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村有一種被人當成正太控變態的感覺,咬著下唇臉色發青,低著頭一副任由教導主任訓斥的不敢反駁的模樣。


    綾辻:「昨晚……rua了一整夜。比想像中更加舒服啊,嘖嘖嘖……」


    就像是終於完成夙願一樣,滿足又愉悅的綾辻踩著比往常輕一些的鬆快步子上了樓。他心裏想著,等哪天條野採菊殉職了,他會為人家送上一朵花,插上三根香,就當做迴報他和香取遙


    分手的恩情。


    車開到橫濱才發現沒油了,香取遙找了附近一個加油站,剛讓員工給他加滿,就看到從對麵的一輛車裏走下來一個人。不算多熟,也不算是純然的陌生人。


    穿著一絲不苟的深棕色修身西裝,戴著一副眼鏡的青年走過來,他的表情沒有巧遇的驚訝,而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麵色沉著,散發著精英的氣勢。


    「香取先生……您在看哪裏?」那個視線太灼熱,讓安吾有些在意。被那樣清澈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有一種微妙的在意之感。


    香取遙很老實:「你的痣長的位置好巧妙哦。」


    「您是說……痣?」若不是他的目光帶著欣賞和羨慕,安吾都以為對方是在擠兌他。他推了推鏡框,上次的見麵香取遙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也沒有說上幾句話,倒是不知道對方私底下真正的性情。


    剛要開口,香取遙的話打斷了他。「我可以戳一下下嗎?」香取遙眼睛閃亮的看著他,期待的樣子像是看到新擺上餐桌的菜而家人沒來齊之前,求著母親讓他先嚐一口。


    「就一下下,我不用力。」就一口,我保證。


    安吾深深的吸了口長氣。「不可以。」


    香取遙發出了非常遺憾的長音,並用委屈扒拉的小眼神從下而上偷瞄他。這一刻,若不是沒有失憶,安吾都以為自己是欺負了小孩子還理直氣壯的壞大人。


    他又一次深吸了口氣,清了清嗓子說:「香取先生,我這次來是向您傳達我們特務科的歉意,為以前對您的不公正的行為,在這裏鄭重的代表著特務科對您說一句,對不起。」並朝他九十度鞠躬,姿態放得很低,尤為真誠。


    在之前安吾就製定了無數次如何與香取遙打好關係的預案,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先道歉。擺出這副姿態,取得對方的原諒之後,後續才能開口。


    而這件事確實也是特務科做錯了,無論拿出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先是因為粗心漏了他的搭檔資料,讓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在陌生的海外國家,舉目無親的生活了那麽多年。


    盡


    管關於對方在義大利的過往查不到,這也不值得奇怪,那個國家各種非法勢力盤踞,政府公信力還不如本地的黑手黨強,而且國內和義大利的交情不深,想要讓他們幫忙查一個人的過往,先不說對方答不答應盡不盡心,本就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情。


    而在之後,知曉了這件事,又因為上級顧慮著會不會被利用這件事對特務科的名聲產生打擊,而按著不表,直到獵犬來要人的時候,像是甩脫麻煩一樣不曾過問過當事人就將之交託出去。


    細想起來,好歹也是特務科的人,即便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文職人員,作為老東家也應該先過問清楚,確定接手部門是否會給出公平待遇和對方的任職單位是否有問題之後,再確認本人的意願,才可以將人調走的吧。


    調走之後,他們也未曾派人安撫過香取遙一句,隻當這個人沒存在過,與他撇清幹係避之不及。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難免會不平。


    香取遙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他隻是運氣不好,在敏感的時期進入特務科,又被前執掌官員看中,連正規的訓練都沒有,隻出了一張機票錢就將人送到另一個國家執行危險的任務。


    一名之前還在流浪的少年,因為遇到貴人而有幸成為公職人員,這樣的人心裏該承載著多大的希望,而現實是——他們給予了同等的失望。


    若香取遙因此走了偏道,就此墮落,他們擺脫不了幹係。


    在來之前安吾就做好了被羞辱的準備,被奚落也好痛打一頓也好,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無數次,爭取對方的原諒。他並不覺得這樣屈辱,也不覺得上司派給他這個艱難的異想天開的任務是在為難他。


    因為,他的道歉是真心實意的。他早在知道香取遙這個人存在時就想這麽做,隻是後來對方被調走,出於立場隻能心懷著歉疚而不接近,想著以後若有機會,對方有需要的時候再偷偷的補償。


    誰能想到,現在不是香取遙需要他,而是他和特務科需要這個人為他們添磚加瓦。


    何等的諷刺。


    心裏在如此拷問


    著自己,而對方也給予了迴答。拷問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隻是心境讓這個過程變得漫長。現實中則是,在他鞠躬道歉後,香取遙的話很快就落了下來。


    不是嘲諷,不是奚落,不是冷笑,也不是置之不理的甩頭就走,更不是故作姿態的沉吟思索利弊後的接受。他就簡單的快速迴答了一句,帶著滿滿的笑意。


    「啊,看在你這麽認真的份上是真的知道錯了,那就原諒你啦~」


    就原諒你啦~


    帶著笑意的聲音,讓安吾霎時間的抬起頭,他沒有起身,因為香取遙比較矮的緣故,他稍微抬起頭,上挑的眼眸就撞進了對方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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