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邸店,玄字號房。


    帷幔之中,“桓濟”閉著眼睛,盤腿而坐,五心朝天,手心裏攥著一個玉觿。


    窗口對麵的樓頂上,陽光反射出一點刺目的光芒,那是莫辛納甘狙擊步槍的瞄準器。


    上午苻堅走後,張哲翰用毛筆在一張巴掌大的麻紙上寫了幾個字,交給聞訊前來的朱序,讓他設法放進皇妃慕容汐的房間,麻紙上寫著:“今日未時,三江邸店,玄字號房。”


    張哲翰並沒有把握慕容汐能來赴約,堂堂皇妃,大白天往外跑,她要找怎樣的借口才能做到?


    手裏的玉觿沒有任何信息提示,肯定不是神佚物,但是否道具根本就不知道,或許就隻是司馬道子寬衣解帶的家夥事,什麽也不是。


    歸藏七手竟然升了一級,各項屬性好像又提高了一點點,或許是謝安這個諸天境療傷的結果,又或許是那顆什麽大補陰丸有什麽奇效?


    半神療傷會提升屬性,這在寧昶解天心鑿的時候就知道了,隻是沒想到在副本裏會遇到兩位諸天境為自己療傷。


    篤篤篤。


    敲門聲讓張哲翰心頭一緊,苻寶造成的心理陰影太重了,張哲翰到現在還對這種男女幽會發怵。雖然現在樣貌上變成了桓濟,但並不知道這對老情人之間是如何相處的。


    “進來吧,門沒鎖。”張哲翰盡量壓住心跳,模仿著桓濟的聲音。


    咿呀一聲,飄來一縷梔子花的清香,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人推門進屋,又極快地把門關上。


    穿著襄陽本地女子常見的裙裾羅裳,臉上蒙著淡綠色紗巾,烏黑的發髻上一根金色的步搖,冰肌雪膚,搖曳生姿。


    “濟郎,你的聲音怎麽變了?”慕容汐款款走到床前,撩起帷幔,梔子花的香味異常濃鬱。


    “咳咳,辣椒吃多了。”張哲翰忙給自己找轍。這女人心細如發,不好對付。


    “為什麽約在白天呢?以前不都是晚上嗎?”慕容汐在床邊坐下,輕輕扯下麵紗,露出清麗的臉。


    鮮卑女子確實漂亮,張哲翰心裏暗讚,“這不想你了嘛,情人相見,哪管白天黑夜。”


    慕容汐臉上微紅,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放在張哲翰手上,“我也想你啊,無奈……”


    張哲翰心下稍安,看來平時是桓濟主動,畢竟是皇妃,端莊淑雅是常態,不像苻寶那樣如狼似虎。


    抵禦著誘惑,悄悄運起軒輊術,慕容汐並沒有觸電般的一顫,肯定不是天行者。


    “你是怎麽出來的?不會被發現吧?”張哲翰試探著問道。


    慕容汐聲音柔柔道:“平時我也有出來逛街的,一般隻帶兩個人,我讓他們在邸店門外候著,他們不敢問我為什麽。”


    “兩個什麽人啊?”


    “你見過的,一個是我的婢女,一個是我三叔慕容友。”


    張哲翰腦子嗡的一下,知道皇妃出門肯定要帶護衛,沒想到竟然帶了個天極境。


    天極境感知能力超乎常人,萬一他感覺到什麽衝上樓來可就麻煩了,必須速戰速決。


    “這是什麽?”慕容汐的手觸到了張哲翰手心裏的玉觿。


    “沒什麽,就是個隨身的小玩意。”張哲翰假裝漫不經心,偷眼看著她的反應。


    慕容汐拿起玉觿,驚喜道:“你……你見過司馬道子了?”


    張哲翰心中同樣驚喜,卻依舊保持著漫不經心的表情:“是啊,他什麽也沒給我,就給了我這麽個玩意,還說是幽會利器,寬衣解帶速度極快……”


    慕容汐白皙的臉上泛起紅雲:“什麽呀,這就是約定好的信物!”


    張哲翰假裝一臉懵:“什麽約定啊,用這麽賤的東西做信物。”


    “我不是和你說過的嘛,司馬道子和姚萇將軍的約定啊,見此物便意味著協議生效!”


    張哲翰怕再問多了露餡,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如此,我該怎麽做?”


    慕容汐從烏黑的發髻上拔下金色步搖,放在張哲翰手裏:“你持此物去壽陽找我弟弟慕容衝,他自會帶你去見姚萇。”


    張哲翰握住步搖,沒有信息提示,還是個道具,略感失望。


    記得桓濟曾經說過,真正喜歡慕容衝的並不是苻堅,而是姚萇,於是問道:“姚萇乃猥瑣小人,慕容衝為何和他混在一起?”


    慕容汐幽幽歎了口氣,“此事說來話長,當年燕國覆滅,我兄姐弟三人被俘,大哥慕容暐被封為新興侯,我進宮成了妃子,衝兒與我感情深篤,陛下便許他住在宮中,沒想到……”


    張哲翰當然不會放過八卦,追問道:“沒想到什麽?”


    “衝兒對我說,他喜歡陛下。我這才發現他竟然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


    “龍陽之好?”


    “他自幼在後宮長大,小的時候就喜歡著女裝假扮我,我早該想到的。”


    “陛下知道嗎?”


    “陛下開始並不知道,後來宮裏謠言四起,王猛進諫,他才驚覺。但此時姚萇卻看上了衝兒,向陛下要人,陛下自是不允,為滅悠悠之口,同時也為了保護衝兒,陛下把他外放到了平陽當太守。”


    “姚萇也喜歡男人?”


    “他?生性好色,男女通吃。”


    “那為什麽現在慕容衝和他在一起?”


    “唉……衝兒認為自己深情被拒,深恨陛下,於是自暴自棄,投了姚萇。”


    “你們打算借姚萇之手殺了陛下?”


    “我並無此意,陛下待我不薄,是姚萇說動了大哥,要趁大戰之機複國。我也是不得已啊。”


    張哲翰大概明白是怎麽迴事了,正琢磨著接下來是不是該做點什麽,慕容汐站起身道:“我要迴去了,時間長了會引起懷疑,好在這兩天老頭子都和張夫人膩在一起,你若想我就約晚上吧,子時以後都可以。”


    情人之間至少應該表現出依依不舍吧,張哲翰伸腿下床,把慕容汐攬在懷裏,“就這麽走了?”


    慕容汐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隔著羅裳都能感到波峰之下劇烈的跳動。


    這可怎麽辦,張哲翰毫無思想準備,美人在懷,可“我”不是“我”啊。


    就算幫桓濟還情債吧,張哲翰心一橫,在香豔的紅唇上吻了下去。


    桓濟啊桓濟,你這是造的什麽孽……


    好不容易完成作業把慕容汐送走,張哲翰鬆了口氣。


    三江邸店是王謐間軍司的地盤,桓濟是西府兵的人,怎麽著也應該去打個招唿,否則肯定會引起間軍司的懷疑。


    張哲翰推開房門,突感威壓撲麵,一隻翹著蘭花指的手當胸抓來,手的後麵,赫然正是未央宮太監張蠔,劍眉虎目,鼻闊口方。


    不對啊,張蠔是天極境,我怎麽可能看見他的手,還看見了他的臉?不應該是黑影一晃,瞬間把我打成齏粉嗎?


    張哲翰猛然想到,歸藏七手升了一級,難道這就是歸藏七手升級後的效果,連天極境的動作也能看清了?


    這速度雖然不像看地藏境那樣緩慢,但動作和破綻都一清二楚,慢放速度和自己差不多。


    歸藏七手的要義就在於,能看清破綻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和距離內擊中,但海晏境小雜魚的攻擊力,就算擊中又能對天極境造成多大的傷害?


    無暇細想,張哲翰左手橫撥,右手本能揮出。


    “嘭!”


    兩人同時呆住。


    張蠔不可思議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腋下,張哲翰的一拳正精準地擊中他的腋窩,拳鋒之前凸出的半寸劍尖,好像劃破了一點點皮。


    張哲翰同樣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右臂,一隻鐵環如疽附骨般嵌套在前臂上,全力擊出的一拳打中張蠔,他連晃都沒晃一下,劇毒的玉劍似乎也沒刺進去。


    張蠔感到腋下一點微麻正急速想四周擴散,有毒!而且是拿著見血封喉的毒!


    更要命的是,一顆金色的步槍子彈從窗口飛了進來,掠過張哲翰的耳邊,射向他的眉心,後麵還跟著好幾顆,旋轉著飛來,射向同一個點。


    張蠔趕忙向後急掠,人在空中,左手急點,封住右臂的血脈阻止劇毒的擴散。


    張哲翰同時也向後急掠,撞破窗欞,掠向舒琪隱身的樓頂。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旁人看來也就是兩道黑影一觸即分,瞬間消失。


    舒琪一把抓住張哲翰,就在他們進登載艙的一瞬間,三江邸店門前,一道黑影衝天而起。


    “你,你沒受傷吧?”舒琪上下摸索著問道。


    “沒,沒事。”張哲翰還沒喘過氣來,趴在舒琪身上,顫栗不已。


    舒琪感到了他的驚懼,撫摸他的後背安慰道:“好啦好啦,安全啦,我的小雜魚。”


    張哲翰一翻身,仰麵朝天躺在席夢思上,“好,好險!”


    “他為什麽要跑?天極境啊!”舒琪一臉迷惑。


    “可,可能,是我刺中他了。”張哲翰終於吐了口長氣,“他中了我的毒劍,不跑可能會死。”


    “怎麽可能?天極境對海晏境啊,絕對碾壓!天極境一擊之下,小雜魚怎麽可能有活路!”


    “他肯定是大意了,正常狀態我是不可能傷到他的。”張哲翰看著右臂上的鐵環,“而且他隻是想抓我,不,抓桓濟,沒想殺我。”


    舒琪驚道:“這個破鐵環怎麽跑你胳膊上來了?!”


    “嘿嘿,這就是我為什麽能刺傷他的原因。”張哲翰得意地說道,“他以為我是桓濟,抓過一次的,沒想到遇到一隻蠍子,蜇了他一下。”


    “那這個鐵環怎麽辦?”


    “沒事,這玩意和咱們的套馬索差不多,也就是限製了登載艙、神佚物技能,屏蔽了信號。剛才要不是你眼疾手快,我跑不了。”


    “哦,那沒關係,我粘著你就行了,可不能總這麽戴著吧?”舒琪說著,雙手使勁去掰鐵環。


    “沒用的,隻有主人能撤迴它。”


    “那可怎麽好。”


    “你看著吧,沒多久他就收迴去了,魚沒釣到,把鉤帶走了,他能怎麽辦。”


    張哲翰正說著,舒琪叫道:“哈,還真沒了誒!”


    張哲翰一看,鐵環真的消失了,“我說怎麽樣,料事如神吧,哈哈!”


    舒琪撇了撇嘴:“小雜魚,嘚瑟啥。”頓了一下,問道:“你說,他為什麽不發大招呢?天極境一揮手,整個邸店就沒了啊。”


    “我剛才說了,他隻想抓人,沒想殺人。”張哲翰繼續賣弄,“再說,強如天極境,光天化日之下,在繁華熙攘的鬧市,也不敢貿然發大招,在襄陽市區暴露是很危險的,且不說天行者中的天極境,萬一把苻堅身邊那幾員大將招來,也吃不了兜著走。”


    “哦,對哦,梁朝煒上次在壽陽就被苻堅手下三名天極境的圍攻,差點就掛掉。”


    -


    京口歸去客棧,玄字號房。


    張蠔臉色烏青,左手捂著右臂腋窩,暈倒在地。


    “他中毒了!快!”葉玉清扶起張蠔,對葉子楣叫道。


    葉子楣疾步上前,撕開張蠔的上衣,掰開捂在腋窩的手,取出一根銀針,旋轉著撚刺。


    葉玉清取出一顆黑色藥丸,撬開張蠔的嘴,塞了進去。


    梁朝煒在張蠔身後盤腿而坐,雙掌抵在他背上,運力逼毒。


    “咳,咳!”張蠔劇烈咳嗽,咳出一口暗黑色的汙血,腥臭在屋裏彌散開來,葉子楣不由得捂住鼻子。


    “什麽人這麽厲害,能把你傷成這樣。”葉玉清起身倒了一杯水,蹲下遞給張蠔。


    “張,張翰。”張蠔喝了口水,咕嚕咕嚕漱口,噗地吐在地上,臉色由烏青轉為慘白。


    葉子楣吃了一驚,“怎麽可能?他不過是個海晏境。”


    “我一時大意,著了他的道。”張蠔在葉玉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在椅子上坐下。


    梁朝煒不相信:“再怎麽大意也不可能啊,我就是站著讓他打一百下,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如果他打你的手裏有一柄看不見的見血封喉的毒劍呢?如果這柄毒劍刺的是你最薄弱的腋下呢?”張蠔描述的正是他剛剛經曆過的。


    梁朝煒猶豫了一下,堅持道:“那也不太可能,畢竟速度和力量差得那麽大。”


    “眼見為實,說這些有什麽意義。”葉玉清打著圓場,“當初他還是山彌境的時候,我就被他算計過。桓伊以一敵二,黃衣少女以一敵三,如果他們都是同一個師父,張翰暗算蠔先生不是沒有可能。”


    “這次其實是一次偶遇,我看見桓濟和苻堅的妃子慕容氏幽會,本想把他抓迴來問個究竟,沒想到桓濟是張翰易容,這才被他得手。”


    “你是說,張翰易容成桓濟在做任務?”葉玉清問道。


    “是的,我之前審桓濟聽他說過,他和慕容妃子是老情人。”


    葉玉清沉吟了半晌,“如此說來,他下一站一定會去壽陽。”


    “為什麽?”


    “你聽沒聽說過‘一雌複一雄,雙飛入紫宮’?”


    -


    天高雲淡,明媚的陽光灑在洛澗的河麵上,兩岸色彩斑斕,層林盡染。


    一條新踩出來的小路,從西府兵大營的後門蜿蜒探入一片金黃色的小樹林,營門外佇立著幾名士兵,刀槍閃亮。


    “劉裕”身著中領軍盔甲威風凜凜地從小樹林走了出來,後麵跟著嬌俏的貼身侍女。


    守衛的士兵行軍禮,一名士兵正要跑進營裏稟報,張哲翰叫住道:“不必稟報,我隻是來巡查。”


    兩人穿過一片營帳,直接去了西中郎將桓伊的大帳。


    大帳之中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溫文爾雅,一襲青衣,風度翩翩,舉止間流露出一種儒雅之氣;女的身著黃衣,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容貌秀麗之極。


    “青姐,夫妻團聚了?”張哲翰調侃道。


    青姐微笑著答道:“苻寶不要我了,隻好嫁人。正式介紹一下,這就是妮子說的大師兄,祁清揚。”


    張哲翰對祁清揚拱手施禮:“大師兄好!”


    祁清揚溫和地說道:“來,坐下說話。”


    舒琪臉紅心跳,惴惴不安地站在張哲翰身後,青姐說道:“琪丫頭,別站著啊,你也坐下。”


    祁清揚拿起茶壺倒茶:“還沒謝謝你的古錠刀呢。”


    “那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我不過是借花獻佛。”


    “妮子把你誇成了一朵花,我們耳朵都起繭子了,這次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大師兄過獎了,多虧青姐教我武功,否則這一次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


    青姐笑道:“你倆就別客氣了,都是自家人,哲翰,說說當務之急吧,還需要我們做什麽?”


    張哲翰看了一眼祁清揚,祁清揚微笑道:“你盡管說,是你一直在操盤,不必拘束。”


    “這種甲級副本,天然就設定了天行者無法依靠武力通關,要想通關就必須在規則和人物關係上做文章。”張哲翰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其實要苻堅統一並不需要消滅東晉,隻要讓雙方達成協議即可。但要讓司馬曜簽城下之盟並不容易,除了要讓雙方勢力對比失衡,更重要的是瓦解東晉的門閥勢力,這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前提是,司馬曜和苻堅都不能死。”


    祁清揚讚許道:“見解獨到,繼續說。”


    “司馬曜已經死不了了,曆史上殺小皇帝的張貴人已經被我除去,淝水之戰後把控朝廷的司馬道子也已被我扳倒。倒是苻堅,現在還有一個威脅沒鏟除。”


    “姚萇?”


    “對,這是苻堅最大的威脅。曆史上的苻堅,先是被慕容衝趕出長安,最終死在姚萇手裏。”


    青姐說道:“現在洛澗對麵就是姚萇的部隊,他應該就在壽陽。慕容垂的部隊明天也到了。”


    “姚萇和慕容垂必殺,但不是現在,我們要先搞定東晉,迴過頭來再收拾這兩個白眼狼。”


    “可是我今天就要走了。”祁清揚說道。


    “去接管北府兵?”


    “不全是,是和謝玄共管。”


    “謝玄沒拿掉?”


    “謝安和謝石被小皇帝免了職,謝玄威望太高,無可替代,一時半會拿不掉,現在的大都督是王恭。這已經很不錯了,你確實很出眾。”


    “大師兄別再誇我了,我不過是想把困在副本裏的天行者救出去,盡力而為而已。”


    青姐和祁清揚對視一眼,兩人都露出嘉許的神情,青姐說道:“悲天憫人,難得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胸懷。”


    張哲翰歎了口氣,“成為天行者之後才發現,其實天行者還不如地球人,想好好活著都不容易。”


    祁清揚眼神不易察覺地閃了一下,繼續說劇情:“我擔心的是,我走了洛澗會不會失衡?”


    “不會,大師兄盡管去,有桓秘和桓石虔在,沒事。北府兵比洛澗還重要,幾乎決定了整個戰局和東晉的局麵。”


    “那謝玄要不要殺?”


    “不用,必殺的隻有對兩位皇帝造成威脅的人。”


    舒琪突然插話道:“青姐,我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麽事?說來聽聽。”


    “那個王嘉,明明被張蠔殺死了,卻又活過來了。”


    祁清揚握著茶杯的手一顫,神態變得嚴肅起來,問道:“他是不是能無限製使用登載艙?”


    舒琪說道:“大師兄你怎麽知道,我剛要說呢,他明明剛從登載艙裏出來,不到十分鍾就又用登載艙跑了。”


    張哲翰問道:“大師兄好像知道為什麽。”


    祁清揚沒答話,站起身緩緩地來迴踱步,似乎在思考什麽。


    青姐問道:“清揚你怎麽了?”


    祁清揚轉過頭來:“你忘了師父說過的‘布道者’嗎?”


    青姐一驚:“你是說……他們遇到的就是師父一直在找的‘布道者’?”


    張哲翰益發好奇,問道:“什麽是‘布道者’?”


    青姐看了看祁清揚,祁清揚微微點頭,青姐才說道:“這件事在幻界知道的人並不多,你們最好也不要傳播。”


    舒琪抱著青姐的胳膊:“青姐放心吧,我們嘴很嚴的。”


    “嗯。”青姐繼續說道,“我們也是聽師父說的,幻界除了天行者,還有一種‘布道者’,能不受限製使用登載艙,自由出入所有的副本,不會被殺死。”


    “殺不死?那不是非常厲害?”


    “也不是,他的等級永遠是地藏境,不高也不低,戰鬥力也很平常,唯一特別的是,他會的技能沒有人會,也從來不使用神佚物。”


    張哲翰想起王嘉在國師府運起的雲氣繚繞的技能,似乎印證了青姐的話。


    “他們平時的言行舉止、音容笑貌都和普通天行者一模一樣,看不出任何異樣,不與任何人為敵,也不傷害任何人,完全無法把他們從人群中分辨出來,所以知道他們的人極少,見過他們的人就更少了。”


    張哲翰本來還想問“師父為什麽找他”,忍住了沒開口,舒琪問道:“他們到底是些什麽人啊,那麽神秘。”


    “我們就隻知道這麽多了,更多的隻能去問師父了。”


    帳簾一掀,桓秘衝了進來,“琪丫頭,你們跑哪兒去了,也不帶我玩,我在這裏都快憋死了!”


    “不許叫琪丫頭,叫琪姐!”


    “我女兒都比你……好吧,琪姐,快把我從這兒弄出去吧,這裏一點都不好玩。”


    張哲翰說道:“你現在已經是這裏的最高長官了吧,還那麽不正經。”


    祁清揚笑道:“昨天剛下的聖旨,現在這裏確實是他最大,西府兵除了桓衝就是他了。整天東遊西逛,倒是和士兵打成一片。”


    “你這樣不行啊,老頭。”張哲翰擺出“主公”的樣子,“你不是要重新執掌西府兵,再現桓家輝煌嗎?現在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啊。”


    “那……那我現在該怎麽做?”


    “好好在這裏待著,頂住秦軍的攻勢,拖住他們,為我爭取時間。”


    “好吧,那你們要經常迴來看我。”桓秘無奈地說道。


    舒琪逗他道:“就不理你,憋死你,哈哈!”


    “琪……琪姐,別那麽狠心嘛,我好歹也幫你打過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好吧,誰讓我是你琪姐呢,姐帶你去玩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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