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千卻沒理會,隻死死瞪著唐星和,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他現在身在何處,他到底在哪裏,快說啊!」


    「我在這裏,還不放開唐上將。」


    顧三千聽到牧臨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傳過來,急忙鬆開唐星和,一迴頭,見牧臨正果然站在那裏,手上還拎著個籃子。顧三千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他一把鬆開手中抓著的唐星和,快步朝牧臨走過去,然後撲上去抱住了他。


    顧三千旁若無人地緊緊抱著牧臨,他微微蹙起眉頭,臉上表情卻像鬆了一口氣。牧臨沒想到顧三千會這麽撲過來,下意識想推開他,顧三千卻用力收緊手臂,在牧臨耳邊小聲呢喃:「叔叔……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牧臨一時愣在那裏,他拍拍顧三千的胳膊:「放開我,大庭廣眾的別這樣。」


    顧三千很乖巧地鬆開手,這時唐星和也走到他們身邊,剛張開嘴想說句什麽,顧三千卻已經拉著牧臨轉身進入病房,他現在眼裏隻有牧臨一個人,別的人到底是不是有話想說,已經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


    也或許他是故意不搭理他,畢竟他現在已經找到牧臨,唐星和對顧三千來說,沒有「利用價值」了。


    「嘭」得一聲,顧三千把病房的房門摔上去,將唐星和徹底擋在門外,他如果再快走一步,這扇門就會摔到他鼻子上。唐星和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眼前緊閉的房門,最終隻搖搖頭,嘆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


    算了算了,想必顧三千此時除了牧臨,也不想聽任何人說話,他還不是不要自討無趣,不然說不定之後還會被顧三千記恨上。


    牧臨見到顧三千剛剛的行為,本來想說他兩句,結果他一進門就眩暈似的,腳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牧臨急忙扶住他:「你怎麽了!別裝!」


    顧三千順勢抱住牧臨的脖子,委屈地看他一眼,被牧臨半扶著坐迴床上,才說:「我頭暈。」


    牧臨下意識皺起眉:「少裝可憐。」


    顧三千沒有解釋或者反駁,隻緊緊抿住唇角盯著牧臨,眨巴著眼睛仿佛很無辜的模樣。牧臨原本想自己再也不會被顧三千那點小人伎倆騙到,但是見他麵色蒼白的樣子,牧臨又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裝的了——醫生確實說顧三千失血過多,現在他手背上又在流血,頭暈好像也是正常反應。


    不過,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在裝,這一打岔,牧臨就把門外的唐星和給忘了。


    「你旁邊的小桌上有酒精棉球,自己拿一顆壓著針眼,省得流血流死你。」


    顧三千身上的病號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半隻袖子,其實他輸液那處早就不流血了,但是因為牧臨特地囑咐,顧三千便乖乖聽話,拿了酒精棉球按住傷口。


    牧臨在心底嘆口氣,將水果籃子放在桌上,籃子底下還漏出一些水漬,仿佛是剛洗過似的。他從裏麵挑了個通紅的蘋果出來,坐在床邊默默地削皮。


    顧三千靠著床頭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瞬都沒從牧臨身上移開,他見牧臨快將一隻蘋果的皮削完了,才輕聲開口:「剛才,你是去洗水果了麽?」


    牧臨都沒抬眼看顧三千一眼:「嗯。」


    雖然他對他愛答不理,顧三千心裏卻美滋滋的——剛醒來沒看見牧臨,他還以為自己要涼,結果呢?他叔叔果然還是關心他,還給他洗水果……


    牧臨把削好的蘋果遞給顧三千,後者急忙伸手接住,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翹。牧臨這才將接下來的話說完:「水果是玉麒容派人送來的,他知道了你受傷的事情。」


    顧三千動作頓了頓:「是麽。」


    牧臨皺起眉頭:「不過不知道你是被我打傷的。」


    不過顧三千好像對玉麒容的想法並不關心,他沒說話,隻捧著手裏那隻沒皮的蘋果「哢吱哢吱」地小口啃。牧臨見他這副樣子,也不再說下去,起身想走,顧三千這時終於活過來了,他眼疾手快地抓住牧臨的手腕,急切問道:「去哪裏?」


    「洗手啊……」


    剛給他削完蘋果,手上黏糊糊的。


    顧三千趕緊把床頭的濕巾遞過去,示意牧臨擦手。後者沒接濕巾,隻一臉黑線地看著他,顧三千猶豫一會兒,慢慢把濕巾放下,然後準備下床:「那我陪你去……」


    「行了行了,我不去了。」


    牧臨擔心顧三千真會跟著自己去洗手間,急忙坐迴凳子上,抽了條濕巾出來擦手——他知道顧三千什麽意思,他不想讓自己單獨離開,大約是怕他走了就不迴來。牧臨了解他,顧三千上來一陣就是個跟屁蟲,黏人精,他小時候就這樣……那次他帶人迴來,顧三千就整天跟著他,他上個廁所他都要站在外麵等,能看見他的時候就可憐兮兮地盯著他,生怕他跑了似的。


    牧臨總是對他這副樣子沒轍。


    ……說到底誰才是白蓮花綠茶婊?怎麽現在仔細想想,覺得他大侄子的手段這麽似曾相識。


    牧臨不跟顧三千說話,室內隻剩下他啃蘋果的聲音,顧三千也不樂意像個兔子似的發出這種哢吱聲,吃了一半就不再吃了。他看著牧臨猶豫了一下,覺得有些事還是得說清楚:「叔叔,你是否……算答應我了?」


    「我答應你什麽?」


    牧臨的態度半點都沒變好,就算他問的問題這麽模稜兩可,牧臨還是黑了臉,他顯然連提都不想提那件事——答應他跟他做夫妻?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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