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很了解自己的兒子。


    自從家裏出事之後,秦衍就將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除了必要的社交之外,他幾乎沒有什麽朋友,唯一一個關係還算不錯的其實是薑洋宇,但對方狠狠地捅了秦衍一刀。


    作為母親,秦母其實也擔憂過自己孩子的社交問題。


    都二十多歲了,別說是女朋友,身邊連個能被稱為朋友的未婚異性都沒有。


    池初的出現,讓秦母又驚又喜。


    她更是看懂了自己兒子看對方的目光,那是一種隻屬於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才會有的目光。


    “媽……”秦衍接收到了秦母眼中的調侃促狹,他麵上沒有波動,手指卻悄然捏緊。


    “這是我的朋友,她今天想過來看看您。”


    “原來是朋友呀,都快別站著了,趕緊進來坐下說。”秦母笑了笑,招手讓秦衍和池初坐過去。


    “阿姨你好,我是沈池初,您叫我池初或者初初就行。”


    小姑娘溫溫軟軟的和秦母打招唿。


    因為病痛,秦母的模樣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一些,但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長相應當是極美的,否則也生不出秦衍這樣的兒子。


    由於最近的治療和藥物都跟上了的原因,秦母的精神氣看上去還不錯。


    她熱情地讓池初多吃點水果。


    隨後開始旁敲側擊的問起了一些問題。


    “池初啊,你今年多大了,還在上學麽?”


    “十九歲,還沒高中畢業。”池初乖巧的迴答。


    在聽到還沒高中畢業幾個字的時候,秦母的目光明顯的一頓,她張了張嘴,仿佛將要說的話都憋了迴去,一副被打斷施法的模樣。


    然後在池初垂頭吃水果的時候,她忍不住抬起頭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秦衍:“……”


    他覺得自己媽肯定是誤會什麽了。


    秦母確實以為池初和秦衍有點不正當的關係,哪怕不是正在交往,肯定也處於曖昧期,包括這個女孩願意主動來看她,這其實也是一種信號。


    她看這小姑娘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當時心下就有些不妙了。


    結果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還真的帶迴來一個中學生!


    雖然兩人的年齡才相差兩歲,可池初到底是個高中生呀!


    秦母準備好的問話全死在了繈褓裏,她隻能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說兩人什麽時候認識的,池初平時學習怎麽樣,愛好方麵的問題。


    但越問……秦母的表情越發的不對起來。


    光說學習成績……


    這小姑娘的成績居然是全市第一——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自己兒子在上學期間學習成績已經算得上是不錯了,可最多在全市也就排兩三千名左右。


    可這孩子卻是京都第一??


    再結合她的言行舉止穿衣情況來看——


    什麽樣的家庭和學校能培養出這樣的孩子?


    秦母不敢想象。


    等池初出去上廁所的時候,秦母才輕聲感歎:“怪不得你說你配不上,原來是真的。”


    秦衍:“……?”


    他微微一愣,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一向冷厲的青年此時乍然呆住,看上去像是被貼了某種封印。


    “媽……你也看過……?”


    秦衍依稀記得自己這句話是在某個不是很出名的采訪上說的,沒想到說完之後那個采訪就火了。


    他後來也沒有和池初提這件事情,多少是有些心虛和自欺欺人在。


    但他怎麽的也沒想到自己在醫院的媽媽會看那種東西。


    “哦,是隔壁病房家閨女給我看的,我當時還以為你在撒謊呢。還給你解釋來著,沒想到真的有這麽一個小姑娘。”


    秦母樂嗬嗬的。


    秦衍:“……”


    他難得的感到了眾人常說的社死的滋味。


    “在感情這件事上,媽媽說實話給不了你什麽幫助。”


    秦母最後歎了口氣,她自己的經曆了過於失敗的感情,以至於賠上了整個人生,現在兒子靠著自己站起來了,她卻提供不了任何建議。


    “不過你們兩個年紀還小,又都是聰明優秀的孩子,這種事情不要太著急,你們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的。”


    秦母語重心長。


    她年輕的時候被秦父蒙騙,也沒有受過什麽高等教育,這些事情都是她在拉扯秦衍的過程中,一點點的悟出來的。


    秦衍是個聰明的孩子,她自覺不如他,她相信自己孩子能處理好這件事——


    就像是處理好他們一起經曆過的那些苦難一樣。


    池初迴來的時候,母子二人已經聊完。


    秦衍本就是寡言的悶葫蘆,再加上此時社死,後麵的聊天完全就是池初和秦母的主場,兩人聊天中甚至還提到了秦衍小時候出糗的事情。


    秦衍再次無言,可麵對這兩個人,他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默默轉身出了病房。


    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外麵天色已經黑了。


    池初看著天空,城市的某個不知名角落裏,不知何時放起了煙花,她突然彎著眉眼笑了起來:“你有什麽新年願望麽,秦衍?”


    “……暫時沒有,就像現在這樣就很好。”


    青年的聲音很沉也很輕,沉的是音色,輕的是音量。


    他的手緩慢的碰到了身邊少女的衣服,上麵毛絨的觸感讓他輕微的瑟縮了一下。


    秦衍在心底對池初的問題進行補充迴答。


    如果非要說有一個願望的話,那就是希望他有天站在她身邊的時候,可以光明正大的牽起她的手。


    此時在醫院樓後,有輕微的快門聲響起。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壓了壓自己的頭頂的帽子,嘴角露出了弧度,那是即將要大賺一筆的喜悅。


    不過他喜悅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被他偷拍的那個方向,白色絨衣的少女在歪頭輕笑的時候,似乎轉了一下頭。


    她看向了樓後,目光平淡帶著笑意。


    -


    再開學後,池初的學習開始緊張起來,秦衍那邊也逐漸忙碌。


    劉佳是個很好的經紀人,再加上秦衍爭氣,公司資源也朝他傾斜,他的人氣逐漸穩固了下來。


    後麵出的幾首歌都水平很高,常常是熱播榜前列。


    四月份的時候,秦衍給一部影片唱了片尾曲,徹底將自己的歌聲帶向國外,國外有些媒體甚至評價他為冉冉升起的新星,若不是他出道甚至不滿一年,根本來不及參獎。


    否則新人獎項他必能拿到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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