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哪裏在薑意這裏受過這樣的氣,篤定一會兒一定要給薑意一點顏色瞧瞧。


    若是能讓她被大人厭棄,便就更好了。


    這也是先前她跟著大人離京時,栗老夫人對她的吩咐。


    從前覺得薑意再怎麽說,也是侍郎府的千金,


    卻哪裏曾想到她竟如此這般不受寵,連帶著栗華清也得不到薑家的一點點助力。


    後來栗華清考取了功名,他的名次雖然不太靠前,卻勝在生了一副好皮囊。


    溫文儒雅的模樣很得京中一些千金小姐的喜歡,還曾有不少人向栗老夫人打聽,可惜那時栗華清已經娶妻,倒讓一眾人直唿可惜。


    栗老夫人也覺十分可惜。


    若是那時栗華清不曾娶妻薑氏便就好了。


    栗老夫人還曾勸說栗華清尋個借口休妻,隻是被栗華清給拒絕了。


    還讓栗老夫人不要那麽虛榮。


    栗老夫人頭一次被兒子說虛榮,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紅。


    她的兒子要才華有才華,要樣貌有樣貌,唯一不足之處便在這出身上頭。


    若有強有力的嶽家支撐,哪裏至於要在這般偏遠的地方去做一個小縣令呢?


    偏那時栗華清不聽她的,且也已經要走了,栗老夫人幹著急卻沒有絲毫辦法。


    隻能讓王婆子跟著盯著讓他們不要親近,更加不要同房。


    若可以,最好能離間他們。


    隻是薑意太乖了。


    這份乖,在栗老夫人還想拿捏她的時候是一樁好事,如今栗老夫人想將她給踢到一邊,她這般乖,便不好讓人拿住錯處。


    好在今日薑意終究是沉不住氣了。


    這種興奮在撞到栗華清迴來後,還帶著一個女人時,更加到達了頂點。


    王婆子連忙迎了上來。


    “大人迴來了?”王婆子極力掩藏住心中的高興,露出幾分委屈的神色,“大人,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時候......”


    “有什麽話等會兒再說。”栗華清隻匆匆留下這句話,便就到了屋裏。


    王婆子一怔,看向栗華清如此行路匆匆的模樣,很是莫名其妙。


    大人能有什麽樣的事這般著急,甚至連理會她都不曾。


    需知她是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大人最是孝順,便也很是給她幾分麵子的。


    不過王婆子也沒想太久,就又看向了一旁栗華清帶迴來的女人。


    上前問了許多話。


    而此時的栗華清已到了房中。


    房中的薑意正在出神,想到當時所有的一切,都讓她忍不住有一種渾身被熱浪席卷的感覺。


    他說的每一句話,她竟是記得清清楚楚。


    就......也太好聽了吧。


    雖然如今仔細想來,那些話應該當不得真。


    她自己什麽模樣,她是知道的。


    但她不免想,若這些話是由栗華清說來,該是何等好。


    她也想擁有一個愛她的丈夫。


    隻她的夫君素來將心神盡數用在讀書與公務上,性情便難免清冷了些。


    但她還是存了一絲妄想。


    她又想到了宋柯先前同她說的話,她想,或許她主動一些,再主動一些吧,宋柯也會對她迴以主動吧。


    若是可以,她到底是想同栗華清白頭偕老的。


    畢竟除卻栗老夫人格外與人為難了一些,以及王婆子實在刁鑽了一些,栗華清本人是很不錯的。


    也就是待她冷淡了一些。


    但這些應該是可以改變的。


    薑意這般想著,麵上又浮現出盈盈笑意。


    正對上栗華清那有些愧疚的眼眸。


    “夫君。”眉眼彎彎的少女望向對麵的男人。


    她明顯要比從前更加殷切熱絡,主動上前挽住了栗華清的手臂,“夫君今日怎的迴來的這般早,公務不忙嗎?”


    看著這樣的薑意,這是薑意頭一次對他這般熱切,拋卻女子本能的內斂與羞澀。


    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在喉頭滾動,栗華清忽然就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他心知她是個極簡單的女子,每每望向他時便有隱隱的渴望在湧動。


    隻是因著他母親的告誡,於是總是遠遠的瞧著他。


    他雖都知道,但因他平素裏忙,且他覺得這並不是一件事。


    他們是夫妻,會有一輩子的時間。


    等以後有空了,再去交心也不遲。


    隻不想......


    想到外頭那個女子,栗華清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不想去壞掉她原本極好的心情,這般難得的主動親近,栗華清決定等一會兒再說。


    “今日沒什麽要緊的事,便想著迴來陪陪你。”


    薑意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


    “夫君。”她心中自是受寵若驚。


    原來他的心裏並不是沒有她,從前當真隻是忙碌。


    隻要邁出了第一步,將來會越來越好的。


    隻是她想到王婆子,又想到方才那一樁事,心中頓時有點底虛。


    但她又想到先前宋柯同她說的話。


    她又正了正神色。


    “夫君。”少女好看的眉眼中帶了一些局促與不安,“我方才應是將王婆子給惹著了。”


    宋柯原本就因薑意較之往常格外的親昵而欣喜不已,再加上今日不得不帶迴來的那個女子又對薑意心懷愧疚,當下裏聞言也隻是疼惜的說道:“你素來乖巧聽話,又豈會當真惹著誰。”


    “若當真惹著了誰,也定是她故意為難你。”


    薑意不妨竟從他口中這般頗具偏袒的話,竟是問都不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便就向著她,一時不由感動不已。


    “夫君。”她眼睛有些許晶瑩,“你對我真好。”


    栗華清替她拭去眼角淚滴,二人是頭一次離得這般近,他心念一動,便欲吻上去。


    薑意有一抹心慌,隻她想著,她應該是渴望同他的親近的。


    她閉上了雙眼。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這個時候,平素裏是不會來人的。


    栗華清原本想忽視的,卻不想這時王婆子也進來了。


    “大人,眼下都快天黑了,也不知是什麽人,您快過去瞧瞧。”


    這明顯是王婆子生怕薑意在栗華清麵前說她壞話的托詞。


    那敲門聲不曾停歇,似是非要將人給叫出來一般。


    栗華清不堪其擾,隻得出去了。


    卻原來不是旁人,隻是一個小乞丐。


    栗華清便讓人給他了一些錢,便欲轉身離去,不想這時小乞丐竟然抱住了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自己這些年的淒慘經曆。


    而房中的薑意也在逐漸平複著自己的心情,宋柯忽然跳了進來。


    薑意怔怔的看著他。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薑意呐呐道。


    宋柯卻徑直走近她,然後撫上了她的麵頰。


    她麵上還有些淚痕,他拿出帕子悉心的給她擦拭。


    “很感動。”


    薑意沒有說話,她還沒有從宋柯竟從房頂上跳下來的事情迴過神來。


    宋柯嗤笑一聲,“這就感動了,你未免也太好哄了。”


    “你看他。”他指了指栗華清離去的方向,“他明明知道你的性情如何,他母親的性情如何,他家仆從的性情如何,也知道你在他家裏受了怎樣的委屈。”


    “偏你不提,他就當做沒有。”


    “不過是尋思著未曾對他有過絲毫的影響,便得過且過,任由你委屈著罷了。”


    “如此,你還感動嗎?”


    薑意從前是不曾想過這些的,因為她覺得栗華清忙碌,他沒白天黑夜的挑燈夜讀,後來來到這裏,亦是被人為難,而她並幫不上他......


    “替他找借口?”宋柯攸忽問道。


    薑意詫異於他竟知自己心中所想,一時不由有些驚奇。


    “這有什麽驚訝的,你所想的都在臉上,任是一個不曾眼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我看得出來。”


    “他也能看得出來。”


    “隻他不說,你便以為他不知道,但其實他心裏門清。”


    “可是他再忙再苦,那都是他身為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而保護自己的妻子,也是他該做的事情。”


    “隻他失職了,你心善,故而替他找借口。”


    “然而長此以往,你便不覺得累嗎?”


    “你能給他找一時的借口,你能給他找一世的借口嗎?”


    “小薑意,做人還是自私一點好,你替他考慮,他替你考慮過嗎?”


    “況且,”宋柯的目光幽幽看向窗外,“如今他隻你一個人,便已這般無視於你,若將來有朝一日,他有了旁的女人呢?”


    這年頭三妻四妾都屬平常,便是她那父親,娶了侯門之女,被壓著不敢納妾,但府中也是有通房丫鬟了。


    尤其她現在還沒有子嗣。


    到時候她要怎麽辦呢?


    她咬唇,有些為難。


    隻怕到時候她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宋柯敲了敲她的腦袋,爾後一臉高深莫測的離去了。


    而此時的小乞兒,在同栗華清一通哭訴後,驟然揚長而去,連帶著他讓人給他的錢都沒拿。


    栗華清格外莫名其妙的迴了房中。


    而此時距離栗府不遠的一條小巷子裏,迴到宋柯身邊的小乞兒不住的朝他擠眉弄眼。


    “今日若非我出馬,隻怕小嫂嫂就成了旁人的。”


    “皇兄自以為運籌帷幄,隻我瞧著,這栗華清太過狡詐,帶迴了女人,偏要瞞著小嫂嫂,而小嫂嫂又太過天真,隻怕著即便知道栗華清帶迴來了一個女人,也會哄得小嫂嫂對他心軟。”


    “皇兄便能放心得下嗎?”


    “自是放心的。”宋柯卻道:“他會將此事暫且按下,是我不曾想到的。”


    “由此險些壞了事。”


    “但福禍相依。”


    “你又可知你小嫂嫂是怎般人?”


    小乞兒嗤道:“小嫂嫂就是個小傻......痛!”


    “好好說話。”


    小乞兒遂道:“小嫂嫂天真爛漫,不知人心險惡,是頂頂善良之人。”


    “你這話,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


    “她呀,從來不是個心軟之人。”


    雖然因著這一世的經曆有所不同,造成了她不同的性格。


    但一個人的性格底子在這裏,即便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麽,但真遇到事了,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小乞兒覺得他皇兄一定是眼瞎了。


    這個女人不心軟,那這世上還有心軟的女人嗎?


    “她柔軟而又警惕,若察覺有危險,一定會立即縮到自己的殼裏去。”


    “更不要說,我先提前在她的心上種下了種子。”


    “對了,既然普通的女子不管事,那就將淮安給叫過來吧。”


    “將皇姐叫過來做什麽?”小乞丐不懂。


    宋柯道:“淮安從前就同朕說過,她對這栗華清有幾分心思。”


    “可那時候,你不是說人家有妻子,讓她打消了這份心思嗎?”小乞兒默默補刀。


    宋柯卻道:“那是從前朕不知,他的妻子會是薑意。”


    他是在三個月前醒過來的。


    三個月前的時候,宋柯經曆了一場由攝政王所設計的刺殺。


    他在那場刺殺中傷到了腦子人,如此方才想到從前種種,明白今世所活的意義。


    之後他就搜羅了全國各地所有叫“薑意”的人,然後才尋到了她。


    隻是不想她已為人婦。


    但這沒什麽要緊,畢竟栗華清實在不是良配。


    他讓人調查了她從前所經曆的一切,然後便趕來了這裏。


    “但皇兄確定皇姐現在還會對那栗大人有心思嗎?畢竟已經三年過去了,且那栗大人已經有了妻子,皇姐會......”


    他看向乞兒,“如何不會,掠奪是宋家人的天性,這幾年裏也隻我一直壓著她,若不然......”


    “你隻用讓人去喚她就是。”


    而這個時候,薑意也從那些感動中清醒了過來。


    因為她覺得宋柯說的確實極有道理。


    她想著二人從前並不相識,從前結為夫妻也盡數都是父母之命,但已經這樣了。


    她想同他好好過日子。


    她對他好,也希望他對她好。


    這般想好了之後,薑意便走出了房中,然後便看到了栗華清帶迴來的那個女人。


    王婆子正同那個女人說話,極是殷切的模樣,與麵對她時很是不同。


    薑意心下好奇,便上前道:“姑娘,你是......”


    那女人立即躲到了王婆子的身後,看向薑意的目光如同在看洪水猛獸一般。


    薑意大為不解。


    這時栗華清過來了,那女人又立即去尋了栗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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