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離開後,靜妃看著誠惶誠恐的柳氏,唇角傾瀉出一絲笑意,“怕什麽,本宮被賢妃害到如今這個地步,又能對你們做些什麽呢?”


    “說到你們真正害怕的,應該是賢妃才對。”


    “賢妃你知道是誰嗎,就是你那繼女,被她逼出家門的薑意。”


    “那您是?”柳氏問道。


    靜妃道:“本宮原來是皇後,隻是呢,昔日同賢妃有了一些小過節,就被她害成了這個模樣。”


    “賢妃這個人,還真是牙呲必報。”


    柳氏聞言打了個寒顫,“是薑意將您弄成這個模樣的?”


    薑意有這麽大的能耐嗎,柳氏有些不太相信。


    她當然不了解朝堂局勢,隻是下意識的覺得薑意沒這個能耐將堂堂皇後給拉下馬。


    靜妃扯了扯嘴角道:“怎麽不能呢,她如今有了皇上的子嗣,皇上對她有求必應。”


    “她從前被你害得那樣慘,如今見了你,定然是要報複你的。”


    “你剛剛進宮,指不定下一刻命都要沒了。”


    柳氏被她嚇得臉色蒼白,頗有些後悔進宮。


    “不過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靜妃又道:“一會兒太後會見你們,你隻需在太後麵前抹黑她,到時候太後對她生了厭,她便成不了氣候。”


    “如,如何抹黑。”柳氏曾經做過什麽事情她自己是一清二楚的,她原本就心虛,如今被靜妃這麽一嚇唬,更是深覺不能眼睜睜看著薑意得勢。


    況且她和薑父偷了小半輩子,薑意的母親活一日,她就要被她給壓的喘不過來氣,她打從心底裏也不想以後還要被薑意給牢牢壓著。


    靜妃道:“本宮知道,薑意曾經有個未婚夫。”


    柳氏眼前一亮。


    靜妃又道:“你隻需同太後說,薑意從前便和她這位未婚夫不清不楚,失了清白,甚至還曾為他流過一個孩子。”


    “可,”柳氏有些激動,“他們並沒有......”


    靜妃不屑道:“你說她有她就有,難不成太後還能派人去到江南問嗎,便是能去,最少也要兩個月才能得到答案,那個時候薑意已經失寵了。”


    “你按本宮說的辦,到時候本宮不會虧待你的。”


    靜妃說著,忽然便將手中的玉鐲摘下送給了柳氏。


    那手鐲成色極好,靜妃現在雖然落魄了,可她這裏還是由著不少好東西的。


    柳氏當即眼前一亮,應下了靜妃的話。


    這時宋嬤嬤迴來了,靜妃讓宋嬤嬤將東西交給了羅橙兒,她對羅橙兒道:“這是春藥。”


    春藥是什麽東西,羅橙兒自然是知道的。


    “富貴險中求,你若是碰到皇上,便想法子用了她,說不定將來你比你妹妹的前途還要更好。”


    羅橙兒深深心動。


    從前沒有這樣的機會也還罷了,如今這樣的機會擺在眼前,誰能不心動呢?


    更不要說眼前就有一個例子擺在那裏。


    薑意能行,她為什麽不能行呢?


    別說羅橙兒,柳氏也是這樣想的。


    二人出了這裏,就被帶到了太後這邊。


    柳氏和羅橙兒對著太後極為諂媚的奉承,讓太後很是不喜。


    太後也沒有功夫同她們繞圈子,徑直問道:“你是賢妃的繼母?”


    柳氏忙不迭是的點頭。


    太後又問:“那她從前有過婚約?”


    “不止。”柳氏忙道:“她和許珂的婚約是早就定下來的,二人一同長大,還曾......曾發生過一些醜事。”


    “她那時候才十三歲,就有了身孕,將我家老爺都給氣壞了。”


    “那個孩子自然是被打了的。”


    “後來許珂進京趕考,就沒了他的音訊,料想他也是覺得薑意太過......所以才故意躲起來的吧。”


    柳氏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許珂已經成了駙馬並且已經死了的事情。


    然而恰恰是這樣一番話方太後勃然大怒。


    “一個婚前便失貞的人,怎麽能做皇後呢?”


    “她那兩個孩子,到底是皇上的孩子,還是孽種?”


    太後在宮殿裏不斷踱步,便想將這件事情告訴皇帝。


    先前慫恿她的那人自然是要阻攔她的,“隻怕皇上不僅不會聽,到時候還會怪太後。”


    “太後還不如尋個合適的時機,將薑賢妃的事情公之於眾,到時候朝臣們自然會給皇帝壓力。”


    太後聽了她的勸,暫且忍耐下去。


    但這個機會實在難等,太後這一等就等到了薑意快被封後那一日裏。


    薑意其實早就知曉了靜妃這邊的動靜,但她一直按捺著沒有動作。


    不成想這之後不論是靜妃也好,還是聖母皇太後也罷,都沒有再做什麽。


    薑意便知道,她們是等著封後大典那一日裏再動作。


    既然知道對方要做什麽,薑意自然不會給她們機會。


    但這事涉及到聖母皇太後,就有些難辦。


    薑意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這事情告訴皇帝。


    這一日裏,皇帝下朝迴來,便見薑意有些不太開心。


    他很快的便走了過來,問道:“可是孩子們鬧你了。”


    “沒有,他們一直都很懂事的。”薑意抬眸看向皇帝,“仲霖哥哥。”


    皇帝忽然有些受寵若驚。


    她並不常這樣叫他,隻是偶爾高興了才會這樣喚,很多時候都是他求著她這樣叫。


    皇帝坐了下來,薑意順勢坐在了他的腿上,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胸前,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的模樣。


    皇帝雖然很享受她這般主動的親昵,但還是見不得她不高興的。


    “誰惹著你了,同朕說,朕饒不了他的。”


    他捧起她的小臉,一瞧她竟是哭了起來。


    “怎得了?”他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薑意道:“妾身原本不想給您添亂的。”


    “什麽是添亂,你的事情怎麽能叫添亂呢?”皇帝越發著急,“快告訴朕,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薑意哭的越發厲害。


    他用帕子一點一點的擦拭掉她眼底的淚,隻是剛剛擦掉,便又有淚水湧了出來。


    她是不常哭的,從前那樣難的時候她都沒有哭。


    後來情況一天天的變好,皇帝肉眼可見的薑意在自己的澆灌下越發嬌嫩了起來。


    卻沒想到她哭的這般傷心。


    瞧見她哭,他的心便也揪成了一團。


    一點一點的將她麵上的淚滴給吮吸幹淨,皇帝見哄不管用,不由就威脅道:“不許哭了,再哭朕現在就辦了你。”


    剛剛開了葷的男人就像是一頭怎麽也喂不飽的狼一樣,皇帝之前的時候偶爾中午過來,有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要拉著薑意替他紓解。


    薑意那時候是拒絕了他的,理由是不想白日宣淫。


    她那時候嫌他煩,甚至還主動提議讓皇帝去找別的妃子。


    氣的皇帝生平頭一次對她用了武力。


    那之後薑意有三天都沒有理他。


    皇帝知道薑意害怕什麽,就用這個來嚇唬他,


    薑意感覺到了男人的蓄勢待發。


    因為太過震驚,薑意整個人都懵了。


    “我都哭了,你還這樣,你怎麽能這樣?”


    她的表情生動而有趣,皇帝就故意逗她,“就喜歡看你哭。”


    “你怎麽這麽禽獸。”


    “你怎麽越來越禽獸。”


    薑意氣的罵他。


    皇帝道:“所以呢,快告訴朕你為什麽哭,不然朕還能更加禽獸。”


    薑意哭著說:“還不是都怪你的靜妃,你知道她都做了什麽嗎?”


    “做了什麽?”很久沒聽到這個人,皇帝還想了一瞬,方才想到靜妃是誰。


    薑意說:“她找來了我繼母,在太後麵前胡說一通。”


    “我的事情你都知道的,但是太後不知道,她現在對我意見肯定很大。”


    雖然封後大典還沒有舉行,但鳳印已經到了薑意的手中,所以她想要知道後宮中人的動向十分簡單。


    “就是這事?”皇帝沒有想到是這麽一件簡單的事情,其實薑意的父親和繼母進京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且他已經將柳氏給控製住了,所以這事他就沒同她說。


    但沒想到她也已經知道了,還因為這麽一點小事掉了那麽多眼淚。


    “這事也值當你為難?”皇帝又問。


    薑意卻有些執拗的說道:“靜妃是不能動的,太後是你的生母,她眼下對我成見這麽深,怎麽能是小事呢?”


    “臣妾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臣妾不想要太後不喜歡我。”


    皇帝這才知道她在乎的是什麽。


    “想要母後喜歡你,為什麽呢?她平素裏也不大管事,她喜不喜歡你也沒有什麽影響。”皇帝又說。


    薑意道:“怎麽沒有影響呢,她是你的母後,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


    皇帝聽到了自己喜歡的話,然後就低低的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我都這個樣子了你還笑。”薑意有些氣唿唿的捶了她兩拳。


    皇帝握住她的手道:“朕自然是高興的,原來不知什麽時候,小意都這樣喜歡朕了。”


    薑意麵頰上有一抹紅暈一閃而過。


    “誰喜歡你了?”她否認道。


    皇帝道:“小意不喜歡朕?”


    “那是誰從前天天將喜歡朕掛在嘴邊?從前是假的,如今卻是真的。”


    “不怕哦,朕去處理。”


    他這樣同她說。


    “朕一定讓母後對你消除成見,並且喜歡上你。”


    “甚至比喜歡朕還要喜歡你。”


    薑意不相信,但她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她便十分捧場的問道:“那是什麽法子呀?”


    “秘密哦。”皇帝道:“總歸你就等著吧。”


    “今日小意都嚇壞了,讓朕好生安慰安慰你。”


    薑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就已經撕開了她的衣襟。


    他說安慰,就當真隻是安慰她,絞盡腦汁的讓她快樂。


    薑意有些不知今夕是何西的感覺。


    皇帝很快就去到了聖母皇太後那裏 ,太後這兩日憂思過重,身子有些不大好。


    太後有心想說些什麽,又怕他不聽,甚至會毀滅證據,一時便有些欲言又止。


    皇帝問了太醫關於太後的身體,這才道:“母後,有件事情兒臣一直沒有告訴您。”


    “您知道薑賢妃是誰嗎?”


    “多年前的時候你帶著兒臣去認親,當年曾經有一戶人家看我們可憐,給了我們一筆豐厚的銀錢,最後您看好了病,您那時候說很感激她們,您還記得嗎?”


    太後當然記得,她道:“這事跟賢妃有什麽關係。”


    她忽然想起薑賢妃也姓薑,腦海中頓時有一個猜測。


    皇帝道:“賢妃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太後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她和駙馬曾經有過婚約是真的,但其他的,都是假的,駙馬因得了安陽的青眼,於是毀約,賢妃的繼母您也瞧見了,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她曾經受了薑夫人的恩惠,薑夫人死後,她卻容不下賢妃,賢妃也是沒了辦法,才從江南來到了京城。”


    “朕可以將她們喚過來,一問便知,她們所言是真是假。”


    皇帝這樣說了,太後已經信了大半,她沒想到,薑意竟然會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一時她心中升騰起了濃濃的自責與愧疚之心。


    她竟然賢妃壞了自己恩人的一輩子。


    她被愧疚包裹著,一時就沒能說出來話。


    皇帝還以為她不信,於是就讓人將柳氏母女給請了過來。


    聖母皇太後一時心急,想要阻止,但因為她太急了,竟喘不上來氣了。


    皇帝連忙去喚了太醫,太醫給太後診治。


    柳氏母女被帶了過來,她們遠遠的看到了皇帝的身影,羅橙兒臉色當即一亮。


    柳氏母女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心思。


    二人來到了皇帝的麵前,她們跪下同皇帝請安,羅橙兒有些著急的開口說道:“皇上,您一定知道我妹妹曾經做的那些事情了吧,她這樣的人是配不上您的,更別說做皇後了。”


    皇帝焦心著太後的病,他神色有些冷,羅橙兒卻以為他是被薑意傷透了心。


    她上前欲握住皇帝的手,被皇帝狠狠的甩開。


    皇帝沒有看她,又對人說:“將她帶到賢妃那裏吧。”


    羅橙兒還以為皇帝要她同賢妃對質,還頗有些喜滋滋的。


    柳氏覺出了不對勁,想說些什麽,卻也被人給帶了出去。


    太後幽幽醒來,皇帝便要將柳氏給帶進來,太後道:“不用了,哀家信你。”


    “是哀家錯了。”


    皇帝道:“那您同薑意解釋一番。”


    “解釋什麽?”太後問道。


    皇帝道:“解釋您沒有不喜歡她,解釋您很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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