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喪事辦完，趙小華又迴到學校。左老師看到她蒼白憔悴的臉，心疼地讓她先迴宿舍休息。趙小華搖搖頭，
“老師，我沒事。已經拉下不少課了。對了，左老師，您能幫我再找個家教嗎？我媽媽喪事，家裏借了不少錢。”
趙小華局促地揪著衣角，問道，
左老師擔憂地說，
“你媽媽剛走，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不用，我可以的，老師”
“唉！好吧，我給你問問”
趙小華眼中閃出一絲光亮，
“謝謝老師，我先去上課了”
說完，她轉身跑出老師辦公室，迴到課堂。
弟弟也上學了，家裏還欠著外債，她要多掙些錢，幫爸爸減輕負擔。
初三那年，過得很快，妹妹也不負眾望，考上了縣城初中，但跟她不是一個學校。
弟弟上了小學，有2個姐姐的幫助在前，弟弟的成績也很好。
中考前，趙小華迴了一趟家，把這段時間掙的補課費交給爸爸。
爸爸接過錢，歎息道，
“進屋看看你爺爺吧，他最近一直不太好”
“嗯，爸爸”
趙小華來到東屋，還沒進屋，就聽到“咳嗽，咳咳咳”
是爺爺在咳嗽，她看到爺爺躺在炕上，蒼桑的臉上，布滿不正常的紅暈。
奔過去，將爺爺扶起來，把枕頭靠在爺爺後麵，一邊給爺爺拍背，一邊說，
“爺爺，別抽煙了！要不去縣醫院看看吧”
爺爺欣慰地拍拍大孫女的手，
“不用，都是老毛病，花那些錢幹什麽！省錢給你們好好上學”
同樣的話，相似的場景，媽媽當時也是這樣說的。
趙小華胸口很堵，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腦中亂竄，在心裏漫延。
弟弟妹妹也從學校迴家，看到大姐迴來，非常高興，拉著大姐的手，在爺爺屋不停地問東問西，
“大姐，中考準備得怎麽樣了？”
二妹問，小弟也湊過來，
“大姐，中考比小升初難嗎？”
“那肯定是難多了”
二妹迴懟小弟，小弟用手摸摸後腦勺，
“嘿嘿，我問順口問問”
趙小華拍了拍弟弟，
“你隻要好好努力，肯定沒問題的”
“嗯，大姐，我一定要考上你們學校，我還想吃你們食堂的豬肉粉條呢！”
說完，他還不自覺地舔舔嘴角，嘴邊疑似有絲晶瑩閃過，趙小華忍俊不禁，笑著擼擼小弟毛茸茸的腦袋，
“你考上我們學校都是為了吃嗎？難道不是為了上更好的高中，更好的大學？” “嘿嘿，大姐，我都有”
“行，不管怎樣，你能考上重點初中就好”
爺爺看著姐弟三人在他麵前，嘻笑說話，親密無間，溝壑縱橫的臉，也舒展平整開來。
趙小華不能全部了解爺爺的一生，但是爺爺對他們姐弟，一直都是一視同仁，從沒因為重男輕女，而怠慢她們姐妹。
爸爸媽媽支持她們姐妹去讀書，爺爺也舉雙手讚成，甚至佝僂著腰，跟爸爸下地幹活兒，隻為能多掙錢，讓她們上學。
所以，爺爺對他們姐弟三人，是全心全意的愛，沒有任何私心。
看到爺爺有些疲倦，趙小華拉著弟妹，
“爺爺累了，您休息一會兒，我去做飯。飯好了，叫您！”
“哎，好”
爺爺閉眼休息，姐弟三人出屋，趙小華拿出買的肉和菜，跟妹妹一起去廚房，弟弟也跟過去，湊熱鬧。
爸爸一直坐在門口抽煙。
不久，廚房冒出了煙火氣，憂心衝衝的爸爸臉色平複了些。
他心裏清楚，爺爺熬不了多久了。
小華馬上就要中考了，人生大事，他不敢多說，怕影響女兒考試狀態。
其實爸爸不知道，孩子比他想象的要懂事，要聰明。
趙小華知道，爺爺不會陪他們很長時間了，她將事情藏在了心裏，沒有告訴還在興奮家人聚餐的弟弟妹妹。
飯好了，他們拿著飯，聚在爺爺屋裏，弟弟妹妹嬉笑打鬧著，爺爺看到孫子孫女都在，也高興地多吃了兩口。
周末過後，三個孩子就各迴各的學校，趙小華也沒有再接補習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到了中考備考。
中考在家長和學生們的緊張情緒中，還是按部就班地到來了。
趙小華一直是學校的尖子生，左老師也在她入考場前，鼓勵她，
\\\"別緊張，你正常發揮，應該沒有問題\\\"
\\\"嗯，老師放心，我可以的\\\"
趙小華步入考場。
3天考試很快完成了，她沒有糾結，直接坐車迴家了。
她著急要看爺爺的情況，來到家裏，爸爸沒有去地裏，而是笨手笨腳地給爺爺翻身，看到大女兒進屋，有一瞬愣神，
\\\"小華，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考試完了嗎\\\"
\\\"完了，我考完了，學校放假了，我就迴來看您們\\\"
爸爸歎了口氣，他知道大閨女懂事，肯定是知道了爺爺時日無多，所以考完試就趕迴家，生怕像她們媽媽一樣，錯過跟爺爺告別。
\\\"爸爸，您忙去吧，爺爺我來伺候\\\"
爸爸點頭，地裏好多活兒還沒幹呢。
趙小華一邊給爺爺翻身，一邊幫爺爺捶背，
爺爺咳咳咳地喘息了半天，才清醒過來，看到是小華，臉上露出笑容，
\\\"小華迴來啦？考得怎麽樣？\\\"
\\\"爺爺放心，您孫女您還不知道？肯定沒問題呀！\\\"
趙小華故作輕鬆地跟爺爺說，
\\\"爺爺，您今天想吃什麽？我帶了食堂的酸菜白肉和豬雜\\\"
\\\"酸菜白肉吧，好久沒吃酸菜了。你媽媽走後，咱家也沒有人醃酸菜了。\\\"
趙小華垂眸，壓抑著眼裏的難過，
\\\"爺爺，好，我這次帶了不少，夠您吃的\\\"
把爺爺扶起來，枕頭靠背上，爺爺用手指了指床頭櫃子，趙小華急忙過去，拿起爺爺喝水的杯子，爺爺喝了好幾大口水，嗓子才不再沙啞，
\\\"你去做飯吧，我靠會兒\\\"
\\\"嗯，爺爺，您有事大聲叫我\\\"
趙小華來到廚房，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家裏就剩爸爸和爺爺，廚房亂極了。
很快，飯菜做好了，將酸菜白肉端到爺爺屋裏，爸爸也拿著碗，跟趙小華一起，陪爺爺吃飯，弟弟妹妹得晚上才迴來。
爺爺吃了幾口酸菜白肉，滿意地點頭，輕歎，
\\\"好吃，好久沒吃這麽好吃的酸菜了\\\"
飯後，爺爺精神了許多，對著兒子說，
\\\"大憨，我知足了。孫子孫女上學都非常好，就是我到了下麵，見到你媽，我也會告訴她，你走後，你的孫子孫女都上學了，學習都非常好，你大孫女成績更好，老是第一。你媽聽了肯定非常高興的。大憨啊，不管多難，孩子們能學多高，就讓他們學多高吧。\\\"
\\\"嗯，知道了，爸。您放心\\\"
爺爺今天說了這麽多話，終於挺不住了，
\\\"我累了，我要躺下\\\"
趙小華放下碗，跑過去，將爺爺背後的枕頭放好，托著爺爺的後背，扶著爺爺躺平，給爺爺蓋上被子，然後跟爸爸一起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老師，我沒事。已經拉下不少課了。對了，左老師，您能幫我再找個家教嗎？我媽媽喪事，家裏借了不少錢。”
趙小華局促地揪著衣角，問道，
左老師擔憂地說，
“你媽媽剛走，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
“不用，我可以的，老師”
“唉！好吧，我給你問問”
趙小華眼中閃出一絲光亮，
“謝謝老師，我先去上課了”
說完，她轉身跑出老師辦公室，迴到課堂。
弟弟也上學了，家裏還欠著外債，她要多掙些錢，幫爸爸減輕負擔。
初三那年，過得很快，妹妹也不負眾望，考上了縣城初中，但跟她不是一個學校。
弟弟上了小學，有2個姐姐的幫助在前，弟弟的成績也很好。
中考前，趙小華迴了一趟家，把這段時間掙的補課費交給爸爸。
爸爸接過錢，歎息道，
“進屋看看你爺爺吧，他最近一直不太好”
“嗯，爸爸”
趙小華來到東屋，還沒進屋，就聽到“咳嗽，咳咳咳”
是爺爺在咳嗽，她看到爺爺躺在炕上，蒼桑的臉上，布滿不正常的紅暈。
奔過去，將爺爺扶起來，把枕頭靠在爺爺後麵，一邊給爺爺拍背，一邊說，
“爺爺，別抽煙了！要不去縣醫院看看吧”
爺爺欣慰地拍拍大孫女的手，
“不用，都是老毛病，花那些錢幹什麽！省錢給你們好好上學”
同樣的話，相似的場景，媽媽當時也是這樣說的。
趙小華胸口很堵，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腦中亂竄，在心裏漫延。
弟弟妹妹也從學校迴家，看到大姐迴來，非常高興，拉著大姐的手，在爺爺屋不停地問東問西，
“大姐，中考準備得怎麽樣了？”
二妹問，小弟也湊過來，
“大姐，中考比小升初難嗎？”
“那肯定是難多了”
二妹迴懟小弟，小弟用手摸摸後腦勺，
“嘿嘿，我問順口問問”
趙小華拍了拍弟弟，
“你隻要好好努力，肯定沒問題的”
“嗯，大姐，我一定要考上你們學校，我還想吃你們食堂的豬肉粉條呢！”
說完，他還不自覺地舔舔嘴角，嘴邊疑似有絲晶瑩閃過，趙小華忍俊不禁，笑著擼擼小弟毛茸茸的腦袋，
“你考上我們學校都是為了吃嗎？難道不是為了上更好的高中，更好的大學？” “嘿嘿，大姐，我都有”
“行，不管怎樣，你能考上重點初中就好”
爺爺看著姐弟三人在他麵前，嘻笑說話，親密無間，溝壑縱橫的臉，也舒展平整開來。
趙小華不能全部了解爺爺的一生，但是爺爺對他們姐弟，一直都是一視同仁，從沒因為重男輕女，而怠慢她們姐妹。
爸爸媽媽支持她們姐妹去讀書，爺爺也舉雙手讚成，甚至佝僂著腰，跟爸爸下地幹活兒，隻為能多掙錢，讓她們上學。
所以，爺爺對他們姐弟三人，是全心全意的愛，沒有任何私心。
看到爺爺有些疲倦，趙小華拉著弟妹，
“爺爺累了，您休息一會兒，我去做飯。飯好了，叫您！”
“哎，好”
爺爺閉眼休息，姐弟三人出屋，趙小華拿出買的肉和菜，跟妹妹一起去廚房，弟弟也跟過去，湊熱鬧。
爸爸一直坐在門口抽煙。
不久，廚房冒出了煙火氣，憂心衝衝的爸爸臉色平複了些。
他心裏清楚，爺爺熬不了多久了。
小華馬上就要中考了，人生大事，他不敢多說，怕影響女兒考試狀態。
其實爸爸不知道，孩子比他想象的要懂事，要聰明。
趙小華知道，爺爺不會陪他們很長時間了，她將事情藏在了心裏，沒有告訴還在興奮家人聚餐的弟弟妹妹。
飯好了，他們拿著飯，聚在爺爺屋裏，弟弟妹妹嬉笑打鬧著，爺爺看到孫子孫女都在，也高興地多吃了兩口。
周末過後，三個孩子就各迴各的學校，趙小華也沒有再接補習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到了中考備考。
中考在家長和學生們的緊張情緒中，還是按部就班地到來了。
趙小華一直是學校的尖子生，左老師也在她入考場前，鼓勵她，
\\\"別緊張，你正常發揮，應該沒有問題\\\"
\\\"嗯，老師放心，我可以的\\\"
趙小華步入考場。
3天考試很快完成了，她沒有糾結，直接坐車迴家了。
她著急要看爺爺的情況，來到家裏，爸爸沒有去地裏，而是笨手笨腳地給爺爺翻身，看到大女兒進屋，有一瞬愣神，
\\\"小華，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考試完了嗎\\\"
\\\"完了，我考完了，學校放假了，我就迴來看您們\\\"
爸爸歎了口氣，他知道大閨女懂事，肯定是知道了爺爺時日無多，所以考完試就趕迴家，生怕像她們媽媽一樣，錯過跟爺爺告別。
\\\"爸爸，您忙去吧，爺爺我來伺候\\\"
爸爸點頭，地裏好多活兒還沒幹呢。
趙小華一邊給爺爺翻身，一邊幫爺爺捶背，
爺爺咳咳咳地喘息了半天，才清醒過來，看到是小華，臉上露出笑容，
\\\"小華迴來啦？考得怎麽樣？\\\"
\\\"爺爺放心，您孫女您還不知道？肯定沒問題呀！\\\"
趙小華故作輕鬆地跟爺爺說，
\\\"爺爺，您今天想吃什麽？我帶了食堂的酸菜白肉和豬雜\\\"
\\\"酸菜白肉吧，好久沒吃酸菜了。你媽媽走後，咱家也沒有人醃酸菜了。\\\"
趙小華垂眸，壓抑著眼裏的難過，
\\\"爺爺，好，我這次帶了不少，夠您吃的\\\"
把爺爺扶起來，枕頭靠背上，爺爺用手指了指床頭櫃子，趙小華急忙過去，拿起爺爺喝水的杯子，爺爺喝了好幾大口水，嗓子才不再沙啞，
\\\"你去做飯吧，我靠會兒\\\"
\\\"嗯，爺爺，您有事大聲叫我\\\"
趙小華來到廚房，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家裏就剩爸爸和爺爺，廚房亂極了。
很快，飯菜做好了，將酸菜白肉端到爺爺屋裏，爸爸也拿著碗，跟趙小華一起，陪爺爺吃飯，弟弟妹妹得晚上才迴來。
爺爺吃了幾口酸菜白肉，滿意地點頭，輕歎，
\\\"好吃，好久沒吃這麽好吃的酸菜了\\\"
飯後，爺爺精神了許多，對著兒子說，
\\\"大憨，我知足了。孫子孫女上學都非常好，就是我到了下麵，見到你媽，我也會告訴她，你走後，你的孫子孫女都上學了，學習都非常好，你大孫女成績更好，老是第一。你媽聽了肯定非常高興的。大憨啊，不管多難，孩子們能學多高，就讓他們學多高吧。\\\"
\\\"嗯，知道了，爸。您放心\\\"
爺爺今天說了這麽多話，終於挺不住了，
\\\"我累了，我要躺下\\\"
趙小華放下碗，跑過去，將爺爺背後的枕頭放好，托著爺爺的後背，扶著爺爺躺平，給爺爺蓋上被子，然後跟爸爸一起輕手輕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