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靜謐,林思慎隻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像是破了的老舊風箱般沉悶幹澀。


    如蔥白般修長纖細的指尖輕輕搭在林思慎腰間,絲毫不費力的輕輕一扯,便將那繡著銀絲雲紋的腰帶抽開了。林思慎的身子修長清瘦,包裹在層層疊疊寬大的衣袍之下,就像是她極力想要隱藏的秘密一樣。


    林思慎知道沈頃婠是想替自己療傷,可她絕不能允許自己在沈頃婠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當沈頃婠的手抓住她腰間中衣的襟帶之上時,她終於忍不住抬起了手抓住了沈頃婠的手腕。


    她張開唇虛弱而無聲的吐出兩個字:「墨竹。」


    雖然她無力出聲,但她知道沈頃婠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沈頃婠抓著她襟帶的手並未鬆開,她俯身在林思慎身前,清冽的眸子閃過一道暗光,冷冷的開口道:「你就非要等她來不可?」


    林思慎閉上眼輕輕點了點頭,抓著沈頃婠的手卻無力的緩緩滑落了,其實若是沈頃婠執意為她療傷,她根本阻攔不了。


    身前突然一鬆,沈頃婠站定了身子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思慎,麵上神色間隱隱可見一絲羞惱,胸前起伏的急促昭示著她現下起伏的情緒,她抿了抿唇冷冷的撇下兩個字:「隨你。」


    說完便退到了一旁背對著林思慎。


    林思慎掙紮著偏頭看了眼沈頃婠冷然的背影,本想說些什麽,可到底還是沒有開口,隻是卻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稍稍一牽動胸口,喉嚨處便湧上了一口腥甜的熱血,伴隨著她的喘息溢出唇角,順著下巴蜿蜒而下,染紅了脖頸,看上去極為慘烈。


    沈頃婠似有所感的迴頭看著她,清冷的麵容上的冷意隨之融化,她幽幽嘆了口氣上前將林思慎扶起,然後將微涼的雙手緊緊貼在她背脊之上。


    林思慎初始還不明她要做什麽,隨著一股寒氣入體,周身好似突然被凍住了一樣,就連胸口的痛意都稍減了一些,她這才明白沈頃婠是在替她運功療傷。


    可不知為何沈頃婠的內力竟如此陰寒冰冷。


    正當她思忖著,身後沈頃婠突然開口,聲線平靜冷淡的解釋道:「我內力與尋常人有異,隻能替你緩解痛意。」


    沈頃婠的內力雖然怪異,但隨著源源不斷的注入,的確能減輕林思慎大半的痛苦。


    就這麽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外傳來了九王爺和林將軍的聲音,林思慎睜開眼神色一喜。


    看來是墨竹來了。


    沈頃婠也聽到聲響,她收迴手默默的起身走下床榻,她始終背對著林思慎,林思慎自然瞧不見她麵容之上的倦怠,和青絲之上那肉眼可見凝結而起的一層冰霜。


    房門被推開,墨竹背著藥箱匆匆入內,自沈頃婠身旁走過時沒有絲毫停頓,而是徑直走向了林思慎急切的喚了一聲:「公子。」


    林思慎緊蹙的眉頭見到墨竹的那一刻瞬間舒展開來:「你來了。」


    墨竹放下藥箱,急忙攙扶著林思慎讓她躺下:「公子快躺下,奴婢替公子先把脈。」


    沈頃婠站在門前,她迴身淡淡的瞥了床榻邊的兩人一眼,而後薄唇微微一抿,緩步走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蘭青是頭一個發現沈頃婠異樣的人,她上前攙扶著沈頃婠的手,一股刺骨冰冷自沈頃婠的皮膚散發而出。蘭青抬眸看了她一眼,低聲急切的喚了一聲:「郡主?」


    沈頃婠抬手冷冷道:「迴房。」


    跟林將軍支會一聲後,沈頃婠便帶著蘭青匆匆迴去了。


    而屋內,墨竹替林思慎把脈後神色間竟是透出一絲古怪,她抿著唇欲言又止。


    剛剛沈頃婠運功替林思慎療傷之後,林思慎便感覺胸口的沉悶感消失了大半,她見墨竹神色古怪,便開口問道:「怎麽了?」


    「沒事。」墨竹搖了搖頭,她定定的看著林思慎蒼白的麵容,輕聲開口道:「公子休養一段日子便好了。」


    林思慎垂下眸子,她抬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除了一陣悶痛之再沒有其他異常,她撐著身子坐起身,想起剛剛沈頃婠運功替她療傷時,侵擾體內的那一股莫名的寒意。


    難不成,沈頃婠的內力有如此奇效,竟是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就替她治好了傷?可沈頃婠明明與她說,她的內力隻能替自己緩解痛苦而已。


    墨竹將藥箱收起,低聲道:「公子的傷說重也不重,說輕也不輕,雖說斷了兩根肋骨,可怎麽也得修養一月。」


    林思慎默然不語,她緩緩起身打算下床,墨竹見狀急忙伸手攙扶著她:「公子才傷著怎能起身,若是有事吩咐奴婢就是了。」


    林思慎捂著胸口,抬眸看著墨竹沉聲道:「我想見她。」


    「她?」墨竹愣了愣,而後這才反應過來:「公子說的是郡主?」


    林思慎點了點頭,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現下她就是想去找沈頃婠,問問她的內力是怎麽迴事也好,道謝也好。


    墨竹聞言輕嘆了口氣,她攙著林思慎的手怎麽也不肯鬆開:「明日再去也不遲,公子何必急於一時。」


    林思慎想起自己傷重後對沈頃婠的抗拒,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沈頃婠一片好意自己卻這般防備,恐怕會讓沈頃婠寒了心:「你不是說我傷不重嗎,我若是不去見她,總安不下心來。」


    墨竹知道她脾性,既聽她這般說便也沒打算阻攔,幽幽嘆了口氣後,她扶起了林思慎:「那奴婢陪公子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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