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暗紅色的飛鏢漫天飛出,足有三四十枚。


    不再是常見的黑青色三角鏢,而是一個個高速旋轉的暗紅色圓碟形飛鏢。


    “刷刷刷篤篤篤”


    圓碟形飛鏢一部分旋轉著把樹枝削斷,一部分嵌入樹幹。張哲翰走近那棵樹,拔下一個鏢握在手裏仔細打量。燒餅大小,中間厚四周薄,外沿是一圈鋒利的刃,像個小飛碟。這種圓形的飛碟圓刃比三角鏢的威力也大了許多,不再是“釘紮”,而是“釘紮+切割”。這要是擊中脖子,搞不好一下就能割斷。


    幸虧果斷先下手,如果這家夥出手偷襲,先被門板大的板磚拍,再來一大片無聲無息的小飛碟,速度那麽快,同樣是海晏境,能不能應付還真不好說。


    那群增援的士兵垂頭喪氣地迴來了,差不多有五六十人,邊走邊咿哩哇啦說著什麽。


    張哲翰手一揚,一塊門板大的板磚夾雜著一大片暗紅色的飛鏢漫天飛出,襲向日本兵。


    大板磚就像一個刮子,從隊首一直刮到隊尾,活生生在隊伍的中間刮出一道一米寬的空來,二三十個鬼子被板磚推著擠壓,倒作一堆,發出各種怪叫。


    圓碟形飛鏢旋轉著收割人頭,張哲翰這才發現,這種圓形飛鏢和魚腸劍一樣具有自主攻擊能力,隻要不嵌入止住就會繼續旋轉攻擊下一個目標。不一會兒,站著的鬼子都被割了頭,隻剩下被板磚擠壓倒在地上的一堆鬼子。


    “啪啪啪啪啪啪”


    金色駁殼槍再次響起,彈幕席卷那一大堆黃唿唿的鬼子,子彈過處,綻放出一個個血花,怪叫變成慘唿,漸漸沒了聲音。


    張哲翰又一次很裝逼地吹了一下金色槍口的餘煙,慢慢向前走去,他自己也不知道裝給誰看,隻覺得就應該這麽吹一下才夠酷。


    “宮崎俊”少佐在時有時無的月光下踽踽獨行,頗有一種千裏走單騎的感覺,80多年前的抗日戰爭沒趕上,現在還能親手殺鬼子,心裏那叫一個爽。


    前麵100多米是個臨時兵營,剛才增援的鬼子就是從那裏跑出來的。黑壓壓一大片帳篷,不知道駐紮著多少人。這裏是包圍圈的後方,英軍的炮可能打不到這裏,又或許是丘陵和樹木的阻隔,發現不了,鬼子才敢這麽密集地紮堆。


    平牆河北岸的中國遠征軍新38師113團指揮所旁,丘陵高處的了望哨有人大叫:“團長!快看!”


    劉放吾團長躥了上去,舉起望遠鏡,嘴巴漸漸張大。


    數公裏外的日軍陣地上,一座多層寶塔升入半空中,二三十米高,金光閃閃,向下釋放出一個巨大的光罩,罩住了整座兵營,就像一個多彩的半球,在黑暗的荒野上光彩奪目。


    寶塔哆嗦了一下,光罩內燃起熊熊火焰,武器、樹木、岩石、人,光罩裏的所有物質被無差別焚燒,聽不見一絲聲音,隻看見帶九種顏色的絢麗真火,在幽暗深邃的夜空中熠熠生輝。


    平牆河岸邊的遠征軍陣地一片歡唿,雖然他們搞不清楚是怎麽迴事,但鬼子大營著火總是好事。


    “神跡嗎?”劉放吾團長嘟囔著,他並不知道,這場大火是他的手下“張營長”放的,燒死了上千個鬼子,差不多是曆史上仁安羌大捷的殲敵總數。


    此時的“張營長”,不,應該是“宮崎俊”少佐,正左手按著刀鞘,哼著“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正義凜然地穿過焦糊的鬼子營地。


    炮聲越來越近,已經可以清晰看見炮彈出膛的火焰,炮彈托著長長的尾焰,唿嘯著飛向油井的方向。


    第三十三師團是炮兵陣地,36門炮,有榴彈炮、加農炮和山炮。


    “團長,那邊,又來了!”了望兵大叫。


    劉放吾團長放下手中的軍用望遠鏡,湊到了望哨支著的高倍望遠鏡前。


    剛才的那座寶塔又一次出現在更遠的地方,那是日軍的炮兵陣地,巨大的多彩光罩再次出現,戰場瞬間安靜下來,再也聽不到隆隆炮聲。


    幾分鍾後,光罩消失,炮聲再次響起。怎麽迴事?劉團長再次湊到高倍望遠鏡前。


    這次隻有一門炮,射程不是很遠,隻有兩三公裏,炮聲也不是很響,射擊的方向是兩側日軍包圍圈的陣地。


    “老炮?”黃埔軍校畢業的劉放吾聽得出來,那是一門早已淘汰的一戰之前的古老加農炮。可這門老炮的射速怎麽那麽快?


    老炮的炮擊持續了五分鍾,大地又歸於平靜。


    張哲翰收起加農炮,心裏有些遺憾,這要是青檸或舒琪來操作,不知道能多殺多少鬼子。


    幾輪操作下來,體力條都快見底了,張哲翰往嘴裏塞了一顆還原丹,找了個僻靜的土坳,盤腿而坐,五心朝天。


    “不許動!”


    暗處躥出幾個人影,把正在打坐的“宮崎俊”少佐圍在中央。


    說的是英語,端著m1卡賓槍,戴著像臉盆一樣的布洛迪式鋼盔,可能是英軍的特種兵,也是奔著日軍炮兵陣地來的。


    “舉起手來!”其中一人又叫。


    張哲翰一動不動,用純正的英語說道:“我是中國遠征軍新38師113團3營營長張……,”還是不知道自己叫張什麽,好在外國人稱唿中國人都隻說一個“張”啊“李”什麽的,“我帶領敢死隊剛剛殲滅了日軍的炮兵陣地,敢死隊隊員都陣亡了,我正準備去你們那裏。”


    為首的軍官好像不怎麽相信,但剛才確確實實日軍的炮擊停了,還有一門炮炮擊了日軍自己的陣地,眼前這個日軍少佐又用英語精確地報出了中國遠征軍的番號,不由得他不信。


    “交出你的武器,跟我們走!”軍官低喝。


    張哲翰左手微動,武士刀消失不見,“我沒有武器,請帶路吧。”


    一名士兵走過來上下其手,明明剛才看見你挎著指揮刀,哪兒去了?


    -


    仁安羌是一座很小的城鎮,坐落在伊洛瓦底江東岸,仁安羌油田的旁邊,人口隻有兩三萬人,居民主要是石油工人和家屬。


    吉普車唿嘯而過,路上濺起肮髒的汙水。如今的仁安羌城裏,隨處可見來去匆匆的英軍士兵。


    自打跟著幾個特種兵進城,張哲翰就一直在四處觀望,專門找年輕女孩盯著看。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英國士兵抓迴來的日軍俘虜,有翻白眼的,有吐口水的,還有扔爛菜葉的。


    特種兵把張哲翰帶進一棟兩層小樓,一名英軍上校迎了上來,熱情地說道:“歡迎你,張少校!”


    張哲翰敬了個禮,“中國遠征軍新38師113團3營營長張……,”英軍上校打斷道,“我們已經和劉團長核實了你的身份,我們將軍對你的英雄事跡大為讚賞,請跟我來。”


    “請稍等,我要去一趟洗手間。”


    在臭氣熏天的廁所裏,張哲翰脫下惡心的日軍軍服,換迴了遠征軍的軍裝,心情好了許多。


    英軍上校帶著他上了二樓,推開一扇門,“請進,斯利姆將軍在等你。”


    五六十平米的房間,鋪著深紅色地毯,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前,站著一位五十多歲的英國少將。張哲翰正在感歎英國人在這麽窮這麽緊張的戰區還這麽擺譜,非非意想不到的提供了很偏門的信息。


    【威廉·約瑟夫·斯利姆(william joseph slim,1891-1970),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榮獲十字勳章。1941年6月晉升為少將師長,負責指揮第10印度師。1942年3月,仰光淪陷,亞曆山大將軍從英國飛來,指揮緬甸盟軍作戰,斯利姆調任緬甸軍軍長。】


    張哲翰照葫蘆畫瓢立正敬禮,“中國遠征軍新38師113團3營營長張……,”


    “張少校,是你消滅了日軍的炮兵陣地?”斯利姆激動地問道。


    “是的,我帶領中國遠征軍新38師113團敢死隊……”


    “你知道你救了多少英國人的命嗎?”斯利姆將軍動情地說著,從自己胸前取下一枚十字勳章別在張哲翰胸前,“我們不在一個序列,無法給你頒獎,這是我獲得的第一枚勳章,贈給你做個紀念吧!”


    張哲翰伸手撫摸勳章,信息提示出現:


    ■ __


    【名稱:維多利亞十字勳章】


    【類別:飾物】


    【屬性:無】


    【適用:無】


    【等級:1】


    【功能:儲物】


    【狀態:可裝備】


    【備注:維多利亞十字勳章(victoria cross)是英聯邦國家的最高級軍事勳章,1856年維多利亞女王應其夫阿爾伯特親王之請而設置,以維多利亞女王的名字為其命名,獎勵給對敵作戰中最英勇的人。可升級。每升一級增加1立方米儲物空間。】


    ■ __


    這就是敢死隊突襲炮兵陣地劇情的獎勵了,整那麽高大上,不就和玉帶鉤差不多嘛,英國人真能裝。


    拿到東西了,張哲翰判若兩人,禮都沒敬一個,轉身就走。


    “張少校請留步!”斯利姆將軍叫道。


    “嗯?”張哲翰轉過頭。


    斯利姆將軍指著牆上的地圖說道:“這裏是日軍第214聯隊聯隊長作間喬宜大佐的指揮部,能否請張少校帶我們的特種兵去把它端掉?”


    張哲翰沒搭茬,轉身繼續走,找人要緊,忙著呢。


    在英軍指揮部裏轉了一圈,女兵倒是不少,但都操著流利的英語,鄒語從小頑劣,學習肯定不怎麽樣,大概率既不會說日語也不會說英語,看見穿著遠征軍軍服的軍官,肯定會冒出來認親。


    還有哪兒呢?被包圍的英軍有7000多人,這可去哪兒找啊。


    出了指揮部,張哲翰正低頭琢磨,背後有人用中文問道:“您是天行者?”


    迴頭一看,是那位接待自己的英軍上校,張哲翰左手按住腰間的刀鞘,點了點頭。


    “別緊張,”英軍上校說道,“我是來仰光玩的遊客,被匹配進來了。剛才看你拿了勳章扭頭就走,所以……”


    “你有什麽事?”張哲翰沒打算套近乎,敵友不明,小心為好。


    “你在找人吧?”


    “是的,一個中國女孩,應該不會說英語。”


    “嗯……,”英軍上校想了一下,指著右前方一座教堂,“我建議你去那邊看看,教堂裏麵有不少修女和女記者。”


    “謝謝!”話音未落,張哲翰已沒了蹤影。


    英軍上校愣在原地,喃喃地說:“瞬移……,張翰?”


    一座不是很大的白色的大理石門上刻滿了細致的宗教圖案,上方是巴斯浮雕和色彩絢麗的玫瑰窗。


    不大的教堂裏擠滿了穿著黑色長袍的牧師和修女,有的在祈禱,有的在交頭接耳,張哲翰在人群裏擠的滿頭大汗,也沒發現幾個修女。


    修女並沒有單獨在一個區域,而是和牧師混雜在一起,這樣找下去天亮也找不出來,張哲翰急中生智,往上一躥,抓住教堂頂上的大吊燈,大聲叫道:“鄒語!鄒語!給我滾出來!”


    黑壓壓的人群仰臉往上看,仿佛一片黑色田裏的向日葵,掛在吊燈上的中國軍官好像是被向日葵仰望的太陽。


    “張翰哥哥,張翰哥哥,我在這兒!”教堂角落裏傳來貓一樣的叫聲,帶著哭腔。


    循著叫聲,張哲翰看見一個年輕的修女,也像向日葵一樣仰望著他,眼裏閃著淚花。


    在向日葵們的仰望中,吊燈上的軍官背上生出兩隻黑色的翅膀,掠向角落裏那個哭鼻子的修女,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抓了起來,掠出教堂大門,振翅高飛。


    “張翰哥哥,張翰哥哥……嗚嗚……”鄒語雙臂掛這張哲翰的脖子,繼續哭著。


    “我這不來了嘛,別哭啦。”張哲翰正想多安慰幾句,“轟!轟!”兩顆炮彈在不遠處的空中炸開。


    高射炮!


    張哲翰本來想用玄鳥耍耍帥,忘了二戰時期的軍隊裏都有防空速射炮,會把玄鳥當飛機打。


    趕忙一收翅膀,向下急墜,落在一棟小樓頂上,收起玄鳥,縱身一躍,落在地麵上。


    鄒語還緊緊摟著張哲翰的脖子,閉著眼睛弓縮在他懷裏。


    “下來吧,落地了。”張哲翰說道。


    鄒語鬆開手站在地上,還在抽咽,哄女孩子真麻煩啊,張哲翰心裏歎道。


    隻能試試看送點什麽東西了,張哲翰拉起鄒語的小手,把忍者手套給她戴上。


    鄒語張開小手,使勁握了握,破涕為笑:“給我的?張翰哥哥最好了……”說著蹦了起來要親嘴。


    張哲翰趕忙躲閃,“好了好了,別再哭了哈。”


    鄒語雙手一揚,十幾枚飛鏢夾著一塊青色板磚疾速飛出,嗖嗖嗖,砰!


    張哲翰迴頭一看,飛鏢呈心形釘在十幾米外的一個大門上,心形中央是一塊板磚。第一次發飛鏢就能全部射中門板,還擺出精致的形狀,這準頭比張哲翰強得不是一點兩點。


    門開了,英軍上校探出頭來,“找到了?”


    張哲翰這才注意到又迴到了英軍指揮部門口,鄒語的“心”全部釘在了指揮部的門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張哲翰尷尬地道歉,“謝謝你。”


    “你誰啊你!”鄒語兇巴巴地瞪著這位英軍上校。


    張哲翰忙把他拽到身後,“對不住,這孩子有點調皮。”


    英軍上校開門走了出來,“沒關係,找著了就好。”


    “你貴姓?”


    “免貴姓錢,錢良。”


    “錢兄,你的任務是什麽?”張哲翰問道,人家幫了忙,總該迴報迴報。


    “不必了,舉手之勞。”錢良擺了擺手,“本來就打算打醬油的,苟一會兒就好。”


    “你就別客氣了,我也不一定能幫你完成,沒準順手就做了呢。”


    “刺殺日軍第33師團麾下一名聯隊長。”


    話音未落,眼前的一男一女都沒了蹤影,空中飄著一句“我幫你殺……”,由近及遠。


    錢良又喃喃說道:“果然是張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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