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雅麗很心疼,摸著他的腦袋,“孩子昨晚睡得不踏實,醒了好幾次,一醒就哭。昨晚就喝了點奶粉,今早喝了點粥。小喬,你有沒有辦法,讓他多吃點?”


    把腦中培訓過的內容和經驗翻了翻,食療,理療,吃藥都可以。


    不過喬果還是推薦了個溫和點的方案,“可以吃點奶黃包,有營養,也清爽。或者煮些菜粥,薄一點,好消化。如果有米線,還能做些米線糊。”


    兒童房內,屠念彬與柳婷麵對麵坐。


    “小柳,聽說你和小喬是鄰居?”屠念彬知道自己外表有些兇,語氣盡量放溫和,可還是發現柳婷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在發抖。果然如老童說的,有點小家子氣。


    “是,是,是的。”柳婷垂著頭。


    她十二點半就到了,想著早點到能讓主家有個好印象。


    沒想到屠法官快二點了才迴來,她又不能幹等著,一刻沒停,幫區雅麗把家務都做完。


    累得一身汗,她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酸味。


    所以此時如坐針氈,盡量將自己縮成一團,生怕衣服的味道被屠法官聞到。


    她很後悔,幹嘛來這麽早。


    屠念彬又問起她臉上的傷,“你的臉怎麽了?”


    昨天老童和他說過,柳婷撞了一跤,臉上帶傷,不過應該很快能好,不影響做事。所以他想著先聊點熟悉的話題,能讓柳婷放鬆下來。


    客堂間裏,區雅麗聽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你放心,我一定和公公說把你留下。”


    喬果沒有什麽驚喜的表情,“有一點我必須說明白,我不想住在你家。”


    “為什麽,是覺得住別人家不方便嗎?”


    “不是,我想做家政服務人員,就和你們上班一樣,到了時間就下班。這樣你們家裏不會因為多個人不自在,我也有自己的時間做些其他事情。”


    心理課老師說過,家政人員最好不要住別人家。因為人都有領地意識,陌生人的出現,會有種“領地被侵犯”的緊張感。


    時間上也要把控好,不要為了刷存在感就主動延長服務時間。有些雇主可能會喜歡,更多的情況是讓別人緊張。還可能會讓雇主理所當然地認為“延長服務時間是應該的”,哪次沒有這樣做了,就被差評。


    區雅麗並不知道這些,很好奇,“家政服務?家政服務和保姆有什麽區別?”


    迴想了一下以前參加過的各類培訓,喬果記不清老師說的內容了,不過有一點她記得:“家政服務是一種工作,應該獲得他人尊重和社會認可。保姆麽,受舊社會影響,第一感覺是傭人,有低人一等的錯覺。所以我更願意把為你們處理家務的行為稱之為家政服務工作。”


    兒童房內。


    柳婷依舊低著頭絞著衣角,此時的緊張已經不止是對屠法官的,還有剛才說的內容。


    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覺得自己嚼舌根?


    可她說的是實話,也是為屠法官一家好。


    比不過喬果能說會道,也比不過她會討好主家。


    所以柳婷昨天起就在想,自己要靠什麽贏過喬果?


    與媽媽商量後,她決定用“老實本份”的人設去獲得這個機會。


    偷偷抬眼,屠念彬的川字紋更深了。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麽。


    柳婷不敢多看,趕緊收迴目光,繼續低頭。


    “你說得都是真的?”


    “真的,您,您可以去我們那邊問問,大大家都知道的。”柳婷聲音有些顫抖。


    區雅麗已經帶著喬果進了自己臥室,“我家房間多,孩子自己有個兒童房,和這間差不多大。有兩張床,保姆……那個家政,就住兒童房裏。不過放心,我家孩子3歲了,晚上基本不起夜。主要就是幫他蓋蓋被子。”


    房間確實不小,有十三四平的樣子。比喬果和喬娟睡覺的小閣樓好太多,要說不心動是假的,可喬果最終還是拒絕:“孩子小的時候,父母親自帶比較好。雖然會累一點,但是這樣更能增進親子關係。另外,孩子3歲可以自己一個人睡,能鍛煉他的獨立性。如果怕他晚上踢被子,可以用睡袋。”


    “什麽是睡袋?”又一個新名詞讓區雅麗驚奇不已。這個胖姑娘懂得真多,不愧是高中畢業呢。


    兒童房內,屠念彬已經結束談話。不是不想多問些,實在是柳婷膽子太小,聲音太輕,他又不能湊到姑娘跟前。


    等屠念彬帶著柳婷從兒童房出來時,聽到兒子兒媳房間傳出區雅麗和屠亮的笑聲。


    在客堂間叫了聲中,區雅麗抱著兒子帶著喬果出來,“爸,你們聊好了?”


    “好了,你送下小柳,我和小喬聊聊。”


    柳婷卻不想走,“我我,等……阿果。”說完看了眼喬果的小白鞋,扯出個自以為友好的笑容。


    喬果心中咯噔一下,忽然竄出股不好的預感。


    抬頭就愣住。頓時覺得腳底竄起股火氣,順著四肢百骸直達天靈蓋,燙得大腦嗡嗡作響。


    他,怎麽是他?


    “別怕,來,我陪你進去。”區雅麗見喬果一下子變了臉色,肯定是被公公嚴肅的外表嚇到。想當初她第一次和公公見麵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善解人意的區雅麗拉起喬果的手,安慰地牽著她往兒童房走。


    喬果此時根本沒聽見區雅麗的話,身體像牽線木偶一樣被帶著向前,思想卻迴到了幾十年前的法庭宣判現場。


    高高的審判席上,身著淺灰色製服,佩戴肩章和大簷帽的法官,嘴巴張張合合。


    “被告喬輝犯投機倒把罪、尋釁滋事罪、流氓罪,數罪並罰,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財產……”


    刁秀芹失聲痛哭,跪地磕頭,求法官寬恕。


    隻是她的哀求並未讓法官有絲毫動容,他的聲音依舊冰冷無情,他的川字紋猶如利劍,狠狠淩遲著喬果的心髒,痛得她無法唿吸。


    “小喬?小喬?”區雅麗推了把喬果,“你怎麽啦?臉色這麽差,哪裏不舒服?”


    記憶畫麵破碎,冰冷森嚴的法庭消失,刺目的徽章和標語也不見。


    明亮的臥室,陽光肆意灑到印有大團牡丹花的白色床單上,淡藍色的窗簾被風輕輕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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