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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口雌黃,他在胡說八道!”劉管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嚎哭說道:“大管事,你要為小人做主啊!明明是這個家夥見財起意,隨意拿出幾顆內丹出來,就像占取了這十隻鷹屍。見我不肯,還要對我喊打喊殺,諾,小人這一手的鮮血,就是明證!”


    大管事望向寧采臣:“你們兩個各持一詞,難分真偽,但是不論如何,年輕人,你下手都太重了。”


    “你要護短,幫親不幫理?”寧采臣將內丹放迴包裹,渾身肌肉緊繃,戒備地看著這個須發皆白的老者。


    “我現在已經是站在了幫理位置上,否則的話早就不分青紅皂白拿下了你。難道你覺得,憑借你不入流的功力,還能從我手下逃脫不成?”大管事平淡的聲音之中,帶著不可反駁的堅定力量。


    小倩如臨大敵般的聲音隨之傳入寧采臣耳際:“書生,這老者實力深不可測,我打不過他。”


    “什麽時候高手這麽不值錢了?隨便一支商隊之中就能擁有一個。”寧采臣在心中歎道。


    “老先生,想要證明誰黑誰白也很簡單,隻要確定鷹屍裏麵有沒有劇毒既可。”


    聽聞此話,劉管事臉上湧現出一絲狂喜,看向寧采臣的目光就像是看待傻子。他親自用銀針測過了,鷹屍沒有任何問題。


    大管事眼眸轉動,將兩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轉過身,一步步來到擺放鷹屍的馬車邊,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些屍體,心中卻有些倏然而驚。


    能夠看的出來,這些蒼鷹確實是被劇毒毒死的,而且這種毒的威力甚大,哪怕以他的修為,一不小心著了道,也唯有一死之途。


    “這麽兇狠的毒,年輕人你是怎麽得到的?”大管事不動聲色地遠離馬車,看向寧采臣。


    因為這一句話,劉管事如遭雷擊,踉踉蹌蹌的後退,目露驚恐,仿若瞬間被從天堂打落地獄:“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有毒呢?明明銀針沒有任何反應。”


    大管事淩厲地瞪了他一眼:“貪心不足的廢物,活該你被人打的吐血,趕快過來給人家賠禮道歉。”


    劉管事氣血翻湧,一股強烈的屈辱感浮上心間,臉色漲紅:“大管事,現在是我吃了虧。”


    “吃了虧,那是因為你做錯了事。”大管事冷漠地看著他:“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隻要我還是司徒家的一天大管事,就不允許有人破壞家規。”


    劉管事仇恨地瞪著寧采臣,咬牙切齒地道:“我是老爺最親近的管事。”


    “我是你們老太爺最倚重的大管事。”見他遲遲不肯動作,反而威脅自己,大管事冷聲說道。


    劉管事一口逆血湧上喉間,盡數噴了出去,雙眼一翻,仰麵便倒在了地上。


    淡漠地掃了他一眼,寧采臣也不管他是真昏還是假暈,對著大管事說道:“原本我以為你會護短,這種情況在小說話本裏經常出現……對了,那毒是我的一個朋友隨手調製出來的。”


    讓人把劉管事抬下去,將一馬車鷹屍就地掩埋,大管事開口:“其實,我的本職身份是江湖中人,隻是受了司馬家老太爺的活命之恩,才甘願做了這大管事。在平日裏,我也都是在老太爺那裏,和他們沒有任何交情,自然談不上護短。”


    寧采臣欣賞他的磊落正直,心中遂生結交之意:“敢問老先生英名。”


    “說甚麽英名。”大管事搖了搖頭:“我本名雲福生,在江湖中也隻是一個小角色,不值一提。”


    其實,雲福生之名,十年之前響徹江浙一帶,為江湖中小有名氣的高手。但是初入江湖的寧采臣不知道這些啊,見他如此說,便如此信了:“江湖廣闊,不聞於世的高人何其多也。”


    雲福生輕笑,瞥了一眼即將落山的太陽:“天馬上就要黑了,這個地方天黑之後兇險十倍,年輕人,你可願與我們一起同行?”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寧采臣微笑,拱手說道。


    當下寧采臣融入進商隊之中,跟隨在雲福生身邊,聽著他講述江湖中的各種門道,奇聞趣事,倒也愜意。


    而就在他心情舒爽的時候,卻是有一人看向他的目光幾欲噴出火來,各種陰謀詭計在心中翻湧著,想要把今天受到的屈辱找迴來。


    不可否認,寧采臣本人被商隊拖慢了速度,眼看著天色漸暗,城門卻遙遙無蹤。


    想著今天已經無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城,雲福生幹脆在天黑之後就下令搭起帳篷,明日一早繼續前行。


    寧采臣陪著商隊中人吃了一頓晚餐,就暫借了一個帳篷,立起來,鑽了進去,唿喚道:“出來吧小倩,我們開始修煉。”


    不知為何,小倩突然覺得寧采臣的這話很是曖昧,心髒微微一顫,顯露出身影來。


    寧采臣將四十一顆內丹都掏了出來,借著明亮的月光以及內丹散發的毫光,勉強看清了她的臉:“小倩,你知道什麽境界可以夜中視物嗎?這種沒有光亮什麽也看不見的狀態太難受了。”


    “到達先天就可以。”小倩笑著說道:“就比如現在的我,哪怕是沒有這點光亮,依舊能夠清晰的看到你。”


    寧采臣點了點頭,把麵前的內丹分成兩份,將其中的一份推至她的身前:“先收下這些內丹吧,之前答應過你的。”


    小倩遲疑了一下:“其實,這些內丹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更為重要。”


    “放心吧,我有這些就夠了,別忘了家裏還有一些質量上乘的人參,幾日後參加寶參節,也能夠獲得一些寶貝。”寧采臣扒拉了一下剩餘的內丹,笑著說道。


    小倩想了想,覺得自己如果能夠憑借著這些內丹突破至先天後期,在他們的曆練之中,或許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那好吧,現在我來煉化內丹,幫你踏入三流高手的境界。”


    說著,小倩拿起一顆一流境界的內丹,運轉起槐木陰蠶功,在一陣沙沙的蠶食桑葉聲中,她的雙手食指毛孔盡開,每一個毛孔之中都產生著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手中內丹中的能量快速抽出。


    不多時,一顆一流高手境界的內丹被吞噬殆盡,與此同時,小倩手中光華流轉,一枚乳白色的晶石逐漸由虛化實,在她掌心浮現……


    二十一顆等級不同的內丹,在半個時辰之內,被她煉化為九顆鵝卵石大小的靈晶。休息了片刻,吞噬了一顆靈晶恢複消耗的法力之後,小倩再次運功,將寧采臣的二十顆內丹也煉化成了可供吸收的八顆晶石。


    感受著丹田中最後一絲法力耗盡,小倩下意識就要從自己靈晶中掏出一塊來補充法力,卻是突然見到寧采臣遞過一塊晶石來。


    “用我的吧,你的盡量留下來破境。”


    小倩舔了舔幹枯的嘴唇,順從地將靈晶接在手中,吸收著靈晶中充沛純淨的力量:“你開始破脈吧,我為你護法。”


    寧采臣也不廢話,雙手各自握著一塊靈晶,瘋狂地吞噬著其中的靈力,使其沿著經脈灌輸至丹田之中。


    一炷香後,兩顆靈晶化作飛灰,從寧采臣指尖灑落。他迅速地再次拿起兩顆,繼續瘋狂吞噬著。


    就在他接連吞噬了六顆晶石之時,心存怨恨的劉管事帶著五個奴仆,抱著六個木桶,輕手輕腳地來到帳篷之前。


    “劉管事,你可要想清楚,裏麵的那個書生和大管事相談甚歡,白日裏已經以朋友相稱……”抱著裝滿烈酒的木桶,一個奴仆身體顫抖著說道。


    “以朋友相稱又能怎樣?他雲福生總不會因為一個死去的外人而打殺我!”劉管事低聲喝道:“少廢話了,不想被逐出府去,就老老實實的聽從安排。”


    那奴仆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提出什麽意見了,跟在劉管事的身後,就要將桶中的烈酒倒在帳篷之上。


    一陣莫名的陰風從帳篷之內吹出,將帳篷的布門吹開,一名絕美的白衣女子緩步走出,高冷如月,純淨如霜,卻又帶著驚豔脫俗的美感。


    劉管事和五名奴仆看的呆了,哐當一聲響,一個木桶從奴仆手中滑落,砸在劉管事的腳趾之上。頓時間,劉管事抱腳痛唿,慘嚎著將那名奴仆一腳踢翻在地。


    “潑灑烈酒,想要引火燒死我們,你好大的膽子!”小倩看向劉管事,目光冰寒。


    劉管事忍著腳趾疼痛:“你是什麽人,三更半夜的,怎麽會從寧采臣的帳篷中出來?”


    “這裏沒有你們什麽事情了,把酒桶放下,各自迴去安歇吧。”小倩運轉法力,迷惑了五名奴仆,使得他們迷迷糊糊地放下木桶,轉身向各自的帳篷走去。


    “妖術……你是化成人形的妖怪。”親眼見到這一幕的劉管事被嚇得渾身顫栗,連連後退,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小倩嘴角微微勾起,把手一招,地上的六個木桶淩空飛起,將劉管事包圍。再一揮手間,木桶傾斜,裏麵的酒水瘋狂下落,將劉管事的身體侵濕。


    “想要縱火殺人,就要做好被火燒死的準備。”小倩手指一撮,一團忽明忽暗的鬼火憑空出現,激射向濕漉漉的劉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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