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巫師打開陶罐蓋的一瞬間,從罐子裏冒出了一股濃重的黑煙,伴隨著濃烈的氣味,聞之欲嘔的味道。


    這味道在大巫師打開陶罐蓋子的瞬間便湧了出來,然後迅速傳入了每個人的鼻孔中,這是一種從未聞到過的惡臭,有點像是屍體腐爛許久的味道,但又有點像是很多年未曾清洗過的茅廁的味道。


    反正這個味道怪怪的,像是一種從來都沒有聞到過的味道,但是這個味道很難聞,聞一次,就再也不想聞到了。


    眾人紛紛捂住了口鼻,避免這個味道傳入自己的鼻子中,但大巫師倒是好像對這種味道很陶醉,隻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從罐子中散發出來的味道,臉上露出了一股滿足的神情,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呢。


    沒多大一會兒,大巫師手中的那個小罐子裏,黑煙漸漸消失,臭味也慢慢淡了下來,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隻長滿了腳的黑色蟲子,緩緩的從罐子中爬了出來,那蟲子長得奇醜無比,有些恐怖,頭上四隻觸角,觸角上分別長著一隻大大的眼睛,那眼睛與它小小的身軀極不協調,因為眼睛實在是太大了。


    甚至比它的頭還要大一些,它的四隻眼睛滴溜溜亂轉,像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一般,一身的觸腳極速爬動,密密麻麻的觸角布滿了整個身體,大概有上百隻腳,甚至比平時常見的蜈蚣的腳還要多數倍。


    眾人看了,不禁皺眉,如果在外麵見到這樣奇特又醜陋的蟲子,一定會被嚇一大跳,但是這是在大巫師的手中,既然大巫師能夠將它放出來,那麽這隻奇怪的蟲子就一定是聽大巫師的話的。


    嚴寬距離大巫師最近,就站在他的身邊,正好能夠更清楚的看到大巫師手中那隻蟲子的樣子,或許別人隻是看到那個腿似蜈蚣,眼睛像蝸牛的動物有些奇特,但站的最近的嚴寬,才真正感覺到了那隻蟲子的恐怖。


    之前那隻蟲子的口腔處,長著密密麻麻一排牙齒,雖然蟲子很小,但牙齒卻很清晰便能看得出來,因為這隻蟲子的牙齒與它的身子並不是一種顏色。


    這隻黑灰色的蟲子竟然長了一排紅色的牙齒,而且這排牙齒大小不一,又不整齊,看上去格外的恐怖,就像是剛剛喝了鮮血的蟲子。


    但是由於剛剛罐子中散發出強烈臭味的緣故,大部分人已經遠離了大巫師,再加上這隻蟲子實在是太小了,隻有人的巴掌那麽長,所以大家都沒有看清楚這隻蟲子的細節之處。


    隻有嚴寬剛剛在聞到臭味的時候,依舊選擇了站在大巫師的身邊,所以這個蟲子他看的最清楚,受到的震動也便最大。


    或許接下來的幾天裏,嚴寬都不怎麽想要吃飯了吧?畢竟這隻蟲子也太惡心了點,實在是讓人反胃。


    但好似大巫師對這隻醜陋又恐怖的蟲子格外的青睞,在看到蟲子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從進到這座拍賣場到現在,大巫師一直都是憂心忡忡又略微含有一絲憤怒的表情,但當他看到這隻蟲子的時候,臉上竟然流露出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就好像遇到了什麽大喜事一般。


    蟲子緩緩從陶罐中爬出來,這時候嚴寬才看清這隻蟲子的全貌,原本嚴寬以為,這隻蟲子隻有巴掌長短,但當這隻蟲子的全部身體都從罐子中爬出來的時候嚴寬才看到,原來這隻蟲子竟然有人的一臂長短,隻是因為剛剛沒有全部露出來,所以顯得有些小了。


    待這隻蟲子全部從罐子中爬出來的時候,就連嚴寬,都按捺不住心中的驚訝了。


    這隻黑乎乎的醜陋可怖的多腿蟲子,竟然有兩個頭!


    穿著暴露的性感女子直接捂住了嘴巴,轉過頭去不敢再看,這種奇怪的蟲子是她這一輩子都沒見過的生物,這有些顛覆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凡是不了解的事物都存在著一定的可怕因素,這句話說的一點沒錯,人們的恐懼來源於未知,試問一下,一個你每天都能見到的東西,即便是很恐怖,你也已經習慣了,不再覺得它恐怖了,但一個你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但是它很恐怖,你就會發自內心的害怕,害怕這個未知的東西,因為你不知道它對自己有沒有威脅,或者有沒有能夠傷害到自己的能力。


    大巫師終於流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在那條蟲子完全從陶罐中爬出來的時候。


    隨後大巫師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條可怕又醜陋的蟲子便順著大巫師的手指緩緩的爬到了大巫師的胳膊上,然後沿著大巫師的胳膊一路往上,最後在大巫師的頭頂處停了下來,像一條蛇一樣伸長了頭,昂著頭站在了大巫師的帽子上,隻是與蛇不同的是,這隻奇怪的動物有兩個頭,兩個頭是同時站起來的。


    它像是一隻興奮到了極點的小獸,就那麽站在大巫師的頭上,八隻不同的眼睛朝著四周不斷的張望,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一般。


    大巫師臉上的微笑漸濃,他伸出手,輕輕的在那條蟲子的每個頭上都輕輕的拍了一下,那條蟲子像是懂得了大巫師的意思一般,重新趴了下來,然後扭動著身軀,往大巫師的身體下方爬去,隻是在爬到肩膀上的時候,那隻蟲子便停了下來。


    就那麽站在肩膀上,一動不動,已經改變了剛剛東張西望似乎對什麽都好奇的心態,轉而變成了安安靜靜待在房間中的淑女形象。


    它靜靜地站在大巫師的肩膀上,望著站在大巫師身旁的楚柔姑娘,然後像一匹小馬駒一般縱身一躍,直直的了落在了楚柔姑娘的肩膀上,然後那隻蟲子像是發現了更加能夠令它新奇的事情一般,迅速而猛烈的順著楚柔姑娘的鼻孔爬了進去。


    然後長長的身軀一點點進入,最後徹底消失在了楚柔姑娘的身體內。


    那隻惡心又恐怖的蟲子就那麽一點一點的鑽進了楚柔姑娘的身體內,沿著她的鼻孔,不知道進入了身體的什麽部位,嚴寬還好一些,那個身著暴露的姑娘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隻感覺剛剛吃下去的食物已經上到了嗓子眼,眼看著就要吐出來了,但相比較來說,這還不是最惡心的,最惡心的是那蟲子的尾巴實際上是另一隻頭還未完全進入到楚柔姑娘的體內的時候,正用它恐怖的牙齒啃咬著什麽,那隻小小的腦袋上的大大眼睛緊緊盯著周圍的一切,似乎在與在場的所有人對視一般。


    本身就令人感覺恐怖的小蟲子,此刻看起來要更加的恐怖,隻要看過一次這樣的場景,想必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了。


    許久,那隻蟲子終於鑽進了楚柔姑娘的身體內,然後楚柔姑娘用力的哆嗦了一下,似乎對這樣一隻蟲子鑽進自己體內有些不適應,但也隻是哆嗦了一下,隨後便安靜了下來。


    要不是嚴寬知道大巫師是楚柔姑娘的師父,而且對楚柔姑娘一向非常好的話,嚴寬一定會認為大巫師是在害楚柔姑娘,而且是用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進行的,因為這種事情是在是過於恐怖了些,很難想象這是一種救人的手段。


    沒多久,那隻恐怖又惡心的小蟲子便順著楚柔姑娘的耳朵鑽了出來,隔的最近的嚴寬,甚至還看到了那隻蟲子惡心的嘴上沾著一絲血跡,也不知道這隻蟲子在楚柔姑娘的身體內吃了什麽東西,但看那隻蟲子的表情,似乎很享受的樣子,這更令人惡心了。


    身後那個身著暴露的女子早已經轉過頭去了,到這裏,就連嚴寬都不忍再看,同樣轉過身去,隻有大巫師一臉笑容,伸出手接住了那隻蟲子,蟲子順著大巫師的手掌爬過去,然後又爬進了那個陶瓷罐子中,大巫師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重新將罐子的蓋子蓋上了。


    直到現在,眾人依舊被蒙在了鼓裏,不知道大巫師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那些是大家看不到的東西,但大家能看到楚柔姑娘的變化,這些都是肉眼很明顯就能看到的變化,隻見楚柔姑娘渙散的瞳孔滿滿的重新聚滿了光芒,臉上呆滯的表情也漸漸消失掉了。


    “可真是神奇啊!”身著暴露的女子心中暗暗歎息道,隻是她畢竟在這拍賣會上摸爬滾打多年,懂得不少情緒管理,所以並未表現出來。


    隻是在大巫師身旁的嚴寬,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大巫師手中的陶瓷罐子,似乎對這個罐子十分的好奇。


    大巫師毫不避諱,說道:“這是老夫養的一隻小小的蠱蟲,對其他的蠱蟲有著極強的克製作用,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吃掉別的蠱蟲,雖然不是所有的蠱蟲都能被它吃掉,但老夫已經養了它許多年,在老夫的手底下,畢竟精通了一些人事,所以現在已經能夠使用大多數的蠱蟲了,當我第一眼看到楚柔的神情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中了癡夢蠱,而且下蠱之人,絕對不是簡單的蠱師,應該是個高手,可是在荊楚王朝這片土地上,究竟是誰有如此之大的本事,老夫還沒想到。”


    “但是它竟然能夠輕鬆的給楚柔下蠱,這倒是很令老夫驚訝,而且,這下蠱之人用了一種特殊的技法,如果老夫猜的沒錯的話,正是失傳已久的絕情功法,這種功法早在三百年前便已經失傳了,老夫一直以為不會再有人使用這種方法了,沒想到啊,竟然還有人會這種功法。”


    “還請前輩賜教!”嚴寬輕輕作揖,如果說之前是聽聞大巫師的威名,還不知道大巫師的真正本領的話,現在的嚴寬,則是早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種手段在他看來,已經神乎其技了,似乎再出現什麽震動天地的事情也不值得稀奇了。


    “賜教算不上,老夫也隻是聽師父提到過,畢竟已經失傳,所以師父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告訴我,用這種功法的話,就要絕斷情愛,就連親情都不能有,七情六欲全部絕斷,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情,畢竟人總是有感情的,沒有了感情,還能稱之為人嗎?”


    “前輩的意思是,要想用此功法,需要無欲無求,沒有欲望,也沒有感情,要摒棄一切的情感,不管對人還是對物,都要摒棄掉?”


    “正是,老夫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一個這樣的人。”


    大巫師輕撫胡須,說話的空檔,楚柔姑娘已經醒了過來,對於眼前這個場景,楚柔姑娘似乎感覺異常的陌生,而且,剛剛恢複正常的楚柔姑娘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但好在,師父就站在她的麵前,笑意盈盈的望著她,望著她單薄的背影,剛剛那隻醜陋又可怕的蟲子鑽進楚柔姑娘鼻孔中的時候,也不知道大巫師用了什麽密法,楚柔姑娘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竟然在瞬間便幹了,而且,穿在楚柔的身上,竟然有些暖洋洋的感覺。


    大巫師伸出那雙幹枯且粗糙的大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楚柔的頭發,楚柔乖乖的任由大巫師撫摸著,她那雙眼睛重新變得澄澈透明起來,並且充滿了生機勃勃的色彩,這是這些天裏,楚柔姑娘一直帶給嚴寬的感覺,永遠樂觀快樂,永遠積極向上。


    楚柔姑娘像一隻小貓一般依偎進了大巫師的懷裏,大巫師低著頭,輕輕望著就躲在自己懷中的楚柔姑娘。


    這一刻,一幅溫馨的畫麵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大巫師沒有問楚柔姑娘為什麽會被抓到這裏來,楚柔姑娘也沒有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仿佛這隻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一般,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走吧,迴客棧,該休息了。”大巫師輕輕在楚柔的頭頂上撫摸了一下,然後輕柔說道。


    楚柔重重的點了點頭,挽起了大巫師的胳膊,然後跟在大巫師的身後,緩慢而又堅定的往會場外走去。


    沒有人阻攔這師徒兩人,似乎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大家的眼神齊刷刷的望著這一對師徒,一直目送著師徒兩個離開,才轉迴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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