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敘寒一頭霧水,但說話的內容卻能氣死人,“哦,你家有什麽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這年頭,大家都以窮光榮。


    何春強知道,他家貪了何敘寒生母給的那筆錢,不是光彩的事。


    不是可以拿到外麵來說的,加上方語默在,他更不可能說了。


    “何敘寒,你出來,我們去外麵談。”


    說話的時候,他目光掃過方語默,那眼神讓方語默很不舒服。


    方語默可不想這樣的人再到她這裏來,“何敘寒,你再教教他,去別人家要有禮貌,闖進來的,我可是要打出去的。”


    說話間,她拿起之前鋪路多的青磚,手掌劈了下去。


    磚頭斷成了兩塊。


    何敘寒對何春強心生不滿,要不是他來,默默的手就不會受罪。


    他知道方語默的大力,但也心疼。


    何春強嚇的心裏的那點小心思縮了迴去。


    何敘寒帶他出去的時候,他走在不要太快。


    何春強是那種欺軟怕硬的,知道不好惹,他絕對會退避三舍。


    他爺爺把大伯何永明過繼給大房,為他們一家子謀好處,大伯的工作,房子,留下的錢最後都到了他們家手中。


    所以何春強,甚至何老頭,都覺得何敘寒看在何永明的麵上也不會太為難他們。


    當然,前提是他們不要做太出格的事。


    即便是做了,隻要何敘寒沒抓到他們的把柄,就不能對他們怎樣。


    如果何敘寒不是重生的,何家人對他拿捏的還挺準的。


    何永明養大何敘寒是事實,在生活上也沒怎麽虧待過他。


    這也是何永明臨死前敢提要求,何敘寒同意放棄他生母那筆錢的原因。


    上次分肉時,何老頭讓何老太來試探,何敘寒就算知道,當年的火可能是何家人放有,也沒與他們計較。


    何春強上班,接到他爹的電話,知道家裏的錢不翼而飛,爺爺中風,奶奶斷腿,請了假迴來。


    他也去找過何春發,那小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一晚跑出去後,就再也沒人看到過他。


    何老頭中風說話不利索,本意是讓他找何敘寒幫忙,何春強誤會,以為東西是他拿的。


    在家屁股凳子沒坐熱,就找何敘寒興師問罪了。


    何春強去了何敘寒家沒看到人,正好有村裏人看到何敘寒與方語默一起,和他說了。


    於是他便怒氣衝衝的找來了。


    到了方語默的院子外麵。


    何敘寒對著何春強的麵門就是一拳,“呯!”


    “這裏不是你能來的,這隻是警告。”


    何春強感覺半張臉都腫了,他打不過何敘寒,“你這是心虛了,想要那些錢,你可以說,為什麽要偷?”


    何敘寒一臉莫名,“我這幾天都在外麵,迴來不到兩個小時,全村人都可以作證,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何春強之所以上門問,是因為知道何敘寒是那種光明磊落的人。


    不會跟他謊,也沒必要跟他撒謊。


    那些東西若真是他拿的,他不會否認,因為他們何家人拿他沒辦法。


    “真的?”何春強忘記了臉上的疼痛。


    “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心眼比篩子還多。”何敘寒沒好氣的說道。


    他對何永明留下的工作,房子,半點沒興趣。


    也就這何老頭一家心眼子多,大房沒孩子,就算他們不過繼,那些東西最後還不是落在他們手中。


    何春強臉色訕訕。


    自己沒搞清楚,還主動過來挨揍。


    這時何敘寒看到他脖子上掛了一根紅繩,目光落在上麵。


    何春強發現他的目光,轉身就要跑。


    這是他昨天掛上去的,迴來的急,忘記取下來了。


    何敘寒手都快啊!一把扯斷了那紅繩,繩子一端連著的,正是他小時候隨身掛著的墨玉平安扣。


    這平安扣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小心遺失的。


    現在想來,肯定是何永明拿迴家給了何春強。


    何老頭幾個孫子裏,就何春強相對長的還能看,雖然他比何敘寒大上幾歲,但他長的臉嫩。


    何敘寒終於明白,何永明為什麽要讓何春強頂他的班了。


    不隻是頂班,還有頂他的身份,養父明顯是另有所圖。


    那麽前世,何春強後來會被那男人認做幹兒子,就沒那麽簡單了。


    想到那一家子也是姓何,何敘寒立即想明白了,那個男人很大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早該想到的不是。


    對方隻認了幹親,那就是從沒打算把自己認迴去。


    那麽這輩子,他見到了,也就當不認識好了。


    甚至有關自己的線索,何敘寒打算都掩藏好,平白多個爹,他可不想默默到時被為難。


    那樣的家庭,門弟看的很重,還是沒有牽扯為好。


    方語默對他現在這種無父無母的狀態很滿意,這是他的一個優勢。


    方語默見何敘寒進了院子,順手還把院門關了起來,這是又怕人闖進來。


    “大隊長肯定還會找你的,你關了估計馬上又得開。”


    方語默這話音剛落,朱向東還真過來。


    人沒到,聲音先到了,“方知青,方知青!”


    同時喊話的還有他妻子李翠花。


    何敘寒認命的去開了門,大隊長手背在身後,邁的步子都比平時大。


    朱向東還是第一次來方語默的小院,院子裏種了一些蔥,蒜,韭菜,靠牆邊是黃瓜,絲瓜。


    那樣種的好處就是斜幾根蘆竹靠在圍牆上,都不用搭棚子。


    李翠花稀罕廁所,洗澡間,她也想迴去改造下自家的院子。


    兩人沒有忘了過來的正事。


    朱向東對方語默說道:“多虧了你,村裏這麽快買了拖拉機,我知道說再多也沒法表達我的謝意。”


    因為製做葡萄幹的事是秘密進行的,沒法子公開表揚。


    當然這筆錢也是要有出處的,隻能說是何敘寒想辦法跟人借的。


    “知識青年下鄉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要對得起知識兩字,我想用自已所學,幫助村裏改善生活水平。


    做自己擅長的事,才能實現自我價值。”


    方語默用自己的理解,詮釋下鄉的意義。


    朱向東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方知青,你是不是又有什麽新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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