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山賊首領砍頭之後,許多魚再次帶兵清理剩下的三股山賊。


    剩下的山賊連一點反抗都沒有,見到官兵,直接繳械投降。


    迴村之時,廉頗將十個人頭穿成串,綁在許多魚的坐騎上。


    “這是你的戰利品,帶迴去。”


    頭顱披頭散發,上麵全是血跡與泥土,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瞅著許多魚。


    許多魚臉色煞白,一陣反胃。


    廉頗站到許多魚麵前,居高臨下道:“你是想在眾將士麵前,展現你的軟弱?”


    許多魚咬牙,緊閉牙關,頭發被汗濕成一縷一縷。


    一旁的李牧扶許多魚上馬:“慈不掌兵,你總歸要經曆這一遭的。”


    許多魚催動戰馬,渾身汗毛直立,仿佛有許多雙眼睛在身後看著自己。


    “昂首挺胸!今日,你是剿匪成功,凱旋而歸的戰士!”廉頗緊跟在許多魚身後,眼裏是藏不住的擔憂。


    當隊伍走到村落門口時,村民們自發地歡唿,叩拜。


    “拜謝女君!”


    “這天殺的山賊,還我兒命來!”老婦人撲向被捆綁的山賊,左右開弓。


    山賊們佝僂著身子,任由村民打罵。


    許多魚用劍斬斷係在馬屁股的繩子,一大串人頭嘰裏咕嚕滾到村民麵前。


    “這便是賊首,任由爾等處置。”


    囚吾扶著一名瞎眼老人,來到頭顱前。


    瞎眼老人先是顫顫巍巍地磕頭叩拜:“拜謝女君,拜謝主君。”


    然後瞎眼老人從囚吾手中接過大石塊,摸索著找到一顆頭顱,帶著快意的笑,一下接一下,重重砸去!


    紅白混合物濺射他一臉,他卻渾然不在意,隻帶著滿腔恨意將頭顱砸成一灘肉泥。


    “伯伯,該輪到我了。”年輕女子接過瞎眼老人手裏的石塊,對準另一顆頭顱用力砸。


    許多魚沒再看這一幕場景,便騎馬迴府。


    廉老夫人並不知今日所發生的事,以為許多魚純粹是去打個醬油,長見識。


    晚宴,廉老夫人特意為許多魚準備了肉羹,將鹿肉,牛肉切成碎末,加上一個雞蛋,燉煮而成。


    許多魚腹中饑鳴,卻無法將肉羹下咽。


    “囡囡,可是身有不適?”廉老夫人擔憂地問。


    許多魚正在長身體,胃口極好,平日這樣的肉羹,一頓能幹三碗。


    廉頗和趙政吃得很香甜,奔波一整日,急需補充能量。


    廉頗一抹嘴,毫不在意道:“無需管她,今日剛殺人,沒緩過勁。明日便好了。”


    “殺人?!你這老貨!”廉老夫人氣得眼淚直冒。


    逼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女郎去殺人,這是要作甚?


    “符兒十三歲才開始上戰場,你怎可?”


    廉頗這次沒求饒,反而態度十分堅定:“這次隻是剿滅山賊,與上戰場廝殺相比,相差甚遠。況且,符兒有我相護。就這潑猴所選的路,誰能護她?”


    廉老夫人訥訥不言,隻垂頭抹淚。


    許多魚伸出手替廉老夫人擦拭眼角的淚珠:“師娘,我無事,隻一時不適應。”


    說完,許多魚強忍惡心,將肉羹灌下肚。


    這一晚,許多魚本以為自己會難以入睡,卻沒想到沾床便睡死過去。


    ——


    “女君,這人如何處置?”黑豚拎著一名男子,守在廉符門外。


    這人朝天鼻,端肩膀,凸額頭,塌鼻梁,羅圈腿,此時像個小雞仔一樣被黑豚拎著。


    許多魚上下打量一圈:“你是何人?”


    男子滿臉笑容,作揖道:“拜見女君,吾乃蔡澤。”


    蔡澤,似乎在哪裏聽過這名字。


    許多魚疑惑地問:“我們可曾見過?聽上去有點耳熟。”


    蔡澤不著痕跡地掃一眼許多魚:“吾曾去往邯鄲自薦,或許是那時見過?”


    許多魚拍巴掌:“想起來了。你曾找唐舉算過命!”


    蔡澤挑眉,確實是找唐舉算過命,但那是在燕國的事,女君從何得知?


    許多魚尬笑:“蔡郎君可有去處?若無旁的打算,何不留下?恰好,我的農莊缺一賬房。”


    黑豚擰擰手腕,若有若無地瞥向蔡澤。


    蔡澤立刻叩拜:“謝女君賞識。”


    蔡澤臉上感激涕零,心裏卻暗暗發苦,這怕不是進了土匪窩?這女君行事,怎麽這般粗暴?著實命苦!


    得一智才入麾下,許多魚失落的心情有所好轉。


    曆史上蔡澤善變多智,深諳月滿則虧的道理,任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莊襄王,秦始皇四朝秦相,堪稱秦始皇的左膀右臂。


    提前幾年為阿政賣力,不也挺好?


    許多魚左搖右擺地晃蕩進軍營,被巡視的廉頗逮個正著。


    “今日軍營衛生由你打掃!”廉頗恨鐵不成鋼地扔下責罰,便迴大帳。


    許多魚欲哭無淚,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或許,這就是搜羅人才的代價吧。


    “女君,我的營帳頗為淩亂,委屈您屈尊打掃,多不好意思。”


    許多魚沒好氣道:“真不好意思的話,那你就自己打掃。”


    “哈哈,那豈不是辜負將軍的一片心意?”


    “女君,您千萬別去藍田的營帳,那廝腳臭能退敵!”


    “胡說!休要汙蔑我!女君,您最後一個去我營帳啊,我先收拾一番。”


    “女君,大可放心,我們隊伍的營帳最是幹淨,鐵定不用勞動您一根手指!”


    藍田拆台道:“那可不唄,你的餉銀怕是全部交給營外的寡婦了。”


    眾人哄笑。


    營外有一波女子,為士伍們做些漿洗縫補的瑣碎活,換些銅錢維持生計。


    也有一些順便解決生理需求的,廉頗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女君在此,你的嘴可有點把門吧。”


    藍田對女君討好道:“女君,我保證監督好這群家夥,不給您添麻煩。”


    “那可不成,是廉將軍吩咐的,你要抗命不成?”


    “沒錯!”


    說是這般說,等到下值之後,許多魚打掃軍營時,軍營已經一塵不染。


    士伍們把自己和營帳收拾得幹幹淨淨,怕是連結婚時都不曾這麽幹淨過。


    就連士伍們以往偷奸耍滑,偷偷藏匿垃圾的地方,這次都被他們清理完了。


    在大營門口等候的廉頗見狀,冷哼:“你們便慣著她吧!”


    親衛小聲頂嘴:“最慣著女君的,難道不是將軍?若真想責罰,罰跑圈便是。”


    “就你有嘴!”廉頗瞪一眼親衛。


    許多魚踏著夕陽和廉頗一起歸家。


    “師傅。”


    “何事?”


    “無事,喊喊你。”


    “無聊!”廉頗步履悠閑,眼裏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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