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明明還好好的,可突然之間,林思慎隔著衣裳都能感覺得到,墨竹的雙手冰冷的沒有半分暖意。


    林思慎眉頭一蹙,急忙扶住了墨竹:「墨竹,你這是...」


    話還未說完,墨竹突然身子一晃,緊閉了雙眼直挺挺的倒入林思慎懷中。


    從離開將軍府起,墨竹的心就被懸在半空,是一刻都沒落過地,冥冥之中她總覺得有什麽危險在靠近,可偏偏又發現不了任何預兆。


    她昨夜沒有歇息一整夜都在守著林思慎,從昨夜一直守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敢喝。


    墨竹這麽一暈,可把林思慎嚇得不輕,她是既自責又心痛,生怕墨竹有什麽好歹。


    不過萬幸的是,昏倒後沒一會,墨竹就自行醒來過來,她並無大礙,隻是操勞過度再加之沒有好好歇息,這才昏死了過去。


    林思慎實在不忍見她如此,勸了許久才終於讓她躺下歇息,又怕她睡的不安心,自己便陪同在一旁守著。


    就連四皇子派人來請她去用膳,也被她藉口拒了,四皇子聽了下人迴報,倒也沒強迫林思慎,隻是讓人將飯菜給送上了門。


    之後這半日,墨竹就躺在雲榻上歇息,不過她睡得極不安穩,不時麵色不安的蹙眉囈語,林思慎見狀更是不敢離開半步,隨手便在屋內書架上取了一本書,端坐在桌邊翻閱起來。


    而在她手邊擺著的,正是那盞陶土油燈。


    一絲不苟的盯著書卷看了好一陣後,林思慎突然下意識的抬手揉了揉鼻尖,抬眸看向擺在一旁的油燈,短暫的猶豫過後,她竟是鬼使神差的俯身湊近了一些。


    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那香味無法用語形容,可嗅到的那一刻,卻能讓林思慎身心無比的舒暢愉悅,仿佛整個人都飄在雲端,腦海隨之一片空白。


    手中的書卷許久沒有翻頁。


    林思慎微闔著眼直勾勾的望著油燈,目光逐漸迷離渙散,她似乎並未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直到那股香味淡去消失,她這才迴過神來,卻如同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垂眸又看向手中的書卷。


    與此同時,就在王府東側的一個小院子裏,一間窗門緊閉的昏暗屋子裏,四皇子正與那裝神弄鬼的巫醫麵對而立。


    四皇子神色不耐的環顧四周,一拂袖徑直伸手問道:「東西呢,先生也是時候交給本王了吧?」


    「殿下還真是心急。」


    巫醫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顫顫巍巍的伸手摸索著身上的布袋,隨後掏出了一個瓷瓶,遞到了四皇子手中,囑咐道:「藥引已經種下了,不過要讓那位大人徹底的迷戀上,還需再花費兩日的功夫。」


    四皇子盯著手中的瓷瓶,淡淡道:「此事恐怕就輪不到本王操心了,先生不是已經備好了麽?」


    巫醫聞偏頭看向一旁,那木案上正擺著的兩盞陶土油燈,看上去與放在林思慎屋內的那盞一模一樣。


    兩人正在屋內密謀,房門突然被敲響了,有人在門外低聲請示:「殿下,郡主登門拜訪,此時正在宴客廳等候。」


    四皇子聞眸光一閃,反手將瓷瓶收入袖中,而後勾唇悠悠道:「先生,那本王就先告辭了。」


    巫醫頷首:「殿下慢走。」


    第382章 382


    四皇子府邸內,沈頃綰正微闔著眸子端坐於廳堂之內,手邊是一杯重新奉上的熱茶,她已經在此等候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四皇子卻遲遲沒有露麵,也不曾派人來招唿,隻留了一位婢女在旁侍奉。


    這情形著實有些不同尋常,要知哪怕當初與沈頃綰決裂,四皇子也依舊待她如上賓,至少表麵上不會對她有絲毫的輕慢,更不會不打一聲招唿,便徒留她等候如此之久。


    可沈頃綰並未因他的怠慢而生出一絲不滿,而是不動如山的端坐靜候,偶爾端起茶盞小啜一口,端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其實四皇子此舉乃是刻意冷落,試探沈頃綰今日是否為林思慎而來,亦或是別有用心。他也並沒有被什麽要事牽絆,而是悄然躲在暗處,觀察著沈頃綰的一舉一動。


    沈頃綰行事太過反覆無常,至今為止她所有的舉動都無跡可尋,讓人摸不清她的心思,猜不透她究竟想做什麽。


    若說一開始,沈頃綰隻是為了報當年恩情,才費心替四皇子籌謀鋪路,倒也說的過去。可四皇子重返京城後,她的舉動就開始變得讓人琢磨不透了。


    她先是放棄了費心扶持的四皇子,不留情麵的和他決裂為敵,轉而投向了他的死對頭二皇子,為二皇子出謀劃策。然後又毫無預兆的背叛二皇子,將他在龍嶺藏兵一事告知四皇子,又向四皇子投誠示微。


    除非她的所作所為還是為四皇子暗中鋪路,決裂隻是做戲,向二皇子投誠也是做戲,否則她的舉動實在難以自圓其說,無異於自掘墳墓。


    可四皇子知曉這不可能,沈頃綰並非真心為他籌謀,也絕不會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們之間的那點情分早就煙消雲散了。


    若一切都隻是聽從父皇差遣,那沈頃綰也過於鼠目寸光,父皇已經垂垂老矣,這天下遲早會落到新帝手中。


    換做是任何一人有如此行徑,四皇子都會笑這人蠢的似豬,可這人偏偏是沈頃綰,她高深莫測心思縝密,她絕不會如此愚鈍。


    她一定另有目的。


    不過四皇子雖然忌憚懷疑沈頃綰,卻也不是投鼠忌器之輩,要知哪怕沈頃綰再怎麽聰明,也不過是他的墊腳石,他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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