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衣衫被脫落,又被兩個男人夾在其中,僅從外頭並看不清她的麵容。


    身為始作俑者的太後想當然的將這個女人當成了薑意,隻她心底也是驚訝的。


    她明明隻安排了一個男人,怎麽眼下成了兩個?


    但兩個正好可以坐實薑意輕浮浪蕩,給皇帝戴了一頂實打實的綠帽,屆時皇帝不能人道的消息一出,世人隻會覺得皇帝無能。


    太後越發得意,極力遮掩自己忍不住想要上翹的唇角。


    皇帝想要和她鬥,終究是太嫩了一些。


    這便當是她給皇帝上的第一課。


    帶著眾人過來的李小姐佯裝驚訝的捂住嘴道:“宸妃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做出這般讓人......讓人不齒的事情!”


    先前被皇帝嗬斥過的崔趙氏頓覺揚眉吐氣道:“這可不是臣婦不將皇家放在眼中,是宸妃先做了這等有辱皇家門楣的事情,也怪皇上,當初隨意讓個出身不顯的低賤之人做了皇家的妃嬪,如今皇家沒臉,也怪皇上。”


    “眼下好了,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便是萬死也不足以抵其罪。”


    眾人皆都一臉唏噓看向皇帝。


    太後複道:“皇家容不得這般淫蕩之人,合該以儆效尤,當中鞭笞致死,往後方不會再有人做出此等淫亂之事。”


    崔趙氏卻道:“那也不一定,若皇上再尋些上不得台麵的人做妃子......”


    “不過也難怪,尤記得皇上的生母就是宮女出身,也難怪他淨是喜歡一些低賤出身的人。”


    此等明晃晃的侮辱言論直接說到皇帝的麵上,皇帝隻輕飄飄的看了崔趙氏一眼。


    “崔夫人說此女子淫蕩,朕也這般覺得。”


    “母後說此女子應當當眾鞭笞至死,朕更是這般覺得。”


    “就讓朕親眼瞧瞧這個敢公然在母後壽宴之上做出這般淫亂之事的人究竟是誰。”


    皇帝讓人上前,分開睡得跟死豬一般的三人,露出了其中的鳳陽公主。


    太後並沒有當成一迴事,她有些嫌棄的看過去,“皇上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今日來的都是貴女,哪裏會有人似宸妃......”


    話說到一半,太後忽然頓住。


    她猛地抬頭看向床榻上的兩人,那個身上盡數都是青紫痕跡的人赫然是她的愛女鳳陽。


    她的鳳陽被折磨得不成樣子,臉上還帶著未幹的酣水,下體還隱隱有鮮血滲出。


    這些畜生!


    不對,怎麽會這樣呢?


    不應該是薑意嗎?


    薑意去了哪裏?


    太後又看向皇帝麵上那戲虐的目光,方才忽然反應過來,她被皇帝給算計了!


    她忙讓人去將鳳陽公主的鳳體給遮掩起來,護在了身後。


    皇帝惋惜道:“鳳陽枉被母後親自教導著長大,堂堂公主,竟做出此等讓皇家蒙羞之事,真是讓朕......哎!”


    “不知崔夫人有何見解?”


    崔趙氏也臉色發白的看著這一切,嘴裏呢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赤裸裸的事實擺在這裏,太後要怎樣懲罰鳳陽這個讓皇室蒙羞的淫亂之人呢?”皇帝將問題拋給了太後。


    太後疾言厲色道:“鳳陽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宸妃呢?一定是宸妃陷害鳳陽!”


    其實太後更覺得是皇帝陷害鳳陽,但這話不好直接說出來。


    太後環視周圍,薑意有些迷茫的從後頭走了出來。


    “太後,臣妾剛剛換了衣裳過來,您找臣妾做什麽?”


    她麵上幹幹淨淨,無辜的眸子看在太後的眼裏,就成了嘲諷。


    她原本算計得是薑意,但最後薑意好好的,反倒是她的鳳陽,憑什麽?


    太後一口咬定道:“你既知我們在說你,為何明明站在後頭,卻不出來。”


    薑意道:“臣妾才過來呀,臣妾並不知道太後和人在說什麽,隻看到了公主......”


    無辜中又流露出了一絲委屈,“是臣妾做錯什麽了嗎?”


    太後冷笑一聲,“你說呢, 你將鳳陽害成如今這模樣,還有臉說你做錯了什麽?”


    薑意更加委屈,“臣妾和鳳陽公主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鳳陽公主?”


    “臣妾又哪裏來的膽子膽敢陷害鳳陽公主?”


    太後道:“誰說你和鳳陽無冤無仇了,你幼時曾在駙馬家中做工,對駙馬情根深種,為著駙馬從段縣遠赴千裏來到京城,奈何駙馬隻將你當作一個仆人,你自然是恨駙馬舍你而娶鳳陽。”


    “此事駙馬也是可以出來作證的。”


    徐佑齊順勢站了出來,“宸妃娘娘確實曾對微臣有意,即便是在做了皇上的妃嬪後,也依舊不改心思,奈何微臣對公主一心一意,宸妃惱羞成怒,就陷害微臣。”


    他一雙深邃的狐狸眼滿是複雜的看向薑意。


    他曾在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的溫暖有多深,在她身上跌的跟頭就有多重。


    被曾經深愛的女人毫不猶豫的陷害譏嘲,他活成了一個笑話。


    他自然是要找迴自己的尊嚴的。


    輕賤薑意,就是輕賤皇帝。


    皇帝贏了嗎,不過是要了他不要的女人。


    他垂下眼簾,不再言語。


    此話一出,大眾嘩然。


    薑意心中並沒有多少波瀾,哀莫大於心死,她對徐佑齊死心了,自然無所謂他說什麽,做什麽。


    她隻是佯裝怔然道:“太後您知道......”


    太後道:“哀家自然知道。”


    “您竟然明明知道臣妾曾經乃是駙馬的原配妻子,竟還能容忍公主搶他人夫婿,容忍駙馬做出此等拋妻棄子的事情。”


    “從前臣妾以為太後不知,原來您竟是知道的。”


    “堂堂公主,竟是缺男人缺到了此等地步。”


    她又微勾唇角,“自然,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臣妾得知駙馬拋棄了臣妾之後,便也舍棄了駙馬。”


    “一個拋棄結發妻子也要攀附權貴的男人,臣妾不稀罕,所以臣妾遇到了皇上。”


    “皇上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臣妾心中甚是感激,因為有公主之前看上了駙馬,才有駙馬拋棄臣妾,讓臣妾遇到了真愛。”


    “臣妾感激鳳陽公主,感激駙馬,鳳陽公主和駙馬是臣妾的恩人,臣妾怎麽會恨鳳陽公主呢?”


    她一番話說得極是平和,唯獨在說起皇帝的時候才會眉眼彎彎,盈滿笑意。


    她說是感激,但聽在太後和徐佑齊的耳中,卻更是諷刺。


    太後被她看不上的鄉野村姑如此諷刺,心中的惱怒如潮水一般湧來,再加上鳳陽公主被辱在前,被汙名聲在後,她氣急之下便生出了與薑意辯解的心思。


    太後口不擇言道:“你說你是駙馬的原配妻子,可有證據?”


    徐佑齊之前說過,薑意與他的婚書早在他來京城的時候,就被他帶在身邊,與年前薑意剛剛抵達京城的時候損毀。


    所以太後肯定薑意沒有證據。


    她輕蔑的笑了笑。


    皇帝正要說話,薑意卻朝他搖搖頭。


    薑意道:“事到如今,要證據還有用嗎?駙馬很滿足現在的生活,臣妾也很滿足現在的生活,太後為何非要找臣妾的不痛快?”


    太後都要被氣死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薑意竟會是這樣的伶牙俐齒。


    就好像是她在單純的無理取鬧一般。


    尤還想再說什麽,不想皇帝忽然叫上了兩個老農。


    這兩個老農上前與太後、皇帝請安,並道:“草民乃是段縣凹裏村徐家的族長。”


    另外一個人說:“草民是徐佑齊的親叔叔。”


    皇帝問徐佑齊:“不知駙馬可認否?”


    徐佑齊一言不發。


    皇帝示意他們繼續說話,於是那個自稱是徐佑齊親叔叔的人便道:“昔日裏正是草民替駙馬去說的媒。”


    那位徐家族長道:“是草民給駙馬證的婚。”


    皇帝好脾氣的問太後說:“不知母後可還有疑慮?朕可以讓他們給母後一一解惑。”


    太後狠狠瞪向徐佑齊。


    “今日之事是個誤會,散了吧。”太後滿臉疲倦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完全沒有過壽的心思了。


    最近她想做的事總是不成,想來該去拜拜佛。


    皇帝正欲開口,不想鳳陽公主悠悠醒來。


    鳳陽公主有一瞬間的茫然,然而諸多不好的迴憶湧上心頭,鳳陽公主麵上有一抹痛色一閃而過,她最後是生生疼暈過去的。


    她對著身旁的兩個醉得跟死豬一樣的男人,左右兩巴掌就甩了過去。


    一個男人依舊睡得跟死豬一樣,另一個男人卻醒了過來。


    那個男人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是出了名的二世祖,突然被打了一巴掌,整個人也跳了起來,看到人是鳳陽公主,突然便是一個激靈。


    他更加茫然,身上還帶著些微熏的酒意道:“公主,你不是剛剛告訴微臣說要送給微臣個美人兒嗎,難不成竟是將你自己送給微臣了,嘿嘿,你早說嘛。”


    一眾人驚訝的張大嘴巴。


    “閉嘴,你胡說什麽看本公主不打爛你的嘴。”


    鳳陽公主就朝著醉酒男人的臉上招唿起來,男人也急忙躲,如此你追我躲,之前太後讓人給鳳陽公主身上披的那件衣裳也掉了下來。


    鳳陽公主這才看向眾人。


    哦,敢情原本是鳳陽公主想陷害宸妃,不想陰差陽錯反讓自己陷了進去。


    鳳陽公主當真狠毒。


    雖然礙著鳳陽公主和太後,沒人敢說什麽,但他們的表情都挺一言難盡的。


    太後急忙道:“都快散了,難不成哀家的話竟是不管用了不成?”


    “且慢。”皇帝忽然道:“朕還有一件事情要向母後稟明。”


    皇帝又讓人帶上來了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趙鈺從凹裏村帶來的那個和徐佑齊關係匪淺的同窗。


    隻是眼下這個同窗渾身都是傷痕,身上很多部位的皮都被剝了一層。


    趙鈺未曾審問出來的人,在他離開京城後,皇帝便讓人將他接手了過來。


    再無數酷刑下,他終於承受不住了。


    在看到這個同窗的第一時間,徐佑齊便想要離開。


    他努力的降低存在感,然而皇帝已經早早的就讓人盯住了他。


    “駙馬,你要去哪裏?”帶刀侍衛直接將刀抵在了徐佑齊的脖子上。


    同窗不敢去看徐佑齊的目光,他艱難的開口道:“他是......北齊的三皇子。”


    北齊的三皇子隱瞞身份來到大魏,想要做什麽,幾乎可以說是不言而喻。


    徐佑齊是北齊的細作,這個細作還娶了大魏的嫡公主。


    太後呢喃道:“不可能,一定是皇上看駙馬不順眼,想替宸妃出氣。”


    皇帝道:“母後覺得可能嗎?”


    “朕想替宸妃出氣,可以有無數種方法,況且這事,趙鈺也是知道的。”


    趙鈺眼下也快要到京城了。


    “自然,若是母後不信,朕先前也派了人去到北齊,想來不日便會有消息傳來,來人,將駙馬先押如死牢。”


    鳳陽公主激動的道:“不行,你們不能將駙馬給帶走。”


    皇帝麵無表情的直接讓人將發瘋的鳳陽公主給再度打暈了。


    眾人各懷心思的散了開來,皇帝迴到了宮中,卻開始教薑意射箭。


    薑意不解,她問皇帝:“您教我這個做什麽,難不成還想將我培養成女將軍?”


    “那不成?你做了女將軍,豈不是要朕獨守空房?”


    他教得十分認真,薑意學得也十分認真。


    又過了三天,便傳來了駙馬越獄的消息。


    皇帝對薑意說:“朕帶你過去找他。”


    “仇呢,要自己親手報的才有意思,朕也想看到你徹底將這個男人從你的心上給拔出來。”


    他帶著她騎馬。


    徐佑齊並沒有逃走多遠,他不過剛剛出了城門,就被人給堵住了。


    士兵們將徐佑齊團團圍住,但他們什麽都沒有做。


    順著他們的視線,徐佑齊看向上麵,皇帝一身雲緞錦衣,唇瓣含笑,他環抱著薑意,而薑意的麵前,是一把弓箭。


    那弓箭正對著的方向,正是徐佑齊。


    他抬頭仰望著上首,麵上有著濃濃的不甘。


    無論是薑意也好,還是皇位也罷,這一切原本都應該是他的。


    他為之隱忍數十年,不惜放棄心間摯愛所喚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後果。


    他在北齊並不受寵,不然也不會明明是皇子,卻成為一個細作。


    他死了,什麽都不會留下,沒人會懷念他。


    他錯了嗎?


    但這一刻,徐佑齊心中隻有不甘。


    看著上麵如此親密的二人,徐佑齊突然朝著薑意含道:“薑意,我真後悔當初娶了你。”


    這話本意也不是後悔,他隻是想讓薑意記得他。


    恨也是一種記得,不是嗎?


    然而薑意麵上絲毫未變,她隻是在皇帝的帶領下,射出了那一箭,正中徐佑齊的心髒。


    徐佑齊猛得倒地,也就此結束他和薑意將近數十年的糾纏。


    薑意的一顆心忽然落在了實處。


    沈從衍死了,徐佑齊也死了,往後她可以安心過自己的日子了。


    月末的時候,趙鈺方才趕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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