攥住20秒，腦海光幕信息提示出現：
【檢測到秘籍類神佚物，正在讀取……】
【《理想國》正在學習……】
【《理想國》正在進行基因融合……】
【《理想國》學習完成，基因融合完成。】
技能欄出現新技能：
■ __
【名稱：讀心術】
【等級：1】
【功能：窺思】
【說明：源自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哲學思想的技能，可讀取他人真實想法。等級越高，讀取越充分。可升級。已融合。】
■ __
沒想到甲級副本出的秘籍還這麽垃圾，怎麽看怎麽像是泡妞技能，遇到想殺你的人，知道他怎麽想有什麽用，該殺你還是會殺你。
突然發現天心鑿破解之後好像少重啟了一個係統，翻了半天才發現，寧州警署係統沒了。
沒了就沒了吧，反正也很久用了，張哲翰沒多想，繼續點開其他係統。
幾個係統都有未讀信息，應該是中天心鑿這段時間攢的。
林子兮：“共祭會派人來無極城談判，說是要我們拿什麽盾去換你，是怎麽迴事？你安全嗎？甚念速迴。”
舒琪：“bfv情報網最新情報，多個城市發生盜用張翰名義的作案行動。”
鄒語：“張翰哥哥，我已到bfv報到，你什麽時候迴來呀？”
蘇友鵬：“楚州蘇氏家族大公子蘇永康失蹤，他的衛士說親眼看見是你抓的，我懷疑這裏麵有陰謀。”
艾絲維亞：“你為什麽不和我上床？”
詹尼佛：“蒙哥馬利的秘書叫奧黛麗·赫本，貝爾維尤街區19號111-21公寓。”
橘千雪：“媽媽升到天極境了，她說讓你有時間來一起慶祝一下。”
基婭拉·阿梅利亞：“已到飄渺宮，正嚐試接近主子。”
娜塔莎：“上海大勝，兩名女戰士犧牲，已迴到bfv。”
侯鼙鼓：“梁朝煒已迴到鐮倉，準備重整旗鼓。”
藤原希義：“藤原家主已下達對您的全域追殺令，請務必小心。”
陶一山：“已找到皮爾斯的行蹤，但基努·李維斯毫無頭緒。暗網上出現追殺您的懸賞，高達2億銥幣。”
蔣忻：“寧用”
寧妮：“千萬不要迴寧氏家園！”
越看頭越大，看到最後一條寧妮的留言，猛地一驚。
她為什麽要發出這樣的警示？是寧氏出了什麽變故，還是她遇到了什麽危險？
寧州警署係統的消失是不是和她的警示有什麽關係？
而這一切是不是和寧達的被抓有什麽關係？
不行，不能就這麽走，其他事可以先不去管，這件事關係到寧妮，必須搞清楚怎麽迴事。
這樣想著，張哲翰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不許動！”
一隊士兵呈半圓形圍攏，一圈都是黑洞洞的動能槍口。
威壓驟起，寧妮的二舅寧浩然分開士兵走了進來。
“二舅，怎麽迴事？”張哲翰問道，悄然運起歸藏七手和連山八式。
寧浩然眼神閃爍，厲聲道：“不要叫我二舅，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怎麽了？”
“少廢話，拿下！”寧浩然喝道。
包圍圈外掠出六個人影，揮動武器撲了過來，全是地藏境。
在旁人看來，這幾個地藏境的速度已是極快，但在張哲翰眼裏卻慢如蝸牛。
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並，駢指如劍，鬼手點穴手使出，噗噗噗噗噗噗。
六名地藏境幾乎被同時點中，如六根麵條，癱倒在地。
“二舅，有話好說！”張哲翰誇張地擺著鬼手的姿勢，大聲叫道。
寧浩然猶豫著，沒往上衝，張哲翰一招打翻六名地藏境，自忖自己出手也不過如此。雖然已是天極境，但張哲翰掌刀插喉結、寸拳打鼻梁的陰影猶在，萬一又被打一迴，這麽多手下，老臉往哪兒擱。
看他踟躇不語，張哲翰又叫：“妮子在哪兒，我要見她！”
寧浩然似乎就在等這句話，秒答：“好，我帶你去，你不許再出手傷人。”
“不會的，”張哲翰指著地上的六個人，“他們隻是被點了穴，一個時辰自解。”
“你們退下！”寧浩然命令士兵，對張哲翰招手道：“跟我來吧。”
士兵閃開一條路，張哲翰跟著寧浩然走出包圍圈，悄聲問道：“二舅，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寧浩然擠了擠眼睛，“別說話，一會見到妮妮就知道了。”
穿過兩條街，就看見花園中央的白色別墅，寧妮焦急地在柵欄門前走來走去，像一隻美麗的螞蟻。
看見張哲翰，激動地叫了一聲“翰子”，跑了過來，撲進他懷裏。
寧浩然站在一旁憨笑，直到兩個娃兒抱夠了親夠了，才說道：“進去說吧，你媽還在等你們呢。”
兩人依偎著走進別墅，上了二樓，才依依不舍鬆開手。
寧婷葦對寧妮笑道：“我就說他很快會迴來找你嘛，這下放心了？”
“媽~~”寧妮嬌聲道，臉紅得像蘋果。
“到底是怎麽迴事？”張哲翰問道。
寧妮抱著他的胳膊在沙發上坐下：“大舅下達了抓你的命令，警署也把你開除了。”
“啊？！”張哲翰驚道。
“你別著急，先聽我說。”寧妮柔聲道，“成都寧氏公館你去過了吧？”
“嗯。”
“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怎麽？”
“昨天晚上，我正在屋裏看電視，有個特警隊員敲門，我覺得有些蹊蹺，沒開門，”寧妮兩隻小手一張，像在講鬼故事，“這時候門突然就被推開了，進來一個留著小胡子的日本人……”
“然後呢？”張哲翰配合道。
“多嚇人啊，幸虧我機靈，進登載艙跑了。”
張哲翰看著心愛的女孩，有一種把她摟進懷裏揉碎的衝動：“再然後呢？”
寧妮沒get到他的衝動，繼續說道：“然後，我剛迴到這裏，就聽到消息說，你襲擊了公館，抓了二表哥。”
張哲翰大致猜到怎麽迴事，還是配合道：“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護院的特警隊員親眼看見你用金箍套住了二表哥，一揮手就打死了五名特警隊員，全都驚呆了。”
聽到金箍，張哲翰知道是誰了，金箍在皮爾斯手裏，共祭會的天極境，隻有他和李維斯能易容變化。
但門口奔馳車又怎麽解釋？那個被俘的司機明明說這就是藤原家族的人，是藤原紀香帶隊抓的寧達。
想到這裏，給舒琪發了條信息：“馬上去查一查，新到的金係地藏境日本人是什麽身份。”
“誒，翰子，你怎麽不問問我是怎麽逃出來的啊？”寧妮撅嘴道。
張哲翰馬上認識錯誤，亡羊補牢：“哦，妮妮，你是怎麽從天極境手裏逃跑的啊？”
寧妮眉飛色舞：“我感覺到威壓，提前運起了登載艙，他一進門，我就罵他狗奴才，他一愣，我就跑了。”
“我們家妮子好厲害！”張哲翰認真地補足誇獎流程。
寧浩然哈哈大笑，連寧婷葦也忍不住抿嘴嬌笑，寧妮嬌羞地一扭臉，藏進張哲翰身後。
舒琪迴複：“發現一塊徽章，此人是黑水公司446特戰營上士阪口野太郎。”
阪口野太郎已喪失記憶，再審問也不可能問出什麽。但事件的輪廓已基本清楚，門口奔馳車的三個菜鳥是專門放在那裏遞假情報的。不管誰去抓住他們，他們都會說自己是藤原的人，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皮爾斯要抓的人到底是寧妮還是寧達？
“翰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為什麽我明明看見的是鬼子，特警隊員卻非要說是你抓了二表哥？”
張哲翰收斂笑容，“是有人變成了我的樣子，意在挑起寧氏和藤原的爭端。”
寧婷葦修眉一挑：“什麽人？”
“共祭會的人，他們先抓了我，結果被我逃脫，之後一直在追殺我。他們抓寧達的時候，我和青姐在一起。”
張哲翰沒敢說江擇天，怕在寧婷葦麵前解釋不清。
寧妮嬌聲道：“媽，我就說嘛，翰子不可能對自己人下手。”
寧婷葦捏了捏女兒的紅腮：“嗯~我們家妮妮最聰明了。”
“我這就去和大哥說清楚。”寧浩然起身要走。
張哲翰拉住道：“別著急，還有些事沒搞清楚。”
“還有什麽事？”
“他們的目標到底是妮子還是寧達。”
“這有什麽不同？”寧浩然不解。
張哲翰誘導道：“抓妮子是為了逼我現身，這個好理解，抓寧達到底為了什麽？”
“不還是為了你嗎？”
張哲翰搖頭道：“不對，寧達是寧氏家主之位的繼承人，抓他會導致城市大戰，風險太大，不可能是為了我。”
“你是說？”
“寧遲有什麽動靜嗎？”張哲翰反問道。
“你不說我還忘了，他今天顯得特別興奮，老往大哥那邊跑，還說他得到了情報，寧達被藤原殺了。”
“這就對了。”
“怎麽迴事？”寧婷葦問道。
“據我所知，共祭會正在實施一個名為‘大力神計劃’的行動，目的是策動反對勢力，控製家族和城市，最終控製人口和資源。”
“啊！”三人異口同聲驚道。
“你們應該看了新聞，他們在西岱的行動已經被我挫敗，我剛才接到信息，楚州和阿旃陀也出現了‘我’。”
寧浩然徹底聽明白了：“太陰險了！”
寧妮著急道：“翰子，那你快藏起來吧。”
“我藏不藏都一樣，我壞了他們的事，他們不會放過我。”張哲翰雲淡風輕道：“藏是要藏，但決不是躲避當縮頭烏龜，既然他們惹我，我得讓他們知道，我張哲翰不是好惹的。”
寧婷葦讚許道：“哲翰說得對，與其被動躲藏，不如正麵應戰。”
寧浩然霍然起身，娃娃臉異常堅定：“小娃兒，你說吧，該怎麽做。”
-
下午2:00，西岱市特裏爾區威廉大街白廳的bfv總部大廈前的廣場上人頭攢動。
所有人都抻著脖子，大廈正麵，金雀花徽標的下方，一塊三層樓高的光幕正在進行bfv新聞發布會現場直播。
按會前一位不願意透露身份的警方人士消息，今天的新聞發布會將宣布bfv的正式人事任免事項，誰入主bfv將正式揭曉。
熱烈的掌聲中，容顏絕世的bfv新聞發言人小春初櫻警官出現在光幕上，廣場上爆發出一陣有節奏的聲浪，“小春初櫻！小春初櫻！”
掌聲過後，小春初櫻朱唇輕啟：“經西岱市議會批準，丹尼爾·金雀花不再擔任西岱保衛局局長，任命舒琪一級警監為新任局長。”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盛傳的張翰總警監並沒有出任bfv局長，甚至官網公布的bfv高層名單上，也沒有張翰的名字。
“小春初櫻警官，為什麽張翰先生不擔任bfv領導？”
“您問的是寧州警署的張翰警官嗎？他和我們bfv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寧州警署剛剛宣布開除張翰警籍了啊。”
“那您就應該去問寧州警署了。”
“小春初櫻警官，網上盛傳，張翰這兩天在多個城市作案，寧州警署開除他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bfv沒有接到任何關於張翰的報案或消息，您是不是問錯人了，我是bfv的發言人。”
“小春初櫻警官……”
此時，風口浪尖上的張翰卻沉在海裏，茫茫人海。
人海是真正的人海，地球人的人海。
就在成千上萬的張翰粉絲為他們心中的偶像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網紅張翰去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莫斯科。
尼科爾斯卡亞大街人山人海，人流如織，車水馬龍,。
尼科爾斯卡亞大街9號，典型的斯大林式五層樓房，米黃色外牆，笨拙的門窗，四五米高的樓層，一樓臨街的木質拱門門楣上，長方形木匾鐫刻著“hnkoЛЬckАr 澀穀店”。
下午兩點，雖然不是正餐時間，但五六百平米的居酒屋裏仍然座無虛席。
臨街靠窗的一張木桌，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長相酷似俄羅斯著名影星、音樂家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一身時尚的普京同款休閑穿搭，傲慢的眼神，戲謔上翹的嘴角，總讓人感覺不像個藝術家。
“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的目光不時在大廳掃過，在形形色色的人臉上停留，偶爾有人眼神和他恰好對上，都不自覺地閃避他深邃的眼神。
來莫斯科的決定是因為寧遲。
蔣忻的信息隻發了“寧用”兩個字，肯定是想說“寧用潛”，隻來得及發兩個字，可見當時情況之緊急。
蔣忻比寧達要危險得多，皮爾斯抓寧達如果是為了扶植寧遲上位，就必須先逼迫寧達把手裏的股權轉讓給寧遲，以寧達寧折不彎的性格，要做到並不容易，絕非一朝一夕之功。但蔣忻就不一樣了，寧用潛是藤原木野的情人，抓蔣忻明顯是為了報複，隨時有可能殺人泄憤。
從寧婷葦的白色別墅出來，張哲翰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去找了寧家三少，什麽手段都沒用，隻把光幕打在牆上，放了幾段他和藤原紀香耳鬢廝磨的視頻，他就慫了，說出了寧用潛最可能去的地方。
共祭會和黑水公司短時間放了那麽多大招，說明他們比誰都著急，你越急我就越不能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江湖事還須江湖了，所以張哲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沉入海底，寧州警署開除警籍開得正好，幹脆連bfv局長和總警監也擼掉，人為虛名累，無官一身輕，舒琪操盤控盤的能力比他強不知道多少，繼續當甩手掌櫃就好。更深層的作用在於，把張翰和寧州、西岱剝離，共祭會栽贓嫁禍就隻能栽到他一個人身上，誰也沒有理由再去找城市的麻煩。
張哲翰的眼神越過前麵一個男人的肩膀，和他對麵的年輕女人相遇，女人的目光滯了一下，不自覺躲閃，就在這一瞬間，張哲翰聽見了她心裏在說：“這個男人好帥啊，他為什麽盯著我看？是想和我做愛嗎？”
張哲翰眼神從女人身上移開，盯著她旁邊的紅發女人，女人恰好抬頭，目光相對，一瞬而過，交織的時間隻有不到一秒，張哲翰就讀到了她此時此刻的心裏話：“伊莉娜不會已經發現我和瓦連京上床的事吧？”
讀心術測試了十幾分鍾，讀到的心裏話十句有九句和上床有關，原來女人心裏想的比男人還色。讀心的前提是必須有目光交集，如果看不見眼睛或對方是個盲人，這項技能便無用武之地。
無意間，張哲翰看見了個熟人，那個上次把寧用潛救走的日本女服務生，正站在吧台前看著他，目光一碰，張哲翰聽到她心裏在說：“這人看著怎麽這麽眼熟？會是自己人嗎？要不要上前去接頭？”
順勢衝她打了個響指，女孩小跑著過來，圓圓的眼睛看著他，用英語問道：“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麽？”
而張哲翰卻聽見她心裏怦怦跳：“他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如果……”
這位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也沒那麽帥啊，為什麽這麽多女人看見我就想那事？我也沒穿諸葛青衣啊，怎麽迴事？
張哲翰突然想到手上的手套，難道毒姬手套的“媚毒”也有魅惑功能？毒性要運功才能起作用，這“媚毒”是功能，難道也是不運自生，和諸葛青衣的“魅惑”一樣？
張哲翰決定拿這個日本小妞試一試：“小姐叫什麽名字？”
女孩忸怩道：“我叫桃香結衣。”
張哲翰聽到了加速的心跳：“呀，我怎麽就告訴他名字了？矜持一點，……”
“桃香小姐很漂亮，願意坐下一起喝一杯嗎？”
桃香結衣臉紅起來：“現在是工作時間，我們不允許和客人喝酒。”
心裏話是：“他真的喜歡我啊，我的心為什麽跳……”
對天行者的讀心似乎弱了一些，不太完整，不過意思能聽明白。
張哲翰盯著她的眼睛，說了句半生不熟的日語：“きみがため はるののにいでて わかなつむ わがころもでに ゆきはふりつつ。”
光孝天皇的詩，這個據點的聯絡暗語。
桃香結衣這次卻沒說“請稍等”，而是彎腰貼近問道：“您不是第一次來吧？”
心裏在說：“太好了，自己人，要是能和他上床……”
張哲翰點了點頭：“帶我去樓上包間吧。”
“請跟我來。”桃香結衣紅著臉轉過身，向那扇不易察覺的小門走去。
他移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張哲翰聽見了劇烈的心跳：“哎呀，他要帶我去包間，我該怎麽辦，……”
樓梯間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見胡桃木的梯階已經被踩得掉了漆。
拐了兩個折，上了二樓，一條走廊像筒子樓一樣一通到底，地上的暗紅色地毯依舊散發著淡淡的黴味。
桃香結衣推開一扇老舊的木門，把他讓了進去。還是那種布置極考究的日式包廂，地上的榻榻米和過高的天花板讓人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桃香結衣眼瞼低垂：“您在這裏稍等一會兒，我去請經理來。”
“等等。”張哲翰一把拉住她的小手，試圖盯著她的眼睛，但她的頭卻越來越低，看不見眼睛，讀不到她在想什麽。
不過似乎已不需要再讀，急促的唿吸聲、羞紅的臉和微微顫抖的手已經說明了一切。
張哲翰輕輕一拽，桃香結衣嚶嚀一聲，就勢倒在他懷裏。
別看她穿著時尚，藝術素養極高，但骨子裏卻是一個戀舊或不願意求變的人。一個最簡單的事實就是，她無論在哪裏的閨房都一模一樣，格局、家具甚至牆麵的顏色都不會有絲毫變化。
所以張哲翰見寧妮的時候經常會恍惚，自己是在地球還是在幻界。
這會兒坐在寧氏家園的寧妮閨房裏就是這樣的感覺，空氣中聞到熟悉的幽香，床上的被子整整齊齊，茶幾上一包剩下一半的薯片散開著，區別隻是茶幾上沒有手機，沙發前有兩隻絨布拖鞋。
寧妮不在地球就隻能在寧氏家園，她的生活從來就是兩點一線，藤原的那名金係地藏境說寧妮沒被抓，那麽她應該就在寧氏家園，所以張哲翰決定等一等。
和每次來這裏一樣，張哲翰繃著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寧氏家園是寧氏家宗所在地，不會有埋伏，不會有追殺，不需要提心吊膽。
想起儲物艙裏好像還有一個秘籍，摸索半天，取出來拿在手上，才記起是愷撒副本裏那個通關道具，攥住20秒，腦海光幕信息提示出現：
【檢測到秘籍類神佚物，正在讀取……】
【《理想國》正在學習……】
【《理想國》正在進行基因融合……】
【《理想國》學習完成，基因融合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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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讀心術】
【等級：1】
【功能：窺思】
【說明：源自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哲學思想的技能，可讀取他人真實想法。等級越高，讀取越充分。可升級。已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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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甲級副本出的秘籍還這麽垃圾，怎麽看怎麽像是泡妞技能，遇到想殺你的人，知道他怎麽想有什麽用，該殺你還是會殺你。
突然發現天心鑿破解之後好像少重啟了一個係統，翻了半天才發現，寧州警署係統沒了。
沒了就沒了吧，反正也很久用了，張哲翰沒多想，繼續點開其他係統。
幾個係統都有未讀信息，應該是中天心鑿這段時間攢的。
林子兮：“共祭會派人來無極城談判，說是要我們拿什麽盾去換你，是怎麽迴事？你安全嗎？甚念速迴。”
舒琪：“bfv情報網最新情報，多個城市發生盜用張翰名義的作案行動。”
鄒語：“張翰哥哥，我已到bfv報到，你什麽時候迴來呀？”
蘇友鵬：“楚州蘇氏家族大公子蘇永康失蹤，他的衛士說親眼看見是你抓的，我懷疑這裏麵有陰謀。”
艾絲維亞：“你為什麽不和我上床？”
詹尼佛：“蒙哥馬利的秘書叫奧黛麗·赫本，貝爾維尤街區19號111-21公寓。”
橘千雪：“媽媽升到天極境了，她說讓你有時間來一起慶祝一下。”
基婭拉·阿梅利亞：“已到飄渺宮，正嚐試接近主子。”
娜塔莎：“上海大勝，兩名女戰士犧牲，已迴到bfv。”
侯鼙鼓：“梁朝煒已迴到鐮倉，準備重整旗鼓。”
藤原希義：“藤原家主已下達對您的全域追殺令，請務必小心。”
陶一山：“已找到皮爾斯的行蹤，但基努·李維斯毫無頭緒。暗網上出現追殺您的懸賞，高達2億銥幣。”
蔣忻：“寧用”
寧妮：“千萬不要迴寧氏家園！”
越看頭越大，看到最後一條寧妮的留言，猛地一驚。
她為什麽要發出這樣的警示？是寧氏出了什麽變故，還是她遇到了什麽危險？
寧州警署係統的消失是不是和她的警示有什麽關係？
而這一切是不是和寧達的被抓有什麽關係？
不行，不能就這麽走，其他事可以先不去管，這件事關係到寧妮，必須搞清楚怎麽迴事。
這樣想著，張哲翰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不許動！”
一隊士兵呈半圓形圍攏，一圈都是黑洞洞的動能槍口。
威壓驟起，寧妮的二舅寧浩然分開士兵走了進來。
“二舅，怎麽迴事？”張哲翰問道，悄然運起歸藏七手和連山八式。
寧浩然眼神閃爍，厲聲道：“不要叫我二舅，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怎麽了？”
“少廢話，拿下！”寧浩然喝道。
包圍圈外掠出六個人影，揮動武器撲了過來，全是地藏境。
在旁人看來，這幾個地藏境的速度已是極快，但在張哲翰眼裏卻慢如蝸牛。
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並，駢指如劍，鬼手點穴手使出，噗噗噗噗噗噗。
六名地藏境幾乎被同時點中，如六根麵條，癱倒在地。
“二舅，有話好說！”張哲翰誇張地擺著鬼手的姿勢，大聲叫道。
寧浩然猶豫著，沒往上衝，張哲翰一招打翻六名地藏境，自忖自己出手也不過如此。雖然已是天極境，但張哲翰掌刀插喉結、寸拳打鼻梁的陰影猶在，萬一又被打一迴，這麽多手下，老臉往哪兒擱。
看他踟躇不語，張哲翰又叫：“妮子在哪兒，我要見她！”
寧浩然似乎就在等這句話，秒答：“好，我帶你去，你不許再出手傷人。”
“不會的，”張哲翰指著地上的六個人，“他們隻是被點了穴，一個時辰自解。”
“你們退下！”寧浩然命令士兵，對張哲翰招手道：“跟我來吧。”
士兵閃開一條路，張哲翰跟著寧浩然走出包圍圈，悄聲問道：“二舅，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寧浩然擠了擠眼睛，“別說話，一會見到妮妮就知道了。”
穿過兩條街，就看見花園中央的白色別墅，寧妮焦急地在柵欄門前走來走去，像一隻美麗的螞蟻。
看見張哲翰，激動地叫了一聲“翰子”，跑了過來，撲進他懷裏。
寧浩然站在一旁憨笑，直到兩個娃兒抱夠了親夠了，才說道：“進去說吧，你媽還在等你們呢。”
兩人依偎著走進別墅，上了二樓，才依依不舍鬆開手。
寧婷葦對寧妮笑道：“我就說他很快會迴來找你嘛，這下放心了？”
“媽~~”寧妮嬌聲道，臉紅得像蘋果。
“到底是怎麽迴事？”張哲翰問道。
寧妮抱著他的胳膊在沙發上坐下：“大舅下達了抓你的命令，警署也把你開除了。”
“啊？！”張哲翰驚道。
“你別著急，先聽我說。”寧妮柔聲道，“成都寧氏公館你去過了吧？”
“嗯。”
“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怎麽？”
“昨天晚上，我正在屋裏看電視，有個特警隊員敲門，我覺得有些蹊蹺，沒開門，”寧妮兩隻小手一張，像在講鬼故事，“這時候門突然就被推開了，進來一個留著小胡子的日本人……”
“然後呢？”張哲翰配合道。
“多嚇人啊，幸虧我機靈，進登載艙跑了。”
張哲翰看著心愛的女孩，有一種把她摟進懷裏揉碎的衝動：“再然後呢？”
寧妮沒get到他的衝動，繼續說道：“然後，我剛迴到這裏，就聽到消息說，你襲擊了公館，抓了二表哥。”
張哲翰大致猜到怎麽迴事，還是配合道：“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護院的特警隊員親眼看見你用金箍套住了二表哥，一揮手就打死了五名特警隊員，全都驚呆了。”
聽到金箍，張哲翰知道是誰了，金箍在皮爾斯手裏，共祭會的天極境，隻有他和李維斯能易容變化。
但門口奔馳車又怎麽解釋？那個被俘的司機明明說這就是藤原家族的人，是藤原紀香帶隊抓的寧達。
想到這裏，給舒琪發了條信息：“馬上去查一查，新到的金係地藏境日本人是什麽身份。”
“誒，翰子，你怎麽不問問我是怎麽逃出來的啊？”寧妮撅嘴道。
張哲翰馬上認識錯誤，亡羊補牢：“哦，妮妮，你是怎麽從天極境手裏逃跑的啊？”
寧妮眉飛色舞：“我感覺到威壓，提前運起了登載艙，他一進門，我就罵他狗奴才，他一愣，我就跑了。”
“我們家妮子好厲害！”張哲翰認真地補足誇獎流程。
寧浩然哈哈大笑，連寧婷葦也忍不住抿嘴嬌笑，寧妮嬌羞地一扭臉，藏進張哲翰身後。
舒琪迴複：“發現一塊徽章，此人是黑水公司446特戰營上士阪口野太郎。”
阪口野太郎已喪失記憶，再審問也不可能問出什麽。但事件的輪廓已基本清楚，門口奔馳車的三個菜鳥是專門放在那裏遞假情報的。不管誰去抓住他們，他們都會說自己是藤原的人，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皮爾斯要抓的人到底是寧妮還是寧達？
“翰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為什麽我明明看見的是鬼子，特警隊員卻非要說是你抓了二表哥？”
張哲翰收斂笑容，“是有人變成了我的樣子，意在挑起寧氏和藤原的爭端。”
寧婷葦修眉一挑：“什麽人？”
“共祭會的人，他們先抓了我，結果被我逃脫，之後一直在追殺我。他們抓寧達的時候，我和青姐在一起。”
張哲翰沒敢說江擇天，怕在寧婷葦麵前解釋不清。
寧妮嬌聲道：“媽，我就說嘛，翰子不可能對自己人下手。”
寧婷葦捏了捏女兒的紅腮：“嗯~我們家妮妮最聰明了。”
“我這就去和大哥說清楚。”寧浩然起身要走。
張哲翰拉住道：“別著急，還有些事沒搞清楚。”
“還有什麽事？”
“他們的目標到底是妮子還是寧達。”
“這有什麽不同？”寧浩然不解。
張哲翰誘導道：“抓妮子是為了逼我現身，這個好理解，抓寧達到底為了什麽？”
“不還是為了你嗎？”
張哲翰搖頭道：“不對，寧達是寧氏家主之位的繼承人，抓他會導致城市大戰，風險太大，不可能是為了我。”
“你是說？”
“寧遲有什麽動靜嗎？”張哲翰反問道。
“你不說我還忘了，他今天顯得特別興奮，老往大哥那邊跑，還說他得到了情報，寧達被藤原殺了。”
“這就對了。”
“怎麽迴事？”寧婷葦問道。
“據我所知，共祭會正在實施一個名為‘大力神計劃’的行動，目的是策動反對勢力，控製家族和城市，最終控製人口和資源。”
“啊！”三人異口同聲驚道。
“你們應該看了新聞，他們在西岱的行動已經被我挫敗，我剛才接到信息，楚州和阿旃陀也出現了‘我’。”
寧浩然徹底聽明白了：“太陰險了！”
寧妮著急道：“翰子，那你快藏起來吧。”
“我藏不藏都一樣，我壞了他們的事，他們不會放過我。”張哲翰雲淡風輕道：“藏是要藏，但決不是躲避當縮頭烏龜，既然他們惹我，我得讓他們知道，我張哲翰不是好惹的。”
寧婷葦讚許道：“哲翰說得對，與其被動躲藏，不如正麵應戰。”
寧浩然霍然起身，娃娃臉異常堅定：“小娃兒，你說吧，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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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00，西岱市特裏爾區威廉大街白廳的bfv總部大廈前的廣場上人頭攢動。
所有人都抻著脖子，大廈正麵，金雀花徽標的下方，一塊三層樓高的光幕正在進行bfv新聞發布會現場直播。
按會前一位不願意透露身份的警方人士消息，今天的新聞發布會將宣布bfv的正式人事任免事項，誰入主bfv將正式揭曉。
熱烈的掌聲中，容顏絕世的bfv新聞發言人小春初櫻警官出現在光幕上，廣場上爆發出一陣有節奏的聲浪，“小春初櫻！小春初櫻！”
掌聲過後，小春初櫻朱唇輕啟：“經西岱市議會批準，丹尼爾·金雀花不再擔任西岱保衛局局長，任命舒琪一級警監為新任局長。”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盛傳的張翰總警監並沒有出任bfv局長，甚至官網公布的bfv高層名單上，也沒有張翰的名字。
“小春初櫻警官，為什麽張翰先生不擔任bfv領導？”
“您問的是寧州警署的張翰警官嗎？他和我們bfv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寧州警署剛剛宣布開除張翰警籍了啊。”
“那您就應該去問寧州警署了。”
“小春初櫻警官，網上盛傳，張翰這兩天在多個城市作案，寧州警署開除他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bfv沒有接到任何關於張翰的報案或消息，您是不是問錯人了，我是bfv的發言人。”
“小春初櫻警官……”
此時，風口浪尖上的張翰卻沉在海裏，茫茫人海。
人海是真正的人海，地球人的人海。
就在成千上萬的張翰粉絲為他們心中的偶像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網紅張翰去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莫斯科。
尼科爾斯卡亞大街人山人海，人流如織，車水馬龍,。
尼科爾斯卡亞大街9號，典型的斯大林式五層樓房，米黃色外牆，笨拙的門窗，四五米高的樓層，一樓臨街的木質拱門門楣上，長方形木匾鐫刻著“hnkoЛЬckАr 澀穀店”。
下午兩點，雖然不是正餐時間，但五六百平米的居酒屋裏仍然座無虛席。
臨街靠窗的一張木桌，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長相酷似俄羅斯著名影星、音樂家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一身時尚的普京同款休閑穿搭，傲慢的眼神，戲謔上翹的嘴角，總讓人感覺不像個藝術家。
“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的目光不時在大廳掃過，在形形色色的人臉上停留，偶爾有人眼神和他恰好對上，都不自覺地閃避他深邃的眼神。
來莫斯科的決定是因為寧遲。
蔣忻的信息隻發了“寧用”兩個字，肯定是想說“寧用潛”，隻來得及發兩個字，可見當時情況之緊急。
蔣忻比寧達要危險得多，皮爾斯抓寧達如果是為了扶植寧遲上位，就必須先逼迫寧達把手裏的股權轉讓給寧遲，以寧達寧折不彎的性格，要做到並不容易，絕非一朝一夕之功。但蔣忻就不一樣了，寧用潛是藤原木野的情人，抓蔣忻明顯是為了報複，隨時有可能殺人泄憤。
從寧婷葦的白色別墅出來，張哲翰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去找了寧家三少，什麽手段都沒用，隻把光幕打在牆上，放了幾段他和藤原紀香耳鬢廝磨的視頻，他就慫了，說出了寧用潛最可能去的地方。
共祭會和黑水公司短時間放了那麽多大招，說明他們比誰都著急，你越急我就越不能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江湖事還須江湖了，所以張哲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沉入海底，寧州警署開除警籍開得正好，幹脆連bfv局長和總警監也擼掉，人為虛名累，無官一身輕，舒琪操盤控盤的能力比他強不知道多少，繼續當甩手掌櫃就好。更深層的作用在於，把張翰和寧州、西岱剝離，共祭會栽贓嫁禍就隻能栽到他一個人身上，誰也沒有理由再去找城市的麻煩。
張哲翰的眼神越過前麵一個男人的肩膀，和他對麵的年輕女人相遇，女人的目光滯了一下，不自覺躲閃，就在這一瞬間，張哲翰聽見了她心裏在說：“這個男人好帥啊，他為什麽盯著我看？是想和我做愛嗎？”
張哲翰眼神從女人身上移開，盯著她旁邊的紅發女人，女人恰好抬頭，目光相對，一瞬而過，交織的時間隻有不到一秒，張哲翰就讀到了她此時此刻的心裏話：“伊莉娜不會已經發現我和瓦連京上床的事吧？”
讀心術測試了十幾分鍾，讀到的心裏話十句有九句和上床有關，原來女人心裏想的比男人還色。讀心的前提是必須有目光交集，如果看不見眼睛或對方是個盲人，這項技能便無用武之地。
無意間，張哲翰看見了個熟人，那個上次把寧用潛救走的日本女服務生，正站在吧台前看著他，目光一碰，張哲翰聽到她心裏在說：“這人看著怎麽這麽眼熟？會是自己人嗎？要不要上前去接頭？”
順勢衝她打了個響指，女孩小跑著過來，圓圓的眼睛看著他，用英語問道：“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麽？”
而張哲翰卻聽見她心裏怦怦跳：“他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如果……”
這位阿列克謝·沃洛比約夫也沒那麽帥啊，為什麽這麽多女人看見我就想那事？我也沒穿諸葛青衣啊，怎麽迴事？
張哲翰突然想到手上的手套，難道毒姬手套的“媚毒”也有魅惑功能？毒性要運功才能起作用，這“媚毒”是功能，難道也是不運自生，和諸葛青衣的“魅惑”一樣？
張哲翰決定拿這個日本小妞試一試：“小姐叫什麽名字？”
女孩忸怩道：“我叫桃香結衣。”
張哲翰聽到了加速的心跳：“呀，我怎麽就告訴他名字了？矜持一點，……”
“桃香小姐很漂亮，願意坐下一起喝一杯嗎？”
桃香結衣臉紅起來：“現在是工作時間，我們不允許和客人喝酒。”
心裏話是：“他真的喜歡我啊，我的心為什麽跳……”
對天行者的讀心似乎弱了一些，不太完整，不過意思能聽明白。
張哲翰盯著她的眼睛，說了句半生不熟的日語：“きみがため はるののにいでて わかなつむ わがころもでに ゆきはふりつつ。”
光孝天皇的詩，這個據點的聯絡暗語。
桃香結衣這次卻沒說“請稍等”，而是彎腰貼近問道：“您不是第一次來吧？”
心裏在說：“太好了，自己人，要是能和他上床……”
張哲翰點了點頭：“帶我去樓上包間吧。”
“請跟我來。”桃香結衣紅著臉轉過身，向那扇不易察覺的小門走去。
他移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張哲翰聽見了劇烈的心跳：“哎呀，他要帶我去包間，我該怎麽辦，……”
樓梯間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見胡桃木的梯階已經被踩得掉了漆。
拐了兩個折，上了二樓，一條走廊像筒子樓一樣一通到底，地上的暗紅色地毯依舊散發著淡淡的黴味。
桃香結衣推開一扇老舊的木門，把他讓了進去。還是那種布置極考究的日式包廂，地上的榻榻米和過高的天花板讓人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桃香結衣眼瞼低垂：“您在這裏稍等一會兒，我去請經理來。”
“等等。”張哲翰一把拉住她的小手，試圖盯著她的眼睛，但她的頭卻越來越低，看不見眼睛，讀不到她在想什麽。
不過似乎已不需要再讀，急促的唿吸聲、羞紅的臉和微微顫抖的手已經說明了一切。
張哲翰輕輕一拽，桃香結衣嚶嚀一聲，就勢倒在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