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如今需要的,是一個殺伐果斷目光長遠的君王,而不是一個好大喜功驕傲自負的皇帝。


    沈頃綰不想讓二皇子和四皇子繼位,就是因他們二人都當不了賢明的君王,一個好大喜功自負自滿,一個心胸狹窄無容人之量。


    林思慎若有所思的思忖了好一會,而後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沈頃綰的用意:「原來郡主所謀的,乃是晉國的國運。」


    沈頃綰抬手懶懶的撐在額角,瀲灩的雙眸落在林思慎的領口上,戲謔笑道:「難不成慎兒以為,我求的是榮華富貴?」


    林思慎有些尷尬的偏開頭,弱弱道:「哪裏,我怎會如今看輕郡主。」


    沈頃綰曲指,白皙的指尖輕輕的在桌麵上敲擊著,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思慎,悠然啟唇道:「不如讓我來猜猜,你見到靈兒時心中所想。」


    林思慎沒敢說話,隻是下意識的將藏在袖中的雙手握緊,臉上神色略顯尷尬慚愧。


    那敲擊桌麵的聲音細微而有節奏,每一聲林思慎都盡收耳中,仿佛合著她的心跳一般不緊不慢,這讓她情不自禁的連唿吸都放緩了。


    沈頃綰看著臉色僵硬的林思慎,勾唇緩緩道:「靈兒雖聰慧,可如今到底還年幼稚嫩。你以為我之所以輔佐靈兒,便是想要將他牢牢掌控在手中,當那垂簾聽政越俎代庖的太上皇?」


    林思慎的確有此想法,若她不是這般想的,又怎麽會和沈頃綰說,掌控一個聰明人不太容易。


    知曉了沈頃綰的用意後,林思慎著實有些羞愧,她明知沈頃綰不是那等貪戀權勢的人,怎麽見到沈靈玉時,心中竟會生出那等想法呢。


    林思慎訕笑著垂頭,思量著如何解釋。


    沈頃綰卻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索,抬手柔柔撫上了她的肩頭,低聲一笑:「這些暫且不談,不過你先解釋一番,你領口之上沾染著的脂粉從何而來吧。」


    「我領口哪來的脂粉?


    林思慎怔了怔,當即垂眸看向自己的領口,可她又瞧不見,隻能抬手在領頭摸索著,而後想起之前孟雁歌來找她時,似乎碰了她好幾次。


    若是她領口真有脂粉,恐怕就是孟雁歌不小心蹭上去的吧。


    林思慎對孟雁歌並無他想,按理來說她應當問心無愧,可今日孟雁歌幾次三番調戲,又開誠布公的坦誠對她有些意思,如此一來,林思慎還真有些心虛了。


    孟雁歌今日來找她,無論如何都是瞞不住沈頃綰的,林思慎本打算等沈頃綰迴來,便主動坦白。可被沈靈玉一耽擱,她險些忘了這件事。


    如今沈頃綰髮現了她領口上的脂粉,這麽看來,倒像是林思慎趁著她不在與孟雁歌私會溫存,還打算瞞著她似的。


    林思慎有些忐忑的在領口上蹭著,想要把她看不見的脂粉給抹去,她言之鑿鑿的解釋道:「今日郡主走後,孟姑娘來過,我們隻是攀談了幾句罷了,這脂粉...應當是不小心蹭上的。」


    沈頃綰看著手足無措的林思慎,眸光一閃,啟唇悠悠道:「攀談幾句脂粉竟能蹭到你領口去,隻怕她是躺在你懷中與你攀談吧。」


    林思慎聞言臉色一紅,急忙解釋,聲音都抑製不住的大了幾分:「怎會如此,我對孟姑娘一直恪守禮數。」


    沈頃綰輕嗬了一聲,目光流轉間有些許不悅,她黛眉微蹙,抬手攥住了林思慎的領口,將她往身前拉了過來,而後從袖中取出一塊帕子,輕柔的將她領口上的那一抹紅粉拭去,來來迴迴好幾遍之後才將痕跡全部拭去。


    見沈頃綰一直沒開口,林思慎現下又瞧不見她的臉色,不免有些焦急,她連忙豎指對天:「郡主若是不信我可以發誓,我與孟姑娘今日相見,並無越軌之舉。」


    話音落下後,沈頃綰突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微涼的掌心貼襯著她的肌膚,可她隻有這麽一個舉動,靜靜握著林思慎手並未言語。


    林思慎側耳等了好一會,忍不住出聲輕喚道:「郡主?」


    屋內一片寂靜,明明沈頃綰就在眼前,林思慎還能聽到她微弱平緩的唿吸聲,可她卻還是沉默不語。林思慎以為她真的生氣,又輕聲道:「我對郡主之心日月可鑑,我對孟姑娘...」


    「我沒有不信你。」


    表忠心的話還沒說完,沈頃綰就出聲打斷了,她扯下林思慎發誓的手,淡淡道:「你該沐浴了,我吩咐蘭青備好溫水。」


    林思慎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懵懵的呆在了原地,她不知道沈頃綰這般說,到底是生氣還是真的相信她。


    沈頃綰也沒理會她,徑直叫來了蘭青,吩咐她在浴池內添滿了溫水,又讓綠蔭將幹淨的衣物備好,而後便去書房找沈靈玉。


    被冷落的林思慎悶悶的坐在書桌旁,肩膀耷拉著,滿腹的委屈也無從發泄,怎麽沈頃綰明明聽了她的解釋,還是那般冷淡了,那她究竟是信還是不信?


    過了一會後,蘭青便來請林思慎去沐浴,說是衣物溫水都備好了,林思慎隻能幽幽嘆了口氣,起身跟著她去偏殿的浴房。


    蘭青提著燈籠走在前頭,林思慎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亦步亦趨的跟著,就這麽到了浴房內。


    蘭青將她領進去之後,便欠身退下了,林思慎站在空蕩的大殿中,靜靜的站了一會,這才摸索著走到屏風後,鬆了髮髻,又將身上的衣袍褪下。


    身旁的浴池正冒著熱氣,那溫熱縹緲的白霧撞在林思慎的麵容之上,隱隱讓她有股燥熱之感。她穿著中衣就走入了浴池中,浴池之內的水隻漫到腰際,如潑墨般傾灑在背後的青絲,發梢被水霧浸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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