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民謝五皇子惦記,庶民很好。”夜寒墨抬起頭淡漠地對趙春生說了一句。


    趙春生的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然後歎了一口氣 ,坐迴了他身後的椅子上。


    趙春博衝著夜寒墨和花媛露出善意的微笑。


    花媛見此也多看了趙春博一眼。


    他身形消瘦,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態不是太好 。


    “幾位趕緊坐下吧。”柳老夫人笑著道。


    “多謝老夫人。”


    花媛三人坐了下來,柳老夫人命人給他們上了茶水。


    “老夫人,昨夜過來的唐突,有些失禮,今天我特意給您帶了兩瓶藥過來,順便跟您說一下,我們還得在您的宅院多住幾天。”


    花媛說著拿出了她早準備好的盒子放在了柳老夫人的桌子上。


    “夜小夫人客氣了,那院子本就閑著,你們放心盡管住就是。”柳老夫人笑著道。


    花媛感激地道了謝並接著道:


    “這兩瓶藥大的那瓶可以治療風寒,咳嗽等症狀,小的那瓶是治療發熱的,用法和用量我都在上麵標注好了,隻是小的那瓶發熱的時候再喝,不發熱的時候就不用喝。”


    “好,夜小夫人有心了。”柳老夫人沒看裏麵的藥讓錢婆婆直接拿了下去。


    花媛知道柳老夫人沒把她送的藥當一迴事,她也不介意。


    其實她送這些藥是本著以防萬一的。


    這時,白芷從夜寒墨的身上挪開眼睛看向花媛,神色挑釁地說道:“看來姐姐確實沒錢了,不然怎麽會送兩瓶藥呢,再不然就是盼著老夫人得病吧?隻有病人才吃藥的。”


    花媛臉上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反而笑著道:“白芷小姐,首先,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叫我姐姐,能叫我姐姐的第一是我父親小妾生的女兒,可你姓白,我父親姓花,你顯然不是他的女兒。


    第二就是我相公的小妾了,可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相公有小妾的......”


    “我隻有你一個妻子,沒有小妾也永遠不會有小妾。”夜寒墨眼神冰冷地看了白芷一眼後對著花媛露出了 委屈的表情。


    所有人:......


    這還是那個曾經掌管‘虎峰軍’的安定王嗎?


    白芷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咬著下嘴唇可憐兮兮地看著夜寒墨,希望夜寒墨能看見她受傷的表情,可惜夜寒墨根本就沒理他,她狠狠瞪了花媛 一眼。


    花媛無辜地眨巴了兩下眼睛後又繼續道:


    “至於白芷小姐說的我盼著老夫人得病,更是無稽之談。


    洪水過後,最可能發生疫情了,我想作為天醫門門主的女兒,你應該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了,不然我過來幹嘛來了。”


    白芷看了一眼夜寒墨,見夜寒墨看都不看她一眼,不甘地握緊了雙手。


    “所以,我的這些藥就是送給老夫人預防疫情的。”花媛認真地說道。


    “它真的可以治療瘟疫?”一直沒說話的柳知府激動地問道。


    趙春生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趙春生來的時候就怕發生瘟疫。


    每次發生天災的時候都會大大小小的爆發瘟疫出來,所以在得到他父皇首肯他可以出來將功補過的時候,他聽說天醫門的小姐到了丘府,他就登門拜訪讓白芷一起跟著來啦。


    如果花氏的藥真能治療瘟疫的話,那他豈不是又多了一層保障。


    習源和夜寒墨都看向花媛,他們知道這藥確實可以治療瘟疫,現在跟他們一起的官差和犯人病情都得到了緩解。


    不過,習源不知道花媛有多少這藥,畢竟給他們的人用了些,而夜寒墨知道花媛每天都能拿十多瓶出來。


    “可以,但這藥是我師父研發的,我也 製作不出來。”花媛怕柳知府讓她製作藥,她很坦然地說道,柳知府卻有些失望起來。


    趙春生亮起來的眼睛暗了下去。


    趙春博大概有些難受,根本就不管他們說了什麽,好像他們說的跟他沒關係似的,自己用手撐著腦袋,眯起了眼睛。


    柳老夫人有些心疼趙春博,她想讓花媛給趙春博看看,可這裏有天醫門的小姐在。


    當著天醫門小姐的麵就讓夜小夫人給 趙春博看病的話,無疑是下了天醫門的麵子。


    還好,他們一下還不走,有的是時間。


    趙春博的毒就是天醫門的人以毒攻毒壓製住的。


    兩種毒藥在他的身體裏麵互相的牽扯,也同時折磨著他。


    花媛自己的事已經說完,她看向了趙春生。


    “五皇子既然是皇上派來善後的,我能冒昧問一句您打算怎麽處理城外麵的那些屍體嗎?”


    “當然。”趙春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後放下茶杯道:“如果還有家人的交給他們家人處理,沒有家人的直接焚燒了。”


    “讓他們親人把屍體領走,如果他們暫時不處理怎麽辦?”花媛追著問道。


    “這.......”趙春生被問住了,他確實沒想好萬一有人不盡快處理怎麽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火化了讓他們認領骨灰迴去。”花媛提議道。


    柳知府搖了搖頭,“在沒確定有瘟疫的時候,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花媛也知道不好辦,既然朝廷派來了人,那這些事就不是她能操心的了。


    花媛站了起來,夜寒墨和習源見此也都站了起來。


    “我的事已說完就不打擾諸位了。”花媛跟柳老夫人等人告別道。


    “水桃,去代我送送夜小夫人幾人。”柳老夫人笑著吩咐道。


    “是。”


    花媛三人離開前廳後,趙春生看著夜寒墨和花媛遠去的身影臉色有些陰沉。


    這女人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醫術的?


    他心裏這麽想的花媛根本不知道,她現在跟夜寒墨和習源倆人坐著馬車迴了住的地方。


    時間就這樣過了兩天,所有的病人都基本好了,青霄也從外麵迴來。


    習源打算第二天出發,花媛把放入房間的藥材都收入了空間裏。


    夜寒墨看著房間中那麽多的藥材轉眼就不見了,就是他知道花媛有秘密也有些震驚。


    他明白花媛身上肯定有什麽能裝下好多東西的寶物。


    她不說,他也不問。


    還是那句話,他遲早會知道的。


    花媛見夜寒墨沒問,她也沒說,就順其自然。


    這時,青霄走了進來,“主子,柳老夫人來啦!”


    花媛沒想到柳老夫人會來,她看著青霄道:“趕緊把人請進來。”


    說著她也向著門口走去。


    青霄臨出去的時候看了一眼先前還堆滿了草藥,現在卻空空如也的房間跟上了花媛的步伐。


    夜寒墨見花媛向著門口走去,眼神有些幽怨,媛兒是不是把他給忘了?


    在快跨出門檻的時候,花媛迴頭問了夜寒墨一聲,“你去嗎?”


    而青霄已經先行離開了屋子。


    此時剛才還一臉幽怨的夜寒墨馬上換上了燦爛的微笑,“你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好。”


    花媛半路碰到了匆匆過來的習媛,“夜小夫人......”


    “您這麽著急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剛才派人出去采買,城裏的糧店都不賣糧食了,而且據迴來的人說,城外逃難的人有好多生病的。”


    聞言,花媛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幾天做飯都是由嫣兒娘親做的,采買她也沒管,原來城裏已經斷糧了嗎?


    “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事?”


    “其實前天去采買的時候糧食就漲價了,本來二兩銀子一石的米漲到了五兩銀子一石,現在幹脆五兩銀子都買不到。”習源煩躁地說道。


    “那你們的糧食還能吃多久?”


    “如果省著點的話還能吃兩天,我是想著明天就出發了,這才讓人去采買的,沒想到居然沒糧食了。”


    習源後悔地歎了一口氣,早知道前天就讓人多買一些迴來。


    “我提前讓人買了些糧食,就是不在這裏,您先堅持個兩三天,我讓人送糧食過來。”


    “ 那真是太好了,我去跟他們說讓他們不用擔心糧食的事了。”習源高興地說道。


    “嗯,您快去吧。”


    等習源離開之後,花源心裏麵琢磨著看來自己猜對了,災害過後糧食都會漲錢的。


    這時,她又想到了習源說的有好多人生病的事,花媛有些擔心起來。


    自己又不當官,做不了主,她感覺自己有些傷春悲秋起來。


    花媛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連忙向著宅院的堂屋走去。


    到了的時候,她看見夜老夫人和夜夫人正陪著柳老夫人說話呢,錢婆婆和嫣兒的娘親分別伺候在一旁,並且四皇子趙春博也隨著柳老夫人一起過來的。


    花媛一一跟幾人打了招唿後,看向柳老夫人笑著道:“老夫人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是,確實有件事想麻煩夜小夫人。”


    柳老夫人臉上一副心疼的樣子看了趙春博一眼後看向花媛。


    “您說,隻要我能辦到的必盡力而為。”


    “外祖母,還是讓我來說吧。” 一旁的趙春博阻止了柳老夫人的迴答,聲音清潤低沉地道。


    也許是因為休息了兩天的緣故,趙春博今天看起來精神要比她去柳府的時候好多了。


    “好,你來說。”柳老夫人慈愛地說道。


    “聽我外祖母說夜小夫人的醫術很好,本王從小被病痛折磨,不知能否勞煩夜小夫人給看看?”趙春博說出了他和柳老夫人的來意。


    他其實不想來的,連天醫門都看不好的病,一個從來都沒聽說過學過醫的人能看的了什麽,可他不想讓他外祖母擔心,隻能跟著一起過來啦。


    “是啊,麻煩夜小夫人給看看,阿博這孩子因為這可沒少受罪。”柳老夫人道。


    “好,麻煩四皇子把手伸出來我好把脈。”花媛走到趙春博身邊看著他微笑著道。


    趙春博把手伸了出來,花媛把手搭在他的手腕脈搏上把起脈來。


    夜老夫人和柳老夫人也看向了花媛。


    夜老夫人本身就是皇家的人,趙春博按理還要叫夜老夫人姑祖母的。


    雖然皇帝把夜家給貶了,但如果花氏能治好四皇子的話,她還是樂見其成的。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花媛的手沒有放下,眉頭卻皺了起來。


    柳老夫人見此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趙春博倒沒什麽,他一開始就沒抱什麽希望,也就無從失望了。


    等又過了快一盞茶的時間後,花媛才把手放了下來。


    “怎麽樣?”雖然有些失望,柳老夫人還是著急地問道。


    “如果我沒號錯脈的話,四皇子應該是中毒了,而且我發現他身體裏的毒素有兩種,相互製衡著,應該是有人給他用了藥,以毒攻毒,這使得他拖了這麽多年,可也因為這種辦法,他的身體每況日下......”


    花媛的語氣凝重,後麵的話沒有說,但他們也明白,照這樣下去,是活不了多久的。


    趙春博愣了一瞬間,他沒想到那個追著太子跑的女人居然真的會醫術,是他小瞧她了。


    夜老夫人歎了口氣,皇家的人都薄情,難得有這麽一個重情誼的,還有病。


    柳老夫人已經流下了眼淚,“夜小夫人,就沒有什麽法子可以解了阿博身體裏的毒的嗎?他還很年輕,要是出點什麽事的話,這叫他母妃怎麽辦啊?”


    “讓我想一想。”說完後花媛對趙春博道:“能給我點你的血嗎?我要再確定一下我判斷的是否準確。”


    “當然。”趙春博爽快地答應了。


    他現在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準比沒辦法等死強。


    花媛讓嫣兒的母親找來了一個空杯子,趙春博從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照著手上就要劃去。


    “不用太多。”花媛趕緊製止道。


    趙春博點了點頭,用匕首在中指上輕輕地一拉,頓時鮮血冒了出來。


    等把杯子放了三分之一後,花媛借助衣袖的遮掩從空間中拿出一個繃帶和止血的藥上前給他包紮好。


    “我會盡快給你們答複的。”


    “多謝 。”趙春博臉上露出如沐春風的微笑。


    柳老夫人也露出了期盼的眼神,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我們就先迴去,一切就拜托夜小夫人了。”


    “好。”


    等把柳老夫人和趙春博等人送走之後,夜老夫人看著花媛道:“墨兒媳婦,四皇子的病能治嗎?”


    那孩子也是可憐人,從小就被下藥,這麽多年了,要不是意誌力驚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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