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話，有……監……控。”
蔣忻纖細的手指在他胸前劃著，有點癢。
她這是有話要和我說，在如此嚴密的監控狀態下，這是唯一可行的交流方式。
張哲翰把手放在她柔滑的背上，輕輕按了按，表示知道了。
“我……能……救……你……出……去。”
張哲翰第一反應是，肯定又是個圈套，在她背上寫道：“為什麽？”
“我後悔了，但當時也是不得已，身份已經暴露，不配合誘捕馬上就得死。”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但張哲翰打定主意不再輕信，寫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蔣忻挪了挪身體，寫道：“你不需要相信我，我也不值得你相信，咱們不談信任，隻談交易。”
交易自然要有交易物，張哲翰寫道：“你想要什麽？”
蔣忻想都沒想，繼續寫：“我幫你逃出去，你和你的丫鬟不許再找我尋仇。”
“就這？”張哲翰感到意外。
“還要給我一億銥幣和一千萬美元。”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我無法確認是不是又一個圈套。”
“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準備怎麽做，你自己判斷是不是要合作。”
“好吧。”
“在囚室和行刑室絕無機會，所以隻能出去。”
張哲翰按了按她的背表示同意，蔣忻繼續寫道：“我這兒有一顆偃息丸，可以讓人處於假死狀態，下一次受刑之前你含在嘴裏，他們一打你你就咽下去，造成瀕死假象，這樣就隻能送你去修複。剩下的事我來做。”
這女人的智商確實沒得說，一看就經過深思熟慮，今天在行刑室說“內髒損傷治不了”可能可已經在布局。
反正已經是階下囚，計劃即使不成功，大不了再迴來，也不損失什麽。
張哲翰點了點頭表示“成交”。
蔣忻抻長脖子吻了他一下，沒有情欲，表達的是謝意。
生意算是談完了，兩人都停止了書寫，女人柔柔地覆蓋在男人身上，該貼的不該貼的地方全貼著，氣氛又變得尷尬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遲早要著火，還是得聊點什麽，張哲翰寫道：“你是奉命來色誘的嗎？”
“不全是，我本來就是你的血仆，在他們看來，本來就是你的女人，蒙哥馬利說，讓我來做一做說服探聽工作。”
這個邏輯也說得通，按祝先生他們的觀念，一個男人對一個美麗的女人有生殺予奪的權力，不上床說不過去。
“寧思聰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我們被發現是因為不小心使用了公共網絡，被共祭會追蹤到了。”
“你愛他嗎？”
“我這樣的女人，沒有資格說愛。”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張哲翰能感受到她的傷心與失落，他們之間也許不一定是真愛，但兩情相悅是肯定的，至少他們的感情不摻雜雜七雜八的利益糾葛。
“你剛才說你後悔了？”
蔣忻沉寂了一會兒，頭往下勾了勾，寫道：“做你血仆的這段時間，是我最快樂、最有尊嚴的時光。”
張哲翰感覺話裏有話，寫道：“發生了什麽？”
蔣忻靜了一下，無聲地抽泣起來，淚水滴在張哲翰胸前，涼涼地打濕一片衣襟。
張哲翰覺得是不是又要上當了，蔣忻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上一次就是被她這麽哭成俘虜的，這女人不能信，太狡猾。
蔣忻哭了一會兒，一筆一劃寫道：“那個‘主子’不是人，是畜牲。”
張哲翰瞬間明白了，也相信了。
被祝先生看上的女人，生不如死。
-
萊克星頓恐怖襲擊之後，諜報網實質上的操控者是舒琪，她擁有諜報係統的管理員權限，所有血仆和臥底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鐮倉市有兩名間諜，一個是藤原家主一等秘書藤原希義，另一個是鐮倉警署的刑警隊副隊長村上三樹。在“逍遙居一號”出發的時候，二人就已按照指令開始工作。藤原希義去查天心教的動態，村上三樹負責查找張哲翰和蔣忻的行蹤。
小春初櫻推測，張哲翰的第一落腳點最大可能在ごりょんさん澀穀居酒屋，那是她上一次和張哲翰去見宮崎俊的地方。
益州距離鐮倉520公裏，以“逍遙居一號”每小時1500公裏的速度，隻需要20分鍾。浮艇剛飛到一半，村上三樹就發來了一段監控錄像視頻。
舒琪將村上三樹提供的視頻打在浮艇光幕上。第一個畫麵是昨天晚上7:38分，在ごりょんさん澀穀居酒屋門口出現了一位長相酷似木村拓哉的年輕人，上身格子襯衫、燈芯絨外套，下麵穿著棉麻褲。
“就是他！”小春初櫻和綾瀨遙激動地齊聲叫道。
這身穿搭是小春初櫻買的，張哲翰第一次給綾瀨遙當“戀愛教練”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木村拓哉”往北穿過澀穀商業區，一直往西走，最終在千代田區番町2ldk公寓前消失。公寓內部的監控錄像顯示，張哲翰上了三樓，進了3-22號。
舒琪當即給村上三樹下令：“迅速查清千代田區番町2ldk公寓3-22號的房主信息以及出入情況。”
五分鍾後，村上三樹迴複：“千代田區番町2ldk公寓3-22號的房主名叫蔣忻，三個月前以三十萬銥幣購入。”信息後麵帶著一段視頻附件。
視頻顯示，蔣忻最後進入公寓的時間是購房之後一周，此後再無出入記錄。
“蔣忻為人狡詐，肯定是通過登載艙進出的。”小春初櫻盯著光幕說道。
舒琪下了決心：“遙遙，離2ldk公寓最近的公共停機坪在什麽位置？”
綾瀨遙切換光幕：“澀穀商業街最高建築‘澀穀scramble square’頂樓，距離5公裏。”
“太遠了，找個距離1公裏以內的地方。”
“這一片全是私人停機坪……”綾瀨遙小手在光幕上劃拉，“那就這兒吧，千代田區番町街心公園，距離800米。”
就在這時，藤原希義的信息到了：“昨天下午3:09，天心教教主梁朝煒來過藤原家園，去了藤原紀香辦公室，藤原紀香重傷未愈，接待他的是藤原宗綱。談話內容不詳。晚6：00，家主令宮崎俊帶衛隊前往千代田區番町布防，防止大規模戰鬥殃及平民。”
“逍遙居一號”在千代田區番町街心公園徐徐降落，三人躍出浮艇，浮艇自動隱藏在夜色中。
舒琪打開戰鬥協同通訊器，開始布置戰術安排：“咱們的目的是找到蔣忻，你們倆還是海晏境，不能去冒險，我一個人去公寓，你們在後麵200米處掩護策應，不要戀戰，隨時準備撤離。這裏是平民居住區，不能發大招。”
舒琪現出柯爾特m1911自動手槍，小春初櫻手持亞當斯轉輪手槍，綾瀨遙平端元戎弩，呈戰鬥隊形向公寓方向推進。行進到距離公寓600米處，舒琪打了個“隱蔽”的手勢，綾瀨遙和小春初櫻停下散開，躍上路邊的房頂。
舒琪繼續往前行進到400米處，取出一枚特戰營徽章，登錄黑水公司作戰係統，動態圖顯示在公寓周圍至少有一個排的紅點。動態圖是雙向的，你看見對方的同時，對方也能看見你，所以舒琪看見一堆密集的紅點的同時，三個紅點便動了起來，往這邊移動。
舒琪趕忙退出係統，躍上一棟兩層樓的樓頂，收起手槍，現出狙擊步槍，抵肩瞄準。
瞄準鏡中，出現了三名身穿作戰服的特戰隊隊員，都端著激光槍，正搜索前進。
舒琪果斷扣動扳機，噗噗噗，三聲細微的槍響，子彈精準命中三人眉心。
幾秒鍾後，瞄準鏡中出現了一群特戰隊員，正發起衝鋒，舒琪連續擊發，敵人越來越近。
舒琪把狙擊步槍換成柯爾特自動手槍，突然感到不對勁。
有威壓！天極境！
與此同時，登載艙不見了。有人啟動了 minuteman ii 屏蔽係統。
無法使用登載艙，隻能靠雙腿走著打出去，裝備欄裏的裝備一樣都取不出來。
“有埋伏！快撤！”舒琪在戰鬥協同通訊器中叫道。
一道黑影疾速掠近，舒琪扣住扳機，對著黑影打出一片彈幕，向後急掠。
“砰砰砰砰砰砰”
激烈的槍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格外刺耳，彈幕沒能阻止掠近的黑影，黑影的速度比舒琪快，迅速追上，一掌擊向她後心。
嘭。
舒琪慘叫一聲，像一顆疾風中的蒲公英向前飛去，五十米外，小春初櫻和綾瀨遙聽見聲音，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舒琪的身軀飛到，小春初櫻伸出雙臂去接，兩人一起向後摔去。
刀光一閃，綾瀨遙手中的觀世正宗奮力揮出，反手刀居合斬，向黑影斬去。
黑影掠近，單掌一撥，順勢前推。
八卦掌，青龍探掌。
掌力所至，刀光消弭，觀世正宗被蕩開，“嘭！”
綾瀨遙被重重地擊中，像斷線的風箏，向後飄去。
“遙遙！”小春初櫻大叫，放開舒琪，張開雙臂去接，被飛來的身軀砸倒，一起摔出五六米。
小春初櫻翻身坐起，抱起綾瀨遙，“遙遙！遙遙！你醒醒！”
綾瀨遙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嘴角掛著血絲，軟軟地倒在小春初櫻懷裏。
黑影沒再疾掠，背負雙手，緩緩一步步走來。
“啊！！”小春初櫻撕心裂肺地大叫，抬起右手瘋狂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
黑影左手在空中一劃，子彈就像遇到一堵無形的牆，在身前紛紛跌落。
小春初櫻停止射擊，抱起綾瀨遙，迴到舒琪身旁。
舒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未知。
小春初櫻放下綾瀨遙，站在兩人前麵，美麗的眼睛透出視死如歸的堅毅，雙手舉起槍，準備最後一搏。
黑影緩步向前，突然一縱身，單掌如鷹爪，向小春初櫻抓去。
小春初櫻閉上眼睛，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
她知道是徒勞，但別無他法。
鷹爪越來越近，小春初櫻調轉槍口，指向自己的太陽穴。
啪的一聲，手槍被拍飛。
小春初櫻睜開眼睛。
一道刀光，從身後閃過，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劈向鷹爪。
撲來的黑影雙掌交叉，迎著刀光一格，鏗，向後急掠。
天極境的反手刀居合斬，和綾瀨遙的居合斬不可同日而語，拔即斬，一擊必殺。
整個藤原家族，沒有人比這把刀更快。
一個四十多歲男人擋在身前，身穿黑色羽織和袴，身材峻拔，光潔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冷峻而堅毅。
“舅舅！”小春初櫻叫道，淚流滿麵。
“宮崎閣下，你當真要插手蠔先生的事？”黑影尖聲叫道。
宮崎俊一字一句說道：“梁教主，你們要抓的是張翰，別再傷及無辜。”
“她們是張翰的丫鬟，我必須抓她們走。”梁朝煒嘴裏說著，卻沒敢挪窩。
宮崎俊巋然屹立：“這裏的治安我負責，我接到的命令是在你們抓捕張翰期間保護無辜。”
特戰隊員聚攏上來，平端激光槍，在梁朝煒身後排出戰鬥隊形。
二十多名黑衣忍者出現在宮崎俊身後，個個手按刀柄。
“你們要在鐮倉搞事情？”宮崎俊沉聲喝道。
梁朝煒向後攤開雙手，慢慢後退，命令道：“撤！”
喪子之痛讓他殺紅了眼，但麵對藤原家宗的親傳弟子，且不說有沒有勝算，即便宮崎俊不是天極境，他也不敢貿然動手。
特戰隊緩緩後撤，消失在夜色中，宮崎俊轉身道：“你帶她們快走吧。”
小春初櫻哽咽道：“舅舅，她們不行了，要盡快去修複中心，求您救救她們吧！”
宮崎俊皺了皺眉頭，俯身看了看地上的兩個女孩，“你們的浮艇呢？”
小春初櫻指著後麵的公園：“在那邊。”
宮崎俊一手一個拎起：“走，我帶你去。”
-
鷲峰兀立，高聳入雲，山穀深處，雲霧迷蒙。
382特戰營主營，中央主樓三樓，張蠔出了自己的辦公室，穿過光梯區，推開對麵的房門。
整個三樓表麵上是張蠔的指揮部，其實從來就一分為二，另一半才是這片區域真正的皇宮，而他這個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不過是個太監，一個沒被閹割的太監。這個太監不需要閹割，因為他根本就對女人沒興趣。
就像太監對皇上習以為常，張蠔對“皇宮”裏女人的呻吟和哀嚎同樣習以為常，坐在沒人的大廳裏靜靜地等著主子完事。
“進展如何？”祝先生從臥室出來，邊走邊係睡袍的帶子。
張蠔取出霸王槍、青釭劍和光明鎧放在茶幾上：“師父把他放到雍鼎裏祭煉，把他身上所有的神佚物都扒了出來，隻找到這三件。”
祝先生在沙發上坐下，拿起青釭劍撫拭劍鋒：“收獲不小嘛，沒找到歸藏易式盤？”
“沒有，青鼎和軒轅劍也不在他身上。”
“用刑了嗎？”
“用了，”張蠔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像沒什麽用，他說要和您直接談。”
祝先生把光明鎧穿在身上：“我和他沒什麽可談的，這他也知道，他這是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張蠔不解。
“他知道我們不可能殺他，而且最後一定會放了他。”
張蠔更加迷惑：“這是……怎麽迴事？”
“我們抓他本來就不合法，”祝先生拿起霸王槍比劃了一下，“合不合法倒在其次，但他背後的勢力和龔先生都不會坐視不管，一旦知道消息一定會展開救援。到時候我們如果不放人，就必然會導致大規模對抗，甚至影響到幻界的穩定。”
“您的意思是？”
祝先生收起霸王槍，又拿起青釭劍，舞了個劍花：“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加速審訊，在放他之前盡可能爭取最大的利益。”
“我明白了。”
祝先生摸索這明光鎧的甲片：“衝突隨時會發生，命令各特戰營提升戒備等級，祁清揚和張翰那些朋友極有可能展開突襲。”
張蠔惴惴道：“衝突已經開始了。”
“嗯？”祝先生抬起眼睛。
“一小時前，張翰的三個丫鬟在鐮倉和梁朝煒率領的特戰營遭遇。”
“結果如何？”
“梁朝煒出手打傷了兩個，但被宮崎俊帶人救下，三個丫鬟傷亡未知。”
祝先生罵道：“這個笨蛋，這種時候去惹張翰的丫鬟幹什麽，張翰最恨的就是動他的女人。”
“您不必在意，他們不過是一群小雜魚。”
“小雜魚？”龔先生吼道，“別忘了他是怎麽打我的，是怎麽打傷你的，這次副本他是怎麽贏的我們！別忘了他一個人就殺了我們四百多人！”
“是。”張蠔垂下頭。
祝先生拍著茶幾：“多動動腦子！”
-
囚室不見天日，沒有基因智能，根本就不知道時間。
蔣忻走的時候告訴他是7:02，他才知道已經是第二天。
從一箱能量食品裏拿出一顆放在嘴裏，不明白吃一顆就能頂半個月的東西為什麽在囚室裏放那麽多，難道準備長期關押？
這次變成白板素人和上次天心鎮大不相同，他最擔心的事就是丫鬟們跑出來救他。
九鼎這種東西其實也是雙刃劍，一方麵可以說懷璧其罪，而另一方麵，也可以像核武器，核武器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嚇唬人的，是一種製衡關係的砝碼。
眼前一黑，身體又搖晃，他知道新的審訊又要開始了，趁著被傳送的瞬間，把蔣忻給的藥丸塞進嘴裏。
啪的一聲，燈光亮起，身體被固定在刑台上無法動彈，強烈的聚光燈下看不清四周。
“張警官，想明白了嗎？”張蠔沙啞的聲音，咬字很厲害。
張哲翰根本就沒睜開眼睛：“你怎麽又來了？你主子就那麽忙？”
張蠔沒搭茬，緩緩道：“昨天晚上，你的三個丫鬟陣亡。”
“什麽？！”張哲翰猛地睜開眼睛。
張蠔重複道：“昨晚在鐮倉市千代田區番町，你的三個丫鬟被我的特戰營殲滅。”
張哲翰使勁掙了掙，隨即冷靜下來，“扯吧你，就你那些兵，怎麽可能是我丫鬟的對手。”
張蠔看他沒被激怒，加重語氣：“如果梁朝煒在呢？”
張哲翰不吭氣了。梁嘉輝的死訊是蔣忻說的，如果屬實，梁朝煒會不顧一切報仇，天極境的怒火三個丫鬟肯定承受不住。無論消息真實與否，張蠔此時此刻說這件事，目的就是讓他亂了方寸好從中漁利。
“如果我的丫鬟少了一個，我一定和你們不死不休。”張哲翰冷冷道。
張蠔輕蔑地說道：“你覺得你還能活著出去？”
張哲翰反問道：“你說呢？”
張蠔跳了起來，臉色鐵青：“你先過今天這一關吧，來人！”
兩人之間的唇槍舌劍都是為了激怒對方，張哲翰的激怒是想把藏在舌頭下麵的藥丸趕緊咽下去，但他還是漏算了一步。
張蠔的第一道刑不是鞭撻，不是電刑，而是……辣椒水。
沒等他反應過來，兩名壯漢已經捏著他的鼻子，把一大瓶辣椒水灌進他嘴裏，那顆藥丸也就自然而然被衝下了咽喉。
會有人喝辣椒水就昏死過去嗎？萬一提前“死”了，蔣忻該如何圓謊？
“咳咳，你個死太監，你個偽娘，你個死變態！”張哲翰搜刮著最能激怒張蠔的語言罵道，希望他能盡快幹點別的，突然感覺自己倒像個變態的受虐狂。
張蠔氣得暴跳如雷，揮起鞭子又是一通狠抽，嘴裏吼著：“我讓你嘴硬！我讓你罵！……”
錐心刺骨，皮開肉綻，張哲翰還在不停的罵：“死太監！娘炮！變態！”罵著罵著，聲音漸漸變小，直到沒了動靜。
“蠔先生！住手！他不行了！”蔣忻的叫聲讓張蠔一驚，停下鞭子，伸手去探鼻息，嚇了一跳。
蔣忻從暗處走了出來，搭住張哲翰的大動脈，“他的心跳沒了！”
張蠔一聽，也伸手去摸，慌道：“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心髒衰竭，可能是你上來就灌辣椒水的緣故。”
“辣椒水有那麽厲害嗎？”
“那不是普通的食用辣椒，辣度高很多，而且每個人對辣度的耐受力都不一樣，吃辣椒死於心髒病的大有人在。”
蔣忻說了一大套貌似專業的理論，把張蠔嚇得不輕，“那現在怎麽辦？”
蔣忻扒開眼瞼看了看：“還能怎麽辦，趕緊送修複室吧！瞳孔都放大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張蠔對灌辣椒水的那兩位吼道：“愣著幹什麽，快！把他弄去修複！”
修複室離審訊室300米，是審訊室的配套設施，專門搶救那些刑訊逼供瀕死的囚徒。
昨天晚上後半夜，張哲翰和蔣忻在對方的身上寫了好幾個小時，把所有細節都寫了一遍。
這座共祭會的秘密監獄位於萊克星頓北郊，就建在雍鼎深井的旁邊，在一個直徑兩公裏的圓形區域，一半是晶片工廠，一半是監獄，各有一條傳送通道通往深井。防禦工事極其堅固，安防係統全部采用最先進的超科技技術，由一個最精銳的特戰營和一個營的正規軍駐守。
整個區域 minuteman i 全覆蓋，想要用登載艙逃走難如登天。
“隻有一個地方有機會。”
蔣忻纖細的手指在他胸前劃著，有點癢。
她這是有話要和我說，在如此嚴密的監控狀態下，這是唯一可行的交流方式。
張哲翰把手放在她柔滑的背上，輕輕按了按，表示知道了。
“我……能……救……你……出……去。”
張哲翰第一反應是，肯定又是個圈套，在她背上寫道：“為什麽？”
“我後悔了，但當時也是不得已，身份已經暴露，不配合誘捕馬上就得死。”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但張哲翰打定主意不再輕信，寫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蔣忻挪了挪身體，寫道：“你不需要相信我，我也不值得你相信，咱們不談信任，隻談交易。”
交易自然要有交易物，張哲翰寫道：“你想要什麽？”
蔣忻想都沒想，繼續寫：“我幫你逃出去，你和你的丫鬟不許再找我尋仇。”
“就這？”張哲翰感到意外。
“還要給我一億銥幣和一千萬美元。”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我無法確認是不是又一個圈套。”
“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準備怎麽做，你自己判斷是不是要合作。”
“好吧。”
“在囚室和行刑室絕無機會，所以隻能出去。”
張哲翰按了按她的背表示同意，蔣忻繼續寫道：“我這兒有一顆偃息丸，可以讓人處於假死狀態，下一次受刑之前你含在嘴裏，他們一打你你就咽下去，造成瀕死假象，這樣就隻能送你去修複。剩下的事我來做。”
這女人的智商確實沒得說，一看就經過深思熟慮，今天在行刑室說“內髒損傷治不了”可能可已經在布局。
反正已經是階下囚，計劃即使不成功，大不了再迴來，也不損失什麽。
張哲翰點了點頭表示“成交”。
蔣忻抻長脖子吻了他一下，沒有情欲，表達的是謝意。
生意算是談完了，兩人都停止了書寫，女人柔柔地覆蓋在男人身上，該貼的不該貼的地方全貼著，氣氛又變得尷尬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遲早要著火，還是得聊點什麽，張哲翰寫道：“你是奉命來色誘的嗎？”
“不全是，我本來就是你的血仆，在他們看來，本來就是你的女人，蒙哥馬利說，讓我來做一做說服探聽工作。”
這個邏輯也說得通，按祝先生他們的觀念，一個男人對一個美麗的女人有生殺予奪的權力，不上床說不過去。
“寧思聰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我們被發現是因為不小心使用了公共網絡，被共祭會追蹤到了。”
“你愛他嗎？”
“我這樣的女人，沒有資格說愛。”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張哲翰能感受到她的傷心與失落，他們之間也許不一定是真愛，但兩情相悅是肯定的，至少他們的感情不摻雜雜七雜八的利益糾葛。
“你剛才說你後悔了？”
蔣忻沉寂了一會兒，頭往下勾了勾，寫道：“做你血仆的這段時間，是我最快樂、最有尊嚴的時光。”
張哲翰感覺話裏有話，寫道：“發生了什麽？”
蔣忻靜了一下，無聲地抽泣起來，淚水滴在張哲翰胸前，涼涼地打濕一片衣襟。
張哲翰覺得是不是又要上當了，蔣忻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上一次就是被她這麽哭成俘虜的，這女人不能信，太狡猾。
蔣忻哭了一會兒，一筆一劃寫道：“那個‘主子’不是人，是畜牲。”
張哲翰瞬間明白了，也相信了。
被祝先生看上的女人，生不如死。
-
萊克星頓恐怖襲擊之後，諜報網實質上的操控者是舒琪，她擁有諜報係統的管理員權限，所有血仆和臥底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鐮倉市有兩名間諜，一個是藤原家主一等秘書藤原希義，另一個是鐮倉警署的刑警隊副隊長村上三樹。在“逍遙居一號”出發的時候，二人就已按照指令開始工作。藤原希義去查天心教的動態，村上三樹負責查找張哲翰和蔣忻的行蹤。
小春初櫻推測，張哲翰的第一落腳點最大可能在ごりょんさん澀穀居酒屋，那是她上一次和張哲翰去見宮崎俊的地方。
益州距離鐮倉520公裏，以“逍遙居一號”每小時1500公裏的速度，隻需要20分鍾。浮艇剛飛到一半，村上三樹就發來了一段監控錄像視頻。
舒琪將村上三樹提供的視頻打在浮艇光幕上。第一個畫麵是昨天晚上7:38分，在ごりょんさん澀穀居酒屋門口出現了一位長相酷似木村拓哉的年輕人，上身格子襯衫、燈芯絨外套，下麵穿著棉麻褲。
“就是他！”小春初櫻和綾瀨遙激動地齊聲叫道。
這身穿搭是小春初櫻買的，張哲翰第一次給綾瀨遙當“戀愛教練”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木村拓哉”往北穿過澀穀商業區，一直往西走，最終在千代田區番町2ldk公寓前消失。公寓內部的監控錄像顯示，張哲翰上了三樓，進了3-22號。
舒琪當即給村上三樹下令：“迅速查清千代田區番町2ldk公寓3-22號的房主信息以及出入情況。”
五分鍾後，村上三樹迴複：“千代田區番町2ldk公寓3-22號的房主名叫蔣忻，三個月前以三十萬銥幣購入。”信息後麵帶著一段視頻附件。
視頻顯示，蔣忻最後進入公寓的時間是購房之後一周，此後再無出入記錄。
“蔣忻為人狡詐，肯定是通過登載艙進出的。”小春初櫻盯著光幕說道。
舒琪下了決心：“遙遙，離2ldk公寓最近的公共停機坪在什麽位置？”
綾瀨遙切換光幕：“澀穀商業街最高建築‘澀穀scramble square’頂樓，距離5公裏。”
“太遠了，找個距離1公裏以內的地方。”
“這一片全是私人停機坪……”綾瀨遙小手在光幕上劃拉，“那就這兒吧，千代田區番町街心公園，距離800米。”
就在這時，藤原希義的信息到了：“昨天下午3:09，天心教教主梁朝煒來過藤原家園，去了藤原紀香辦公室，藤原紀香重傷未愈，接待他的是藤原宗綱。談話內容不詳。晚6：00，家主令宮崎俊帶衛隊前往千代田區番町布防，防止大規模戰鬥殃及平民。”
“逍遙居一號”在千代田區番町街心公園徐徐降落，三人躍出浮艇，浮艇自動隱藏在夜色中。
舒琪打開戰鬥協同通訊器，開始布置戰術安排：“咱們的目的是找到蔣忻，你們倆還是海晏境，不能去冒險，我一個人去公寓，你們在後麵200米處掩護策應，不要戀戰，隨時準備撤離。這裏是平民居住區，不能發大招。”
舒琪現出柯爾特m1911自動手槍，小春初櫻手持亞當斯轉輪手槍，綾瀨遙平端元戎弩，呈戰鬥隊形向公寓方向推進。行進到距離公寓600米處，舒琪打了個“隱蔽”的手勢，綾瀨遙和小春初櫻停下散開，躍上路邊的房頂。
舒琪繼續往前行進到400米處，取出一枚特戰營徽章，登錄黑水公司作戰係統，動態圖顯示在公寓周圍至少有一個排的紅點。動態圖是雙向的，你看見對方的同時，對方也能看見你，所以舒琪看見一堆密集的紅點的同時，三個紅點便動了起來，往這邊移動。
舒琪趕忙退出係統，躍上一棟兩層樓的樓頂，收起手槍，現出狙擊步槍，抵肩瞄準。
瞄準鏡中，出現了三名身穿作戰服的特戰隊隊員，都端著激光槍，正搜索前進。
舒琪果斷扣動扳機，噗噗噗，三聲細微的槍響，子彈精準命中三人眉心。
幾秒鍾後，瞄準鏡中出現了一群特戰隊員，正發起衝鋒，舒琪連續擊發，敵人越來越近。
舒琪把狙擊步槍換成柯爾特自動手槍，突然感到不對勁。
有威壓！天極境！
與此同時，登載艙不見了。有人啟動了 minuteman ii 屏蔽係統。
無法使用登載艙，隻能靠雙腿走著打出去，裝備欄裏的裝備一樣都取不出來。
“有埋伏！快撤！”舒琪在戰鬥協同通訊器中叫道。
一道黑影疾速掠近，舒琪扣住扳機，對著黑影打出一片彈幕，向後急掠。
“砰砰砰砰砰砰”
激烈的槍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格外刺耳，彈幕沒能阻止掠近的黑影，黑影的速度比舒琪快，迅速追上，一掌擊向她後心。
嘭。
舒琪慘叫一聲，像一顆疾風中的蒲公英向前飛去，五十米外，小春初櫻和綾瀨遙聽見聲音，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舒琪的身軀飛到，小春初櫻伸出雙臂去接，兩人一起向後摔去。
刀光一閃，綾瀨遙手中的觀世正宗奮力揮出，反手刀居合斬，向黑影斬去。
黑影掠近，單掌一撥，順勢前推。
八卦掌，青龍探掌。
掌力所至，刀光消弭，觀世正宗被蕩開，“嘭！”
綾瀨遙被重重地擊中，像斷線的風箏，向後飄去。
“遙遙！”小春初櫻大叫，放開舒琪，張開雙臂去接，被飛來的身軀砸倒，一起摔出五六米。
小春初櫻翻身坐起，抱起綾瀨遙，“遙遙！遙遙！你醒醒！”
綾瀨遙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嘴角掛著血絲，軟軟地倒在小春初櫻懷裏。
黑影沒再疾掠，背負雙手，緩緩一步步走來。
“啊！！”小春初櫻撕心裂肺地大叫，抬起右手瘋狂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
黑影左手在空中一劃，子彈就像遇到一堵無形的牆，在身前紛紛跌落。
小春初櫻停止射擊，抱起綾瀨遙，迴到舒琪身旁。
舒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未知。
小春初櫻放下綾瀨遙，站在兩人前麵，美麗的眼睛透出視死如歸的堅毅，雙手舉起槍，準備最後一搏。
黑影緩步向前，突然一縱身，單掌如鷹爪，向小春初櫻抓去。
小春初櫻閉上眼睛，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
她知道是徒勞，但別無他法。
鷹爪越來越近，小春初櫻調轉槍口，指向自己的太陽穴。
啪的一聲，手槍被拍飛。
小春初櫻睜開眼睛。
一道刀光，從身後閃過，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劈向鷹爪。
撲來的黑影雙掌交叉，迎著刀光一格，鏗，向後急掠。
天極境的反手刀居合斬，和綾瀨遙的居合斬不可同日而語，拔即斬，一擊必殺。
整個藤原家族，沒有人比這把刀更快。
一個四十多歲男人擋在身前，身穿黑色羽織和袴，身材峻拔，光潔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冷峻而堅毅。
“舅舅！”小春初櫻叫道，淚流滿麵。
“宮崎閣下，你當真要插手蠔先生的事？”黑影尖聲叫道。
宮崎俊一字一句說道：“梁教主，你們要抓的是張翰，別再傷及無辜。”
“她們是張翰的丫鬟，我必須抓她們走。”梁朝煒嘴裏說著，卻沒敢挪窩。
宮崎俊巋然屹立：“這裏的治安我負責，我接到的命令是在你們抓捕張翰期間保護無辜。”
特戰隊員聚攏上來，平端激光槍，在梁朝煒身後排出戰鬥隊形。
二十多名黑衣忍者出現在宮崎俊身後，個個手按刀柄。
“你們要在鐮倉搞事情？”宮崎俊沉聲喝道。
梁朝煒向後攤開雙手，慢慢後退，命令道：“撤！”
喪子之痛讓他殺紅了眼，但麵對藤原家宗的親傳弟子，且不說有沒有勝算，即便宮崎俊不是天極境，他也不敢貿然動手。
特戰隊緩緩後撤，消失在夜色中，宮崎俊轉身道：“你帶她們快走吧。”
小春初櫻哽咽道：“舅舅，她們不行了，要盡快去修複中心，求您救救她們吧！”
宮崎俊皺了皺眉頭，俯身看了看地上的兩個女孩，“你們的浮艇呢？”
小春初櫻指著後麵的公園：“在那邊。”
宮崎俊一手一個拎起：“走，我帶你去。”
-
鷲峰兀立，高聳入雲，山穀深處，雲霧迷蒙。
382特戰營主營，中央主樓三樓，張蠔出了自己的辦公室，穿過光梯區，推開對麵的房門。
整個三樓表麵上是張蠔的指揮部，其實從來就一分為二，另一半才是這片區域真正的皇宮，而他這個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不過是個太監，一個沒被閹割的太監。這個太監不需要閹割，因為他根本就對女人沒興趣。
就像太監對皇上習以為常，張蠔對“皇宮”裏女人的呻吟和哀嚎同樣習以為常，坐在沒人的大廳裏靜靜地等著主子完事。
“進展如何？”祝先生從臥室出來，邊走邊係睡袍的帶子。
張蠔取出霸王槍、青釭劍和光明鎧放在茶幾上：“師父把他放到雍鼎裏祭煉，把他身上所有的神佚物都扒了出來，隻找到這三件。”
祝先生在沙發上坐下，拿起青釭劍撫拭劍鋒：“收獲不小嘛，沒找到歸藏易式盤？”
“沒有，青鼎和軒轅劍也不在他身上。”
“用刑了嗎？”
“用了，”張蠔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像沒什麽用，他說要和您直接談。”
祝先生把光明鎧穿在身上：“我和他沒什麽可談的，這他也知道，他這是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張蠔不解。
“他知道我們不可能殺他，而且最後一定會放了他。”
張蠔更加迷惑：“這是……怎麽迴事？”
“我們抓他本來就不合法，”祝先生拿起霸王槍比劃了一下，“合不合法倒在其次，但他背後的勢力和龔先生都不會坐視不管，一旦知道消息一定會展開救援。到時候我們如果不放人，就必然會導致大規模對抗，甚至影響到幻界的穩定。”
“您的意思是？”
祝先生收起霸王槍，又拿起青釭劍，舞了個劍花：“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加速審訊，在放他之前盡可能爭取最大的利益。”
“我明白了。”
祝先生摸索這明光鎧的甲片：“衝突隨時會發生，命令各特戰營提升戒備等級，祁清揚和張翰那些朋友極有可能展開突襲。”
張蠔惴惴道：“衝突已經開始了。”
“嗯？”祝先生抬起眼睛。
“一小時前，張翰的三個丫鬟在鐮倉和梁朝煒率領的特戰營遭遇。”
“結果如何？”
“梁朝煒出手打傷了兩個，但被宮崎俊帶人救下，三個丫鬟傷亡未知。”
祝先生罵道：“這個笨蛋，這種時候去惹張翰的丫鬟幹什麽，張翰最恨的就是動他的女人。”
“您不必在意，他們不過是一群小雜魚。”
“小雜魚？”龔先生吼道，“別忘了他是怎麽打我的，是怎麽打傷你的，這次副本他是怎麽贏的我們！別忘了他一個人就殺了我們四百多人！”
“是。”張蠔垂下頭。
祝先生拍著茶幾：“多動動腦子！”
-
囚室不見天日，沒有基因智能，根本就不知道時間。
蔣忻走的時候告訴他是7:02，他才知道已經是第二天。
從一箱能量食品裏拿出一顆放在嘴裏，不明白吃一顆就能頂半個月的東西為什麽在囚室裏放那麽多，難道準備長期關押？
這次變成白板素人和上次天心鎮大不相同，他最擔心的事就是丫鬟們跑出來救他。
九鼎這種東西其實也是雙刃劍，一方麵可以說懷璧其罪，而另一方麵，也可以像核武器，核武器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嚇唬人的，是一種製衡關係的砝碼。
眼前一黑，身體又搖晃，他知道新的審訊又要開始了，趁著被傳送的瞬間，把蔣忻給的藥丸塞進嘴裏。
啪的一聲，燈光亮起，身體被固定在刑台上無法動彈，強烈的聚光燈下看不清四周。
“張警官，想明白了嗎？”張蠔沙啞的聲音，咬字很厲害。
張哲翰根本就沒睜開眼睛：“你怎麽又來了？你主子就那麽忙？”
張蠔沒搭茬，緩緩道：“昨天晚上，你的三個丫鬟陣亡。”
“什麽？！”張哲翰猛地睜開眼睛。
張蠔重複道：“昨晚在鐮倉市千代田區番町，你的三個丫鬟被我的特戰營殲滅。”
張哲翰使勁掙了掙，隨即冷靜下來，“扯吧你，就你那些兵，怎麽可能是我丫鬟的對手。”
張蠔看他沒被激怒，加重語氣：“如果梁朝煒在呢？”
張哲翰不吭氣了。梁嘉輝的死訊是蔣忻說的，如果屬實，梁朝煒會不顧一切報仇，天極境的怒火三個丫鬟肯定承受不住。無論消息真實與否，張蠔此時此刻說這件事，目的就是讓他亂了方寸好從中漁利。
“如果我的丫鬟少了一個，我一定和你們不死不休。”張哲翰冷冷道。
張蠔輕蔑地說道：“你覺得你還能活著出去？”
張哲翰反問道：“你說呢？”
張蠔跳了起來，臉色鐵青：“你先過今天這一關吧，來人！”
兩人之間的唇槍舌劍都是為了激怒對方，張哲翰的激怒是想把藏在舌頭下麵的藥丸趕緊咽下去，但他還是漏算了一步。
張蠔的第一道刑不是鞭撻，不是電刑，而是……辣椒水。
沒等他反應過來，兩名壯漢已經捏著他的鼻子，把一大瓶辣椒水灌進他嘴裏，那顆藥丸也就自然而然被衝下了咽喉。
會有人喝辣椒水就昏死過去嗎？萬一提前“死”了，蔣忻該如何圓謊？
“咳咳，你個死太監，你個偽娘，你個死變態！”張哲翰搜刮著最能激怒張蠔的語言罵道，希望他能盡快幹點別的，突然感覺自己倒像個變態的受虐狂。
張蠔氣得暴跳如雷，揮起鞭子又是一通狠抽，嘴裏吼著：“我讓你嘴硬！我讓你罵！……”
錐心刺骨，皮開肉綻，張哲翰還在不停的罵：“死太監！娘炮！變態！”罵著罵著，聲音漸漸變小，直到沒了動靜。
“蠔先生！住手！他不行了！”蔣忻的叫聲讓張蠔一驚，停下鞭子，伸手去探鼻息，嚇了一跳。
蔣忻從暗處走了出來，搭住張哲翰的大動脈，“他的心跳沒了！”
張蠔一聽，也伸手去摸，慌道：“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心髒衰竭，可能是你上來就灌辣椒水的緣故。”
“辣椒水有那麽厲害嗎？”
“那不是普通的食用辣椒，辣度高很多，而且每個人對辣度的耐受力都不一樣，吃辣椒死於心髒病的大有人在。”
蔣忻說了一大套貌似專業的理論，把張蠔嚇得不輕，“那現在怎麽辦？”
蔣忻扒開眼瞼看了看：“還能怎麽辦，趕緊送修複室吧！瞳孔都放大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張蠔對灌辣椒水的那兩位吼道：“愣著幹什麽，快！把他弄去修複！”
修複室離審訊室300米，是審訊室的配套設施，專門搶救那些刑訊逼供瀕死的囚徒。
昨天晚上後半夜，張哲翰和蔣忻在對方的身上寫了好幾個小時，把所有細節都寫了一遍。
這座共祭會的秘密監獄位於萊克星頓北郊，就建在雍鼎深井的旁邊，在一個直徑兩公裏的圓形區域，一半是晶片工廠，一半是監獄，各有一條傳送通道通往深井。防禦工事極其堅固，安防係統全部采用最先進的超科技技術，由一個最精銳的特戰營和一個營的正規軍駐守。
整個區域 minuteman i 全覆蓋，想要用登載艙逃走難如登天。
“隻有一個地方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