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翰又出現在木大爺石樓門口的台階上。


    四周依然靜謐無聲,隻有遠處幾聲蛙鳴。


    門依舊虛掩著,裏麵有微弱的燈光。


    張哲翰推門進去。


    “誰啊?”


    是木大爺的聲音,張哲翰放下心來,走進裏屋。


    房間裏的油燈亮著,木大爺躺在床上,麵容憔悴,目光呆滯,白發上的血跡已清理幹淨。


    隻有他一個人,副村長沒在旁邊陪著。


    “副村長走了?”張哲翰問道。


    “他好像有什麽急事,匆匆忙忙就走了。”木大爺有氣無力地說。


    “走了多久了?”


    “沒多久,也就五分鍾吧。”


    張哲翰把羊皮卷取出,木大爺全身一振,坐了起來,兩眼直勾勾盯著羊皮卷。


    “大爺別著急,追迴來了。”張哲翰把羊皮卷遞到他手上,溫和地說。


    老人枯槁的手顫顫巍巍打開地圖,看了幾分鍾,又卷了起來,交還給張哲翰:“先放在你那裏吧,更安全一些。”


    “您信得過我?”張哲翰詫異。


    “如果你和他們一樣,不會把圖送迴來。”老人緩緩地說,“放在我這兒,可能還會被搶走。”


    “為什麽那麽多人想要這張圖?”張哲翰假裝好奇。


    老人沉默了一下問:“你能幫我保守秘密嗎?”


    “當然。如果您覺得我不可信,也可以不告訴我。”張哲翰頓了一下,“如果您信得過我,我會盡我所能幫助您。”


    老人閉上眼睛,似乎還在猶豫。


    張哲翰已經找到了遺跡入口,這張地圖已失去了作用,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如何打開遺跡。


    按合理的邏輯,打開遺跡的鑰匙應該和地圖放在一起。


    他要搞清楚為什麽隻有地圖,沒有開啟物。


    “這就是藏兵洞的分布圖。”老人歎了口氣,終於下了決心,“這張圖是1500年前傳下來的,裏麵藏著一個納西族的秘密。”


    張哲翰沒說話,靜靜地看著老人,他在等待說話的時機。


    “我現在選擇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就快守不住這個秘密了,隨時都有可能會死。”老人的眼裏流下了眼淚。


    “您放心,不會有事的。天一亮咱們就報警。”張哲翰安慰道。


    老人抓住張哲翰的手急切地說:“不能報警!”


    “為什麽?”


    “村幹部有壞人!”


    “啊?!”張哲翰故作驚訝,“是誰?怎麽迴事?”


    “副村長,是他奪走了令牌!”老人很激動。


    “半個月前,他找到我,告訴我有考古專家要來,要用我手上的傳承物做研究,把令牌拿走了。後來我找他要,沒想到他竟然矢口否認,再也沒還給我!”


    果然不出所料,副村長是披著羊皮的狼。


    張哲翰推測,天行者肯定不是第一次出現在烏木村,副村長應該是在接待“外賓”的過程中知道了地圖和令牌的事。


    “那塊令牌是什麽?”這句話張哲翰等了很久,現在正是時機,水到渠成。


    “是古代納西族木氏土司的調兵的令牌,是秘密的另外一個傳承物,是開啟秘密的鑰匙。”老人解釋道。


    “究竟是什麽秘密?”


    “我也不知道,隻知道這個秘密傳自1500年前最傑出的一位土司,是他將秘密封印在藏兵洞裏的一座拱門後麵。”


    張哲翰不再說什麽,給老人掖了掖被子,靜靜地坐在床前。


    該問的問完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采訪該結束了。


    在年輕人的守護下,老人沒幾分鍾就睡著了,睡得很安靜,很踏實。


    他把守護了一生的秘密,交到了這個素昧平生的年輕人手裏。


    圖不在老人身上,老人應該沒什麽危險。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副村長。


    走在古村落的石階上,張哲翰一直在思考。


    這麽晚了,副村長能去哪兒?


    他半夜出現在木大爺的石屋,肯定是為了地圖。


    應該是想拿著地圖和令牌,去做一場交易。


    一個電燈都沒有的村子,副村長同樣赤貧,他做這一切肯定是為了錢。


    除此之外,找不出別的理由。


    圖被搶走,對他來說是個意外。


    他拿著令牌會去找誰?


    隻能是去和天行者匯合,大概率會是紅頭發那幫人。


    忍者和他並不是一路,否則不會出現搶圖的意外。


    匯合地點會在哪裏?


    不太可能去石洞,他們沒拿到圖。


    比較大的可能是去村口,張哲翰決定去碰碰運氣。


    -


    沒有路燈,沒有星光,隻能憑感覺和河水的聲音判斷大致方向。


    “非非,你為什麽能在黑暗中判斷出敵人位置?”


    【空氣、聲音和熱能的變化。】


    “判斷範圍有多大?”


    【20米,也許稍微遠一些。】


    “那開始監測吧。”


    【正在進行生物監測……】


    光幕開啟,有點像紅外掃描圖。


    所過之處20米半徑內,所有有溫度的生物都一覽無餘。


    非非也太強了,老鼠、貓和青蛙都能找出來,可惜隻有20米。


    過了小橋,穿過農田,再走300米就是村口。


    張哲翰腳下很輕快,腳步聲極小,這是逍遙步的功勞。


    逍遙步同樣是功夫,不依賴任何神佚物,功夫等級越高,就越厲害。


    在離村口十幾米的時候,光幕上突然出現了個人形。


    【發現不明人類,身高1.59米,距離17米,沒有武器,處於靜止狀態。】


    個子那麽矮,不會是外國人,要麽是逃跑的那個忍者,要麽就是副村長。


    如果是忍者就會有一場戰鬥,如果是副村長就必須速戰速決,在紅頭發到來之前拿的令牌。


    張哲翰現出短劍,慢慢靠近,在距離5米處停了下來。


    “誰?”說的是中文,是副村長!


    “你在等人?”張哲翰邊說邊繼續靠近。


    “你,你怎麽會在這?”副村長聽出了他的聲音。


    “別演戲了,我全都知道了。”張哲翰不想浪費時間,電影裏的反派都死於話多。


    沉默了幾秒鍾,副村長歎了口氣:“你想怎麽樣?”


    話音未落,張哲翰已經發動,直接將他撲倒在地,短劍抵在脖子上。


    即使是最低等級的天行者,在麵對普通人都有很大優勢。


    雖然劍抵脖頸,張哲翰卻不敢真的刺下去,天行者不能傷害普通人,但副村長並不知道這一點。


    “別殺我,別殺我……”副村長驚恐萬狀。


    “把令牌交出來!”張哲翰低聲喝道。


    【不明人類正在靠近,身高1.86米,武器:長劍,距離12米,速度很快……】


    非非話音未落,一點寒光直奔張哲翰麵門而來。


    從速度估算,來人的等級肯定比他高。


    不能硬抗,不僅打不過,而且還有可能傷及副村長。


    寒光高速逼近。


    張哲翰隻好放開副村長,揮手打出一道土障,向後急退。


    瞬移!


    1秒鍾,張哲翰就站在了小橋邊,摸了摸鼻子,憑空消失。


    登載艙裏,張哲翰的大腦在高速運轉。


    攻擊者身高1.86米,肯定是那個紅發男子。


    如果他從副村長手裏拿到令牌,一定會去找遺跡。


    但如果他之前已經找到了遺跡呢?


    張哲翰猛的驚出一身冷汗。


    果斷按下遺跡坐標,出現在石廳的遺跡拱門外。


    大廳空空蕩蕩,隻聽見潺潺流水的聲音。


    顯然是張哲翰搶先了一步,副村長和紅發男交接需要時間。


    張哲翰以最快的速度跑進離拱門最近的洞口,伏身隱藏,手握短劍。


    大廳的中央的地麵上,突然亮起雪白的燈光,瞬間照亮整個大廳。


    三個人,一個金發女人,一個黃發男人,一個紅發男人。


    金發女人的手上,舉著一個led露營燈。


    三人迅速散開,金發女人退後兩步舉著燈,黃發男子衝向入口警戒,紅發男人向拱門走去。


    絕對不能讓他把令牌插入凹槽,否則將前功盡棄。


    張哲翰站起身,雙手環抱,9枚飛鏢,分別向三人同時激射。


    金發女郎和黃發男子應聲倒地,led燈掉在地上,燈光照向大廳頂部。


    紅發男人疾速轉身,手裏揮出一柄十字劍,叮叮叮,把飛鏢格開。


    低吼一聲,一挽劍花,直撲張哲翰。


    張哲翰急忙打出一個土障,再次蓄力。


    紅發男用劍在空中劃了個十字,一片巨大的火幕迎向土牆,土障即刻潰散。


    這個紅發男等級比自己高太多,至少是鴻蒙境高段,甚至可能是個山彌境。


    等級高意味著屬性的全滿碾壓,速度、力量、敏捷都高很多。


    火幕速度不減,高速壓了過來。


    張哲翰奮力再次發出飛鏢,叮叮叮,悉數被長劍格開。


    熱風撲麵,火幕已近在眼前。


    張哲翰感到一陣窒息,現出魚腸劍,卻已無能為力。


    火幕的後麵,是一支窄長的利劍,泛著寒光,刺向張哲翰的心髒。


    進登載艙都來不及了……


    這下玩完了……


    火球唿嘯而過,鼻子裏聞到了頭發的糊味。


    張哲翰閉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臨。


    靜寂無聲。


    -


    “嘭嘭嘭!”,弓弦響起。


    接著是有人重重倒地的聲音。


    灼燒感消失。


    沒有感到心髒的疼痛。


    睜開眼睛。


    紅發男人撲倒在眼前。


    身上紮了不知道多少支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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