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牧安速度極快,伸手抓住了顧千潯擊出的手掌,反手一拉,顧千潯站立不住,被嚴牧安扯進懷中。


    嚴牧安雙手環抱住顧千潯,當空兒裏,還用他那雙手摸在了顧千潯的臉上,顧千潯美麗的臉頰漲的通紅,頓時又氣又急,卻又掙脫不掉嚴牧安的雙臂。


    無可奈何,顧千潯靈機一動,低頭看了一眼,將全身力氣全部集中到腳底,抬腳,落腳,狠狠的踩在了嚴牧安穿著一雙名貴錦履上。


    嚴牧安表情瞬間變得痛苦至極,腳本也是人體身上比較脆弱的地方,顧千潯灌注了全身內力的一腳,直接將嚴牧安的一隻腳踩成了重傷。


    嚴牧安立刻便放開了抓住顧千潯的手,但卻並沒有放棄對顧千潯的控製,他抬起被踩著的那隻腳,一隻手趕忙摸在那隻腳上,另一隻手卻下意識的扇出,隻聽“啪”一聲響,嚴牧安的巴掌,便打在了顧千潯美麗白皙的臉頰上。


    一瞬間,顧千潯的臉頰便紅腫了起來,她用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目光灼灼,瞪著身前的嚴牧安。


    不遠處的李成德都看傻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忘記了該說些什麽,而站在李成德旁邊的秦曉漁則冷漠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即便是她想要改變,但同屬相同陣營,又能改變多少呢?


    倒是那個一直被顧千潯擋在身後的黑瘦小孩跑出來,對著嚴牧安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大喊:“不要打千潯姐,不要打千潯姐!”


    顧千潯生怕小男孩再挨打,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急忙拉了小男孩在身後,生怕發瘋起來的嚴牧安再一次將小男孩打倒在地。


    小男孩還在唿喊著,但很快,他的唿喊聲便被淹沒在了江南道兵士們的哀嚎聲中。


    在衝突發生的第一時間,便早有鶴鳴山的小道士去通知了顧千嶼李子木等人。


    兩人急急往顧千潯的住處趕來,但還是晚了一步,顧千潯已經和靖王世子衝突上了。


    好在兩人及時趕到,年輕道士不方便做的事,這兩個人做起來倒是得心應手的多,兩人三下五除二便將江南道為數不多的兵士們打倒在地,緊接著便迅速衝進了屋內。


    肥胖的世子殿下幾乎將小小的屋子擋滿,兩人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李子木很自然的用他巨大的身軀將顧千潯的小男孩擋在了身後,麵對著靖王世子,兩人絲毫不懼,甚至有些激動。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就連世子殿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卻是冷冷的笑,他笑起來的時候,兩邊腮部的肥肉跟著哆嗦了起來,肥胖又不高的身體使勁顫抖著,緩緩伸出了手,用一根手指虛空指向了兩人,或許是前幾次的交手令他有些害怕眼前的這幾個人,也或許是因為氣急敗壞的他有些語無倫次。


    反正他的手指顫抖,哆哆嗦嗦,就差沒直接栽倒在地了,他努力穩住身形,聲音都因為緊張而扭曲起來,喊道:“好啊,又是你們兩個,濰州城的餘孽,本世子不去找你們,你們倒是先找上門來了,好好好,今天看本世子不將你們抓迴江南道去,交給父王發落,你們就等著吧!”


    “顧千嶼迴頭看了一眼被打的顧千潯,隻見顧千潯紅著眼睛,死死盯著這三個人,她的牙齒狠狠咬在嘴唇上,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出血絲,精致美麗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五指掌痕,紅腫了一片。


    在練功之餘,她精心培育的小花園被盡數毀去,木架盡倒,幼花被無情的世子殿下碾壓在腳下,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


    實際上這個小小花園,寄托了顧千潯多少對家鄉和家人的思念,這隻是在離家幾千裏遠的鶴鳴山上,找到那一個能夠寄托思念的東西,而花這種東西,鶴鳴山上多得是,成本也極其低廉,但那一株株花朵,便如顧千潯的思念一般,像天上的一顆顆小星星,繁密而明亮。


    隻是現在這些花全部被毀掉,可想而知,顧千潯心裏有多麽悲傷。


    再加上這些天來,顧千潯對於那個小男孩好感倍增,早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那個手無縛雞之力,還隻是個稚童的孩子,卻被無情的摔了出去。


    這比那個打在自己臉上的耳光還要難受的多。


    顧千嶼惡狠狠盯著身前的三人,一句話都不說,隻是緩慢的將那柄青霜劍拔出來,然後便徑直走向了那三人。


    看似風度翩翩實際上處處挨揍的嚴牧安輕輕側頭,看了眼世子李成德,然後又看了眼站在世子身旁卻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也沒有絲毫動手跡象的秦曉漁,他的鼻尖上有些細碎 的雀斑,然後又轉過頭來,看向了迎麵走來的顧千嶼。


    當視線看向那個大塊頭李子木時,嚴牧安的心底,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情緒,有害怕,有不服氣,複雜的情緒瞬間便在他的心底膨脹開來,幾乎撐破了他的身體。


    隻是當他看到那個高個子少年隻是緩緩低下頭,輕輕撫摸了一下顧千潯腫脹的臉頰,卻沒有絲毫要出手的意思時,瞬間便變了一張臉。


    恐懼隱去,高傲重新出現在了她的臉龐。


    剛剛被顧千潯踩了一腳的腳背還在隱隱作痛,好在那一腳並沒有傷及骨頭,緩了一會兒,疼痛也就緩和下來。


    看著一步步靠近的顧千嶼,公子哥麵露輕蔑,當視線轉移到顧千嶼手中青霜劍時,說道:“呦,這劍不錯,看我搶了來獻給世子殿下。”然後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千嶼,說道:“這麽好的劍放在你的手裏,瞎了!”


    顧千嶼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往前走著,他走的很慢,隻幾步路距離,卻仿佛沒有盡頭,永遠都走不完一般。


    從頭到尾,顧千嶼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見顧千嶼不搭理他,嚴牧安感覺麵子上掛不住,繼而咆哮出聲:“姓顧的,趕緊放在手中的寶劍,別以為在這鶴鳴山上我便怕了你,不敢對你出手,你若是現在放下劍,我還能請求世子殿下放你一條生路,否則的話,你就隻有死路一條!”


    顧千嶼依舊一言不發,在離嚴牧安隻剩三步距離之時,猛然前衝,早已經出鞘的寒霜,一瞬間刺出極幹脆利落的一劍,劍尖夾雜著一股清冽的劍氣,在顧千嶼次刺出去的瞬間,唿嘯成風。


    手中無劍的嚴牧安隻得赤手空拳去抵擋這氣勢恢宏的一劍。


    這是就算這些天裏用了十二分力氣去努力訓練的顧千嶼,依舊很難在短時間內便超過被譽為天才少年的嚴牧安。


    隻見嚴牧安銅鈴般的眼珠子綻放出一抹犀利的光彩。不見他身子如何動作,隻有唿嘯而出的拳罡,便將全力刺出淩厲一劍的顧千嶼格擋住。


    隻是經過這些天努力的顧千嶼也絕非沒有一點可取之處,隻見他一劍鋒芒被對方輕鬆阻擋,借勢轉身,在背後遞出一劍,這一劍甚至比剛才那一劍所蘊含的劍氣更加龐大。


    嚴牧安冷冷一笑,心想這些天裏遇到的比自己厲害的天才實在是太多了,如若再遇到一個,他就要瘋掉了,好在眼前這個顧千嶼顯然不屬於那一類人,雖然也有些天賦,但畢竟懶散了這麽多年,想要一下子功夫就達到頂峰,簡直如同癡人說夢。


    幾月的努力下來,顧千嶼的武功已然提升不少,但想要打敗已經一隻腳踏入一品境界門檻的嚴牧安,還是有些困難的。


    隻見嚴牧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別樣的鋒芒,手緊緊握成拳,在顧千嶼劍尖幾乎抵達他的鼻尖之時,身形隨之一轉,便是第二拳轟出。


    顧千嶼早已料到眼前之人會如此,並不一味比拚力氣,在劍尖剛剛觸及嚴牧安的拳罡之時,迅速縮身迴收,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顧千嶼的整個身子都漂浮了起來。


    劍勢淩冽,再一次衝著嚴牧安而來,隻是這次距離太近,嚴牧安幾乎來不及收迴已經轟出去的拳頭。


    嚴牧安臉上露出一絲驚訝,沒想到這個顧千嶼反應竟然如此之快,就連他都差點吃了暗虧。


    迅速收斂起輕敵之心,左腳極速後撤,迅速拉開身位,為拳頭的收迴爭取了更多時間更大距離。


    嚴牧安速度極快,比顧千嶼快了許多,兩人之間的距離被迅速拉開,待到空間足夠,嚴牧安轟出去的那隻手臂迅速掄出了一個驚豔大弧,重新將拳頭收了迴來。


    緊接著,嚴牧安的嚴牧中變得更加冰冷,一道精光自他的眼睛中射出,那道目光,直直射向了離他越來越近的顧千嶼,實際上嚴牧言可當得起翩翩公子哥這個名號,容貌英俊,風度翩翩,氣宇不凡,隻是在世子殿下麵前當孫子當的久了,總感覺他的身上有一股奴性,將他身上原本的氣質掩蓋住了,所以並未發現他的英俊之處。


    但此刻,他已然迴複成了原來那個嚴牧安,那個在龍池鎮中所向披靡,甚至當得了朝中武狀元的嚴牧安。


    隻刹那間,嚴牧安便是更加迅猛的一拳轟出,再也不是守勢的嚴牧安,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逼人氣勢絲毫不亞於任何一位武道宗師。


    開始借助天生神力全力擊出一拳的嚴牧安,想著用摧枯拉朽的力量將顧千嶼打翻在地,將眼前用劍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轟出去。


    嚴牧安心中想著,卻沒想到的是,顧千嶼竟然也懂得怎樣去避其鋒芒,他身形扭轉,在半空中強行將自己的身體擰成了一個麻花,劍尖急掠,卻早已經偏離了路線,一味想著如何避開這一拳之力的顧千嶼身子如同一條遊魚般順滑,隻是嚴牧安的速度更快,電光火石之間,雖然躲過了身體的要害部位,但畢竟還是沒有躲過去。


    拳罡朝著顧千嶼的肩膀上襲來,眼看著就要轟到顧千嶼的左肩上,這勢大力沉的一拳如若打在顧千嶼的肩膀上,想必這條胳膊算是廢了。


    隻是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嚴牧安的拳罡即將轟上顧千嶼的肩膀之時,一隻巨大的手掌憑空出現,一把將嚴牧安的拳頭握在了手中。


    那張巨大的手掌將嚴牧安的拳頭整個的包裹在了裏麵,即使嚴牧安的拳罡融合了他平生所有的力氣,又有大量內力夾雜其中,但在被那隻巨手包裹著的時候,卻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


    拳罡瞬間便消失不見,如果稚童被大人握住,再也沒有了先前囂張的氣焰。


    握住嚴牧安拳頭的正是李子木,看勢頭不對,李子木一個前衝,擋在了顧千嶼麵前,在握住嚴牧安拳頭的同時,另一隻手不忘伸出手拉了顧千嶼一把,將踉踉蹌蹌,堪堪摔倒在地的顧千嶼重新扶了起來。


    一拳未果,又被眼前這個高大少年握住了拳勢。嚴牧安怒目圓瞪,眼睛緊緊的盯著身前的李子木。


    “又是他,又是他,怎麽又是他!”嚴牧安在心中怒罵,卻不敢罵出聲來,同齡人中,一個秦曉漁,一個李子木,成了他一輩子的噩夢,仿佛是兩座擋在他身前的大山一般,即便自己已經是天之驕子,即便自己已經是荊楚王朝百年難遇的天才少年,即便自己被家族寄予了厚望。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兩個怪物,一個天生一品,力大無窮,一個天賦異稟,名師座下,與這兩個人相比,嚴牧安就如同在大街上賣藝的雜技表演者,被人圍觀,被人嘲笑。


    他從小到大養成的所有驕傲與自信,都被這兩個人無形中擊的粉碎。


    他懊惱,他氣憤,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雙怨毒的眼睛狠狠的盯著李子木,仿佛那雙充滿了殺氣的眼睛,能夠將眼前這個高大的少年殺死,甚至擊碎。


    嚴牧安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惱羞成怒,沒有被抓住的另一隻拳猛然擊出,想要將李子木的腦袋擊穿,隻是李子木哪裏肯給他機會。


    另一隻手同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同樣抓住了嚴牧安的另一個拳頭。


    嚴牧安想要掙脫,力氣卻怎麽也比不上李子木,慌亂中,嚴牧安大吼一聲,身子急退,整個腦袋迅速往李子木的頭上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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