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連忙趕了出去,入目是鮮紅的血液。


    “這......這是怎麽了?”


    “這就要問母後了。”皇帝冷聲道:“母後究竟在這酒中放了什麽東西,竟讓朕失去防備,被這麽個女人傷了。”


    太後看了看皇帝,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心虛,她又連忙看向顧嫋嫋,不可置信的問道:“天哪,你都做了什麽?”


    顧嫋嫋眼下已被人給製住了,她連忙搖頭道:“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


    太後也無法相信顧嫋嫋有膽子敢傷害皇帝,可眼前這一幕又是確確實實發生在她的眼前。


    太後感覺自己快要暈厥了。


    “你瘋了不成?”太後眼中是滿滿的失望,“你莫不是記恨著先前皇上將你貶為更衣的事情,也不瞧瞧你做了什麽事情?”


    太後對顧嫋嫋徹底失望,她連忙上前去查看皇帝的傷口,皇帝卻躲了過去。


    “朕想瘋了的人不止是顧更衣,還有母後吧,聯合外人給朕下藥,讓外人有傷害朕的機會,這就是母後對朕的愛嗎?”


    “哀家沒有,哀家便是再失去理智也不可能讓別人傷害皇上的。”太後無力辯解道。


    “可恰恰就是母後給朕下了藥。”皇帝冷聲道:“在事情未曾明朗之前,太後便先在這仁壽宮中待著吧,若有要事,可吩咐禁軍代為轉達。”


    這便是軟禁了。


    太後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皇帝直接道:“母後私底下與那人的齷齪,朕不是不知道,朕不說,是給父皇留麵子。”


    太後徹底沒話說了。


    被親生兒子說破自己做的混賬事,太後隻覺得沒臉再見皇上。


    又想到因為自己的緣故,差點讓皇上沒了命,太後心中的後悔愧疚更是無以複加。


    她恨恨的瞪了顧嫋嫋一眼。


    “好,哀家這這裏待著,哀家不給你添亂,一定不能輕饒了這賤人!”


    太後都要哭出來了。


    她萬萬沒想到在她跟前這般乖巧的顧嫋嫋竟包藏禍心。


    皇帝未再看太後一眼,讓人帶著顧嫋嫋下去了,同時讓禁軍連夜包圍了武安侯府。


    一夜之間,武安侯教唆其女刺殺皇帝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都,顧嫋嫋被嚴刑拷打之下,終究將她的父親給賣了出去。


    被關到大牢裏的時候,武安侯都不敢相信自己竟就這樣被皇帝給抓了?


    他乃堂堂武安侯,兵權在手,平素裏就是皇帝也要給他幾分薄麵,就這樣簡單的被定了罪?


    武安侯及其嫡係子孫被定於秋後處斬,其餘人皆被流放。


    武安侯的宏圖偉誌尚未有個影子,就被毀於一旦。


    武安侯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出現了紕漏,思來想去便隻覺得問題定然出現在顧嫋嫋這邊。


    武安侯無論如何都是不想死的,更不要說他還有一大家子人,他覺得自己還有救,他屢次請求臨死之前見皇帝一麵,皇帝都未曾應允。


    最終武安侯隻得將希望放在太後的身上。


    武安侯給太後寫了一封信,欲利用自己從前的人脈傳到了太後的跟前,卻被皇帝的人從中給截了下來。


    皇帝大致掠過信件的內容,無非是辯解自己從來沒有弑君的心思,又說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太後,還望太後能為他從中轉圜。


    皇帝隻瞧了一眼,便徑直道:“既是給太後的信,便送達太後跟前就是。”


    太後從事發到如今一直被困在仁壽宮中,半點不知外頭的消息。


    得知皇帝竟因顧嫋嫋之過而將整個武安侯府都給下了大獄,更有甚者,皇帝還要處死武安侯。


    太後不由道了一聲“荒唐”。


    “顧更衣不過是一介婦人罷了,如何能因區區婦人之過牽連於國朝有功的功臣?”


    “這不是寒了功臣的心嗎?”


    再看到底下武安侯訴說衷腸,更令太後一顆心十分不是滋味。


    武安侯處心積慮皆是為了自己,而自己的兒子卻要將人置於死地。


    太後覺得便是為了自己的良心,也要替武安侯求情。


    顧嫋嫋是個沒腦子的,武安侯不可能跟顧嫋嫋一樣沒腦子。


    且武安侯即便當真有這種心思,也不可能讓顧嫋嫋去做。


    更不要說,武安侯便是為了她,也不會傷害她的孩子。


    年少的情分,終究是真的。


    於是太後請求見皇帝一麵。


    裴思量對此早有預料,他讓太後過來。


    太後來到金華宮中,十分焦灼的對皇帝道:“皇上,聽聞你將武安侯給下了大獄,還要將人給處斬?”


    “皇上,你萬萬不能這般做,武安侯一片赤膽忠心,絕對不可能是會弑君的人,這其間一定有什麽誤會。”


    “哀家可以給武安侯擔保......”


    皇帝隻涼涼看了太後一眼,“太後來朕這邊就隻是為了說這些話嗎,朕還以為,太後是為了朕的傷勢而來。”


    太後這才看向皇帝受傷的右臂。


    “哀家自然是擔心你的,這幾日裏哀家為了你日夜不能寐,但哀家也知,皇上不會有大礙的。”


    “皇上傷的終究隻是右臂,要的卻是武安侯闔府的性命。”


    “哀家今日此來也不僅僅是為武安侯求情,哀家也是為了你著想,你如此殘害忠臣,要其他大臣們如何看你?”


    皇帝隻是冷冷的看向太後。


    他和太後之間本無什麽感情。


    或許可以說他這個人生來就沒什麽感情,過去須臾數年,他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先帝對他好,他記著這份好,可要說心裏有多動容,倒也未必。


    太後從前待他也極好,也是個極溫柔的性子。


    太後是他生母,他自然也是要尊敬她的。


    可前提是太後不要犯了他的忌諱。


    他最討厭蠢人,而太後現在就是他眼中的蠢人。


    他心裏當然並不氣憤,因為他對生母的感情並不深,他正欲說話,不想這時薑意從內室裏走了出來。


    薑意朝著太後盈盈一拜,“臣妾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太後隱有不耐之色,“你過來做什麽,哀家正同皇上說正事呢,需知後宮不得幹政。”


    薑意卻道:“太後不是後宮之人嗎?”


    “哀家怎能一樣,哀家是皇帝的生母!”


    “是呀,您也知道您是皇上的生母。”薑意麵上浮現嘲諷身色,“不知道的人還當您是武安侯的親娘呢,這般為武安侯著想。”


    太後臉色漲紅,她指著薑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薑意絲毫不懼她,“自然是字麵上的意思,為人母者,不論對錯,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兒子。”


    “自己兒子被傷得再輕,心疼的也該是自己兒子,而不是個外人。”


    “你懂什麽?”太後被她嗆得惱怒,“哀家這是為了不讓皇上被外人議論。”


    “武安侯教唆太後與皇上離心在前,教唆其女弑君在後,若這樣的情況下,還要為了區區議論,而讓皇上委曲求全,那這皇帝做得還有什麽意思?”


    “他做得這些事情,太後是不曾看到嗎?”


    “太後就是自私罷了,自私到可以將已失了清白的顧嫋嫋強塞給皇上,也要有一個向著自己的皇嗣。”


    “您自私也就算了,偏偏您還想要將皇上當傻子,裴哥哥他又不是傻子啊!”


    薑意的脾性是極好的,隻她這次是真的氣憤了。


    她替皇帝感到不值。


    皇上那樣好,怎麽就有一個這樣的母親呢?


    她從前以為皇帝高不可攀,卻原來發現皇帝也是常人,也會有常人所有的煩惱。


    裴思量就在那裏靜靜的看著,他目光悠長,看向遙不可及的遠方。


    他不由想起上一世的薑意。


    那時他從未曾在她麵前顯現出自己的弱點,他是強勢的,無所不能的。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當薑意離開他的時候,才會那樣的毫不猶豫。


    因為她覺得,自己如此強大,合該什麽都不怕的。


    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啊。


    太後惱羞成怒,伸手欲打薑意,皇帝不悅的看了太後一眼。


    “太後,小意所說也正是朕所想,為了朕與你往後都不要太難堪,還請太後以養病為由移居別宮吧。”皇帝淡淡的說著,言語疏離,仿佛隻是告知太後這一個決定而已。


    太後也是這時才發現,皇帝竟不叫她“母後”了。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皇上,哀家......”


    “太後不必多說,朕都明白,您在別宮中的一切都比照如今在宮中的一切,隻是朕不想再瞧見你了。”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讓薑意再受太後的氣了。


    太後尤想掙紮,卻被皇帝讓人給請了出去。


    他走向薑意,薑意握住他的手,連忙說道:“裴哥哥別傷心,小意永遠陪著您。”


    “在小意心裏,您永遠是第一位的。”


    裴思量心思微動,“比阿元還重要的嗎?”


    薑意毫不猶豫的點頭。


    “因為裴哥哥,我和阿元才能好好活著,不論於我還是阿元來說,您都是頂頂重要的人。”


    裴思量將人重重抱在懷裏,他下頜倚著薑意的頭說:“雖然被母後這般對待,朕很傷心很失望,但有小意,朕這心裏總算不是太過傷心。”


    “小意還有阿元,但朕往後卻隻有小意了。”


    “若沒了小意,朕會活不下去的。”


    皇帝突如其來的表白令薑意心頭一時有些沉甸甸的感覺。


    她尤記得從前他說,他是為她而生的。


    初識不信,如今想想,竟覺有些潸然淚下。


    “小意也會一直陪著您的。”薑意道。


    武安侯府一事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及至不久之後太後也遷離別宮,然而後宮中卻一片平靜。


    皇後不知武安侯與太後私通一事,卻也知太後素來極喜歡顧嫋嫋,便猜測著太後是因顧嫋嫋一事,惹了皇上厭煩。


    加之仁壽宮那事也不是秘密。


    頭上少了太後這座大山,皇後心中卻依舊沉重。


    淑妃所說竟不是假的,這世間竟當真有男人隻對一個女人感興趣。


    不是不舉,就是純粹不喜歡別的女人。


    而這個男人,還是堂堂皇帝。


    也就是說,這皇嗣隻有薑意一個人生得出來。


    她枉為皇後,卻一輩子都不可能是太子的母親。


    想到這點,皇後就覺得心頭煩躁。


    其實薑意的家世是合適的,小官之女,即便生了孩子,在這後宮中也猶如無根浮萍。


    壞就壞在這人得了皇帝的寵愛,位份僅次於她,如同副後。


    那她想將薑意的孩子抱養至膝下的想法就落了空。


    可她是皇後,這唯一的皇嗣是一定要養在她膝下的。


    她倒是想對薑意做些什麽,可薑意住在金華宮中,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一個不慎,太後今日的下場就是她的下場。


    得想個法子。


    皇後陷入冥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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