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是豫國人!」 謝卻激烈地道,「豫國吞併南詔,三日屠城,護國寺血漫金山,城內屍橫遍野。他的王座,是在你庇佑的族人屍骨上建造的!」


    空聞眉宇間隱泛青色:「罪過!阿彌陀佛!」


    他永遠忘不了師父師弟和族人的慘死,也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他是南詔最年輕有為的僧人,但卻被刀逼著坐上豫國國師的位置。因為南詔篤信佛教,不保聖僧作為宗教領袖,豫國便無法統禦人心。


    空聞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情緒:「施主,你究竟是誰。」


    「你不知道?」謝卻高高昂起下巴,眉梢挑動,變幻出譏笑的神色,「宴會上的人沒猜錯,在下正是南燕公子,謝卻。」


    空聞眸光更暗:「那你為何會出現在商國的深宮裏?若隻是賀喜,何以仇恨至此,冒著被殺頭的危險,也要攪弄天下風雲?」


    謝卻抬起手,伸開五指,在虛空中緩緩地緊握成拳。


    這一刻,江山如棋、風雲際會,仿佛盡在他手中。即便被囚.禁於宮門似海,他仍可以決勝千裏,落子成局。


    「你不必管!」謝卻倏地向下揮手,帶出一道掌風。


    他用力站起身來,正要離去,卻忽地發出一聲悶哼,腿腳打了個軟。


    好似扯到了身體內部,某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東西。


    空聞一驚,在他摔倒前,將他接住。


    少年的身軀,抱在手裏卻是那麽的輕,像一隻折翼的燕雀,讓人不敢多想他究竟經歷了什麽。


    「施主可是有哪裏不適,貧僧略通些醫術……」


    「沒有!」謝卻往後爬了幾步,欲蓋彌彰地攏住自己散亂的衣襟。


    空聞半蹲著身。從高處的角度,他可以輕易瞥見對方脖頸以下奶.白的皮膚……上麵烙印著斑斑點點可疑的紅痕。


    謝卻翻身起來,也像是一隻受驚的鳥兒,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踉蹌而逃。


    空聞徐徐起身,三兩步截住他的退路:「你讓我看看。」


    他們隔著一塊冗長的白幡對峙。


    謝卻不語,忽地抬頭,一把扯過白幡,甩到僧人威嚴不阿的臉上。


    漫天白幡,無風自動,投落下憧憧陰影。


    時見拉長,光影切割,僧人與世子,在世界純粹的黑與白中,一個追逐,一個閃躲。行躍過處,浮塵起旋。


    金身佛像麵容安詳,俯視佛台。台上燭灰燒斷,無人清理。煙霧打著旋跳升,漸次瀰漫,像泥沼裏的瘴氣,致人盲目,誘人沉淪。


    謝卻奔忙迴望,忽然絆倒在地。這一記摔得並不很,但他的目光卻陡然失神。


    寂靜的空中,伴隨著「咚」的倒地,傳來的還有銀製品與地麵摩擦,而發出的繁瑣響聲。


    「疼……」


    謝卻這一次再也沒有力氣去遮住什麽。


    精巧的銀色小夾,做成蝴蝶形狀,停棲在花.蕊之上,銜住他色澤漂亮的兩.點,夾子下頭連著長長兩條銀鏈。


    銀光像無孔不入的蛇,糾糾纏纏,充斥著空聞的視線,再往下便被衣擺堆疊住,隻有半個凹口的鎖孔暴.露在外,延伸下去,不知沒入了何方幽密……


    謝卻兇狠地扯著白幡,將羞紅的臉遮住。


    這畫麵過於妖異詭譎,既叫人血脈賁張,又令人倍感壓抑。


    空聞的心仿佛跳漏了半拍。他塌下肩膀道:「施主若不願,就算了。」


    「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偷偷告訴你,宴會上的人也沒猜錯……」謝卻從白幡後麵探出頭,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眸子來,「聖僧,我這裏疼,後麵也疼……」


    謝卻不容分說地拉住了空聞的手,一寸寸去摩挲自己發燙的心口。


    他咧開嘴,觀賞著僧人在理智與情.欲中掙紮。手上力道愈發強硬,指引著對方一路往下。


    盡頭那處,深埋著一根銀色的器具。


    謝卻笑容怪誕,像是一個誘惑著清心寡欲的佛祖,一同墮入地獄的魔。


    「阿彌陀佛!」空聞狠狠偏過臉,不去看那處鬼魅的春.色。


    但也沒有抗拒他的動作。


    謝卻嘻嘻地笑了:「大師,你不看我,你在害怕。」


    「我並未……」


    「大師,你為何不看我。」謝卻捧住對方的臉,才發現上麵已蒙了一層薄汗,「我身如斷梗,心似飄蓬。苦海無涯,你佛光普照,為何不渡我這個可憐人?」


    空聞難得無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僧人的眸光沉靜如璧,但卻暗流洶湧。


    謝卻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謝卻跨出國師的門時,腿都是軟的。


    什麽狗屁治病,壓根就是在傷身傷腎。


    但管他傷啥呢,刺激就完事了,嘻嘻。


    玉蟬作為目擊者,整個統生都收到了衝擊:【主人……你……好……浪……】


    無常打著哈哈:【自古禁.欲係都愛妖精,我這是投其所好。】


    他眯了眯眼,頗為迴味。


    空聞的十指,和他的人一樣,潔淨、修長、有力,指甲蓋修剪的整整齊齊,天生就適合握一串菩提,或是敲一隻木魚。


    但就是這麽雙帶著佛門高潔之氣的手,在為他泥濘不堪的私.密處上藥時,竟也是如此仔仔細細、無微不至,仿佛真是在做什麽救死扶傷的正事。


    無常被他搞得既羞恥,又爽,要不是前夜被王叔折騰得太狠,大概會當場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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