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格外的漆黑,連月牙都沒了蹤跡。


    不開燈的客廳裏伸手不見五指,唯有煙頭的光亮在忽明忽暗。


    ‘擦擦擦’那是拖鞋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要不,你進房間休息吧。”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格外響亮。


    煙頭被按滅,一個女聲響起,或許是抽了太多煙,嗓音有些嘶啞:“不用管我,你們睡就好了。”


    “咳咳!”男人實在受不了這超濃度的煙霧,輕咳了兩聲。


    “我的工作有調動,馬上要去別的城市,你能跟我走嗎?”男人問。


    “嗬嗬”女人輕笑兩聲,道:“我們隻是在演戲,別入戲太深了。現在戲也到散場的時候了,給孩子找個好媽媽,好好過日子去吧。”


    話落客廳裏再次陷入了寂靜,她坐著沒動,他站著也沒動。


    良久男子還是開了口,“你知道的,孩子是喜歡你的,我相信你也是喜歡孩子的,不是嗎?”


    “小孩子的喜歡是善變的,找一個對她好的女人,她也會喜歡上她的。”


    “那……那我要是也喜歡你呢?”男子鼓足勇氣說道。


    “喜歡我?嗬嗬”女人像似聽到什麽笑話,笑聲有些刺耳,“喜歡我,你知道我背著你都做過什麽嗎?別傻了,走吧。”


    “你以為我真的傻嗎?我知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叫你紅姐,你和那個強哥的事,可我相信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男子說道。


    “不是一路人?你知道我做過什麽嗎?不要讓我迴憶那些不堪的過往,更不要讓我把這些說給你聽。因為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說到最後紅姐的聲音都在顫抖。


    “所以我才想帶你離開,讓我們一起走,一起重新開始,一起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對於你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好嗎?”男子跪在紅姐麵前,握住那冰冷的手。


    紅姐卻推開了他,道:“別用你的單純,來想象我的邪惡。它不是你能想象和承受的,聽我的話,走吧。”


    紅姐臉上難得展現出一絲溫柔,可是被黑夜吞噬。男人隻能感覺到,冰涼的手劃過他的臉頰。


    男人像個受傷的孩子,臉頰躺在那冰冷而修長的手掌裏,貪婪的摩挲著。


    “感覺到了嗎?”紅姐開口。


    “什麽?”


    “虎口和食指上的老繭,你應該知道那是怎麽來的。”


    可還不等男子在說話,放在桌上的手機,一下子照亮了小小的客廳。


    紅姐一把拿過手機,看了兩眼,急忙的向著大門走去。


    “非去不可嗎?”男子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對”紅姐點頭,“我付出了這麽多,不能功虧一簣。”


    說著掙脫了男子的手,打開了大門,可在邁出大門那一刻她還是停住了。


    “等我迴來,我就告訴你一切。如果你還想帶我走,去哪裏都隨你。”


    說完大門‘碰’的一聲關上了。


    紅姐沿著公路一直開,最終來到了一個城中村。


    按照強哥的要求車子停在了村口,她開始徒步往村中走去,各種理發店足浴店的小門麵依舊亮著燈,隻是那或粉或紅的光格外刺眼。


    紅姐本能的朝著一個個門店看去,隻見環肥燕瘦各色女子都有,她們的共同特征就是衣著十分清涼。


    警察經常來這裏抓人,今天有人進去,明天就會有新人進來,老人出來也還是會繼續迴到這裏。


    有人說有手有腳為什麽不自力更生,可已經習慣了躺著掙錢,又有幾個還能站的起來。


    來到一家民居前,紅姐有節奏的拍響了大門。可大門沒有開,而是傳來了狗叫聲,叫聲很有規律。紅姐聽到後再次拍響了大門,這時大門才打開。


    來到院子裏,各種垃圾堆的到處收拾,那刺鼻的味道更是讓紅姐難以唿吸。


    奇怪的是院子裏並沒有什麽狗,有的隻是一個幹瘦的男子,他滿身的紋身,看到紅姐後,點頭示意,率先走了進去。


    紅姐看看對方手裏的槍,也不遲疑,緊緊的跟上。


    兩人穿過一間屋子,來到另一個院落,然後進入地下室。


    在這相對密閉的空間裏,更是烏煙瘴氣的可以,即是老煙槍的紅姐都皺起了眉頭。


    這裏空間不小,十幾張牌桌上擠滿了人,他們或哭或笑,或冷酷或憤怒,隻是她知道這裏沒有一個人可以滿載而歸。


    不過他們並沒有停留太久,穿過人群,又向下走了很遠,這才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大哥,紅姐來了。”幹瘦男子說道。


    “讓她進來吧。”強哥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聽到話的紅姐,推開了大門,走了進去。


    這裏的空間相對來說,要小的很多,裏麵除了強哥,還有一個老頭趴在地上看不清容貌。


    “你終於來了,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強哥激動的問。


    “帶來了。”說著將一張卡片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張銀行卡,不過不是國內銀行的,這已經是他唯一的退路了。


    “你知道,黑狼那家夥怎麽迴事嗎?”激動後,強哥收起銀行卡,一雙冷冷的目光望向了紅姐。


    “黑狼?”紅姐假裝驚訝的說道:“他怎麽了?”


    “黑狼進去,我知道會暴露一些東西,可那些都是無關痛癢才對,不該是這樣的。他隻是我的一個打手,怎麽可能知道我那麽多秘密,我的貨物渠道和錢財的存放,除了我好像隻有你知道。”強哥說著將槍口指向了紅姐。


    紅姐卻沒有動,淡定的說道:“強哥的記性好像差了點,我那死在您槍下的嫂子才是那個什麽都知道的吧。”


    “少給我提那個賤人,媽的!敢背著我偷人,還想把我送進監獄,那種吃裏扒外腦子有病的女人,老子踏馬給她一顆子彈都是便宜她的。”現在提起死去的妻子,都讓強哥咬牙切齒。


    紅姐按下了強哥的槍口,道:“那您還記得那個和嫂子勾搭在一起的臥底嗎?”


    “不可能是他的,我們不是第一時間將他給活埋了嗎?”強哥難以置信的看著紅姐。


    “不過我聽說,在集團裏,最不對付的就是他和黑狼,你說這是不是他們表現出的假象。”


    強哥難以置信的搖搖頭,道:“黑狼不可能是臥底的,他跟著我做了那麽多事,要是他想背叛我有的是機會。就算他為了掌握白粉的線索,在那個臥底和他最後接觸的我時候,資料就該到他手裏了,為什麽要等到現在。”


    隻有紅姐知道,他隻是在默默保護著她,如果強哥不動她這步棋,或許他還是叱吒風雲的強哥吧。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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