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馬池,蒙恬警惕地望著遠處的縷縷黑煙。


    剛剛入秋,匈奴在得知秦國動靜後,迅速地派兵來到花馬池。


    他們在傾倒的城牆下來迴奔馳,手裏的長鞭揮向成千的奴隸。


    昫衍王瞧見這一幕,不住地打哆嗦:“背叛匈奴大單於沒有好下場的,蒙將軍,您真的能保護我們嗎?”


    蒙恬麵色沉重,匈奴對花馬池的看重出乎自己的意料,這將是一場苦戰。


    “當然,大秦這次派出的可是定安侯的蜀兵!隻要我們堅持到定安侯的支援,匈奴又算得了什麽?”


    定安侯三個字,似乎給了昫衍王很大的勇氣。


    他搓搓雙手,點著頭肯定道:“隻要定安侯踏上這片草原,我們就什麽都不怕了!”


    昫衍王心裏覺得可冤枉了,今年的鹽稅比往年都多,自己可是連一顆鹽粒都沒敢少。結果,頭曼單於不知道發什麽瘋,非要把四個部落的頭領叫到王庭去。


    就王庭使者那語氣和態度,傻子都能分辨出這不會是好事。


    果然,沒過多久,秦國人就來了,王庭那邊也說四個部落是反叛者。


    按照匈奴的規矩,反叛的部落,其君長及家人會被裝進羊皮袋子裏,被萬千馬匹踐踏而死!


    整個部落也會從草原上消失,身高高過車輪的男孩,都會被殺!剩下的婦女,則分給平亂有功的部落作為賞賜。


    沒辦法,昫衍王二話不說,就倒向了秦國人。


    “希望定安侯快點到來吧。”昫衍王輕聲呢喃。


    當第二日,太陽剛爬上地平線,匈奴騎兵就背朝著陽光,向花馬池發動進攻!


    花馬池城,大門緊閉,城內擠滿了逃竄的昫衍人。


    老邁的昫衍君也在城頭,戰戰兢兢地注視著匈奴人兇狠的報複。


    蒙恬淡定自若地組織秦軍進行防禦,還不忘安撫身旁佝僂的昫衍王:“匈奴自詡是戰場上的雄鷹,但雄鷹撞不碎高山。我們大秦就是高山!”


    昫衍君擠出一抹強笑,不斷地向遠方張望,定安侯怎麽還不來?


    塞外的城池自然是不比得關內,城高不過兩丈,城中物資也無法支撐多日的守城戰。


    隻要匈奴圍困,蒙恬將不得不出城迎戰。


    可是,在匈奴人的字典裏,沒有圍困,隻有進攻和追擊!


    “匈奴人來了!”


    話音未落,一陣低音的嗡嗡聲響起,唿嘯而來的箭雨,灑在花馬池城頭,釘在豎起的木板、盾牌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不時還有慘叫傳來。


    昫衍王被蒙恬手疾眼快地摁下,這才沒被箭支射成刺蝟。


    “這是試探。”蒙恬眯起眼睛,看著數千匈奴馬隊射完弓箭後,轉了一圈又迴去了。


    蒙恬的心不斷往下墜,匈奴人極有可能,也在等援兵。


    千餘匈奴人的箭支對城牆起不到傷害作用,但如果是上萬匈奴騎兵,從四麵八方一起射進來,這單薄的城牆就會瞬間倒塌!


    匈奴人就好像不知疲倦,不用睡覺,不用吃喝的戰爭機器,晝夜不斷地滋擾花馬池城。


    昫衍王和秦軍被騷擾得疲憊不堪。


    直到三日後,站在城牆上的蒙恬看到遠處,密密麻麻的匈奴騎手,布滿了北麵的天地相交處,讓人頭皮發麻。


    “我們完蛋了!匈奴的援軍來了!”城中想起一片哀嚎,甚至爆發了幾場騷亂。


    昫衍王緊緊拉住蒙恬的胳膊:“蒙將軍,我們逃吧!”


    花馬池城牆下,匈奴騎兵熱烈地歡唿,越發讓城內的人絕望。


    下一刻,匈奴騎兵的歡唿頓住了。


    隻見,在南方數裏之外,出現一輛輛戎車,上麵飄揚著黑色秦旗和紅色鐮刀旗!


    隨著戎車的前進,越來越多的旗幟和反射寒光的黑點,爬上那個小小的山坡,直到占據整個視野,看上去比匈奴的援兵還要多!


    “定安侯來了!”


    “蜀兵來了!”


    昫衍君淚流滿麵地拜倒在地,朝著南方稽首不已!


    匈奴人不敢貿然行動,他們依稀從秦人狂喜的聲音裏分辨出“定安侯”三個字。


    而那遮天蔽日的紅旗,也確實是屬於定安侯的。


    可是,定安侯不是在巴蜀嗎?巴蜀離河套這麽遠,為什麽是從巴蜀出兵?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匈奴人驚疑不定,他們是很不想同有戰神之稱的定安侯對上的。


    許多魚也沒有輕舉妄動,雙方相互對峙,但都不斷派出遊騎。


    劉季也沒了跳脫之色,眼裏都是忌憚:“這匈奴人其疾如風,侵略如火,仿佛是天生的騎兵,確實不好對付。”


    蕭何:“沒錯,如果沒有大人推廣高鞍和馬鐙,我們確實很難與之比拚騎兵。”


    王賁:“可惜,他們的裝備太差。”


    匈奴人的武器大部分是木製兵器,就連箭頭都是獸骨和石頭,連青銅器都很少有。


    反觀秦軍,人人配備鐵劍,還有各色長槍。


    許多魚命大軍在原地休整一日,派出的遊騎也成功地和花馬池內的蒙恬取得聯係。


    等到第二日,許多魚就下令:“王賁率一萬步騎打頭,緩緩向前推進,將陣地推至花馬池城下。”


    王賁抱拳:“喏!”


    劉季擰著眉:“我們為何不同他們擺開陣仗,一路平推?”


    許多魚還未迴答,蕭何就先解惑:“因為匈奴人不是傻子,他們是草原上狡猾的獵手,奉行的策略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許多魚點頭讚成,這就是打匈奴的困難之一。


    匈奴是遊牧民族,人在哪,家就在哪,就連王庭都沒有固定的城池,所以很難斬草除根。


    但是不想辦法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即便秦國將他們趕出賀蘭山和河套地區,也會麵對他們無休止的滋擾。


    王賁的推進很成功,很快,許多魚就和蒙恬匯合了。


    進入花馬池城內,許多魚和蒙恬開始商議,如何打這一場仗。


    許多魚:“塞外的天氣八月就開始下雪,方圓五百裏,花馬池是唯一的補給點。如果這上萬匈奴騎兵不能在下雪前,占據花馬池,他們隻能退到大河便上過冬。”


    蒙恬讚同道:“我們隻需靜待時機即可。”


    兩人一致認為,要先把這萬餘騎兵吃下,削弱匈奴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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