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更鼓一慢三快。四更,醜時,淩晨一點。


    作戰係統動態圖上,又出現了一個紅點,萬艾可愣了一下,還是如實稟報:“寧先生,正東一公裏太廟,有一個紅點!”


    “別理他。”寧用潛打了個哈欠,往門房走去,打算睡一覺。


    “這個好像不太一樣啊!”旁邊另外一名士兵說道。


    “怎麽不一樣?”寧用潛站住腳,懶懶問道。


    “一直亮著,一動不動。”


    “什麽?”寧用潛瞪大小眼睛,睡意全無。


    “確實是一動不動,亮了十幾分鍾了。”


    身形一晃,寧用潛掠入黑夜中。


    一動不動的紅點,說明此人在等他,不管是不是張翰,他都必須去。盡管很不情願,但消極怠工如果讓蠔先生知道,吃不了兜著走。


    東方忽地亮起一個耀眼的光球,緊接著傳來一聲巨響,“轟!”


    門口的幾個士兵都緊張地看著東麵,巨響過後,又恢複了寧靜。


    沒過兩分鍾,寧用潛從黑暗中跑了出來,衣衫襤褸,嘴角掛著血絲,“快,快去請蠔先生!”


    “不必了,我在這兒。”張蠔帶著兩名士兵從門裏走了出來,“是張九思?”


    寧用潛點了點頭,喘息道:“他,太厲害了,我打不過。”


    張蠔遞給寧用潛一顆藥丸,“你還行嗎?”


    寧用潛接過藥丸塞進嘴裏,“還好,隻是輕傷,幸虧我跑得快。”


    他沒說的是,其實他根本就沒敢出手,發出一片光刃就趕緊尥蹶子往迴跑,傷是被張九思追著打的。


    “咱們還是得去啊,如果不去,他肯定會來。”張蠔的語氣有些無奈。


    寧用潛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還是假裝不解:“你是說……”


    “在太廟動手總好過在這裏動手。”張蠔也打不過張九思,可還是不得不去打,否則一旦他尋過來,阿合馬府邸就會夷為平地。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寧用潛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二打一,雖然勝算還是不太大,但總還是有點希望,張蠔說去,他不能說不。他現在還是通緝犯,出了副本還得靠共祭會罩著。


    “小萬,你進去護衛阿合馬。”張蠔命令道,“你們四個守住大門,嚴防張翰調虎離山。”


    “是!”四人立正答道。


    張蠔和寧用潛消失在夜色中,萬艾可走進大門,四下張望,北麵府邸的核心處,有一棟房子亮著燈。


    走到近前才發現,亮著燈的房子有兩棟,都是兩層樓,第一棟門口站著兩名士兵,第二棟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怎麽迴事?


    後半夜亮著燈,一定是阿合馬的居所。


    萬艾可一抹臉,即刻變成了益都千戶王著,隻要阿合馬見到王著,一傳口諭就算完事。


    用陶一山調動寧用潛,變成寧用潛殺萬艾可取而代之,這是張哲翰事先製定好的步驟,但再往後如何將張蠔釣出來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張九思恰到好處的出現卻幫了大忙。


    張哲翰運起逍遙步,一個攀爬上了有士兵把守的第一棟樓的二樓,貼著窗欞豎起耳朵偷聽。


    屋裏傳出男女鏖戰的喘息聲。阿合馬大肆奪人妻女惡名昭彰,正史上有記載,副本裏李衎也曾經說過。所以阿合馬的居所有女人很正常。


    張哲翰正準備破窗而入,心中突然一凜。


    不對,少了什麽。張哲翰眉頭緊蹙。


    沒有威壓,天極境阿合馬竟然沒有威壓!


    阿合馬是天極境,這是張哲翰親身驗證了的,送骷髏碗那次,威壓強烈到窒息。


    但現在,這個阿合馬卻沒發出一絲一毫的威壓。


    要麽阿合馬不在裏麵,要麽這個阿合馬是個冒牌貨。這要是一腦門子撞進去,搞不好就是自投羅網。


    但還有一種可能,天極境大多都能斂息,張蠔此前就多次這麽幹過。但npc不可能斂息,斂息大多是為了伏擊。


    需要確認一下。張哲翰用金剛橛在窗紙上捅了個洞,湊近一隻眼睛。


    大木床上,一個四十多歲的幹瘦男人身下壓著個女人,律動不已。


    確實是阿合馬,但為什麽沒有威壓?這麽肆無忌憚地律動,不可能斂息啊。就算能斂息,那這個阿合馬就不可能是npc。


    別急,去另一棟看看。張哲翰一個瞬移掠上了沒有士兵把守的那棟樓二樓。還是貼著窗欞。


    還沒用金剛橛捅窗戶紙,就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強烈威壓。


    那邊那位是阿合馬,那這個房間裏又是誰?


    裏麵是天極境,張哲翰沒敢再用金剛橛去捅,伸出舌頭慢慢在窗戶紙上舔,舔了半分鍾才舔開了一個洞。


    裏麵還是阿合馬,又一個阿合馬,一模一樣的阿合馬!


    床上也躺著女人,但這個阿合馬卻什麽都沒做,隻是正襟危坐,端坐在床上,似乎在等什麽人。


    兩個阿合馬,必有一假。哪個是真的?


    真正的阿合馬必須符合兩個條件,一是外貌必須是阿合馬,二是必須是天極境。


    阿合馬有很多女人,但女人並不能作為判定真偽的必要選項,必要選項隻有一個,真正的阿合馬必須是天極境,所以這個才是真的。


    想到這裏,張哲翰不再猶豫,推開窗扇,一掠而入。


    阿合馬看見突然出現的“王著”,沒表現出驚詫,也沒有表現出憤怒,而是一臉迷茫:“你是……”


    很符合副本npc的特征,他等的人就是王著。他自己未必知道,但劇情就是這樣,到了某個節點,npc便處於等待狀態。


    “王著”亮出太子令牌:“太子口諭!”


    阿合馬一看見令牌,慌忙翻滾下床,匍匐在地:“臣,阿合馬聽令!”


    “孤明日返京,特命你於明日午時在太子宮前候命!”


    “遵命!”


    老半天沒動靜,阿合馬抬起頭來,“王著”已無影無蹤。流程走完,再多一個字都是多餘,王著傳到了口諭,就相當於開啟了明天的劇情。


    “誰!”另一棟樓門前的一名士兵叫道。


    “我,萬艾可。”張哲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哦,老萬啊,你怎麽來了?”


    “蠔先生命我來加強警戒。”


    東方又傳來一聲巨響,一團光焰騰入半空。緊接著是好幾聲巨響,戰鬥打得如火如荼。


    “打起來了?”一個略顯慵懶的聲音。


    張哲翰迴頭一看,那個玩女人的阿合馬從門裏出來,他的情緒古井無波,隻是個地藏境而已。


    “您怎麽出來了?”一名士兵問道。


    “阿合馬”一臉愁苦:“太悶了,這個女人不行了。”


    “我們這就給您找女人去!”一名士兵說道,“老萬,你在這兒盯一會兒,我們去去就來。”


    “好。”張哲翰答道,腦筋飛轉。


    整個副本裏能易容變化的大致隻有三個人,兩個布道者和他張哲翰。


    但布道者的變化是有條件的,不能像他那樣隨時變成另一張麵孔。


    今天是正月十八,離副本開始剛好十天,而布道者的變化周期就是十天,每隔十天他們才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所以這個“阿合馬”隻能是祝先生。


    最確鑿的證據是,祝先生離不開女人。


    “阿合馬”打了個哈欠,捶了捶腰,轉身進門。


    剛走幾步,突然感覺有什麽不對,驚迴頭。


    眼冒金星。


    驚慌的眼球中映出一大片金刺。


    -


    所有的步驟都沒出預料,除了張九思。


    龔先生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消失了,張哲翰不可能和他取得聯係,而且之前已經委婉拒絕了幫助。


    但張九思的出現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張哲翰知道龔先生不會袖手旁觀,但搞不清楚會怎麽幫。


    原先的計劃是在大門口等著,尋找機會潛入府中見到阿合馬傳口諭,張九思的出現大大簡化了這個過程。


    龔先生的想法或許隻是針對張蠔,派大師兄把張蠔打傷,減小明天張哲翰的壓力,無意之中卻幫了大忙,可謂心有靈犀。


    另一個意外就是出現兩個阿合馬,張哲翰知道祝先生一定算到張翰必須去找阿合馬,一定會在阿合馬住的地方設埋伏,但沒想到他會用真假美猴王的調包計。


    剛才看見兩棟樓同樣亮著燈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個混淆視聽的選擇題。


    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就這智商,簡直弱到可以和梁家父子媲美。又或許真的是梁朝煒的主意?


    最大的bug還不是威壓問題,而是兩棟樓同時亮著燈,把單選題變成了選擇題。


    如果不是智商有問題,唯一還說得過去的解釋是,他們忽略了天極境npc可能不受指揮,另一盞燈是阿合馬自己點亮的。


    張哲翰突然想到,布道者十天一變,“高和尚”祝先生變成了阿合馬,“關漢卿”龔先生又會變成誰?


    -


    柳依依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一個世外桃源裏,遇到一位英俊瀟灑的男孩,一見鍾情,纏綿悱惻,愛得死去活來。


    拜過天地,正要入洞房子時,憑空蹦出個娘娘腔男子,自稱是他的夫君,要和情郎決鬥。


    情郎奮起長槍,和娘娘腔殺了個天昏地暗,從南打到北,從東打到西,上天入地,倒海翻江,還是不分上下。


    新娘子揮動一對金環,和情郎並肩作戰,終於把娘娘腔打退,兩人進了洞房。


    男耕女織,舉案齊眉,就這樣過了很久,柳依依當了媽媽,女兒和她媽媽一樣美麗動人。


    娘娘腔再次出現,情郎拚盡全力還是戰敗,她和孩子被娘娘腔搶走……


    “翰翰!翰翰!你不要走……”


    柳依依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喊。


    使勁一掙,醒了。


    心如刀割,眼裏滿是傷心的淚水。


    醒來不見心上人,該發生的終於發生,別離也許就是永訣。


    柳依依失聲痛哭。


    母親坐在床前,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他……真的走了嗎?”


    “走了。”


    “我還能見到他嗎?”


    “這就是你的命啊,孩子。”


    柳依依止住哭泣,在黑暗中說道:“他說過的,他從來不信命。”


    -


    阿合馬府裏,兩名士兵正往迴走,其中一個肩上扛著個女人,那是阿合馬的女人。


    女人沒哭沒叫沒掙紮,或許在這座陰森森的府邸,這種情況是常態。


    “老萬,你怎麽出來了?”扛著女人的士兵問道。


    刀光一閃,反手刀居合斬發出,兩次。


    兩名士兵甚至沒來得及搞明白怎麽迴事,頭顱已滾落在地。


    女人掉在地上,依然沒叫,隻是怔怔地看著殺人者發呆。


    張哲翰繼續往前走,動態圖上的紅點一個個減少,沒有張蠔和寧用潛,沒有人是張哲翰的一合之敵。


    事實上張哲翰是一路殺出來的,見人就殺,不管是不是紅點,是不是npc。


    出了仁壽坊,他還在繼續殺戮,沿著城市的環線,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從半夜兩點到晨曦微露,他在大都城裏一直不停地殺人,即便是整隊的巡邏士兵,也照殺不誤。


    他不敢停下來,停下來心就會痛。


    -


    至元一十九年正月十九。巳時,上午九點。


    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掛著晶瑩冰淩的樹枝已經抽出嫩芽開始泛綠,雖然冬天的嚴寒還未完全散去,不知不覺間,春天的腳步已經悄然來臨。


    天空湛藍,陽光明媚,皇宮蕭牆的紅牆黃瓦格外鮮豔奪目。


    太子宮在皇城的西南角,仁壽坊在皇城的東北角,從仁壽坊到太子宮是個斜對角,不能斜穿皇宮,隻能從齊化門街往南,到禦史台往西,穿過千步廊,到順承門再往北,到西市進西紅門。這是一個u型,全程七公裏,快的話也要走一個半小時。


    昨晚收到太子口諭,阿合馬便派人火速通知了手下官員,右丞郝禎、左丞張惠一眾丞相近臣早早地在府邸門外候著。


    在元世祖忽必烈心中,阿合馬名列群臣中的第一。忽必烈曾經感慨道:“夫宰相者,明天道,察地理,盡人事,兼此三者,乃為稱職。阿裏海涯、麥術丁等,亦未可為相。迴迴人中,阿合馬才任宰相。”


    阿合馬仗著忽必烈的寵愛和手中的權力為所欲為,引發了朝堂上激烈的派係鬥爭,以太子真金為首的漢法派和以阿合馬為首的理財派之間的矛盾勢如水火。漢臣崔斌因彈劾“阿合馬溺於私愛,一門子弟,並為要官”,被阿合馬羅織罪名,迫害致死。太子討厭阿合馬,從來不給他好臉色,曾經將阿合馬當眾打得頭破血流。寵臣再得寵也還是奴才,太子是皇帝的兒子,永遠是主子,所以太子召見必須小心應對,明知道沒好果子吃,也要硬著頭皮去。


    阿合馬位列三公,正常情況下,三公的儀仗是四轅馬車,班劍、虎賁,扈從上百人。但這是去見最不待見自己的太子,阿合馬也隻能收起往日威風,低調再低調,不敢乘坐馬車,官員騎馬,扈從步行,而且扈從隻帶了五十人。


    前麵二十扈從開路,中間阿合馬帶著騎馬的官員,阿合馬居中,右丞郝禎在右,左丞張惠在左,後麵二十扈從跟隨。膽巴國師雖然是從一品,但不屬於扈從之列,隻好帶著十幾個人跟在隊伍後麵。佝僂老兵倒是扈從,卻隻能跟在後麵步行。


    午時前一刻鍾,隊伍抵達西紅門外。扈從不能入宮,官員下馬,排著隊魚貫而入。


    遠遠看見太子宮門外,兵甲林立,戒備森嚴,太子真金帶著宿衛張九思和幾十名護衛,站在廣場中央。


    當值軍官喝道:“太子口諭,除中書平章政事阿合馬、右丞郝禎及左丞張惠外,其餘閑雜人等不得入宮覲見!”


    阿合馬心裏咯噔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走在後麵的郝禎緊走兩步上前扶住。


    “膽巴國師”被攔阻在紅門外,眼睜睜看著阿合馬去送死,雙拳緊握,青筋凸起,目眥欲裂。但他不敢動,對麵站著張九思,昨天晚上一戰,一又一次被打傷,到現在還沒緩過來。而且這可是元朝的皇宮,忽必烈雖然不在,但裏麵藏著多少npc天極境,誰也不知道。


    阿合馬走到廣場中央,跪倒在地,行君臣之禮:“臣,阿合馬參見太子殿下!”


    阿合馬戰戰兢兢不敢抬頭,並沒有注意到身後和他一同跪拜的隻有左丞張惠,右丞郝禎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而太子身後卻多了個千戶。


    “阿合馬,你可知罪!”太子凜然喝道。


    “臣為朝廷夙興夜寐,宵衣旰食,鞠躬盡瘁,何罪之有?”阿合馬辯解道。


    太子大聲嗬斥:“你身為丞相,肆意貪婪,提拔奸黨,結黨營私,欺上瞞下,內通貨賄,外示威刑,賣官鬻爵,淫人妻女,佞幸妖僧在江南為禍,強奪宮觀圜丘,盜掘前朝故陵,侵占廟宇、民房、田產據為己有,民怨沸騰,還敢狡辯?”


    “臣……冤枉啊!”阿合馬大叫,頭磕在地上,咚咚作響,“必是奸佞誣陷,乞望太子殿下明察!”


    “大膽奴才,竟敢在本宮麵前狡辯!來人!將罪臣阿合馬拿下!”


    “遵命!”


    太子身後,閃出益都千戶王著,頂盔摜甲,手裏一柄六尺長的銅錘。後麵跟著一員小將,手持一根黝黑的錫杖。


    王著左手一揚,一根黑黢黢的套馬索飛出,疾速卷向跪在地上的阿合馬,繩圈兜住了他的雙臂,繩尾一卷,把他捆作一團。


    “太子殿下!臣冤枉!太子殿下饒命!”阿合馬聲嘶力竭大叫,使勁掙紮,卻無論如何也掙不脫身上的繩索。


    遠處紅門外的張蠔見狀十分納悶,一位堂堂天極境怎麽可能這麽容易被捆住?


    正滿腹狐疑,卻見王著右手一揮。


    不好!


    張蠔正欲騰空而起,背後卻有人拉住了他,“來不及了。”


    說話的人竟然和阿合馬長得一模一樣,帽沿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刀光一閃即逝,阿合馬的人頭已提在“王著”手裏。他自始至終都沒用手裏的銅錘。


    後麵的小將揮動錫杖,往下一砸,左丞張惠腦漿迸裂,伏地而亡。


    曆史上真實的阿合馬刺殺案比這要複雜得多,王著糾集了八十多人,先在路上殺了阿合馬的衛隊,後在太子宮殺了阿合馬、張惠和郝禎。


    張哲翰殺郝禎是在上次刷新之前,副本重啟之後郝禎應該還在杭州,今天隨阿合馬來的郝禎自然是張哲翰變的,在剛才攙扶阿合馬的一刹那,軒輊術已將天極境拉低到了地藏境。


    按曆史記載,接下來應該是張九思反應過來,大聲喊叫“太子是假的”,命令士兵將王著等人團團圍住。


    但案發現場卻沒按曆史腳本繼續,張九思一言不發,太子喝道:“阿合馬罪大惡極,其罪當誅,但千戶王著僭越擅殺,罪亦難免。拿下!”


    一大群士兵圍了上來,“王著”愣了一下,這台詞不對啊。


    “難道這個太子是真的?”張蠔問道。


    “真太子現在還在上都,這個太子自然是假的。”祝先生答道。


    “難道是……”張蠔看著威風凜凜的張九思,突然明白了全部。


    “對,這個太子就是龔先生。”祝先生頹然道。


    張哲翰此時也想明白了怎麽迴事,心中湧起一絲溫暖,接著台詞大聲叫道:“臣為民除害,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痛快!痛快!”


    慷慨激昂的聲音在太子宮上空迴蕩,包圍圈中一道碎影,“王著”幻影般隨風消逝。


    紅門外,“膽巴國師”和蒙臉“阿合馬”神情沮喪,佝僂老兵鬆了口氣。


    暗黑之中,張哲翰腦海裏出現光幕提示:


    ■ __


    【 副本名稱:《阿合馬案》,編號:161。】


    【難度等級:甲】


    【主線任務已完成。】


    【 獎勵結算中……請稍候……】


    【獲得裝備:歸藏易式盤,惡來袖錘,淨土佛蓮,文王八卦鏡,曜變天目,忽必烈腰刀】


    【獲得物品:《相思斷》秘籍(已使用)】


    【獲得基因值:100】


    【獲得通關獎勵基因值:300】


    【獲得其他基因值:615(擊殺)】


    【獲得銥幣:628】


    【恭喜您升級至 61 級。】


    【10秒後退出副本……】


    ■ __


    ……


    怡雲館書齋,柳依依呆坐在“趙孟頫”曾經翰逸神飛的案前,癡癡地看著《怡雲圖》上矯若驚龍的題詩。


    背立盈盈故作羞,手挼梅蕊打肩頭。


    欲將離恨尋郎說,待得郎來恨卻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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