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沒說話,迴了她一個「聽不見」的表情,卻還是把傘往對方那邊偏了偏。


    兩人踏著積水往校門外走著,少女今天第一次討到了「便宜」,不禁有些小得意,便趁機問道:「研磨,我今天聽黑尾前輩說啊,小時候你——」


    「你股票呢。」哪能真的被吃死,研磨直接打斷了她後半句,問,「本金還剩嗎。」


    不是問賺了虧了,直接問本金還剩不剩。


    「呃!」佐久間一噎,心道怎麽能這樣欺負她呢,於是原本的如意算盤裏,算珠撒了一地,「賺了!當然是賺了!」


    「真的?」研磨問。


    「真的!」少女漲紅了臉,貼近了些說,「我也是有好好分析的!最近我在研究rsi指數呢!」


    所謂rsi(rtive strength index)指數,也就是相對力指數,是股票裏常用的技術分析手法之一,通常用來判斷當前市場是「超買」還是「超賣」。


    佐久間也不避諱,直接手機拿給研磨看,「前幾天有支股票的rsi超了70%,我就賣掉了一半,轉去投資了其他板塊,現在比之前還賺了小幾萬呢!」


    「嗯,挺厲害的。」研磨掃了一眼。


    「對吧對吧!」佐久間一臉自信,典型的給點誇獎就尾巴翹上天。


    「但是唯,你也小心點。」走到了電車站,研磨收起雨傘,在直接迴家,還是先送少女迴家的天平間,稍稍偏心了後者。


    他說:「畢竟指數隻是參照,特別是rsi低於30%時,看似是市場超賣補倉的好時機,但也可能出現一種情況,就是你越補倉它跌得越狠。」


    比如說上次的「退市」事件。


    「呃。」佐久間咽了下口水,往站台內側挪了一步,抱著虛心求教地態度問,「那研磨老師,你一般看哪些呢,rci、dmi,你不選一個嗎?」


    研磨瞄了眼電子屏幕,上麵顯示著電車即將到站:「啊,我現在隻看k線和每日成交量,剩下的就看——」


    「看什麽?」佐久間屏息凝神。


    研磨頓了下,這時電車進站,剛好帶過一陣風,吹散了他的劉海。隻見他轉過頭,學著前不久少女一本正經的語氣,眼底含著笑意,說:「看歐氣啊。」


    佐久間一陣無言:「……」什麽人啊,這怎麽還記上仇了!


    嗔怒地瞪了眼對方,少女從對方手中「綁架」了那把長柄傘,氣唿唿地小跑上了車。


    佐久間家住市區,從學校迴家的電車為上行方向,剛好和通勤方向相反。


    這幾天部活結束得晚,早已過了下班的擁擠時刻,等兩人上車都落了座,那節車廂隻剩下寥寥幾個睡得東倒西歪的社畜。


    大概是睡眠會傳染,也大概是這幾天,少女為了準備接下來合宿,是真的累著了。


    在安靜的隻剩下電車行駛聲的車廂內,研磨手裏正玩著psp,忽然感覺肩膀一沉,隨即視線就被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占據了大半。


    「研…磨…」少女靠在他的肩膀上,發出一陣輕哼。


    下一秒,少年雙手一滯,遊戲機的屏幕上,也隨之飄過game over幾個紅字。


    研磨:「……」


    視線滑過纖細的十指,熟悉的奶香味又飄至了鼻間,想起今天部活時,那個像小狗般「叼」著東西,頻頻想引他注意的少女。


    於是三花貓不禁揚了下嘴角,像每隻會撒嬌的貓咪那樣,將額頭抵上並緩緩蹭了下少女的臉頰,喚了句:「唯。」


    到家後已是晚上八點。


    來不及換下校服,佐久間脫了鞋直奔浴室,把出門前晾在衣架上的襯衫一件件收了起來。


    浴室的烘幹機工作了一整天,終於得以休息,但付出的勞動和成果比 ,好像並不盡如人意。


    佐久間嗅了嗅襯衫,眉頭微皺,果然還是有一股黴味。


    內心抱怨了句「這梅雨天怎麽還不結束啊」,少女抬手看了眼時間,決定還是在關門前跑一趟附近的幹洗店。


    「一共三件襯衫,加一件外套是嗎。」


    幹洗店內,接待處的阿姨邊檢查著材質,邊根據材質計算價格。


    大約是上了年紀的緣故,阿姨算完錢還不忘碎碎念著:「最近天氣不好啊,來幹洗的人特別多,附近的coinundry也是人擠人。」


    「是啊,我在家開了整整兩天的烘幹機了。」飽受梅雨天折磨的少女撇了下嘴,從錢包裏心疼地抽出一張福澤諭吉,「小件的衣物還好,襯衫和運動服根本就吹不幹嘛。」


    「哎呀,不過你倒是來的正好。」阿姨笑咪咪地接過錢,說,「這幾天幹洗量太大,工廠那邊忙不過來,你再晚來一會呀,估計就得排到下周才能拿到衣服了。」


    「啊,真的嗎!」少女接過零錢,剛要感嘆一番自己真走運,門外正巧又來了位「不太走運」,但和她同樣飽受梅雨天折磨的少年。


    黑髮少年劉海打著卷,口罩遮住了大半個臉,隻留一雙看著就不高興的眸子露在外麵,在門口噴完了消毒液,才走近了店內說:「兩件襯衫,加急。」


    無比陌生的聲音,佐久間卻在見到來人後,內心一驚。


    哦,真是冤家路窄。東京都怎麽就這麽小呢。


    「喲,看我剛才還在說呢。」阿姨擺了擺手,「加急不行了,最快也隻能三天後,今天這個小姑娘正好排到後天。」


    「哈?」話音剛落,佐久早聖臣如遭雷劈,連帶著身後的背景布,都「刺啦」一聲裂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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