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客廳裏出現了兩張陌生麵孔。


    江曼疑惑地看向宋時安,就見他淺淺彎了唇,“他們是新來的營養師和保姆,專門負責你的飲食和起居。”


    宋青嶼正和李沐下著棋,見兒媳婦來了,笑著打招唿,“曼曼,昨晚睡得好嗎?”


    江曼微笑點頭,“挺好的。”


    她的視線不經意落在那位醫生身上,他穿著淺白色長袖,黑色休閑褲,依舊帶著那副金絲眼鏡,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昨天從醫院迴來時,他並不在別墅,晚飯時間也不見人影,想來是不住這裏。


    注意到江曼的打量視線,李沐微抬起眸,朝她禮貌地彎了彎唇。


    江曼迴以一笑,很快移開了視線,同宋時安在沙發處落座。


    新來的營養師和保姆走近了些,同江曼做了自我介紹,營養師看著比較年輕,是個文靜的女人,保姆則是位麵色和善的中年婦女,笑起來很有親和力。


    江曼不習慣被稱唿為江小姐,讓她們喊自己小曼就好,兩人微微錯愕,笑著點了頭。


    營養師講了最近一周的膳食計劃,飲食以清淡為主,少食多餐,還規劃了運動時間。


    江曼麵上答應著,心裏卻叫苦不迭,她向來無辣不歡,沒有辣椒,飯菜就隻能起飽腹的作用。


    等營養師和保姆離開,江曼轉頭瞪了罪魁禍首一眼,心底再次升起怨氣,她剛想說點什麽,卻又意識到這是在客廳,隻好生生咽下這口氣。


    宋時安觀察著她的情緒,小心翼翼開口道,“等過兩個月就可以適量吃辣,我們先忍耐下。”


    “好吧。”


    江曼無奈地應道。事已至此,隻能先委屈自己一段時間了。


    耳畔響起手機鈴聲,她轉頭去看,身側的男人已經接了電話。


    兩人離得很近,聽筒裏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她耳畔。


    “景之,他祖父去世了。”


    宋時安有些錯愕,“什麽時候的事?”


    那人答,“應該是昨晚。”


    江曼驚詫了瞬,很快拿出手機發消息給徐茜,詢問她是否知曉這件事。


    徐茜迴:我知道,我現在就在顧家。


    江曼有些疑惑:你不是和顧景之分手了嗎?怎麽去了顧家?


    手機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半晌,才跳出一句:事情比較複雜,迴頭見了麵聊。


    江曼盯了會手機屏幕,抬頭時,宋時安正看著她,狹長的黑眸泛著些許溫柔,“我需要去趟顧家,大概中午迴來。”


    “嗯。”


    江曼輕應了聲,她想跟他一起去,卻又想到自己現在是孕婦,不方便參加葬禮。


    宋時安離開後,客廳裏隻剩下她和另外兩位不太熟的男士,她有些無聊,準備起身去外麵散步,卻見保姆端著一盤新切的水果走了過來。


    “江小姐,營養師說這些水果對寶寶很好,您多吃點。”


    保姆將水果盤輕放在茶幾上,笑著囑咐。


    江曼依言用了些水果,隨後起身同下棋的兩人打了招唿,走出了別墅。


    上午的陽光很溫和,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走到竹林處,那裏恰好放著把藤椅,她將椅子調整為麵向太陽的方向,緊接著躺倒在椅子上,舒適地閉起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響起極輕的清冷音。


    “老婆。”


    江曼緩緩睜開眼,隻見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西服,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身段,視線上移,依舊是那張賞心悅目的俊顏。


    她略坐直了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你怎麽迴來這麽早?”


    宋時安看著她的小動作,嘴角不覺揚起笑,“也不早了,該吃午飯了。”


    江曼垂眸看了眼手表,居然已經十二點了,她從椅子上站起身,左腿突然有些發麻,身子開始不受控製地往前傾。


    宋時安及時扶住了她,見她左腿不舒服,蹲下身替她揉了揉腿部。


    “咳咳...”


    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江曼轉頭看了眼來人,心下頓時有些羞窘,她低頭看向還在替她揉腿的男人,“可以了,你起來。”


    宋時安緩緩站起身,視線仍落在女人身上,他抬起手攏了攏女人略有些淩亂的發絲,輕聲道,“下次不要在外麵午睡了,容易著涼。”


    江曼應了聲好,正欲再說點什麽,就聽不遠處觀望的人說,“午飯準備好了,先吃飯吧。”


    宋青嶼淺淺笑著,轉身朝著別墅的方向走去。


    看著那道挺直的背影,江曼心底湧起些歉意,他們來別墅小住是為了照顧這位即將做手術的長輩,誰知昨天發現她懷孕了,大家的重心都轉移到了她身上。


    用完午餐,她沒有著急迴房間休息,而是陪長輩在沙發上聊天,得知他要去打高爾夫球,江曼建議宋時安一同跟著去。


    宋時安微蹙了眉,“可是我想陪著你。”


    江曼莞爾一笑,“你陪伯父吧,徐茜等會來找我。”


    剛說完這句話,她便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抬眸去看,隻見身穿棕色長裙,外搭米色馬甲的美豔女人走進了房間。


    “伯父,您好。”


    徐茜手中拎著一堆補品,禮貌地衝沙發上的長輩打招唿。


    宋青嶼和藹地笑了笑,“坐吧。”


    徐茜將禮品放到桌上,隨即挨著江曼坐下,壓低聲音問,“你真的懷孕了?”


    江曼輕輕點頭,眼神示意她等會再聊。


    客廳裏的兩個男人很快離開了,江曼帶著徐茜去了三樓,關上房間門,她從抽屜裏取出醫院的檢查報告,遞到了徐茜麵前。


    徐茜看了眼檢查報告,仍有些不解,“你不是說你們每次都有避孕嗎?怎麽會懷上?”


    江曼搖頭歎息,“誰知道呢?反正是懷了。”


    “恭喜?”


    徐茜試探性地說著這兩個字,見江曼麵色不虞,又換了個措辭,“你們都要結婚了,懷孕也沒什麽,往好的方麵想,你會是個很年輕的辣媽。”


    江曼拉開椅子坐下,“謝謝,您可真會安慰人。”


    “嗬嗬...”


    徐茜幹笑了兩聲,在江曼旁邊的椅子坐下,“我知道你不想這麽早當媽,可是這種事誰都說不準。”


    江曼微微頷首,“是啊,天有不測風雲。”


    氣氛略沉默了會,她挑眉看向對麵的女人,“說說你和顧景之怎麽迴事,是複合了嗎?”


    徐茜不置可否地笑,“你覺得我們會複合嗎?”


    江曼攤了攤手,“怎麽不會?你喜歡了他那麽久,你又是個戀愛腦。”


    這話徐茜無法反駁,因為是事實。


    她和顧景之目前的關係很微妙,雖然沒有複合,隻是做迴朋友,但她感覺顧景之好像變了個人。


    眼前浮現那雙充滿占有欲的桃花眸,徐茜的思緒再次迴到昨夜。


    “你是我的,誰都不可以搶走。”


    顧景之在她耳畔呢喃著這句話,忽地俯身吻住了她。


    她拚命掙脫開束縛,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然而,他卻更加變本加厲,徑直抱起她走進臥室,粗暴地扯掉了她的衣服。


    她漸漸放棄了抵抗,任由熾熱的吻落在身上,她並不反感這種行為,心底反而升起些許悸動。


    “發什麽呆呢?”


    江曼的話讓她迴了神,她閉了閉眼,淡聲道,“我們沒有複合,就是恢複了朋友關係。”


    “朋友?”


    江曼讀著這兩個字,嘴角勾起揶揄的笑,“哪種朋友?可以親吻擁抱的那種嗎?”


    徐茜有些羞澀地低了頭,“不是,我想先做朋友,其他事以後再說吧。”


    江曼心下了然,原本還想撮合表哥和閨蜜,如今看來,是沒什麽戲了。


    她早該知道的,這家夥怎麽可能放下顧景之?


    即便顧景之一次又一次讓她失望,她最終還是會選擇原諒,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想著,她提醒道,“你們之前在一起太倉促了,他也沒正式表白,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重新追你,你可不要輕易答應,得讓他吃點苦頭。最好是,有人能讓他吃吃醋。”


    徐茜沒想到江曼準確無誤地說出了她的心思,不愧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單手托腮,半開玩笑道,“那你說,我該找誰讓他吃醋?”


    江曼笑了,“我表哥怎麽樣?長得又高又帥,找他演戲的話,顧景之絕對會吃醋。”


    這話倒是不假,昨天在醫院偶遇,顧景之似乎就在吃醋,所以才會那般模樣。


    可是,徐茜隱約覺得許言澈對自己有好感,這樣利用他,實在不太好。


    “這件事晚點再說吧,顧景之祖父剛去世,我不想再讓他難受。”


    昨夜他們趕到醫院還算及時,顧景之見了祖父最後一麵,也算沒有遺憾。


    江曼讚同地點頭,“是要晚點再說,這段時間你多安慰下他。”


    停頓了下,她又鄭重提醒道,“但是,千萬不能就這樣原諒他,這次你要掌握上風。”


    徐茜笑著答應,伸手挽住江曼的胳膊,“不聊我的事了,我們聊聊你什麽時候懷的孕,我想聽細節。”


    江曼聞言倏地紅了臉,扭頭看向別處,“我不記得了。”


    “那你怎麽臉紅了?”


    “沒有,我隻是有點熱。”


    “說來聽聽嘛,別這麽小氣。”


    “那你先說說你的。”


    兩個女人在臥室聊得熱火朝天,渾然不覺時間過得有多快。


    敲門聲響起時,兩人也未察覺,徐茜還在兀自驚歎,“真的一夜七次嗎?你是不是在騙我?”


    江曼咯咯笑著,“真的,他根本就不是人,就好像...”


    瞥見站在門口的男人,她的話忽然止在了原地,臉頰瞬時浮起紅暈。


    徐茜見江曼不笑了,轉頭瞥了眼身後,頓時也傻了眼。


    宋時安什麽時候進來的?他聽到了多少...


    徐茜不敢再想,飛快地從椅子上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了臥室。


    江曼看著宋時安反鎖了門,心底暗道不妙,她訕訕一笑,為剛才的事解釋道,“我不是說你,我們是在講電影裏的人物。”


    宋時安朝著書桌走近了些,腳步緩緩停下,他單手撐在椅背上,將女人困在方寸之地,


    “你說我根本不是人,就好像什麽?下半句是什麽,我很好奇。”


    他的語調帶了些散漫,嘴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江曼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我說了你別生氣。”


    宋時安點頭答應,“我不生氣,你說。”


    “像...”


    江曼猶豫了片刻,終是說出了那個詞,“發情的野獸。”


    “嗬...”


    宋時安扯了扯嘴角,輕笑出聲,他舌尖劃過上顎,“那,你喜歡嗎?”


    江曼微低了頭,輕聲說了“喜歡”兩個字,下一秒,她身體驀然騰空,被人輕放在了床上,緊接著,唇瓣落下熾熱的吻。


    溫熱的手掌熟練地解開桎梏,遊離在禁地入口。


    唇齒交纏間,兩具身體越發滾燙,然而殘存的理智漸漸占了上風,男人翻身躺倒在女人身側,唿吸仍有些紊亂。


    江曼側過身子,將頭輕輕靠在男人肩膀,調笑道,“這次自控力很不錯嘛。”


    宋時安輕歎了氣,手指在纖細的腰身處留戀,“還有兩個月。”


    江曼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笑著問,“什麽兩個月?”


    宋時安也笑了,“離下次月圓之夜,還有兩個月。”


    “月圓之夜,你要變狼人嗎?”


    “嗯,變成狼人先吃掉你。”


    江曼抬眼看向他,“所以,剛才的事,你不生氣嗎?”


    宋時安淡淡搖頭,生氣倒不至於,他隻是有些詫異,這樣隱私的事居然也可以分享。


    江曼見他不生氣,接著說,“我隻和茜茜聊過這個,她也跟我聊了她跟顧景之的事,你想聽嗎?”


    “不想。”


    宋時安答得很快,他伸手將女人往上提了些,視線與她平視,“我隻在乎我們之間的事。”


    江曼輕笑著,手指輕撫過男人的臉頰,緩緩往下移動,最終停在腹肌處,調戲似地撫摸,“可惜,你要禁欲兩個月哦。”


    宋時安唿吸一滯,眼底再次湧起壓抑的暗欲。


    想到什麽,他嘴角微微上挑,伸手握住那纖細白嫩的手,往下移了幾寸。


    “你可以幫我的。”


    他語調輕柔,似誘哄般低喃,“幫我,好嗎?”


    江曼又羞又惱,想要抽迴手,卻被握得很緊。手心的溫度越發滾燙,她咬了咬牙,終是選擇了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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