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首的稱唿就這樣落在了池初的頭上。


    小姑娘看上去有點高興,走路的步伐似乎都輕鬆了許多。


    她畫的那幅畫被卷起來,下麵的人正準備給她放在桌上的時候,一個低低的聲音響了起來。


    “放在我這裏吧。”


    下人有些驚訝的迴頭,看到了目光淡漠的岑今朝。


    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剛剛那句話……確實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哦?岑相你什麽時候對書畫開始感興趣了,朕那裏有很多,不如給你府上送點?”


    上麵的康帝轉頭看過來,似乎是有些好奇。


    “多謝陛下。不過臣隻是看這幅畫合眼緣,所以才一時興起想要收藏的,並非是喜歡書畫。”男人聲音冷淡。


    “是麽?”


    康帝本想說,這是公主的畫作,不適宜收藏。


    但是突然想到兩人之間的關係——


    如果沒記錯的話,池初和岑今朝,那可是實打實的未婚夫妻,還是他親自賜婚的那種。


    未婚夫妻收藏對方的畫作,那不是唐突無禮,而是成了一段佳話。


    康帝有些捉摸不清岑今朝的想法,他轉頭看到池初神情略微有些驚訝,心中驀地一動——這岑今朝,怕不是想要從池初這裏下手,哄騙她給自己做事吧。


    畢竟六公主的身份,還是很有用的。


    康帝心中免不了有些陰謀論,不過他一時間也拿捏不準,可他向來喜歡從最惡意的地方去想岑今朝。


    實際上,岑今朝這次還真的沒有想的太複雜。


    他說的話也算是事實——


    他確實是一時興起,看著這畫合眼緣,莫名其妙的就想要要迴家看著。


    似乎能透著這張畫看出什麽來一樣。


    “罷了,隻是一幅畫而已,愛卿喜歡就好。”康帝故作隨意的笑了笑,“來人,給岑相將畫包起來。”


    池初的畫最終還是被放在了岑今朝的桌子上,有人暗中將視線在池初和岑今朝中間轉了轉,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看來……岑相對於這場婚事,居然還算滿意?


    經過剛剛的書畫比賽之後,整場宴會也已經進行到了尾聲,除了滿麵嫉恨的寧映月,和被說之後就開始心不在焉的唐清苑外,其他人對池初多少起了點結交之心。


    本身她地位就不低,雖然是沒什麽存在感,但好歹也是公主。


    而且現在對方的能力明顯已經入了康帝的眼,又成了岑今朝的未婚妻,各種身份地位都跟著水漲船高。


    就算不交好,也絕對不要得罪。


    隻不過這些人在宴會結束之後,並沒有抓到池初本人。


    因為池初剛一出宴會廳,就碰到了岑今朝。


    或許是因為自己手中還拿著對方的畫作,岑今朝的神情居然看上去沒有那麽冷厲。


    “殿下有什麽事嗎?”


    “嗯……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感謝你之前讓人給我送的飯。”小姑娘認認真真的道謝。


    “不用謝。殿下喜歡就好。”


    岑今朝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主打一個冷酷無情的模樣。


    “岑相……”


    就在這時,他聽到小姑娘軟乎乎的叫他:“你很喜歡我的畫嗎?”


    岑今朝:“……”


    他眸色似乎是比以往暗沉了一些,下意識的想要否定,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是這樣麽?


    自己是喜歡這張畫,還是……因為這張畫是池初畫的,所以他才喜歡?


    手心的畫卷在此時似乎有些發燙,岑今朝默了默,然後才迴答:“嗯,殿下的畫技很不錯,這張畫雖然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但是完全也能稱得上是佳作,我想要收藏很正常。”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池初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是這樣啊。”小姑娘點點頭,“你若是喜歡,我可以單獨畫給你的,這次用時比較短,還不是最好的狀態。”


    池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岑相,你能跟我過來一下嗎?我想在畫上蓋個章。”


    “單獨給你”這四個字眼顯然是讓岑今朝心神微動。


    之前似乎還從未有人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他現在狀態實際上並不是很好,身上傷口還在流血,但就現在這樣離開難免有些突兀,並且康帝派來的人還在跟著,怕是還在懷疑他今天晚到的原因,迴去的路上必然不會太平。


    倒不如此時跟著小姑娘一起走,還能讓那些人放鬆些警戒。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岑今朝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沒幾分鍾就走到了池初的小院子裏麵。


    小姑娘步伐輕盈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岑今朝則是坐在了院中的一個小石椅上。


    十一和紫凝站在院外,屏退了外麵的丫鬟下人們,一些暗中的探子怕被岑今朝發現蹤跡,也都自覺地遠離了。


    察覺到被監視的感覺消失,男人才微微放鬆下來,將自己的手不明顯的在衣服上蹭了一下。


    果不其然,手上一片濡濕。


    岑今朝在來的路上受了傷,當時已經用緊急手段的處理了傷口,但是在過來下跪之後,他身上的傷口還是無法避免的再次開裂。


    到現在已經非常嚴重。


    隻不過黑衣不顯色,哪怕是手指已經沾染上了鮮紅,血液浸透了衣服,但從外表看去,再加上身上的熏香掩蓋,看不出來任何異常。


    整個宴會過程中,居然沒有人發現岑今朝早已受傷。


    就在這個時候,池初的身影從門口出現,她手中好像拿著什麽東西。


    岑今朝不動聲色的收迴手,目光看向池初。


    “找到印章了?”


    “嗯!”池初點點頭,“好歹是送人的畫,感覺蓋上印章會正式一些,當然還拿了一些其他東西,或許可能用得到。”


    她說著走過來,將手上的東西都放在了桌子上。


    岑今朝本來不甚在意,他來這裏其實隻是為了躲避康帝他們的眼線,稍微休息一下而已。


    然而他在注意到桌上的其中一樣東西的時候。


    瞳孔卻猛然縮緊。


    因為那不是其他東西,也並非他剛剛聽到話時想象的印泥,而是一盒治療外傷的金瘡藥!


    “殿下拿這東西做什麽?”


    男人的聲音一瞬間沉入了穀底,冷冽的如同攜裹了深冬的冰雪寒霜,戳的人生疼。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看著池初已經充滿了戒備,手也已經放在了腰間——那裏正纏著一柄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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