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森點點頭,沒有從沙發上起身,依舊看著亓醉。


    兩人對視幾秒,亓醉眯了下眼睛,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在想葉未婭,你覺得這件事和她應該有一定聯繫,對嗎?」


    「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亓森反問道。


    亓醉看他:「你不是也查過葉未婭嗎?你該知道,她雖然很像妹妹,但她從出生起就一直養在葉氏夫婦身邊,並不是三歲後才出現在葉家的,所以她一定不是。」


    「我知道……」亓森閉了閉眼睛,這些天工作和家裏的事讓他幾乎沒有休息時間,整個人都有些憔悴,「可我就是覺得她好像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亓醉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去休息一天,這件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


    亓森是想休息,可現在他的心思實在太亂,躺在床上不但睡不著反而頭更痛了,他索性坐起來給葉未婭發了一個微信:有時間嗎?有點事想要問問你。


    葉未婭過了一會兒才迴他:很急?我現在在外麵,一個小時以後見可以嗎?


    亓醉:好。


    葉未婭迴了他一個可愛笑臉。


    收起手機前,葉未婭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周六上午十一點,再有半個小時,眼前這所高中就會有學生出來。


    葉未婭是受馮奶奶的囑託,在來市裏辦事的時候順路給宗嶼送點東西,高三生的周末假期是從周六中午開始放的,她看外麵天氣很好,就從車裏出來曬曬太陽,順便和門衛大爺聊聊天。


    門衛大爺打量了下葉未婭,笑道:「你是學生的姐姐吧?」


    葉未婭慢慢點了下頭:「嗯……算是吧。」


    大爺自然地和葉未婭攀談:「你弟弟上高幾了?學習怎麽樣啊?」


    葉未婭:「高三,學習應該……」


    她迴想了下宗嶼的模樣,沒從對方的外表上感受到什麽學神氣息,於是她說出了一個中規中矩的迴答:「學習成績還行,一般般。」


    「家裏大人忙,讓你來接弟弟迴家?」


    葉未婭搖了搖頭:「我來給他送點東西。」


    大爺忙說:「哎呀你不早說,你要是送東西的話可以把東西給我,我替你轉交給學生,這樣你就不用浪費時間在這裏等他下課了。」


    葉未婭笑著迴答:「我沒有他們老師的聯繫方式,沒辦法告訴他來門衛取東西,所以才在這裏等著。」


    大爺很好說話:「那也沒事,你把東西給我,等有空的時候,我幫你把東西送去。」


    葉未婭一想,覺得也行,她從車裏把東西拿出來遞給門衛大爺:「麻煩您了。」


    「不麻煩,你說一下學生叫什麽名字,在哪個班級。」


    葉未婭被問住了,她想了想:「他在哪個班級我不太清楚,他的名字是宗嶼,您知道他在哪個班嗎?」


    門衛大爺登時一拍巴掌:「他呀!我知道!」


    葉未婭被大爺的反應弄得一愣:「怎麽?」


    大爺臉上的笑容變得親切:「這孩子一到過節的時候就給我送月餅,送粽子,他可能是看我一個老頭自己在這門衛室沒意思,每次還會陪我聊一會兒再走。」


    葉未婭倒是沒想到宗嶼居然會陪大爺聊天,她想不出宗嶼那種酷哥能和大爺聊些什麽。


    門衛大爺很是感慨:「你弟弟這麽懂事,學習還好,聽說都沒考出過全年級前五十,真讓人省心啊。」


    經常在鋼琴領域取得第一名次的葉未婭淡定地點了點頭:「前五十……還不錯,也就一般優秀吧。」


    看門大爺立刻為宗嶼說話:「他是這兩次考試成績下滑到了四十多名,他以前一直是年級前十,這個我是知道的!」


    看得出來,看門大爺很喜歡宗嶼,言語之間都是維護,在她還要再問些什麽的時候,門衛大爺忽然指著教學樓的方向說:「哎,你看,東西你不用放我這了,你弟弟出來了。」


    葉未婭順著大爺指的方向看過去,教學樓裏零零散散走出幾個學生,宗嶼就在其中,他連書包都沒背,隻是右手卷著一套卷子大步朝校門走來,側臉上還留著壓出來的紅印子,看樣子像是剛睡醒,原本的雙眼皮短暫的變成了三眼皮,眸光惺忪。


    大爺叫下他的時候,他微微有些疑惑地看了葉未婭一眼,像是不理解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葉未婭朝他揚了揚手裏的袋子:「奶奶讓我給你捎過來的。」


    聽到是奶奶給的,宗嶼接過來,剛睡醒的嗓音還有點沙:「謝謝。」


    葉未婭繼續傳達馮奶奶的話:「袋子裏麵有兩個盒子,一個盒子裏麵裝的是扒好的瓜子,奶奶說了,你現在是高三的重要時期,腦力消耗大,多吃瓜子補補腦。」


    宗嶼聽見是「瓜子」的時候動作頓了下,奶奶的眼睛不好,扒瓜子這樣簡單的事情對於她而言需要耗費很多時間,他眼前甚至浮現出奶奶佝僂著背坐在窗台邊一顆一顆慢慢扒瓜子的樣子。


    葉未婭繼續道:「另一個飯盒裏麵裝的是辣醬,馮奶奶說你喜歡吃鹹辣的東西,所以特意讓我給你帶來的。」


    宗嶼輕輕抿起唇角,他已經腦補出另一幅畫麵了——昏暗的燈光下,動作艱難的奶奶翻動鍋鏟給他炒辣椒醬,辣椒嗆得奶奶止不住抹眼淚,可奶奶惦記著孫子喜歡吃辣醬,堅持要做。


    葉未婭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欣賞了兩秒後才補充道:「這盒辣醬你可得認真吃,它花了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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