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還是沈頃綰傳書給林思慎的,知曉此事後,林思慎倒也沒多過問,有沈頃綰派人照料居安,她自然也能放心的下。


    沈頃綰眉尖&—zwnj;挑,戲謔反問道:「倒也難得你還記得她被我送去了洗塵寺?」


    林思慎心頭一震,對沈頃綰的戲謔無從反駁,自從將居安送走後,她的確一次也沒去看過居安,她垂下頭訕訕道:「這...這不是有郡主照料,我不必擔憂嘛。」


    沈頃綰輕輕搖了搖頭,難得有些不悅的輕聲斥道:「當初是你決心救下居安,如今將她收為義女你又對她不聞不問,慎兒,你這般做實在有些過分。」


    林思慎麵露羞愧,她點了點頭耷拉著腦袋認錯:「我...是我疏忽了。」


    沈頃綰見狀也沒有再多苛責:「每逢出城,我都會順道去探她,不過你若想去見她,倒也不必出城了。她已經靜養的差不多了,明日父王就會去洗塵寺將她接迴王府,想見她來王府就是。」


    林思慎愧疚自嘲道:「這麽久沒見,居安應當已經忘了我,看來我得多買些小碗也去王府哄她開心,免得她將我認作壞人。」


    沈頃綰微微闔首,沉默片刻後,她抬眸看了眼窗外月色,嘆了口氣幽幽道:「時日不早,想來我也該走了。」


    林思慎有些依依不捨的走到沈頃綰跟前,望著她的神色,抬手拽著她的衣袖,弱弱問道:「我明日就去王府見居安,郡主...郡主若無其他事處理,明日應當不會離開王府吧?」


    沈頃綰瞥了她一眼,麵上雖佯裝出了&—zwnj;絲慍怒,唇角卻微微揚起了&—zwnj;抹弧度:「你來就是,問這麽多做什麽,你究竟是要見居安,還是要見我?」


    林思慎心領神會的眨了眨眼,豎起指頭在沈頃綰眼前晃著,煞有其事道:「自然是,缺一不可。」


    說是要走,可臨走之際,沈頃綰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林思慎,她憂心忡忡的望著林思慎,柔聲開口道:「慎兒,就算林將軍知曉了你的身份,你也不必擔憂。林將軍雖然性子急躁,可卻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你無論如何也是他的骨肉,他是不會怪你的。」


    林思慎聞言麵上笑意瞬間消失了,她眸子&—zwnj;黯垂眸苦笑道:「可父親他這些年,在我身上傾注了太多心血,他早已將我當做了將軍府的繼承人,&—zwnj;旦知曉我是女子,恐怕他會覺著自己這些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聽林思慎這麽&—zwnj;說,沈頃綰就知她心結未解,因此她沒再急著離開,而是輕聲反問道:「究竟是林將軍會這麽想,還是你覺得林將軍會這麽想?」


    林思慎搖了搖頭,低聲道:「我隻是...」


    沈頃綰抬手輕撫著她的麵容,定定的望著她:「傻子,隻要林將軍稍稍&—zwnj;想,就會明白你的苦衷。你為將軍府付出犧牲了這麽多,他怎麽忍心苛責你,我想...他之所以暫時不願見你,隻是因不知該如何麵對你,正是因心中有愧,他才會對你避之不見。」


    林思慎聞言有些鼻酸,她依賴的緊攥著沈頃綰的衣角,心中莫名又有些委屈:「若是郡主能一直陪在我身側就好了。」


    沈頃綰眸子閃過&—zwnj;道柔光,她定定的望著林思慎,突然掀唇&—zwnj;笑,自口中柔聲吐出一個字:「好。」


    「嗯?」


    林思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臉疑惑求證的望著沈頃綰,卻隻見沈頃綰垂眸一笑,抬手在她挺直秀氣的鼻樑上輕輕&—zwnj;刮,嗔笑道:「你不想讓我陪在你身側嗎,那我今夜便不走了。」


    林思慎聞言臉上抑製不住的綻露笑意,不過有沈頃綰這麽&—zwnj;句話她就已經滿足了,因此她擺了擺手,長舒了&—zwnj;口氣道:「郡主不必擔憂我,若有緊要事辦那便去吧,可莫要因我而耽擱了。」


    沈頃綰聽她這麽&—zwnj;說,淺淺&—zwnj;笑搖了搖頭,牽著林思慎的手轉身便走向雲榻,口中柔聲細語的反問道:「什麽緊要事能比你緊要?」


    林思慎亦步亦趨的跟在沈頃綰身後,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緊握的雙手上,唇角隨之高高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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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頃綰陪著林思慎在雲榻上睡到了後半夜,直到林思慎熟睡後,她才悄然睜開眼緩緩起身,偏頭看了眼正抱著她手臂酣睡的林思慎。


    比起平日的&—zwnj;絲不苟,披散著青絲的林思慎,才像是個真正的嬌柔女子。她的睫毛濃密卷翹,隨著平緩的唿吸聲微微顫動,像一把揮動的小蒲扇,可愛至極。


    沈頃綰不知不覺盯著她看了許久,直到不得不離去,她才終於輕輕抽出被林思慎抱著的手臂,沒等林思慎反應過來,就迅速的將&—zwnj;旁的枕頭塞到林思慎手中取而代之。


    林思慎絲毫沒有察覺為何沈頃綰的手臂變粗了,隻是雙手下意識的收緊柔軟的枕頭,將臉貼在上頭蹭了蹭,許是那枕頭上還有沈頃綰的氣味,她砸吧砸吧了嘴安心的繼續睡了下去。


    沈頃綰無聲的勾唇笑了笑,替林思慎掖了掖被角,俯身在她側臉蜻蜓點水般落下了&—zwnj;吻,而後悄無聲息的起身離去。


    離開將軍府後,沈頃綰並未迴王府,而是徑直去了四皇子的府邸,化作&—zwnj;道如鬼魅般難以捉摸的白影,避開了所有耳目,翩然潛入其中。


    在嶺南臥薪嚐膽的那些年,四皇子時時刻刻都在警醒自己,哪怕是言行舉止都極為收斂,生怕自己露出一絲破綻被人抓住把柄,再無迴到京城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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