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夜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喃喃道:“你看,師父啊,你永遠都隻關心我殺了多少人,隻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別人,我消失了這麽久,你甚至都不關心一句我過得如何……”


    他玩弄著自己散落在身前的發絲,忽然射出一道淩厲的靈氣鋒芒!


    屠櫻立即側身閃過。


    雖沒有傷及她,但卻割下了一道她的發絲。


    祈夜輕笑一聲。


    “也是,師父當年殺我的時候半點都不曾心軟,甚至還在後悔為什麽不早點殺了我,現在又怎麽會關心我呢?”


    “畢竟在你眼中,我永遠都比不過你要庇護的蒼生啊。”


    屠櫻聽著他的話,隻是心裏暗中籌謀著該如何動手,才能最大可能的取勝。


    因為剛才交手的時候她發現,她這個孽徒的修為居然高深到了她無法揣測的地步!


    ……想來也是。


    他若是修為不高深,又怎麽會在現代潛藏至今都沒有被她發現?


    “師父應該是在想怎麽對付我吧。”


    祈夜一語道破了她的心思,但屠櫻仍然是一副淡漠的樣子站在那裏,絲毫不見任何驚慌。


    他勾著唇,語氣忽然藏了恨意,“這是為什麽?我以為師父到了現代會變得不一樣呢,畢竟你前不久才害死了一村子的人……我還以為,你變成了我呢。”


    屠櫻的眸中浮現冷意。


    “我們永遠不是一路人。”


    祈夜騙人、自私,這些其實都是小問題,她訓斥過他,教導過他,想著自己再努力一點,總能讓他迷途知返。


    但是他草菅人命,濫殺無辜。


    他根本不把人當人,他就是天生的惡種。


    任何人,隻要惹他不悅,他便會一劍殺死,他每次動手的時候,似乎從來都沒有想起過自己曾經對她的教導,縱使她曾經把他帶在身邊言傳身教十餘載,他到後來竟也還是變成了這樣的人。


    她終於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壞的,天生就是治不好的。


    “閉嘴!”


    祈夜兇狠地吼了一聲,手中忽然化了一把長劍出來,身形鬼魅一般,以極快地速度來到了屠櫻的身邊,那把長劍就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的眼眶隱隱泛紅,咬牙切齒道。


    “我們憑什麽不是一路人?你看,你害死了一村子的人,而我也殺過很多人,我殺過的人比你殺過的還要多,我們不就是一路人嗎?”


    “很多時候你明明可以救人但是卻沒有救,甚至還縱容厲鬼殺了他們,你和我有什麽分別?”


    “——你和我這樣的人,有什麽分別?”


    他的字字句句都蘊藏著深深的恨意與冷漠,仿佛壓抑著複雜的情感似的,那把劍也離她的脖頸更近了些。


    屠櫻眼神淡漠地看向他,語氣平靜:


    “當然有分別。”


    “你殺人是無差別的,但我不是。”


    她承認自己有些時候的所作所為屬於變相殺人,但她並不是無差別的殺人,她隻是在堅持自己心裏的道義罷了。


    她和他絕不同。


    “嗬。”祈夜嘲諷地笑了,眼裏透著涼薄,忍不住質問,“我無差別?你真的覺得我對所有人都一樣嗎?!”


    屠櫻依舊淡淡的,心裏已經猜出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但仍然沒有開口。


    隻聽他繼續情緒激動道:


    “……屠櫻,殷雪鳶!我何時想過對你動手?!我何時想過動你一根汗毛?!”


    就在此時,屠櫻一把奪過他掌心的劍,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腔!


    她冷淡道。


    “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在等他情緒徹底失控。


    然後在這個時候實現反殺。


    祈夜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中的絕望與痛苦可憐無比,他的嘴唇顫抖片刻,忽而苦笑。


    “師父。”


    “這是你……第二次殺我了。”


    眼前的白袍男子逐漸變得透明,仿佛快要消失在天地間了似的。


    屠櫻漠然地注視著他,嘴裏說出來的話依舊如此無情:“你沒有同理心,沒有憐憫心,也沒有禮義廉恥,亦根本學不會博愛世人。我也試圖引你入正道……但,我還是輸給了天命。”


    “祈夜。”她說。


    “我已仁至義盡。”


    他的眼中翻湧著複雜幽暗的情緒,異常安靜地聽著她講話,忽然發出一陣蒼涼的低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這樣,他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然後消失不見了。


    那盆盆栽瞬間變得枯黃,就連下麵的盆也裂成了好幾瓣,裏麵的土弄了一地,辦公室裏一片狼藉。


    屠櫻環顧四周,最後看了一眼那盆栽,然後麵無表情地走出了辦公室,結果一出門就看到牛誌勇迎麵迎了上來,焦急又熱情道。


    “屠大師,怎麽樣了?”


    “現在沒事了。”屠櫻一邊走一邊看著手機,還在屏幕上一番操作。“對了,給你轉了兩萬塊錢,不夠再跟我說。”


    牛誌勇和秘書麵麵相覷,心裏納悶,屠櫻卻已經孤身一人走進了電梯裏,就她一個人乘坐那趟電梯,——因為她又坐的是總裁專屬電梯。


    “牛總,這……”


    “沒事,她想坐哪個就坐哪個,以後她來了也別攔著她知道嗎?”牛誌勇立即嚴肅地叮囑道。


    秘書連連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接著牛誌勇便想迴自己的辦公室坐著,結果一推門進去就看到了裏麵一片狼藉的模樣,懵了片刻,他終於明白屠櫻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那兩萬塊錢是給他的賠償。


    ……


    屠櫻又用傳送符迴了海邊別墅。


    剛才她試著登上自己的賬號,發現已經恢複了正常,看來剛才那的確是祈夜搞的鬼,隻是……


    他為什麽要封掉她的賬號?


    雖然現在可以正常直播了,但是屠櫻並沒有直播,而是發了一條動態跟網友請假,然後自己走進了煉丹房,又開始煉丹了。


    今天她煉的還是安神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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